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章節

噬魂鈴所傷？”

閻王點了點頭：“那人是奈何橋下怨氣所生，我怎麽都沒有想到，地府還會生出這樣的存在。”

祁夜：“殿下知道便好，我也好跟天君交代。”

閻王皺緊了眉頭：“上神，天君此刻應該正在神界等你。”

祁夜微點頭：“實不相瞞，殿下，我此次前來，是有事相求。”

閻王走到祁夜面前，攤了攤手：“上神，你看我這地府已經亂成什麽樣子了，那還能幫得上你忙呢？”

可令他沒想到的是，祁夜竟然在他面前跪了下來。

“上神！”閻王大驚失色，急忙要拉祁夜起來。

祁夜揮手制止：“殿下，此次禍亂，是由流息所起，但他是死是活，我至今也不知道，噬魂鈴在我一好友體內，強行取出恐怕将危及我好友性命。噬魂鈴已經被我用靈力封存，希望殿下能答應，由我保管噬魂鈴。”

祁夜這番話裏內容太多，閻王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明白他在說什麽，哆哆嗦嗦連不成句子。但面前最重要的是讓祁夜起來，他是上神，又跟在伏羲大神身邊數十萬年，如今跪在自己面前，這肯定使不得使不得。

閻王拉了幾次都未能将祁夜拉起來，索性心一橫也跪了下來，低聲詢問：“大神，您的意思是，流息引起了這場戰亂？可結界确實是由大神的劍劈開的。”

祁夜：“對，所以我也有責任，我會去跟天君請罪，只是希望能由我保管噬魂鈴，殿下，若有朝一日能安妥将噬魂鈴取出，我一定雙手奉上。”

閻王皺眉不語，祁夜能封住噬魂鈴，那自然是好的，但噬魂鈴不在地府，如果出了什麽差池，那他閻王自然逃不了幹系，另外，最重要的是，祁夜的話還能相信嗎？

見閻王還在猶豫，祁夜又開口：“殿下，我祁夜以大神之名起誓，只要我活着，噬魂鈴一定不會出任何問題，日後定會交給地府管理。”他稍一思索，又補充：“我可為地府許一承諾，只要不違背內心，可以無條件幫地府做一件事，哪怕是要我的命，我也不會有半分猶豫。”

祁夜話都說到了這份上，閻王心一橫，再度拉起祁夜：“上神，那噬魂鈴，就暫且交給您保管了。”

祁夜趕忙謝過，并不打算久留，轉頭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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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上九天，天君還在等他。

噬魂鈴（8）

“祁夜，你可知你闖下了怎樣的禍？”天君的聲音自大殿傳來，帶着盛怒，分列兩側的神仙無一不在看祁夜如何收場，只有華佗跟白之憂心忡忡。

“天君，我知罪，也認罰。”祁夜聲音聽不見什麽波瀾。

天君高高在上，看不清表情：“祁夜，為何你會斬破地府結界？為何你将一妖類帶上神界？你是否早就有了逆反之心？”

祁夜反而輕笑一聲：“我一向不在意這些，又何來逆反之心？”

“地府結界之所以被展開，是因為流息在作祟，那是奈何橋下生出的怨氣，一心想逃出地府，獲得自由。天君，想必閻王殿下也已經跟您說過這些了。”祁夜淡淡回答。

天君的語氣裏聽不出緩和：“即便如此，若是沒有那把劍，結界是不會被劈開的，前幾日天後告訴我，你身邊跟着一妖類，是不是被蠱惑了心智？”

“沒有！”祁夜毫不遲疑：“跟她沒有關系，結界被破一事，我自行承擔。”

天君嗤笑一聲：“好一個自行承擔，祁夜，大神建造了三尺碑，評三界功過，你真身是三尺，對功過自然了然于胸，而此次，領雷霆之刑不足為過。”

此話一出，兩旁的神們都竊竊私語開，白之一個忍不住，大喊一聲：“不，他會死的！”

天君皺着眉，朝白之方向揮出一道靈力，但被祁夜半路攔截了下來。

雷霆之刑極為慘烈，受刑之神很少有能堅持下來的，這對平常的祁夜來說，或許能撐住，但祁夜地府一戰鬥已經受傷，又花費一半的靈力封住噬魂鈴，若是再受到雷霆之刑重擊，不知道還能不能活下來。

但祁夜卻似乎毫不在意地點了點頭：“好。”

