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好心的一家人 張成出現,幫助……

林初月氣急了,哪有這樣無賴的人,信口胡說還要定人罪過。

“你別想賴我,你要這樣吵鬧,我們不如就把鄰居叫出來評評理!”

這是村裏的主道,前面便有一戶人家,林初月想着,自己若是聲音大些,跑得再快一些,該是能引起別人注意。

便是丢人,也不能讓這樣的無賴欺負。

林初月聲音不算大,但卻中氣十足,張麻子也怕引了人來。想到當時,見那山雞一瘸一拐的步調,張麻子随口謅了句。

“我記得我養的那只綠脖子山雞,它腿腳不行,身上是帶着傷的。”

她心裏一驚,表面卻依舊鎮定,她猶記得那只山雞腿确實像是受了傷,不然林初月也不至于輕易就捉到了它。

難道,這山雞真是張麻子養的?

林初月一雙水亮亮的杏眼,不動聲色的打量着笑得油膩的張麻子。

見林初月沒有立刻開口反駁,張麻子心裏更加篤定,肯定是村裏的哪家獵戶設的捕獸夾弄傷了那山雞的腿,不然,這小妮子怎麽可能一句話都不說,指不定得嚷嚷着讓所有人都知道呢。

“邵妹妹,你可別不承認呢!”張麻子伸手要去抓林初月的小臂。

林初月收回心思,一下把手抽回來,讓張麻子撲了個空。

“別動手動腳的,就算是同一個村的人,我跟你關系也沒這樣近!”

“這是什麽話?那山雞便是我倆的定情信物,改天我便上門向邵老頭提親去,你說他會不會……”

“住口!”林初月厲聲打斷了他。

“就算那山雞是你的,那不過也是我不小心捉了,大不了我陪你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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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初月心裏盤算,一只山雞大約三斤左右,按照縣城裏野貨的價格,大概是五十文錢。她現在手頭上還有些錢,賠給他,不算什麽。

“唉,妹妹這話可就是生分了!”他掐着笑,又道,“不過是一只山雞,吃了就吃了,哪能讓妹妹你賠,我就想和妹妹同一段路,說說話,只要你肯,這五十文就當是我送與妹妹了!”

林初月不欲與他糾纏,打算往前面跑,可被張麻子看穿了意圖直接擋在前面,幸好林初月及時剎住腳,不然都得撞到張麻子懷裏。

想到這後果,可把林初月惡心壞了。

張麻子舔着臉,一雙黑糙的手正要往林初月身上去,可還沒動手,突然一陣冷風刮過。

咚!

張麻子栽倒在路旁,摔了個狗啃泥。

“初月你沒事吧?”

林初月驚魂未定,擡頭便看見熟悉的臉。是張大娘的兒子,張家村遠近聞名的獵手,身高體壯,經常出沒鞍山,卻總能滿載而歸。

張成臉上皆是擔心,林初月喘了口氣擺了擺手。

“沒事沒事,謝謝張大哥!”

張麻子吭哧吭哧的爬起來,抹了一把臉上的髒污,啐了一口。

“你這傻子,莫名其妙把人撞倒,有……病”

一見是高大的張成,張麻子後面那句話直接滅了響,他咽了咽口水,滿臉的讨好。

“原來是張大哥,這風塵仆仆的是往哪兒去呢?剛從山裏回來吧,聽說……”

“滾。”

簡單的一個字,配上張成那張不怒自威的臉,吓得張麻子膽戰心驚,縮成個小鹌鹑。

這可不是開玩笑,誰不知道村裏的獵戶張成,山裏的野豬都拿他沒辦法。張麻子哪能跟這種人硬碰硬。

只是在跑之前,他還戀戀不舍地朝着林初月的方向望了望,抹了抹鼻子,可把林初月膈應壞了。

“我還會再來找你的!”

這句話一出口,張麻子馬上挑了條小道,一溜煙跑了。張成氣極,本想去追他,給他個教訓,卻被旁邊的林初月攔住。

“算了,張大哥,沒必要跟這種無賴計較。”

張成看見林初月那雙凍得通紅的手,趕緊取了一個兔毛圈遞給她。

“帶着這個,手就不冷了。”

林初越想拒絕,但張成眼神堅定,和張大娘一樣的表情。

算了,她還有報答的機會。

“對了,張大哥怎麽突然過來?”

這條路可不是往張成他家的方向,就算是從鞍山下來,也不該是這條路。

張成笑的憨厚,撓了撓後腦勺:“我娘說這天氣寒冷,讓我把這個暖手的兔毛圈送給你。”

“謝謝張大哥了,還讓你特地跑一趟。”

林初月垂着頭一雙眼睛又大又亮,皮膚也是難得的白皙光潔,看得讓張成心裏一跳,耳根都泛紅。

“沒……沒事……”

林初月笑着點了點頭:“那我就先回去了。”

“初月,還是我送送你吧!”

她側頭看向張成,張成有些不好意思,他解釋:“這路上風雪大地也滑,你一個小姑娘,我娘不放心叮囑我送你到家,再一個,我也怕這張麻子路上還會再來找你,有我在旁邊,他總不敢對你毛手毛腳。”

林初月一聽這話,也覺得有理,便和張成一同回了家。

一進屋,林初月便去了裏間照看邵全德。邵全德安靜地躺在炕上,只是她伸手去探他的額頭,依舊溫度沒有減下去,林初月趕緊給他換了一塊棉布。

其實按照平常這種低燒是沒什麽大問題,甚至可以自愈,可偏偏邵全德原就身體不好,低燒可是更是火上澆油。

林初月招呼張成坐下歇歇,轉頭去了竈上燒水,在這期間,張老漢駕着牛車停在了他們家門口,林初月出去迎,幫人把牛車拴進院子。

“張伯伯,真是多謝您了,來快屋裏請!”

