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我想讓你死

說到溫藤,柳如清對他已經沒有當初那麽大的敵意了,主要原因還是他發覺顏歌更喜歡自己多一點。只是,他在這裏幹什麽?為什麽跟別人争執?

此時的柳如清根本沒有想到,自從他的名氣越來越大,溫藤覺得自己在戲班越來越沒有可立足之地,他“搶了”溫藤那麽多戲,再加上溫雲初和顏二爺對自己的偏袒,導致溫藤對自己是恨之入骨。

可以說,柳如清改變了溫藤的人生。

他本來是可以依舊做顏家戲班的臺柱子,待顏二爺歸老之後接收戲班迎娶顏歌,可是,柳如清的出現把什麽都毀了。他的人生開始走下坡路,不僅僅是下坡路,是無止盡的黑暗。

“溫爺,您說的都對,小的們也沒想逼您,可誰都得吃飯啊?不能因為您我們一家喝西北風啊?”左臉上有刀疤的一個男人,笑着說,雖然是笑着的,語氣裏卻透着不容商量的氣息。

牆角處的柳如清心裏疑惑:溫藤怎麽跟這個人扯上關系了?

身邊的溫雲初小聲問:“這是誰?看上去不像什麽好人。”

柳如清做了一個噤聲的姿勢:“确實不是什麽好人,臉上有刀疤的這個,大家都叫他刀爺,其實就是閑人,啥來錢快倒騰啥,聽說他姑爺在衙門當差,所以他還是有點門路的。”

溫雲初看上去一點也不怕:“行啊你,啥都知道。”

柳如清瞪她一眼:“你小點聲,聽聽他們說什麽呢。這溫藤怎麽跟他們扯上關系了?”

溫藤一直低着頭站着,半天沒有說話。刀疤臉那邊站了幾個看上去一路貨色的人。見溫藤不說話,一個人開口了:“溫爺,我們也不敢逼您緊了,都了解,誰還沒有個困難時候?您說要不您出去唱兩嗓子,保管有人捧場,那這錢的事不就解決了?”

刀疤臉喝了一聲:“哎,你說什麽呢?取笑我們溫爺啊?我們溫爺難道是大街上随便唱的?知道什麽叫角兒嗎?顏家戲班響當當的名號難道是說唱就唱的?”

說完刀疤臉慢慢靠近溫藤:“不過我說溫爺,您這嗓子還行嗎?當初我們也勸過您,您是靠嗓子吃飯的,嗓子可不能毀了,您不聽啊……”

“夠了。”溫藤慢慢開口:“刀疤,我沒說不還錢,你也不用在這裏陰陽怪氣地說話。”

暗處的柳如清愣了愣,溫藤的聲音竟然有些沙啞,柳如清覺得有些奇怪,雖然最近确實是很少見到溫藤,可戲班裏的人各忙各的事這也沒什麽奇怪的,聽上去溫藤好像欠他們不少錢,究竟是怎麽回事?

溫藤定定看着刀疤:“你沒有資格說戲班的名字,我也受不起你這一聲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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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疤跟溫藤對視一眼,忽然大聲笑了,笑了許久猛地踹了溫藤一腳:“得,溫藤,你還真是給臉不要臉,你說你現在還有什麽臉面這麽跟我說話?先不說你欠的錢,你吸□□的事兒要是被你們戲班知道了,你還能在戲班裏面待嗎?”

柳如清跟溫雲初同時愣在原地,沒想到溫藤竟然吸食□□?那種讓人上瘾的玩意?溫藤就是因為這個才欠了刀疤錢?

溫藤聽見刀疤這麽一說,臉上還是沒有什麽表情,他盯着大笑的刀疤:“我說過,你沒有資格說戲班的名字。”

刀疤一巴掌甩在溫藤臉上:“小子,你師父教過你沒有?欠別人錢的時候,別把自己當爺。”

溫藤猛地卡住刀疤的脖子:“不準你說我師父。”

刀疤身邊的人一見溫藤掐住了刀疤的脖子,急忙拉開溫藤,溫藤好像是一點力氣都沒有的樣子,輕而易舉的就被刀疤的手下推開了。刀疤看着溫藤,狠狠一腳踹了過去,溫藤站立不住,後退幾步,一個踉跄倒在地上。

刀疤還想下手的時候,柳如清急忙沖出去,拍了拍刀疤的肩膀:“兄弟。”

刀疤猛的一回頭,看到來的人是柳如清還有溫雲初的時候,換了一副笑臉:“我當是誰呢,柳小爺跟溫小姐啊,你們是恰巧路過?”

