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清晨,霍離在廚房準備早餐,只要他有空來這裏,煮飯的活就由他包了,小蝙蝠的廚藝也就只比張玄強那麽一點點,于是自動退居二線,跟小白一起在客廳看電視。

早餐很快擺上了餐桌,吃飯時張玄還沒出現,三只動物異口同聲說昨晚他酒喝得最多,所以聶行風沒去叫他,跑案子很累,周末就讓他多睡會兒吧。

飯後,聶行風在客廳看早報,餘下三只動物湊在一起玩跳棋。以前只有霍離和小白的時候,多是在打電動,現在多了只小蝙蝠,于是電動換成跳棋,跳棋最多可以六個人一起玩,聶行風自嘲地想他們家至少還可以再收留三個沒問題。

外面大雨瓢潑,難得一個周末,居然以暴雨方式出現,比起屋外風雨聲,客廳顯得有些寂靜。

「九點了,怎麽沒人叫我起床,要遲到啦!」

一聲大叫打破了短暫的寧靜,随即張玄以極快的速度旋進來,聶行風只覺眼前一花,就見他跑進了洗手間,很快又旋出來,邊整理發型邊撲到餐桌前,随手拿過盤子裏的面包,咬了兩口就往外沖。

「小蝙蝠,把我的公文包拿來。」話音落時,張玄已跑到了玄關。

沒人挪窩,正在下跳棋的三只動物暫停手,很一致地一齊轉頭看壁鐘,鐘上的日期明明白白寫着是周日。

「張玄,你周末加班?」聶行風浏覽着報紙,随口問。

「啊!哈哈哈,我睡胡塗了,以為今天星期一。」

被提醒,張玄愣了數秒後,總算清醒過來,很開心地轉身回來,「原來是周日,感覺憑空多賺了一天耶。」

聶行風擡起頭,張玄顯然還沒徹底睡醒,眼瞳迷濛,水藍如波,笑嘻嘻坐回餐桌開始吃早點。

這家夥永遠都這麽樂觀。

聶行風覺得有必要打擊他一下,阖上報紙,淡淡問:「昨晚目标一直沒出現,你是不是弄錯了情報?」

沒防備,張玄正在咬面包的力度本能地加大,不小心咬到了舌尖,痛得眼瞳頓時水波潋豔,三兩下把面包嚼完,然後跑到沙發上躺下。

「好困,一定是昨晚的酒還沒醒,董事長讓我再睡會兒。」

一定有鬼!

看看縮在自己腿旁準備補眠的人,又看看小離它們,三只動物立刻把頭別開,那一致的反應證實了聶行風的推想,眉間劃過冷笑,他覺得有必要跟小神棍溝通一下了,嗯,經濟制裁的方式似乎不錯?

張玄沒睡多久,實際上他根本不困,睡覺僅僅是為了逃避解釋,休息了一會兒,外面大雨稍稍弱了些,霍離提出要到外面玩,昨晚約好的,張玄不得不爬起來應付。

聶行風還在看報紙,似乎沒對昨晚的事生氣,張玄心裏悄悄松了口氣,看着他,忽然覺得不太對,往他身邊湊湊,問:「董事長,你臉色不太好,昨晚卡到陰了?」

聶行風一愣,想起那個在酒吧裏一晃而過的鬼影,點點頭。

最近小神棍的法術有見增強,只是碰巧遇到的鬼魂,他都能感覺出來。

「這個給你。」

一聽真是這樣,張玄不敢怠慢,跑去卧室,回來時,手裏拿了條黑曜石墜鏈給聶行風戴上,「我剛買的,在上面加了辟邪護持,你的體質按說不會被陰魂傷到,不過能讓它們避開總是好的。」

漂亮的黑曜石墜子,透過光亮,可以隐約看到裏面的符咒圖紋,聶行風知道加持辟邪符咒很耗功力,這應該是張玄拿來售賣的,卻因為擔心給了自己。

心裏騰起暖暖的情愫,他沒動,任由張玄給自己戴到頸上,問:「多少錢?」

難得被小神棍關心一次,就算被狠宰,聶行風也覺得心甘情願。

「送你的,董事長你別那麽世俗地動不動就談錢,要談感情!」漂亮的藍瞳瞪了他一下。

聶行風額上黑線蹦出來了,張玄也敢說這種話?是哪位仁兄動不動就談錢?

