30 ☆、章

“下午，參賽的人，要集合……”謝歡費力的說了一半，譚季臨就明白了，他拍拍的他的手讓他安心，坐在床邊說：“我給你請假了，說你得了重感冒。”

謝歡扯開嘴角感激的笑笑，又慢吞吞的說：“昨天，晚上，是，怎麽，一回事？”

譚季臨眼神一閃，勉強一笑：“你大概是只顧着往回跑了，居然被樹根絆倒摔暈了，天氣涼了，你就感冒了。”

謝歡在心裏冷笑，果然，又是這一套糊弄人的說辭，如果他不堅持，這一頁又就這樣被翻過去了。可是這一次他不想在陪着演戲了，盡管他現在都沒有多少力量和精力，但是他還是要問下去。

“你騙我……每次，都這樣，你說最，正常合理的，但是我知道，那不是，真相，你在對我，隐瞞什麽？有什麽，是我不能知道的呢？我是親身經歷者，憑什麽，不告訴我？！”謝歡開始的時候還想平靜一點去問，可是越說着又想到每一次的險境，他就不能冷靜，激動地問出來，身體一下受不了這個負荷，劇烈的咳嗽起來。

“我哪有騙你……”譚季臨剛說了一句，謝歡就咳嗽得更加厲害，他卻完全沒在意，用力抓着低頭來看他情況的譚季臨的衣領：“你，不要，以為，咳咳，咳咳咳……我咳咳，受了襲擊，咳，就不知道了，我都記得，所有的咳，從一開始……”

謝歡說的太激動，咳嗽的越來越厲害，甚至都流出了血絲，他吐出來一口，口齒清楚了些，繼續說道：“你今天，不告訴我，我是，不會罷休的……除非，按照那個人，說的，給我消除記憶……”

譚季臨面色沉重的看着謝歡，眉頭鎖得很深。謝歡咳嗽着但是目光堅定，一定要知道真相。

譚季臨看了他一會兒，嘆了口氣：“有些事情，你還是不知道的好，就算你知道了，也沒什麽作用。”

“我知道了，也不見得沒用，你就告訴我。”謝歡端起床頭櫃上的一杯水慢慢的喝下去，嗓子得到熨帖，說話也流暢了很多。

譚季臨無奈之下點點頭：“好吧，我告訴你。無論你以前信仰的是什麽，我要告訴你，這是世界上除了人，還有鬼。”

謝歡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但親耳聽到臉色還是變了變，不過他沒過多驚訝，點個頭示意譚季臨繼續說下去。

“當然了，神話傳說中的神仙，也是存在的。”譚季臨笑了，不辨含義的微笑：“你還記得去醫院那次，我們遇到的事情麽，那就是鬼打牆，昨晚你遇到的也是鬼打牆。”

“我現在是，基本想通了，想不通的，是你，為什麽可以沖出來，而我不行呢？”謝歡問了問題的關鍵，這是他最想知道的事情，那些鬼魅神怪，就算他以前不信，經過了昨晚他也不得不信了。

譚季臨遲疑了片刻：“我，懂那麽一點破解的辦法，你既然看到我的羅盤就該知道我有研究，所以……就那樣。”

謝歡本來想點頭說是，但是一提到羅盤他又想到那天晚上聽到的第三個人的聲音，他繼續發問：“如果是這樣，那天我暈倒了，是誰，說要給我，消除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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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季臨明顯的一愣，他沒想到謝歡還在執着，他蹙了蹙眉，心頭萬般煩惱，開口卻是無力之極：“你就一定要都知道嗎？做個聰明的傻子就不好麽？一定要逼着我都說出來嗎？”

“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嗎？”謝歡針鋒相對，目光炯炯。

“沒有。”譚季臨頹然低頭，“我……好吧，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訴你，但是一定要保證只有你一個人知道，就算睡覺說夢話你也要給我圓回來！”譚季臨嚴肅的臉陪着嚴肅的聲音，謝歡也不自覺的嚴肅起來，重重的點頭。

譚季臨深吸一口氣，小聲嘀咕了一句，才說：“我是修行者，那個人是我師傅。”他趕在謝歡開口之前截住他的話：“不要問了，問了我也不會再告訴你。”

謝歡只好放棄，一個人在心裏琢磨。譚季臨也不知道是秘密被揭開覺得尴尬還是心裏不太爽快，就說了聲讓他好好休息，帶上門出去了。

謝歡躺回床上，突然意識到自己昨晚擔心的癱瘓問題是白擔心了，他現在全身一點外傷的都沒有，但他畢竟是受了重創的，所以現在才會這麽虛弱。是誰給他做了治療，又是怎樣的方法讓他身上連點淤青都沒有？

譚季臨說自己有師傅，難道會是他嗎？那麽他是人是鬼是神仙？想到那晚聽到的一點對話，這個師傅必定是很厲害的，不然能把人的記憶也消除麽？

謝歡既然不信鬼神之說，平日自然也就沒有看神怪小說的嗜好，除了小時候看過的神話傳說，他腦中對這些事情是一無所知的。

昨晚耗費了太大的精力和體力，謝歡又覺得困頓的不行了，往被子裏縮了縮就睡過去了，自然也就沒注意到這不是他曾經睡過的客房。

第二天是周一，謝歡有課，但是身體還是不太舒服的，譚季臨就陪着他早起順便送他去學校。吃早飯的時候，他給他一個小琏墜。謝歡拿過來細看，才發現是個木刻串珠的手機挂件，滿是疑惑的看着譚季臨。