柳如清笑眯眯地走到溫藤身邊,把他饞了起來,溫藤冷着一張臉:“你想幹什麽?”

柳如清輕輕嘆口氣,也不回答,而是面對刀疤說:“我本來是恰巧路過,但是發現你們好像跟我的同門有些争執。”

刀疤也笑了:“還是柳小爺您重情義,溫藤可從來沒有把您當過同門,他可是對您……”

“刀疤!你想說什麽?”溫藤掙脫開柳如清,可因為太虛弱險些跌倒。

柳如清語氣淡淡的:“我知道他恨我,可這畢竟是我們自己的事情,就不用刀爺您點撥了,我剛剛聽您的意思,溫藤欠你錢?”

刀疤點點頭:“既然你們都聽到了,我也就沒什麽好隐藏的,二位應該聽說過鴉片吧?鴉片包括很多種,□□就是其中的一種,溫藤吸食□□已經有将近兩個月的時間了,我也不是沒勸過他,這□□上瘾,而且會毀了他的嗓子,溫爺不聽,我能有什麽辦法?”

溫雲初冷聲說:“販賣□□是被禁止的吧?難道你們想到牢裏去嘗嘗滋味?”

刀疤吸了口氣,還是笑着說:“溫小姐說這話幹嘛,你說,這世道我們老百姓要想吃飽飯,不就得多找幾條路?沒有你們富貴人家的命就得靠自己走。”

溫雲初被嗆得說不出話,溫藤看了他們兩個人一眼,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好了,戲看完了嗎?可以離開了嗎?我跟這群人的事情,跟你們沒有任何關系。”

柳如清心說老子才不想管你的事,可是,雖然這麽讨厭你也沒有辦法這件事情當作沒看見啊。想到這裏他指了指溫雲初:“他欠你的錢,找她要。”溫雲初朝柳如清瞪一眼:“喂!!”

……

刀疤他們拿着錢跟快就離開了,溫雲初踢了柳如清一腳:“自從認識了你就沒好事!”

柳如清兩步跳開:“別生氣嘛,這錢我會還你的。”

溫雲初暗自嗔怪一聲:“誰要你還。”

溫藤背過身子,準備離開。溫雲初有些看不過:“喂,柳如清救了你,你就不打算說什麽”

溫藤停下來,看着柳如清:“這件事情,你告訴師父也無所謂,我已經不能長時間唱戲了,在戲班待着也沒有任何用處。”

柳如清慢慢走上前,忽然用力打了溫藤一拳:“你在幹什麽?你為什麽會去吸□□?”

溫藤從地上慢慢爬起來,朝柳如清笑笑:“說起來,都是拜你所賜,柳如清啊柳如清,在溫小姐的幫助下你可真是紅透天,所有的人都偏袒你,所有的人!”說完這句話他伸手彈了彈衣服上的灰塵,一邊說着一邊大笑着轉過了身:“說真的,我有時候在想,你為什麽不去死,沒有你就好了,你從來沒有出現就好了。”

“柳如清。”溫雲初跑到他身邊:“你沒事吧?”

柳如清眼睛有些失神,溫雲初叫了他好幾聲之後他才回過神:“沒事,我能有什麽事?這不是好好的嗎?”

溫雲初擔憂地看着柳如清:“溫藤說的話……我擔心……”

柳如清揮揮手:“沒事的,雲初,不用擔心我……你先回去吧,我想自己走一走。”溫雲初看着柳如清,欲言又止,還是離開了。

柳如清索性坐在了地上,為什麽溫藤對自己有那麽大的仇恨,恨之入骨?也對,自從在溫老爺六十大壽上登臺表演,此後似乎所有的戲都是他來唱主角,戲班生意本來就在減少,在這種情況下,他顯得更出色,這其中也多虧溫雲初,難道就是因為這個溫藤才這麽恨自己?所以去吸食□□?走上了一條毀掉自己的路?

那個時候的柳如清根本沒有想到,他太小看了溫藤的恨意,也太小看了溫藤強烈的自尊心。如果柳如清能早點收斂一下自己,不讓溫藤覺得自己這麽沒有地位,或許事情就會變得不一樣,柳如清就不會跟顏歌分開,他也沒有想到,這一別就是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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