黑曜石挂在了頸下,張玄滿意地點點頭。很配招財貓,免費贈送雖然有些心痛,不過就當是對昨晚的補償吧,讓堂堂跨國金融財團的總裁去酒吧扮MB,他也知道自己是有些過分了。

收拾停當,舉家出游,先去洗溫泉,這是小白的提議,接着購物,被小白坑了一對名牌水鑽項圈,張玄氣得直咬牙,這只貓太會敗家了,養這種寵物,家底早晚被它敗光;中午去維多利亞大飯店吃烤鴨,這是小狐貍的推薦,席間羿還要了瓶XO白蘭地,自從認識了霍離和小白後,羿的胃口也越來越大。

看着它們大肆點菜,張玄牙齒咬得咯蹦響,洗溫泉的貓、吃烤鴨的狐貍、外加喝XO高檔酒的蝙蝠,它們絕對是故意借機敲詐自己,今後絕不能讓小蝙蝠跟這兩只動物混,否則他哪裏還養得起這樣的式神?

五星級飯店的服務和飲食口味絕對的一流,可惜張玄卻食不知味。吃完飯,小口啜着飲料,眼神不斷瞟聶行風,平時出門吃飯都是董事長掏錢,怎麽今天一點表示都沒有?難不成真要眼睜睜看着自己被壓榨?

又等了一會兒,見聶行風完全沒有任何表示,張玄認命了,拿起帳單跑去櫃臺結帳,希望能要求個八折吧,再不成給幾張打折消費卡也好。

看着張玄垂頭喪氣地離座,聶行風笑了,小白它們在敲詐他怎麽可能看不出來?稍微動動腦子,就能猜出其中的原因,所以故意裝作事不關己的樣子,偶爾看小神棍發蔫,感覺很不錯,看他還敢不敢拿自己尋開心。

張玄很快就回來了,看表情就知道沒拿到打折服務,聶行風心中暗自嘆氣,在五星級飯店要求打折服務,也只有小神棍有勇氣提出來吧。

「接下來去哪玩?」他故意問。

「我累了,回家。」

一天逛下來,才掙的兩個紅包所剩無幾,張玄決定回家,否則這個月的薪水也要被榨光了。

凡事适可而止,聶行風同意回家,沒讓那三只動物再多提要求。

途中經過一家甜點屋,瞅瞅張玄還是有點兒振作不起來,聶行風把車拐進旁邊的車位。小神棍喜歡甜食,可以用點心哄他開心。

讓大家在車裏等,聶行風進去,按他們的喜好各買了幾種甜點,看到櫃臺裏還擺有數量限定的雪莓大福,那是張玄最喜歡的甜食,便請店員拿取,就在這時,一個女人匆匆跑進來,對店員說:「雪莓大福我都要了,麻煩給我包起來。」

「小姐,是我先點的。」

店員點點頭,附和聶行風的話,女人很不高興:「我特意冒雨來買,讓他等下一輪。」

「有數量限定。」看看雪莓大福還有六個,聶行風說:「不如我們各一半好嗎?」

「我全要,你一個男人跟女孩子争什麽?想吃可以明天再來買嘛。」

女人盛氣淩人的态度讓聶行風有些不快,不過不想讓店員為難,他放棄了争執。

雪莓大福沒買到,聶行風只好另選了兩個草莓蛋糕,正要付帳,忽覺冷風拂來,手一顫,錢包沒拿穩,落到地上;他彎腰撿錢包時,突然看到前方靠近地面的空間飄浮着一雙腿,冷意正是從那裏傳來的。

手又不自禁地顫栗起來,聶行風擡起頭,跟一雙灰白眼眸對個正着,鬼魂的臉龐被血色布滿,看不清,但有種直覺,她是昨晚在酒吧出現的那個鬼影。

女鬼立在櫃臺前,木然看向這裏,冰冷氣息随他們的對視毫無保留地傳達過來;鬼見得多了,聶行風并不覺得怕,但手依然不由自主的顫抖,那份怨氣強烈影響着他,幾乎可以破開黑曜石靈力的遮斷。

跟張玄在一起久了,聶行風知道那是心有怨念無法往生的靈體,可是不明白她為什麽總出現在自己面前?要說是求助往生,張玄才是正确的選擇。

恍惚思忖着,鬼影已經不見了,那個女人也付完了帳,離開時,對聶行風笑道:「帥哥,你臉色很難看,沒買到點心也沒必要這麽生氣吧?明天要記得早點來哦。」

拿這種人沒辦法,聶行風笑了笑,來到櫃臺前付帳。店員找錢時,他下意識地看看店外,外面一片霧濛濛的雨簾,什麽都看不清,只看到櫥窗上映出自己的身影,聶行風一愣,突然覺察到一件事。

