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次日一大清早,紫鳶便被派去乾清宮将那件衣裳送回去了。
她看着狄旎面色有些不好,嘴上雖不說,心裏卻記了下來,想着一會兒到乾清宮後再同池宴彙報。
紫鳶是池宴指名道姓送來銅雀殿侍奉貴妃娘娘的,池宴雖未明說,她卻也知曉。
這是池宴心尖尖上惦記的人,磕着碰着小病小痛都要同他說的。
只是等她拿到衣裳,準備先驗查一番時候,那抹鮮紅的口脂一下就撞進了她的眼裏。
紫鳶覺得自己好像知曉了狄旎面色不虞的原因。
她抿着唇先讓自己的面色恢複如常,再往外走到了乾清宮。
乾清宮外侍奉的宮人都要喚她一聲姐姐的,從遠處瞧見了她就立馬扭過頭進殿同陛下身邊的大太監說道。
等到紫鳶到殿門口時,便立馬被小侍引了進去,還伸出手來想要接過紫鳶手裏的東西。
紫鳶轉過頭來拍掉他的手,動作很輕:“這可別亂動,是要呈給陛下看的。”
小侍讪讪地将手縮了回來,卻也忍不住的想湊上前去看。
“紫鳶?怎麽來了。”池宴方下完早朝,淨着手連衣裳都沒換。
他一身黃袍,威嚴神武,與平時的模樣相差甚遠。
紫鳶跪在他面前,雙手捧着衣裳呈上:“這是娘娘讓奴婢送過來的。”
池宴手上動作一頓,“嗯”了一聲便讓侍從收了起來。
“回去吧。”
半晌沒聽見動靜,池宴轉過頭來時,發現紫鳶還在原地跪着,面上有些躊躇。
池宴問道:“還有何事?”
紫鳶目光投向那外裳:“陛下,娘娘許是誤會了什麽。”
“誤會?”池宴疑惑,他随着紫鳶目光看向外裳,自己走上前去從侍從手裏拿過。
他提着肩膀的地方,折好的衣裳一下便散了開來。
月白色衣裳上,口脂鮮紅,叫人不想注意都難。
“這?”池宴有些疑惑:“這是她不小心弄上去的?”
他話有些疑惑,也帶了三分不确定,可卻掩不住心裏那一絲的緊張。
紫鳶擡頭,對着他搖了搖頭:“娘娘平日裏慣用的口脂,不是這個顏色的。”
池宴僵在了原地,他清楚的察覺到,自己腦海裏有一根弦一下就斷了。
他舔了舔自己有些幹澀的嘴唇:“她起來了嗎?”
池宴的聲音沙啞,連紫鳶都忍不住側目。
“回陛下,娘娘早些時候便起來用膳了。”
紫鳶這話還沒說完,就感覺到自己面前好像刮過一陣風,霎時面前的人便不見了蹤跡。
她還未轉過頭去看,就聽見總管太監在一旁叫喚。
“陛下,陛下您衣裳還沒換呢。”
“您這是去哪,等等奴才。”
總管太監轉過頭來看了眼紫鳶,又跺了跺腳:“造孽哦。”
紫鳶呆愣在原地,自言自語着:“陛下這是去銅雀殿尋娘娘去了吧?那我該不該提前同娘娘說呢?”
在一旁充作背景牆的小侍幽幽的發聲:“紫鳶姐姐怕是跑着去都來不及了吧。”
紫鳶偏過頭來皺了皺鼻子,她小聲說:“陛下對我家娘娘可真是上心。”
小侍贊同地點了點頭:“我也覺得。”
而池宴跑到銅雀殿時,卻被塔娜告知了狄旎又睡下了。
這回不是诓他,狄旎方才用完早膳,還是有些疲憊,索性就放縱了自己去睡個回籠覺。
池宴跑的額間冒了些汗,趕過來的太監總管忙不急地給他遞上手帕。
池宴接過,卻捏在手裏沒有動作。
他略過塔娜,小心翼翼地推開門走了進去。還未等他們反應過來,又将門合上。
任外邊宮女侍從幹瞪着眼。
屋子裏暖和得很,在池宴看來卻是有些熱了。
他脫了外裳,又将方才從紫鳶那兒接過的袍子一起放在桌上。
屋子裏靜悄悄的,只有湊到帷帳邊聽,才能聽到狄旎平穩的呼吸聲。
池宴放輕了步子,走上前去。
他手裏有些汗,用手帕擦了擦手後,才掀了帷帳的一角。
狄旎睡覺喜歡把整個人被暖和的被窩包裹着,只留下小小的腦袋探出頭來。
她睡顏溫柔,好看的桃花眼緊緊閉着,沒有平日裏這般不易近人。
池宴就坐在一旁的矮凳上,借着外邊透過來的絲絲光束看着她。
許是察覺到了光亮,狄旎眉頭皺了皺,哼唧了一聲,腦袋往裏邊縮了縮。
池宴有些忍不住的發笑,他伸出手來,想替她将被子壓實,卻害怕自己手心的溫度太涼了,将她冷醒。
他低下頭來,小幅度地摩擦着手。
其實方才跑過來時,他的手心已經熱了,只是相較于暖和的被窩,還是差上不少。
等到整個手掌都暖和的很之後,他才小心翼翼的将她頭從被窩裏撈了出來。
池宴手上動作有些僵硬生疏,這是他以前從未做過的活。
就連狄旎察覺到有些不舒服,往他手上蹭了蹭時,池宴都能幹愣上好半天。
等到他收回手,狄旎也睡得香甜後,池宴才松了一口長氣。
池宴察覺到,他自己背上已經有些濕意了,大概是剛才太過于緊張導致的。
池宴又在旁邊看着狄旎許久,等到自己的腿有些麻,肚子産生餓意的時候,他才起了身往外走。
路過那紅木圓桌時,池宴順手将自己方才穿的衣裳拿起。
正要想穿上時,門從外邊被推開了。
塔娜剛想走進來,可看見池宴卻愣住了。
池宴正在扣着扣子的手也微微一頓。
四目相對,甚是尴尬。
塔娜回過神來,急忙将門再合上。
池宴在門內,清清楚楚地聽見她說。
“他還沒走?”
池宴:...
他揉了揉眉心,有些無奈。
池宴推開了門,便看見塔娜正在嘀嘀咕咕着些什麽。
他走上前去,吓得塔娜頓時止住了話。
“一會兒她醒了,派人來乾清宮尋朕。”他嘆了口氣:“朕跟她解釋。”
塔娜輕聲“哦”了一聲,她眼神狐疑,看了看他,又往屋子裏瞅了瞅。
等到池宴走後,她又開始和身邊人叨叨。
“你說陛下方才在屋子裏幹了什麽啊?我方才進去的時候看見他在穿衣服。”
“完了完了,他不會乘着娘娘睡覺時,做了什麽不軌之事吧?”
被迫聽她話的侍從:......放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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