天君見他一副不知悔改的樣子，當即差了天兵，将祁夜牢牢綁在了雷霆臺上。

祁夜并未反抗。

難道這就是大神所說的劫嗎？不知道這樣，算不算一個有擔當的神呢。

祁夜知道這次難逃一切，他也從未想過逃避，他把大神的劍借給了千翎，導致地府大亂，本就該承擔責任，只是不知道，千翎當時是否想過這樣的後果呢？

應該是沒有想過吧，她跳進忘川水的那刻，就已經不想活了。

可是千翎，我還是不想讓你死。

如果我能撐過這一劫，我就去找你，一起離開神界，再也不回來了。

祁夜就這樣兀自想着，一道天雷直直劈了過來。

只此一道，祁夜身上瞬間滲出了血跡，并且大面積蔓延開來，他來不及反應，緊接着第二道，第三道天雷也劈了過來。

在恍惚中，祁夜看到了大神，看到了女娲，看到了千翎，他想跟他們說話，卻什麽聲音都發不出來。

他覺得自己仿佛又站在了那座山巅之上，有風吹起他的頭發，但這風很快就變成尖利的刀刃，在祁夜身上劃出大小不一的傷口，強烈的痛感讓祁夜甚至有了灼燒的感覺。

自己，還能撐過去嗎？祁夜突然疑惑了。

噬魂鈴（9）

”師父，想辦法救救祁夜吧！他真的會死的！”白之眼淚都掉了下來，死死拽住華佗的衣袖，祁夜此刻看上去毫無生氣，若不是被綁在雷霆臺上，恐怕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巨大的恐懼包裹着白之，他怎能看着祁夜去死！

可華佗卻只是嘆了口氣：“白之，天君的命令，誰又敢忤逆呢？不是我不想救祁夜，只是……”他垂下頭，眼角似乎也有眼淚滲出，但他并沒有讓白之看見這一面：“我們，無可奈何，只能希望，祁夜能撐過去。”

“祁夜……”白之看着被雷霆之刑擊打後遍體鱗傷的祁夜，在原地攥了攥拳：“不行，我要去救祁夜！”

還沒邁出兩步，就被華佗收進了自己的袖口中：“你去救祁夜？你靈力低微，怎麽去救？難道要再搭上一條命嗎？”

白之在華佗的袖口中沉默着。

他與祁夜第一次相識，便是受華佗差遣，給祁夜送些靈丹，祁夜雖是上神，但并沒有看上去這麽冷漠，一來二去便熟悉起來，還多次在白之犯錯的時候幫他擋住華佗的懲罰。

可如今，祁夜命懸一線，自己缺什麽都做不了。

白之的眼淚再度掉了下來，他覺得自己懦弱，但并沒有任何辦法能救祁夜。

雷霆之刑之後，祁夜再度回到了大殿之上，身上皮開肉綻，看不出一處完好之地。

但天君似乎并未解氣：“祁夜，你可知罪？”

沒想到的是，祁夜在大殿上笑了出來，聲音越來越大，最後甚至有些癫狂：“天君，不論我是否知罪，懲罰不是都已經受過了嗎？”他說完這句話還不滿意，但随之而來的吐血打斷了他的話語，祁夜再也堅持不住，跌坐在了大殿上。

但很快的，他跌跌撞撞站起來：“天君，若還有什麽其他懲罰，一并施了就好。”

天君一拍案：“祁夜，你可知你在說什麽？”

祁夜笑着點點頭：“我清楚。天君，我這條命是上神給的，我曾經以為辜負了他的期待，卻沒想到他只是希望我做一個有擔當的神，這一次，我不想再後退了，既然是我的過失，我将承擔到底。”

話剛說完，一道天雷又劈了過去，祁夜又吐出一口血，但依舊站在原地，只是誰人都能看出來，祁夜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天君稍一思索，開口：“祁夜，上九天已容不得你，如今你仙籍被除，永世為妖！再不得踏入神界半步！”

剛剛還在議論紛紛的衆神突然沉默了。

祁夜聽見這句話，腦海中一閃而過的還是跟大神在一起的瞬間。

“并不是只有做神，才能有擔當的。”大神說過的這句話似乎再度出現在了祁夜耳邊。

他确實受了很重的傷，站在這裏也只是強撐着而已。

或許在三尺碑裏，大神已經看到了今日的結局，也知道祁夜将會做出怎樣的決定，但倘若大神在的話，應該也不會阻攔，因為這是祁夜自己的選擇。

成為妖，或許也是一樁幸事，這上九天又有什麽值得留戀的呢？

至少成為妖，還能跟你一樣，至少活着，跟你一起活着，我就已經很知足了。

祁夜在心裏想着。

他看向天君，覺得自己視野已經有些模糊了，但已經朝天君稍一施禮，走出了大殿。

走出去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