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忌日
華嘉寶呆滞了三秒鐘深吸一口氣,身上也不知道哪裏就來了力氣,哇哇大叫着再次朝反方向跑去。但是大約十分鐘後,他重新回到了那棵樹下……當第五次後看見那棵樹時,華嘉寶內心已經森森地絕望了,無數草泥馬都在狂奔嘶吼。
“泥煤!”華嘉寶喘的跟破風箱一樣,渾身也已脫力。他雙手支撐着跪在地上,驚恐地盯着那棵樹的方向,唯恐那古怪的鬼嬰從水裏跑出來沖自己撲過來。如果老天讓他重生回來就是讓他知道什麽叫做最恐怖,那他絕對是老天的老婆為情人生的孩子……華嘉寶心裏吐着槽,雙腳一用力站了起來。既然跑不出去,他倒要搞搞清楚那鬼東西有什麽古怪!
默默給自己打着氣,華嘉寶謹慎地一步一步走過去,只是越靠近那水潭他的勇氣就越低迷,腳步也越來越慢了。他小心翼翼探過頭,那男童還像原來一樣雙目緊閉懸在水中,和之前并沒有什麽變化。
華嘉寶長出口氣,生怕那男童再突然睜開眼睛,手心緊張的都是汗。但是另一方面,他又希望這個男童可以醒來,告訴自己怎麽才能離開這個毫無人氣的古怪地方。他糾結了也不知道多久,這次那個男童卻始終一動不動的,好像剛剛睜開眼睛什麽的都是他的錯覺。
華嘉寶無力地看着天空,那輪圓月也是分外的大且圓,緩緩地從西邊落下,但是很快又從東邊升起。他并沒有戴表的習慣,也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因為剛才激烈運動造成的體力流失,他現在口幹舌燥的,但就是渴死他也不敢喝那泡着人體的水。在末世,被腐屍污染的水源也會讓人變成喪屍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華嘉寶終于怒了,一拳頭狠狠砸向那棵不知名的樹木,朝着空蕩蕩的遠方大吼了一聲:“煤的勞資要出去!勞資寧願打喪屍也不願意呆在這個鬼地方!!!”
華嘉寶這麽一吼,奇跡居然真的出現了,那股熟悉的地動山搖重新猛然襲來,晃的他站不穩直接跌了下去。在摔個狗吃屎的那一瞬間,他清晰看見了那水中的男童居然又睜開眼睛了,黑漆漆的雙目沒有一絲感情,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當華嘉寶再回過神的時候,已經重新躺在酒店床上了。他帶着幾分迷茫地瞪着熟悉的天花板,隐隐聽見窗外傳來的人聲和車聲,還以為自己做了個夢。但是白色睡衣上、腳趾間的沙子很快打破了他這個幻想——他剛才的确是到了一個詭異的地方!他看看手機,他在那鬼地方折騰了那麽久,這邊時間居然幾乎沒有變!
華嘉寶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來,但顯然這番詭異的經歷和他脖子間挂的玉飾有關。他忍不住就想摘下來遠遠丢開,但是又實在舍不得。最終他嘟囔了一聲:“算了,反正大概也要不了我的命……”勉強沖了個澡換身衣服華嘉寶很快就睡着了,夜裏那玉飾又亮了幾次,只是光芒十分黯淡,華嘉寶睡得死死的絲毫沒有察覺。
到了白天,華嘉寶又是一條生龍活虎的為未來生存而努力的好漢了。只是等了兩天,房子已經選了個合适的,他和賣主約好了三天後在L市的某處詳談,許銘那邊還沒有消息,心裏不免就有些着急。
每次電話鈴響起他都幾乎是立刻接的,基本上都是那群狐朋狗友找他玩樂的,華嘉寶當然一一婉拒了。當電話鈴再一次響起時華嘉寶都傻眼了,華嘉樹居然親自給他打電話來了!華嘉寶手機裏并沒有存對方的號,看着那陌生又有幾分眼熟的號碼,他接電話的時候都有些忐忑不安的。他總是覺得自己在面對華嘉樹的時候特別弱智,跟站在大人面前的小孩似的,任何小伎倆都會被看穿。
華嘉樹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峻板正,帶着上位者特有的不動聲色的命令口氣:“你現在在哪裏?明天是父親的五周年的忌日,務必記得準時參加。”
華嘉寶有些驚詫,因為這些事情完全可以讓李伯通知就行了。他本來是打定主意出來就不會再回去了,現在麽……既然以後都不打算回來了,那麽看一眼也許就沒什麽遺憾了。記憶中上次的“明天”,他好像是醉倒了,醒來回去時華浩博的忌日已經過去了。
第二天華嘉寶起了個大早,沒有車子他只能打的去。因為地方偏遠好多司機師傅都不願意去,他只得出了雙倍價格租了一輛。