譚季臨不鹹不淡的說：“昨晚用桃木給你刻的那尾魚，珠子是在五臺山開過光的念珠，都是辟邪的東西。”看着謝歡還是不明白的神情，挫敗的放下手裏的飯，耐心解釋：“既然你已經屢次經歷這些了，雖然我也不清楚為什麽你會吸引這種東西，”見謝歡眼睛瞪起來要反駁的樣子，他略一擡手不讓他廢話，說道：“但是從現在起你就要萬分小心了，不是什麽人都可以接觸，不是什麽地方都可以去。這個東西挂到手機上，随身随時攜帶，一般小鬼也不敢輕舉妄動。”

“那若是大鬼呢？”謝歡發揚好學精神。

譚季臨真想敲他一個爆栗，眼睛一豎：“大鬼我也沒辦法，你自求多福！”

謝歡讪讪的笑了笑，又想起來：“那上次你是在我手機裏塞東西了吧？”

譚季臨吃飯不語。

謝歡一愣眨眨眼，接着問：“那個是驅魔符還是驅鬼符還是護身符啊？”

譚季臨仍舊不語，夾一筷子鹹菜絲放到稀飯裏攪了攪，端起來喝。

謝歡見他這樣不理睬，也不氣餒，再接再厲：“我那晚夢魇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鬼壓床麽？我得救就是那黃符救的嗎？”

譚季臨吃晚飯，抽了紙擦擦嘴，指指牆上的挂表：“七點半了。”

謝歡又是一愣，反應過來胡亂的把手裏的小饅頭和碗裏的稀飯淅瀝呼嚕吞下去，抓了外套跟在譚季臨後面出門。邊穿外套邊說：“真厲害啊，這上面的泥土都施法去掉了。”

譚季臨滿頭黑線，回過神兩個指頭捏着謝歡外套的肩線：“這是老子幫你洗的，記得付人工費。”

謝歡今天早上第三次發愣，等着被人推出防盜門才回過神，葉老師，好像有什麽地方，不一樣了啊……

謝歡在知道那些神秘的事情之後很是擔憂了幾天，不過後來他也發現了，根本就是杞人憂天，因為人家在暗他在明，要防是根本防不勝防。然後他就收起提心吊膽好好過日子，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嘛，要是整日繃着神經，搞不好鬼沒來招惹他他自己到先躺下了，還給鬼省了一番功夫，這種賠本的買賣不能做。

人們都說某個人鬼精鬼精的，可能鬼真的是很精明，就在謝歡做了這樣的決定之後沒幾天，他又遇上了一件比之前更加詭異的事情。

那天他上完選修課已經快九點了，但是肚子很餓，他在餓肚子輾轉難眠與吹冷風吃飽飯之間猶豫了一會，還是覺得吃飽穿暖是人生最重要的追求，于是撒丫子往東門小吃街跑，這個點兒了，餐廳夜宵也都賣完了。

出門一看也都沒什麽好東西吃了，随便卷了個菜餅就往回走了，看到還有熱豆漿就盛了一杯，一邊吸溜着往回走一邊左右瞅瞅再尋摸點東西吃。可惜天冷地凍的擺攤的也是人，都早早回了家鑽進暖被窩裏了。

謝歡只好死了心下臺階過馬路，自從經歷了那晚的恐怖事件，他自此算是遠離那篇白玉蘭了，不管是正午太陽明晃晃的更別提這會兒夜深人靜西北風呼呼吹的時候了，寧願多繞二十分鐘，也要找個人氣兒多的地方走。譚季臨說了，那東西屬陰，陽氣旺盛的時間地點都不敢出來。

理工大東校門這條路雖然不寬敞，但卻是條交通要道，四通八達連接多元，所以即便是這會兒了還是有不少車輛行人來來往往。謝歡站在路邊眼睛緊盯着來向車，瞅着空子跑到對面。突然眼角映入一個黑色的物體，他偏頭去看居然看到一排黑色的轎車向他駛來，沒有打前照燈也沒有看到司機，可是卻開得穩穩當當不偏不倚沖着他就撞了過來，謝歡拼命地往前跑，可是那個幾步之遙的校門口卻像是遠在天邊，無論他怎麽努力都還是在原地不動。謝歡低頭看自己，果然是在原地踏步，前面的那個井蓋都還在那，他就像是在跑步機上，無論跑了多久都仍舊一步也沒動。

眼看着那輛車過來了，周圍的人卻什麽也沒在意的繼續前行，謝歡大聲的喊着：“有車，後退！”那些人就眼睜睜的走到路中心，和謝歡一起被車子穿過去。

謝歡吓了一身冷汗，他看到自己還是在原地站着，那輛黑色的車已經離開了，他以為這就過去了，擡腿就要走，卻發現兩腿仍是釘在地上，謝歡大駭，心驚不已。

眼看着又駛來一輛車，這次是輛紅色的雪弗蘭，金色的十字标志，亮堂的大燈，漂亮的女駕駛員，這是人的車，這是真的可能撞到他身上的車！

身前身後都有人在喊他讓他快過馬路，那輛車也不停的在鳴笛警示，但他竟然還是一動不動。這路不算寬，他正處在路中央，無論那車子是左偏還是右偏都可能撞到他。

就在謝歡閉上眼等着被撞倒的沖擊時，口袋裏的手機響起來，他下意識的去掏，發現自己的手居然能動了，連忙試着動了動腳，往前邁了一步就飛快的跑起來，過了馬路對着強制停下來的車不停地鞠躬道歉。那女子也是大度的人，微微一笑開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