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章節

長嘆了口氣：“看來不止是祁夜，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心結啊。”

三尺（2）

三尺碑。

這裏是神界最盡頭，穿過結界即可到達。

祁夜和千翎在這裏站了很久，祁夜覺得自己似乎又回到了數萬年前，看到了那個膽小的自己，那個只能躲在大神背後的自己。

“祁夜，我在這裏等你。”千翎席地而坐，雙手托住臉：“不管你在裏面呆多久，我都等你出來。”

“千翎，我……”祁夜剛想說什麽，卻看到千翎搖了搖頭：“祁夜，你早就該去了，大神或許就在等你。”

祁夜低頭站了好一會兒，終于下定決心，走近了結界。

剛一進去，就被一團霧氣包圍，等看清眼前事物的時候，赫然發現自己來到了鴻蒙初開之時。他就站在山巅之上，不遠處是大神和女娲。

祁夜的眼淚瞬間就流了下來，但他卻什麽都說不出來，只能呆呆看着大神流淚。過了不知道多久，祁夜才想着靠近，可雙手卻輕而易舉穿透了大神的身體。

原來他所看到的，都只是一團虛影。

祁夜的眼淚洶湧而下，再望向大神的時候，卻發現他跟女娲已經到了山腳下，祁夜想都沒想，急忙跟了過去。

山腳下發着腐爛的氣息，土地變成了黑褐色，一時間分辨不出是血水的顏色還是土地本身的顏色。

女娲看着自己制造出的人類也在這厮殺之中，皺緊了眉頭：“我當初創造人類，是否做錯了？”

大神寬慰她：“沒有，你創造人類，天降大功德，怎會有錯，厮殺是生性使然，這天地間尚未有秩序，若是能将其功過進行評定，便不會如此了。”

“評定功過？”女娲望向一旁，卻見一人類正被妖族緊緊相逼，她忍不住伸手拂去一道靈力，卻被大神化解了。

Advertisement

大神臉上看不出悲喜：“我們不該插手的，女娲，你若是如此，會受到懲戒的。”

女娲的眼神中透出悲怆：“人本就壽命短暫，又毫無靈力，只有被屠殺的份。”

“所以我才想，讓這世間有自己該有的秩序。”大神開口：“三界生靈，不可無序，任由下去将生靈塗炭。屍橫遍野，不是我們想看到的，女娲，我們從天地之間脫胎出來，有了靈識，便要承擔起這一切的。”

祁夜就站在不遠處看着大神，在大神有些淡漠的神情裏，他似乎看到了大神的悲哀。

三尺（3）

女娲心軟，大神卻不能亂了陣腳，當務之急便是讓世間有秩序，三界生靈停止厮殺。

這話說來容易，但做起來卻并不簡單，不知道大神創造出三尺，又費了多少功夫呢。

大神伸出手，憑空出現一柄白色的長劍，劍頭卻并不尖銳，更像是一把尺。

大神望向四周：“無論是妖是神，亦或是人類，都需要功過評定，這便是我創造三尺的原因。”

說完，大神輕輕把三尺插在了地上，瞬間周遭的生靈都變成了靜止狀态，緊接着便恢複了正常，一道常人看不見的白色光波以三尺為中心，水波般向外擴散出漣漪，慢慢擴散的越來越遠，光波所到之地，土地都恢複成了原本的樣子，甚至長出了郁郁蔥蔥的植物。

厮殺漸止，戰亂平複。

三尺上方出現了密密麻麻的字，那是三界所有生靈的名字，紅字為功，黑字為過，功過由此評定。大神手指輕點，所有的字都消失了，三尺周遭出現了一層強力防護結界。

做完這一切後，大神的臉色有些蒼白：“如此一來，便可以了。”

女娲低頭跟大神說着些什麽，大神點頭附和。

但祁夜已經聽不見女娲所說的話了，他慢慢靠近三尺，手透過那層結界，觸碰到了三尺本身。

令他意外的是，他雖然觸不到大神，但碰觸到三尺的時候，手裏傳來的卻是真實的觸感，三尺并未發生任何意動，而是接納了他。

這是祁夜的真身，只是在這個時候，他還沒有靈識，只是大神手裏的武器。

“原來，大神是這樣評定功過的。”祁夜望向大神：“若是沒有你，三界之中又該有多少無辜生命枉死呢？”

