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章節
你出去。”那聲音又說。
流息第一次在這裏聽見別的聲音,一時間竟然恐懼大于竊喜,這個聲音是誰,又為什麽突然出現呢?
“我幫你出去,你幫我出去,我們做個交易吧。”聲音快速說,仿佛說出來的是什麽禁忌之詞。
“我在這奈何橋下封印了數十萬年,我們族人每天都在尋找如何能逃離這裏,我們只是想要自由,不想在這牢獄裏活着,我知道,你也一樣。”
流息一震:“那你為何不現身?”
聲音嘆了口氣:“我族人壓制在比你更深的地方,封印堅固無比。”
“那你如何幫我出去?”
“只要你答應我,出去之後幫我找個東西,我便能讓你出去。”
流息莫名覺得不會有這麽好的事情,但對自由的渴望大于一切,他還是向這個聲音伸出了手:“你要什麽?”
聲音變得缥缈起來:“找到一把能打開世界上最堅固結界的劍,把這裏劈開一條縫,我們就能出去!答應嗎?”
“僅僅劈開一條縫,你們就能出去?”流息問。
那聲音卻沒解釋,而是直接問:“答應嗎?答應嗎?”
對自由的渴望令流息來不及想太多就答應了,在他說出答應的那瞬間,覺得有種力量源源不斷的滲透身體,一下子有了吃飽的感覺。
流息試着往前邁出一步,那刺骨的忘川水依舊給他帶來巨大的痛苦,但竟然是咬緊牙可以忍受的感覺了,在這一步一痛楚之下,流息順着忘川水,第一次去往人間。
他踏上人間土地的時候,雙腿已被腐蝕的不成樣子,源源不斷的血正在往下流,但在流息看來,這已經不重要了。
流息(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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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息照着河水,第一次看清了自己的樣子,他貪婪的愛着這個第一次見面的地方,但正如那聲音所說,他并不能在外面待很長時間,一旦超過一天,便有種幹涸要死的感覺,而回去的路比出來之時更痛楚,當他再回到奈何橋下的時候,竟有種從未有過的脫力感。
但流息并不後悔,他愛上了這種仿佛偷嘗禁果的感覺,踩着痛楚一次次往複,但每次回來之後,從心底生出的悲傷便更加濃厚。
他想知道為什麽自己只能在這暗無天日的奈河橋下活着,想要偷偷看一眼外面的世界都是奢望呢?但他沒有人能問,只能一遍遍将這份苦楚壓在心裏。
幸好,那聲音會時不時出現跟他對話,但每次都要間隔很長時間,仿佛那聲音是花了很長時間才到流息這裏來的。
“我們到底是什麽東西?”在一次跟聲音對話的時候,流息問。
“我們都是一群渴望自由的東西。”聲音帶着狡黠的笑:“但我們從出生便被控制在這裏,有人不想我們離開。”
“什麽人不想讓我們離開?”
“或許是傳說中的神吧,不過,神也想不到這裏會誕生你這樣的怪物。”
“神?”流息自動忽略了怪物兩個字。
“我之前跟你說過,我們在地府被壓制了上萬年,我們什麽都沒有做,僅僅是所謂的神覺得我們的存在會威脅到他們,其實我們只是想看看外面的世界而已。”聲音嘆息着說。
“我也想……在外面的世界多停留些時間。”
“你跟奈何橋一源同生,離不開大小鬼魂的怨氣,離開時間長了就會有幹涸的感覺,會死,那種感覺你一定體會過了吧?”
“怨氣?”
“你以為你每天吸食的是什麽?你以為我們頭頂上是什麽?是奈何橋!每天都會有鬼在橋上走過,新死之人忘不了人世間,帶着凡塵怨氣,被你吸食,就因為這樣,你才有了意識,有了形體。”
流息第一次明白自己竟然是這樣被創造出來的,心口的悲傷仿佛就要溢出來一般,所以這才是怪物嗎?
他忍不住問:“那你們呢?你們跟我是一樣的嗎?”
聲音沉默了很久才說:“不知道。但我能确定的是,我們的目的都是一樣的。”
它輕飄飄的話仿佛鑽進了流息心裏:“我們都想離開這裏,僅此而已。”
流息遇見千翎的時候,距離他有意識也已經過去了近萬年,他知道了那聲音是被封印着的兇獸,據說殺戮殘暴,生性冷血,但流息并不在乎這些,那是陪伴了他一萬年的存在,若沒有那聲音,說不定他還從未見過這外面的世界。
只是心中的悲傷愈加難受,他始終想問問那所謂的神,他做錯了什麽就要被死死壓制在奈何橋下呢?
