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靜候多時

“子靖,你明明知道朕的心意,朕為你開脫是為難,你不應允朕又何嘗不是為難?”穆卓臨放在雙膝上的手微微顫抖起來,白子靖一再的拒絕讓他心中五味雜陳,好不酸澀。

是無助嗎?

他心想,自己堂堂一國之君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只不過一個小小的白子靖,朕救他何妨?殺他又何妨?

而白子靖怎心甘情願的就這樣屈服于人,他冷淡的別開腦袋,“請皇上還是回去吧,這牢房之中不比宮中有傷龍體,不宜久留。微臣願為所犯之事領罪。”

白子靖這不溫不火不卑不亢的平淡像一把烈火,将穆卓臨心中的怒氣點燃,他起身逼問:“朕最後問你一次,此話當真?”

“微臣不敢戲虐皇上。”

“好!”穆卓臨喝道,将案前的奏書一把推翻在地,“好你個白子靖!敬酒不吃吃罰酒!你既然願意在這牢中,朕就如你所願!”

他憤然起身,走到木門外,“朕倒要看看你的心有多硬,不到你回心轉意,你便是永世活在牢之下。”

說罷絕塵而去。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本該最惬意的時刻,白子靖卻站在牢中,清冷的月光穿過牢房的木窗灑落在他白淨清秀的臉頰。

想起過往點滴,他不由深深嘆了一口氣。

縱使想怪想怨,但一想起穆卓臨的臉,他的心就怎麽都硬不起來。

“今天吃什麽好的啊。”一個獄卒打扮的男人,拎着一提飯菜轉向同伴問道。

“你是新來的吧,”其中一個獄卒狐疑的看着面前的男人,那男人立馬點點頭将手中的飯菜放在桌上,并點頭附和着“可不嘛大哥,來來來今天我今天帶的多哥幾個都來嘗嘗。”

飯菜的香氣撲鼻而來,見獄卒吃的正歡,一旁的男人漏出一抹常人難以察覺的笑容。

白子靖剛剛将早些時候被皇上打翻在地的奏書一一撿起,就聽身後有人在輕聲喚着自己。

“白子靖,子靖!”

他一扭頭,面前的獄卒的裝扮的男人倒是令他吃了一驚。

“呀!”

那男人忙将食指放于嘴前,做出了小聲的動作。

“師師傅?”白子靖眼中滿是欣喜。“你怎麽來了?”

“我得知皇上将你關押于此,特此前來搭救。”白澤琰淡淡的道,随即用從獄卒手中的鑰匙把牢門打開。

“走啊。”見自己的徒弟突然止步,白澤琰催促着,“我是給看守的獄卒飯菜裏下了迷藥才混進來的,迷藥也就能維持半個時辰,我們可在這裏閑耗不得。”

白子靖腦海中閃過師傅奏折上那句“白子靖雖為能人,卻有覆手天下之才,若要用之,當恩威并用,切不可予軍權。”

便問道:“師傅,你可曾向皇上上奏折中提到我?”

白澤琰一愣,雙眼間有一絲奇怪的神情閃過但又很快恢複了正常。

“不錯,是老夫所寫。”

見師傅承認的痛快,白子靖心中的疑慮稍稍的緩解了一些,“恕徒兒愚笨,不知師傅此為何意?”

白澤琰并沒有解釋什麽,只是一把向前抓住他的手臂,“說來話長,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還是先走為妙。”

師徒二人走出牢獄,本以為事情發展得一切都很順利,豈料到門外早有衆人守候。

“白子靖,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逃獄。”一行人中,穆卓臨騎着一匹頭頂帶白的高頭駿馬厲聲責問。

白子靖的心瞬間跌入谷底。

“還是說你已經想清楚下午朕與你商榷的事情?”

還未等白子靖做出答複,白澤琰已經寶劍出鞘,上前一步用自己的身體擋在徒兒身前,劍鋒直直的指着前面的衆人。

“跑!”此時的白子靖也已經從慌亂中反應了過來,很快的調整出最佳的戰鬥狀态,“必須要跑出去,”

他心裏想,“若是被皇上抓到指不定會有什麽比人頭不保更可怕的事情”

可到底雙拳難敵四腳,不多時,衆人就将白子靖包圍起來,他的師父趁着人多眼雜的時候不知了去向。

“跑?”穆卓臨見白子靖已經沒有可以躲藏的去處,便翻身下馬,衆人皆為其讓開一條路。

“這天下都是朕的天下,你能跑到哪裏去?”皇上走到白子靖面前,劍眉橫豎,“又或者?”他上前死死的捏住白子靖的下巴問,“你寧願亡命天下颠沛流離,也不願跟随朕?朕在你眼中豈是比任何都要可怕的事嗎?”

白子靖的喉頭微微聳動,他後退了一步掙開皇上緊握着的自己的下巴,低聲道:“微臣不敢”

“不敢!?你見了朕都還未下跪,犯上之事你都敢為,還有什麽不敢?”

“還不快快向朕下跪。”

白子靖将身板兒挺得筆直,一雙明眸對上了皇上的目光,那眼神之中沒有半點妥協和退讓之意。

穆卓臨輕笑一聲,一揮手,有幾名人高馬大的獄卒立刻将白子靖死死的圍住,好生用力之下才将白子靖摁跪在皇上面前,随即又有幾人掏出一顆丹藥塞入他的口中。

白子靖大驚,欲要将手把藥丸從喉嚨摳出,但奈何被衆人死死的捆住無法脫身。

“朕不會殺你的。”穆卓臨冷笑兩聲,又一揮手示意衆人退下。

白子靖掙紮着想要從地下站起來,卻又被皇上一把按在地上。

“別非力氣了,這是朕特意安排太醫院為你準備的特殊藥品,此藥名為虛化散,可不是俗物。此藥藥效快且猛烈,能讓人在數秒鐘喪盡全身的力氣,并且長期維持藥效。”

“你”冷汗從白子靖的頭上滴落,不用穆卓臨多說自己也足以感覺得到身體正在迅速的虛弱。

這時別說有人劫獄,就連來個宮女怕是自己都難以應對。

穆卓臨挑起俊眉,居高臨下的俯視着跪在地上的人,“白子靖,朕問你,你可知這宮中對獄卒審查極嚴?”

“微臣知道。”

“那你可知,這牢獄之中平日是連一只閑暇的蒼蠅都飛不進?”

藥效的作用下,白子靖用手強撐着身體才得以不躺倒在地,他身上早沒有最初的強硬之氣,“微臣知道。”

穆卓臨滿意的點了點頭,俯下身蹲在白子靖身前,他勾起嘴角又問“那你可曾想過,今日劫獄之事為何如此順利?”

嗡的一聲,白子靖的腦子瞬間炸開了鍋,不,不會的,師傅絕不可能就這樣出賣自己。“微臣微臣不知。”

“當真不知?你已經有了犯上之名難道還想徒增欺君之罪?”

“皇上皇上難道”

“不錯。”沒等白子靖将話全部說完,穆卓臨就應和道,接着他起身背對着一臉驚慌和不知所措的白子靖,“這些自然都是朕事先安排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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