像是感受到了祁夜的內心波動，三尺輕輕振動了一下，但很快恢複原狀，但這一切并未逃過大神的眼睛，他快步走了過來；

大神并沒有看見祁夜，祁夜心裏卻沒來由的緊張起來，既有故人重逢的喜悅，又有幾分擔憂。大神的目光并未在祁夜身上停留半分，而是伸手探在三尺上方，突然笑了：“沒想到，你竟然有了靈識。”

女娲也覺得詫異：“如此之快？”

大神點點頭：“想來，是因為三尺過于通透了吧。”

祁夜也跟着愣住了，原來在大神第一次使用三尺的時候，自己就有了靈識嗎？

祁夜看着大神輕輕觸碰三尺，聽見大神的話語：“我想把三尺點化成人。”

女娲：“可秩序又該如何維持呢？”

大神早有決定：“我可建造一座三尺碑，就放在神界最盡頭，用它來評定功過。三尺既然有了靈識，便不該被困在這裏。”

女娲問：“神界最盡頭建三尺碑，你将以何為媒介？”

大神笑的淡然：“我早有打算，你随我來。”

女娲跟大神消失在山腳下，祁夜凝望着自己的真身，也跟了過去。

三尺（4）

神界最盡頭。

那時候天君都尚未誕生，神界是一片蒼茫的霧氣。大神驅散霧氣，在最盡頭停了下來。

“女娲，我想過很多次我們究竟是為何誕生，但現在突然明白，原來這一切早就有了定數。”大神突然停住腳步，輕嘆。

女娲臉色一變，忽然明白了大神話中的含義，她伸手拉住大神：“為何要這麽做？”

“保三界秩序，是我分內之事。”大神話語輕輕：“那三尺有靈識的時候，我就悟到了這點。”

女娲聽言，松開了手，大神并未遲疑半分，将自己的元神拿了出來。

祁夜大喊一聲不妙，沖了過去，卻無可奈何的再次穿透了大神的身軀，眼睜睜看着大神把自己的元神變成了三尺碑。

原來，三尺碑之所以數萬年來從未有過差池，是因為有大神的元神。如此這般，往後都不會有任何問題，那麽大神羽化之時跟祁夜所說的話，真的只是一場考驗嗎？

祁夜感覺眼淚再次流了下來，他甚至恨自己為什麽要有靈識，如果自己只是那把普通的三尺，大神何必再用元神建造三尺碑！

祁夜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

失去元神之後的大神身形渙散了瞬間，又很快重組，表面看不出任何不同，只是臉色更顯蒼白。

女娲眼中含淚，卻什麽都沒說，默默加固了一層三尺碑外的結界。

大神輕笑：“如此一來，也算是一勞永逸。”

“伏羲，你會死的。”女娲的聲音有些顫抖。

大神笑容更加明顯：“我們都會死的，女娲，什麽與天地同壽，是不存在的，只是不知道我這幅失去元神的軀體，能堅持多長時間而已，等靈力完全消散的時候，便是神形俱滅之時了。”

女娲一言不發，扶着大神走了出去。

大神走了兩步，卻又停下來：“我要去将三尺點化成人。”

見女娲神情有些擔憂，大神安撫：“你放心，我自然有定數，即使是神形俱滅，也不是現在，無妨的。”

他換了種輕松的語氣：“說起來，還有些好奇三尺的化形是什麽樣子。”

祁夜看着大神，眼淚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他說不上自己流了多少眼淚，只覺得悲傷一直籠罩着他。

三尺（5）

三尺前。

大神稍一靠近，三尺便發出了強烈的振動，大神将靈力蓄于掌間，輕輕朝三尺一揮。剎那間，三尺發出強烈的光芒，那水波般的光擴散的更為明顯，等光減弱之時，大神再一擡手，直至光波完全消失，原本三尺所在之地，趟着一個渾身□□的少年。

大神擲過一枚樹葉，靠近少年的時候便化成了青色長衫，長衫穿在少年身上，而就在這時，他睜開了眼睛。

祁夜看着自己化形的經過，覺得有些奇妙，心情一瞬間複雜起來。

少年懵懂的四處張望，眼神裏滿是不安。大神靠近少年，輕輕揉了揉少年的頭發，聲音溫柔：“果然是可愛。”

女娲也忍不住跟過來，把長長的蛇尾帶過來，少年一把抓住蛇尾，卻反而被女娲卷了過去，在空中繞了一圈才回到地上。

“別吓着他。”大神護着自家孩子。他走到少年面前，少年感覺到了那跟自己身上一脈相承的靈力，對大神多了幾分熟悉，抱住了大神的腿。

大神輕笑兩聲：“你到真是不怕。”

少年終于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