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21
慕容桧給自己做了一個小盒子,盒子是上好的桂樹制成的,盒蓋表層用丹砂繪制了一副小巧的華山地圖。
盒內底部是一本桑皮紙制成的畫冊小本,上面是一封接着一封的信,全是用桑皮紙制成的。
從最初上面只有兩只滾圓的不知品種的小鳥,到後來碳筆寫的相思小文,到如今用毛筆書寫的刑堂小記。他忽然覺得,餘澤搬出了臯塗山,卻像是跟他貼得更近了。
慕容桧拿起最近的一封,想着原來餘澤不愛說話,是不是因為都寫了出來。
盒子裏還有一塊焦木雕刻成的小人,和一塊上好桂木雕刻成的小人,前者是餘澤,後者則是慕容桧。
他還記得随着這兩個小人一起送來的信,寫着那日餘澤學引雷訣,一個不當心結果把自己連着身後的樹一起給劈了。
真有意思。
楊溢慵懶伸了個懶腰,掃了眼慕容桧手中的盒子:“您看來很喜歡那個小家夥。”
慕容桧笑了:“是麽?”
楊溢倚靠在座椅上:“他手上的玉膏,可比華山萬寶閣裏的玉膏好拿多了。”
慕容桧笑呵呵的:“這倒是。如果是你,恐怕搶了他的玉佩就跑下華山,自在逍遙去了。”
楊溢不置可否換了個話題:“宋瑩瑩本來還是聽話的,可惜一見餘澤走了,她又能每天見着你套近乎,原本的勇氣一下子就降谷底去了。”
慕容桧了解:“她心境是跟不上的,能在外門待一輩子都是好運。當時是我幫了她一把,否則她連外門都進不了。”
楊溢嘆口氣:“您又不讓我得罪餘澤,又不讓我直接去順萬寶閣東西。您的要求也太多了。難不成只能等到您自己用積分換了?”
慕容桧笑道:“我的積分最多能換十滴,很快的。再說,本來你就不該上華山來的。”
楊溢似抱怨:“又不是我想來,是黎遠讓我來。他讓我一年內将您請回。”
慕容桧笑出聲:“他是嫌管那些瑣事太無聊了吧。”
楊溢點頭:“嗯。”
慕容桧盯着自己那盒子想了會兒:“你說餘澤能堅持送信多久?”
楊溢沒回話,慕容桧這問題并不是在征求他的答案。人性這東西,誰能說得準呢?
不過,最讓他吃驚的不是餘澤送信的毅力,而是從信中透露出的點滴。餘澤這三月以來所學習的東西,內容龐大到讓他覺得餘澤是不是不吃不喝不睡,不享一點人生樂趣。
片刻後,慕容桧收起了自己的盒子,笑着對楊溢說道:“再過半年,我正好能換十滴瓊漿。就在我換取的那天,你跟着一起去。随後一起走。”
楊溢收起散漫的姿态:“是。”
“至于宋瑩瑩……不要管她了。”慕容桧補了一句。
對于楊溢來說,不去管一個人,等于算是善事了。楊溢嘴角弧度略嘲諷,但依舊應了聲。
…………
餘澤正在完成自己的日常情書任務。除了閉關的時候,他會暫停自己的日常情書任務,其它時候一日一封,絕不偷懶。
就像每日都要習劍一樣,這已經成習慣了。
[今日屈師叔又和夫人鬧別扭了,因為夫人去天虞不肯回來。屈瑾長直接把屈師叔扔進了刑堂,讓刑堂的人來好好管管。我覺得這做法很不對,一是因為這事情難分對錯,二是因為這屬于情感私事,讓刑堂插手未免荒謬。
我一向覺得兩人之間起争執都會磨損感情,更何況修真者壽命悠長。慢慢相愛才能夠不錯過一丁點美好。好在你我只差十年修真路。想要和你慢慢一起升仙,那一定是最浪漫的事情。]
餘澤想了想,又附上了一首小詩。最後落款的地方畫了兩只小鳥。
可惜還是不會畫高深點的畫,學起來太費事,無法速成。否則他早就畫上一副慕容桧的素描或者寫實人物圖附上了。
盧長老在一旁悄悄偷窺,暗嘆文字雖是樸實無華,但要是送自己,那自己肯定相當感動。哎,可惜自己至今沒找到個對象。
別說寫一卷桑皮紙了,一張都送不出去。
餘澤将信送出後,輕喊:“盧長老。”
潛伏着的盧長老臉上泛着嫉妒:“你怎麽知道我在?你不是在給慕容小子寫信麽……”
餘澤也沒解釋自己只是随便叫叫,只是問了聲:“可還有事?”
三個月來,在各種高強度的逼迫自己練劍、學基礎知識、看卷宗後,他如今終于把十年來華山的所有卷宗看完了。理論上來講,他今天是沒有事情了。
本來打算直接去找慕容桧的,可慕容桧到底是外門的管事,總是忙得很。外門弟子分到山上,沒有專門的師傅。這幾個月除去剛開始只要給臯塗山的幾人授課外,後慕容桧還要抽空給集體的外門弟子授課。
這三個月兩人沒有誰比誰輕松多少的。
門派的積分相當不好賺的,像餘澤這樣每天讓自己更有內涵的人來說,門派積分現在依舊處于零的狀态。
盧長老聽到問話,咳嗽兩聲:“也沒什麽大事。”他閉關許久,這才出關,也沒心思轉眼就又去閉關,所以整天跟在餘澤身後無所事事。
結果導致天天被秀了一臉恩愛,一邊幽怨一邊繼續圍觀。
孤家寡人整天上趕着找虐,也是讓餘澤驚呆了。
此刻,盧長老突然就福至心田一般提出了一個想法:“不如,你教我寫一份情書,我明個就讓你去刑堂跟個案子。”
餘澤看出盧長老想寫着玩,就問了:“給誰?”
盧長老深沉思考了許久,拍板決定:“就給天帝山現任長老,徐長老。直接貼他門上,讓他一出關就能看到。”
通過屈瑾長和顧白安,已經了解華山上下所有大致情況以及私下八卦的餘澤又一次驚呆了。
徐長老,就是傳說中華山歷任長老裏面最風流的一位長老,因為他萬花萬草都采摘過,卻從未動搖過道心,堪稱風流屆楷模。
不知道有多少人為其産生過心魔,可最後破了這些人心魔的人,依舊是這位徐長老。因為他真的堅持多情人,仍單身,只談風月不滾床。
盧長老選擇這位長老,這是想把自己給玩進去麽?
“教不教?不教明天就再拿十年的卷宗給你看,看到你吐。”盧長老的聲音異常冷酷無情無理取鬧。
餘澤目瞪口呆。
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還不停試圖作死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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