張老漢笑着搖頭,引着郎中一起進了邵全德的房裏。

郎中穿着夾毛襖子戴着瓜皮帽子,腳步匆匆地進了裏間。

他探了探邵全德的脈象。

安靜的太久,一屋的人都只看着郎中,郎中卻也只是皺着稀疏的眉,沒有說話。

林初月有些着急帶到郎中手指放下,她便立刻問:“大夫,我阿爹他怎麽樣了?”

郎中啧了聲,才說道:“久病成疾,氣虛體弱,我只能先開服藥穩定一下。”

林初月鼻子一酸,捂着嘴忍住眼淚。

“大夫……這很嚴重嗎,我阿爹他……”

大夫拿出紙筆,謄寫着方子,一邊說道:“先吃副藥看看吧,一月之後我再來檢查,如今這天氣寒冷,你們屋裏該燒些碳,暖和暖和才是,他身體虛弱耐不得寒氣。”

林初月只能點頭,張老漢送郎中回去拿藥。屋子裏只剩下林初月和張成。

“今日之事,多謝張大哥了。”

張成有些心疼:“初月你不必言謝,都是鄉裏鄉親,互相幫助是應該!”

腳步邁到門檻,張成回頭瞧了一眼,裏屋的林初月。

視線對上,林初月有些疑惑:“怎麽了,張大哥?”

“我家裏還有些炭火,不如待會兒給你送來吧,這天寒地凍的,邵伯伯的身體也扛不住。”

林初月實在不好意思再接受別人的好意,可一想到邵全德的身體,她也沒有辦法,天氣确實很冷,他們家的炭火都快沒有了。再這樣熬下去,就算是林初月能堅持得住,邵全德也堅持不住。

她想了想,走回裏屋揣了個小袋子到張成面前,只見林初月把袋子打開,從裏面取出她這段時間攢到的錢,遞給張成。

“這些就當是我向你家買炭的錢!”

張成皺眉拒絕,“這怎麽行?那些碳值不了什麽錢,再說了,我怎麽能因這些收你的錢,你把我看成什麽人了!”

“張大哥!”

欠人情總歸是不好的,一欠再欠那便很難還清了,林初月很堅持,一張小臉,倔強地把錢遞到張成手上。

“錢沒了我們還能掙,可不該這樣消耗情分,我實在愧疚,如果張大哥不收下,我便不要碳了!”

林初月板着臉一副,勢必做到的樣子,張成最終還是把錢收了。

屋裏只剩下林初月一個人,把僅剩的一些碳燒起來,給邵全德理了理被子,林初月就回了自己房間。

前段時間她接了不少村長夫人要賣去城裏的繡活,掙了些錢,可因為給阿爹的瞧病花銷了不少,僅剩下一錢銀子和零碎的幾百文。她得再想想辦法,增加些收入。

木條筐裏還有幾條精細的帕子,林初月打算今天熬夜繡完,這樣一來,明早就能去送給村長夫人換些錢。

晚間,林初月剛給邵全德喂了藥,回了自己房裏,便聽見有人敲門的聲音。

她有些害怕。

天黑着家裏就他一個人這該怎麽辦?可敲門聲一直沒停下來,隐約還有些喊叫,沒辦法,林初月從廚房拿了根棍子,走到院門。

“邵姑娘,我是你張大娘啊!”

聽見這熟悉的聲音,她才安下心,把門栓打開。

“敲了半天沒見你開門,還以為你睡了呢!”張大娘笑得和藹,手上還拎着一筐東西,進了門便幫他把門拴好。

見林初月愣愣的,張大娘便開口打趣她:“怎麽了?這孩子還傻了不成?你一個人在家,我和你張伯伯都擔心,所以過來陪你!”

說着,張大娘把提着的籃筐遞到林初月面前。

藏藍色的布掀開,底下是一只處理好的山雞。皮色光潔,一看便是新鮮的。

張大娘跟着林初月,一邊往主屋走,一邊說道:“這是你張大哥進山獵來的山雞,瞧着你這段時間氣色不好,也瘦了點,讓我送過來給你補補身子!”

“張……”

“你可別拒絕,就算你不吃,那邵老頭怕是也得補補身子吧,乖,收下!”

不由分說張大娘就和林初月一起進了屋,她走到林初月的房裏,上下打量。

“張成他不是送了些碳過來嗎?怎麽炕上不熱着?你這一個小姑娘怎麽受得了,這天寒地凍?”

林初月有些拘謹,張成确實給她送了炭,可她想都留給邵全德,就算這碳不便宜,但這樣的天也很難再弄到這麽多,再一個,自己也習慣了寒冷,忍忍就過去了。

張大娘卻不給她猶豫的機會,趕緊幫她熱了看。

“邵姑娘啊,就算你受得了這寒冷我可受不了,就當是為我熱得成不?如果怕用完,你便讓張成再送些來就是了,我們家多的很,咱們都是一個村的,裏外照應該的!”

雖然張大娘是這樣說,但林初月心裏卻并不這樣想,他們一家人都姓邵,還是從外地遷來的,說到底百年前跟着張家村是關系毫不沾邊的,人家這樣熱情,她可不能覺得理所應當。

“可是張大娘……我欠了您這麽多人情,真的不好意思,我怕我還不清。”

張大娘咧着嘴笑了笑,把乖巧的林初月攬進懷裏,湊到她耳邊。

“要怕還不清……就做我們老張家的人,你張大哥,可喜歡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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