昨晚他看錯了,在吧臺裏瞪他的那個鬼影并非站在他面前,而是他身後,他所看到的是吧臺玻璃窗映出的倒影,而當時在他身後的只有那個跟他搭讪,而後跳樓自殺的女人,也就是說鬼影狠盯的不是他,是那個女人。

也許,剛才鬼影看的也不是他,而是在他前面付帳的人。

聶行風轉身沖出甜點屋,店員找錢的喚聲被他抛在身後,推門奔出去,左右張望,那個跟他争點心的女人正橫穿馬路。道路塞車,讓人很容易産生走快捷方式的想法,看着女人擎着紅雨傘消失在車道之間,聶行風心一跳,忙叫道:「回來!」

一聲尖銳叫聲随即壓過了聶行風的喊聲,他忙沖過去,就看到女人被一輛在車流間搶路的機車撞倒,不過似乎沒受傷,很快就爬了起來,機車騎士忙下車道歉,女人卻不依不饒,憤怒地叫嚷着。

聶行風松了口氣,對自己的多慮症感到好笑,轉身剛要離開,巨大轟響聲在身後響起,他急忙轉頭,機車騎士還傻愣愣地站在那裏,女人卻不見了,一根樹枝橫截在車與車之間,周圍有短暫的寂靜,但很快驚慌叫聲便此起彼伏地響起。

聶行風沖過去,随即便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折斷的枝條連帶着枝葉半搭在旁邊車輛的擋風玻璃上,另一側則覆蓋在女人身上,女人撲倒在地,茂密枝葉擋住了她上半部身軀,洶湧迸流的血液不斷從枝葉間流出,随着雨水蔓延了一地,鮮豔冷厲的紅色,凝聚着死亡的氣息。

「不關我的事!」

機車騎士總算回過了神,看到聶行風,就像溺水者抓到了救命稻草,沖上前攥住他的胳膊大叫:「真的不關我的事,她是被落下來的樹枝刮倒的!」

「報警救人!」

聶行風甩開歇斯底裏的男人,上前小心翼翼将覆蓋在女人身上的樹枝拿開,碰觸之下,一種憤怒仇恨的感覺瞬間傳向大腦,他手一顫,本能地松開了樹枝。

女人已經沒救了,樹枝并不粗,但尖銳的枝條從她頭側貫穿進去,淡綠枝葉被血染得殷紅,女人還半睜着眼,漂亮的臉孔因為恐懼而劇烈扭曲着。

「董事長,出了什麽事?」

早在聶行風從甜點屋沖出來時,張玄就覺得不對勁,緊随着奔過來;當看到馬路正中慘烈的一幕後,怔了怔,随即将聶行風從路中間拉到路邊。

警察和救護車很快就趕到了。交警應對有序地暫行改換車道,使事故現場跟車流隔開,堵車狀态緩解,除了那輛擋風玻璃被樹枝刮到的轎車外,其他車輛都開始緩慢前行。

其他警察負責清理現場,大雨瓢潑,很快将血液沖刷進附近的下水道,目擊者對着聞訊趕來的記者唾沫橫飛地講述事故經過,很快,聶行風看到一簾白布罩下,蓋住了女人的臉,地上留下的只有那柄紅雨傘。

知道她醫救無望,聶行風心裏有種無法言說的難受,死神就像喜歡跟他玩捉迷藏一樣,總在不經意的時候跟他擦肩而過,讓他感受那份生死無常。

「只是意外,別難過。」

手臂被輕輕掐了一下,耳邊傳來張玄很不熟練的安慰聲,聶行風陰郁的心情突然間好起來。張玄不是個擅長安慰人的人,換了以前的他,一定不會這麽體貼,這種在意,也許就是一種喜歡的表示吧。

「謝謝。」聶行風輕聲說。

周圍太吵,張玄沒聽到,眼神掃過事故現場的上方。道路兩旁種植着許多樟樹,由于長時間沒有修剪,一些枝杈幾乎蔓延到道路的上空,夏季綠蔭蔽地,可以遮斷烈日暴曬,但同時也帶來許多隐患,就比如剛才的事故,枯朽的枝杈經不起連日暴雨,折斷墜落,刺中了站在正下方的女人頭上。