等華嘉寶到達的時候,那片奢華的私人陵園時已經到了很多人了,外面停了無數豪車,花圈和花束圍着陵園堆得滿滿的。華家上一任的當家人的五周年忌日排場很大,出席的自然是他們市的各路精英人物,甚至還有不少電視上經常露臉的市委領導。對于操控着Z市四分之一江山的華家來說,這種場面很正常。
華嘉寶氣喘籲籲地趕了過去,沒辦法,這裏距離市區太遠了,因為很少來的緣故他記憶都有些模糊了,司機繞着山頭轉了兩圈才找到地方。他難得地穿了身板正的黑色的西裝并且打了領帶,但是襯着那頭五顏六色的頭發不免就顯得不倫不類的,在一群面色肅穆的人群中分外不和諧。李伯皺起的眉頭都能夾死一排蚊子了,華家那些近親遠親也是一臉不悅。華嘉樹只淡淡地看了華嘉寶一眼,也沒有什麽表示,華嘉寶很自覺地站在他們後面比較遠的地方。
墓碑照片裏的男人不過四十多歲的模樣,眼神淩厲,棱角分明的臉龐和華嘉樹有七分相似的臉。華嘉寶出神地打量着,不由撫上自己的臉,幸虧一點都不像……這個所謂的父親在他的記憶裏已經很模糊了。
周年紀念日畢竟與繁瑣的葬禮不同,一個小時左右各種儀式已經進行完畢,華嘉寶再看了一眼墓碑上的嚴肅的男人,心情複雜地轉身離開。
只是走到外面,華嘉寶這才尴尬地發現那個出租車司機已經走了。在這人煙荒蕪的地方,他要打車根本不可能。他伸着脖子打量着周圍,希望能看見一兩個臉熟的,但是華嘉樹的朋友和他的那些朋友顯然不是一路的,他居然一個熟人也沒看見。
華嘉寶正哭喪着臉,一輛黑色的奔馳突然在他面前停了下來,身着黑色西裝的司機從車上下來朝他恭恭敬敬做個請的動作:“二少爺要去哪裏?華先生吩咐我送您過去。”
華嘉寶有些驚訝地張大了嘴,當然,他毫不客氣就邁着長腿上車了:“好吧,你把我送到市區就行了。”他不由就多了個心眼,不想暴露自己現在住的地方。在離開前,堅決拒絕任何可能的麻煩!
到了市區,華嘉寶快速地開門,忍不住又對保镖說了一句:“麻煩你帶我向華先生道謝。還有就是……請他多關注國內外的新聞。”這句說完他就想狠狠地拍自己的嘴,華嘉樹那種精英人物就算在末世也能活得從容不迫,哪裏輪到自己操心了?
懊惱的情緒還沒過去,接下來的電話一下就讓華嘉寶展開了擰住的眉頭。許銘終于給他打電話了!話筒裏對方的聲音頗有幾分笑意:“華少,車賣出去了,估計錢晚上就會到你賬上。”
華嘉寶笑的嘴都快咧到耳朵後了:“多謝許哥!”
許銘笑道:“謝我就請我吃頓飯!昨天你小子跑的可真快!”
華嘉寶毫不猶豫就答應了:“行,許哥想吃什麽?”
請客的地方還是個日式的溫泉會所,許銘這次倒是難得地沒招什麽美女,只和華嘉寶單獨在一個貴賓房裏泡着溫泉浴。
華嘉寶還沒和人單獨泡過澡,心裏覺得很別扭,但是錢還沒到帳,自然還是表現的很熱情。水面上漂浮的雕花木盤上放着各色的日本料理和清酒,每一樣都十分精致漂亮。
許銘敞着麥色的堅實胸膛,雙腿叉開着,漫不經心地啜着酒,有一搭沒一搭地跟華嘉寶聊着天,還不時要華嘉寶也喝。那酒顏色很清澈,喝起來跟飲料似的甜甜的,但是不過一杯華嘉寶就覺得有些頭暈了,于是趕快把酒杯放了下去,臉頰也跟着熱起來了。
許銘看着華嘉寶的脖子不由有些出神,華嘉寶的身體本來就偏白瘦,偏偏又帶了個朱紅色的月牙形狀的玉石,現在雙頰因為熱氣和酒水的原因泛出兩片紅暈,一對比更顯得鎖骨纖細膚色白皙。尤其胸前那兩點,顏色很淺帶着水光看起來十分誘人……許銘眼眸不由就深了,笑道:“你怎麽帶個女人的玩意?男孩家帶玉不是一般都帶菩薩嗎?”
華嘉寶撓撓頭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這個玉佩是開過光能護平安的,可是祖傳的寶貝呢。”
“是嗎?讓我看看。”許銘猛地就靠了過去,十分親昵地把手臂放在華嘉寶肩膀上,另一只手則順着華嘉寶濕漉漉的胸膛往上摸到脖子下面,動作慢的跟調情似的。
華嘉寶隐隐約約覺得有些不妥,趕快主動把那玉佩從脖子上取了下來,不動聲色地把屁股往後挪了挪笑道:“許哥你看吧,就是個不值錢的玩意,沒什麽稀罕的。”
許銘并沒有接,反而順勢就握住華嘉寶的手腕,身體也貼了上去。華嘉寶吃了一驚,沒反應過來已經被擠在鵝卵石鋪成的石壁上了。感覺到下面頂在自己小腹間的硬硬的東西,他渾身汗毛都快豎起來了,強笑着說:“許哥,別開玩笑啊。”他們那夥人中也有男女通吃的,但他可沒聽說過許銘有過這方面的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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