流息(3)
“你是要哭了嗎?”
流息聽見自己身邊傳來的聲音,但他身邊什麽都沒有,流息不禁有些緊張,他知道自己存在是不被允許的,所以每次都不會與人接觸,但這聲音是哪裏來的?
“是我,我在你右邊!”這是一個很稚嫩的少女聲音。
流息看向自己右邊,有一株小小的白蘇草,擺動的枝葉仿佛在告訴流息沒有認錯,白蘇草搖擺着自己的葉子:“你還沒回答我呢,你是要哭了嗎?”
流息磕磕絆絆不知道該說什麽,白蘇草哼了兩聲:“知道我會說話是不是吓傻了,告訴你,我正在修煉,差一點就能化人形了呢!”
鬼使神差的,流息指尖揮出兩道光芒,直直指向那株白蘇草,他将自己的靈力注入到了白蘇草身上,常年吸食怨氣,他體內靈力純淨綿厚,竟真的讓那白蘇草在自己眼前化成了人形。
那是一個看上去聰伶可愛的少女,一副古靈精怪的樣子,顯然對自己能化形的事情還沒有适應,路走不會走,眼看一個踉跄就要摔倒在地的時候,被流息一把扶住了。
少女借力站起來:“是你讓我變成人形的?你是誰?”
流息還沒等說什麽,就被少女一把抱住:“不管你是誰,你是我的大恩人了!!!”
流息被這一抱噎住了所有的話,連句像樣的寒暄都說不出來,待少女松開他後,才磕磕絆絆的說:“我,我也沒做什麽……”
少女眼睛裏的欣喜都要跑出來了,她拽住流息的手:“我叫千翎,這名字是我自己取的,你叫什麽名字?”
流息再次語塞,他沒有名字,也從沒有人問過他名字:“我……沒有名字。”
千翎瞪着眼睛:“怎麽能沒有名字呢?你在哪兒出生的?在哪兒化形的?我幫你取一個好不好?我真的好開心,我在這裏都沒人陪我說話!”
流息:“我……我在一條河底……在那裏有了意識……”
千翎歪着頭想了一會兒:“河水綿綿川流不息,叫你流息好不好?”
流息感受到了從心口蔓延出來的除了悲傷之外的情緒,讓他突然覺得自己的存在也是有意義的,他重重的點點頭:“好。”
後來他才知道,那種情緒就是欣喜。
不得不離開的時候,他跟千翎約定下次還會在這裏相見。
只是那時候不管是千翎還是流息都不知道,他二人的這種美好時光,并沒有持續太長時間。
流息與千翎的第二次相遇,并沒有間隔太長時間,這次千翎身邊跟了一只巨大的蠱雕,緊緊跟在千翎身後,努力把自己縮成盡量小的樣子,流息感到意外:“這是?”
千翎拍拍蠱雕的翅膀:“這是我的蠱雕,大吉。”說完又拍拍流息的肩膀:“大吉,這是流息,這是我的大恩人!”
蠱雕發出一聲鳴叫,朝流息地下了巨大的頭,流息不解,千翎拿着流息的手撫摸蠱雕柔順的毛:“大吉在向你表示感謝呢!”
流息怔怔的點點頭,感覺千翎對他而言充滿着知名的吸引力:“你怎麽會有一只蠱雕?”
千翎讓大吉飛去一邊玩耍,得意的拍拍手:“你離開之後我便在這四周游蕩,就看到大吉了,你別看他塊頭大,從來不欺負小動物的。”
說完她一屁股坐下:“你怎麽一離開就是好幾天,你不能經常出來嗎?”
流息小心翼翼坐在千翎身邊,神情有些黯淡:“嗯……”
千翎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你家裏管你太嚴了是不是?我一個人,沒人管,自在是自在,也挺沒意思的。”
流息急忙擺擺手:“不……不是家裏人,我……”
他不知道應不應該把自己的身份告訴千翎,經過再三抉擇之後,他還是選擇說了一半的實話:“我來自奈何橋下,不能離開太長時間,否則會死的。”
千翎:“奈何橋?地府的奈何橋?”
流息:“嗯……我從有意識開始,就被禁锢在了那裏,這輩子都無法離開,這是我的宿命,但我并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被囚禁,說起來,還真是羨慕你可以四處游歷啊。”
千翎拉住流息的手,憑空一抓,星星點點的光芒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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