「可是,那根樹枝不是很粗耶,這也能插死人?」霍離站在張玄身旁,很不解地問。

聶行風看了看算是罪魁禍首的樹枝,只有兩指那麽粗,正常情況下,可能連普通的擊傷都做不到,可是卻要了那女人的命。

想起剛才那幕幾乎可以說是血流成河的場面,聶行風心裏一陣翻騰,那不像是樹枝自然墜落導致的意外事故,倒像是有人拿着枝杈,狠狠貫入死者腦部一樣,那股仇恨,即便他只是站在死者身旁,也能強烈感受到。

「走吧走吧,要是徒弟來,又要說我們是死亡使者了。」

見聶行風臉色不好,張玄二話不說,拉着他就走。聶行風所感受到的陰戾氣息他當然也能感覺得到,正因如此,他更不想讓聶行風在這裏久待,那些接受采訪出風頭的事就交給別人做好了。

把聶行風扯回車上,拿過他的鑰匙。回程的路上張玄開車,小白似乎也看出了不妥,什麽都不說,霍離跟羿交流了心得後,提議:「出門見紅,不太吉利,大家回去要記得拜拜喔。」

「好,我負責幫大家除厄,友情價一人一千怎麽樣?」

張玄開着車響應,可惜冷了場,小狐貍瞅瞅小白,沒敢搭腔,羿嘟囔:「那我還是拜我自己好了。」

回到家,張玄把聶行風拉到卧室,給他倒了杯茶,又自薦幫他抓龍,順便聊起正在跑的案子。其實聊什麽都好,只要招財貓別分心去想額外的事,這個招麻煩絕對強過招財的家夥啊,就連買點心都能碰上意外狀況,看來今後他這個天師得二十四小時候命,才能确保他的安全吧?

聶行風品着茶,享受着這難得的溫馨服務,真是濃濃的心滿意足,心想張玄的按摩技術還真不錯,這家夥除了本職做不好外,其他的倒是很聰明的百事百通。

「張玄。」打斷張玄的絮叨,聶行風說:「剛才那個不是意外事故。」

張玄抓龍的動作一停,眼睛微眯看他,聶行風繼續說:「其實昨晚我也碰到了一場意外。」

他将昨晚遇到的有人意外墜樓的事跟張玄講了。其實從一開始他就知道那女人不是自殺,只是不想惹不必要的麻煩,所以才刻意回避,可是今天發生的事讓他無法再回避,因為又有一條生命在他面前那麽脆弱地消失,他無法坐視不理。

「喔。」

說了半天,只換來一個簡單的語氣助詞,聶行風背對張玄,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好問:「你覺得事情會是怎樣?」

「沒怎樣啊。」

張玄的手指在聶行風後背熟練地按動,柔韌堅實的脊背,透着屬于男人的強健,真讓人想入非非,上次在浴室碰到得太突然,他都沒來得及仔細看……

「張玄!」

「喔?」回過神,張玄忙咽了口口水,說:「就是昨晚有個女人因為被你拒絕了,所以傷心得跳樓自殺,今天又有個女人因為跟你争雪莓大福,被樹枝打中對吧?」

「不對!」

這家夥是怎麽聽話的?聶行風無奈地說:「我是想跟你說,一個幾分鐘前還邀請你共度良宵的女人,怎麽會突然想去自殺?而且,你有見過被小樹枝打死的人嗎?她們出事時身邊都曾有鬼影出現,我懷疑是冤魂索命。」

「那麽,你想怎麽做?」

平靜的問話,聶行風愣住了,他的确不知道該怎麽做,事實上,就算真相真如他所想的那樣,他也依舊什麽都做不了。

「也許……你……」

想拜托張玄看看有什麽辦法能阻止這類事情發生,卻發現本來在自己後背按摩的手松開了,聶行風轉過頭,見張玄站起身,似乎準備出去。

「喂,你好像還沒按摩完吧?」

抓龍才進行了一半,他正享受着呢,小神棍居然來個急剎車。

「我累了,不想按了,要下樓休息。」張玄很任性地說:「免費的,你還想要求全套服務啊?」

「好像今早某人還說凡事別談錢,要談感情。」

「此一時彼一時,現在我只談錢。董事長,別再給我招麻煩,尤其是這種冤魂厲鬼,你給我有多遠避多遠,否則,就記得先開好支票!」張玄惡狠狠地說。

聶行風自身罡氣很強,能讓他感到心神不定,可見那怨氣有多重,那種厲鬼,別人躲都來不及,他還想跑去跟鬼談心,讓他怎麽能不生氣?天師不是萬能的,尤其是他這種半吊子天師。

撂下話後,張玄揚長而去,把聶行風一個人留在那裏苦笑。他明白張玄的意思,也知道他在擔心自己,只是,能不能換個比較溫柔的說法?

晚上,魏正義打電話找張玄,下午新聞報導了那起發生在公路上的意外事故,聶行風和張玄有被拍到,雖然只是一晃而過的露臉,但還是被他發現了,于是打電話來問候,又再三叮囑他們少惹麻煩,啰啰嗦嗦說了半天,到最後張玄都聽煩了。

「我們只是偶然路過,碰上了而已,你緊張什麽?就算有事,別忘了我的副職是幹什麽的,有誰敢找我的麻煩?」

『我知道你們是偶然路過,可是師父,你知不知道你跟董事長兩人湊在一起,招鬼氣場有多強大?再不起眼的小案子讓你們遇上,那也是小事變大事,大事變喪事,迄今為止,無一例外過。我不怕你們有麻煩,我是怕你們給我們重案組找麻煩,我們的工作其實也很繁重的,請千萬手下留情……』張玄已經把電話挂掉了,看看坐在一旁的聶行風,「你看見了,徒弟都擔心你招麻煩,特意打電話來叮囑。」

「了解,這件事我再不提還不行?」

其實聶行風很明白張玄的想法,凡事有因才有果,不是他們可以扭轉的,而且,似乎也沒必要為了這種事跟張玄鬧別扭。

聽聶行風這樣說,張玄滿意點頭,招財貓招財貓,還是乖乖安心招財就好。

之後的一個星期裏,聶行風再沒聯絡到張玄,幾次打電話都是羿接的。張玄剛接了新案子,整天忙着搞跟蹤,沒空聽電話,手機也都是留言狀态,給他留言也不回,根本就把他當隐形人來看。

搞跟蹤需要二十四小時待命嗎?聶行風很不快地想,就算沒法聽電話,至少回留言的時間總是有吧,總不至于連那麽點時間也吝啬付出。

這想法讓聶行風終于明白,原來他已經習慣了身邊有那個人的存在,就算僅是單單的存在,也會給他安穩的感覺,也許他還無法诠釋那種感覺的定義,但很确定,那其中有在意、有喜歡,還有更多的,是關心和愛。

他怎麽會愛上那個白目貪財率性妄為的神棍啊,聶行風無可奈何地想,而且好像還是一見鐘情的愛。

又到周末,聶行風被邀請參加一場商界酒會,地點在海港附近的一家五星級飯店。他本來想回絕,不過想到張玄曾說想去那家飯店的最高樓層看海,心一動,于是便答應了。收下請帖後,立刻給張玄打電話,難得的,這次電話居然一次接通。

「張玄,我……」

『等一下。』話被打斷,聶行風隐約聽到張玄在跟人說話,對象似乎還是個女人。很快,一切安靜下來,張玄壓得很小的聲音說:『董事長,我在忙,你有什麽事,快說。』「今晚有個酒會,我想你可能會感興趣,所以問問你。」

『我沒時間,下次吧,你沒事別給我打電話,就這樣。』張玄說得又急又快,聲音還小小的像在搞間諜,說完後立刻爽利的挂電話,完全不給聶行風反應的機會。

什麽叫沒事別給他打電話?對他來說,邀請張玄跟自己一起參加酒會,意義很重大好不好!誰都知道在那種場合下,帶同伴出席意味着什麽,那家夥居然敢拒絕?他到底在搞什麽案子,重要到這種程度?

聶行風沉着臉将手機摔到了一邊。

下班後,聶行風立刻開車去張玄家,他不認為這時候張玄會老實待在家裏,不過他會等他回來。一周沒見,是他跟張玄相熟以來從未有過的,也讓他突然發現原來思念是如此的令人發狂,明明是相識沒多久的人,卻輕易讓他在意到了這種程度。

要是當初強迫小神棍去他公司做事就好了,那他就不會像現在這樣三天兩頭給他搞失蹤。在去張玄家的路上,聶行風恨恨地想。

快到家的時候,一輛很拉風的紅色法拉利跟聶行風擦肩而過,很像他放在別墅的那輛。他忙轉頭去看,就看到張玄坐在車裏,副駕駛座上還有位很漂亮的女人,跑車快如閃電,轉眼便不見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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