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招惹 是你先招我的

在林初月的印象中, 自己從未這樣好看過。

為她施妝的嬷嬷就站在身邊,看着銅鏡中的林初月,不自覺喜上眉梢, 上下檢查了一番, 又幫林初月理了理領口。

确認沒什麽問題後,又笑着開口:“小姐這般貌美, 待會兒姑爺見了必定心生歡喜。”

“是嗎?”

阿硯看了, 會心生歡喜嗎?

林初月看着鏡中的自己, 有些不真切,她伸手碰了碰挑牌上的珍珠,珍珠晃蕩, 起一圈漣漪。

“這冠子,很好看。”

确實很好看, 上面的牡丹翠雲花紋精致巧妙,林初月一眼看到便喜歡上了,唯一的缺點就是太重,有些壓脖子。

嬷嬷拿起帕子, 掩唇笑了笑:“确實是好看得這翟冠雖說是加緊定制,但我瞧着比許多公侯伯府裏的嫡女出嫁, 都要華美許多,将軍可是用了心思的。”

“但還是因為小姐貌美,才襯得這翟冠更好看了。”

林初月眸光微動,輕揚唇角淺笑, 一雙眼中仿若含着盈盈秋水, 清澈而誘人。

一旁的丫鬟便端着朱紅金漆的托盤上來,托盤中間擺着一方花團錦簇紅蓋袱。

林初月側眸看那蓋袱,心口跳的忽而加快。

看出了林初月的緊張, 那嬷嬷輕輕拍了拍她的雙肩寬慰道:“小姐不必緊張,李兒和朱兒都會在旁邊陪着你,我也在呢。”

她輕輕點頭。

嬷嬷早早的就與她說過,這婚嫁禮節繁瑣,興許得大半天都吃不上東西,所以起來就讓人給她備上了幾塊去了核甜棗,用布袋裝着籠在袖中,若是餓了便取出一顆吃。

Advertisement

那布袋便藏在她袖中,她悄悄攥着。

朱紅色的錦緞蓋袱蓋上之後,林初月再看不見眼前的景象,只能低頭看見自己的衣裳裙擺。

這種陌生的感覺,又讓她心中有幾分恍然。

嬷嬷在一旁,輕輕握了握她的手。

“小姐,前頭熱鬧起來了,迎親的隊伍該是進來了。”

林初月下意識就要擡頭出去看,但她忘記了自己,這樣子是什麽都看不到的。她垂着頭笑了笑,聽着愈發接近的鼓樂吹奏聲,輕輕吐出了一口氣。

“将軍已經出門迎接姑爺了,姑爺馬上就進來了。”

林初月低聲道了句好。

沒過多久,林初月也被引出了屋門。

她跟着侍女一路走到了主屋的大堂之上,雖說看不見,但林初月能察覺得到周圍又人,且數量不少,她有些緊張,下意識就攥緊了袖子。

站定後,林初月直立面前的人。

聽後一旁贊者的唱引,她朝林朗福身拜了四次。

每一次林初月都拜得很慢,她生怕頭上的翟冠由于她動作太快而滑落。

禮畢,她行至林朗身前。

按照這時的規矩來說,她應聽林朗的訓誡。

“阿月,”林朗聲音有些哽咽,“去了那邊,好好與他相處,若是想我亦可歸來。”

明明是喜慶的日子,林朗卻紅了眼角。

他缺席了林初月十幾年來的成長,卻也能有機會親自把她送離自己。

不舍、難過卻又慶幸。

“阿月從命,謹遵爹爹教誨。”

林朗揚眉大笑連聲道好,眼底的濕意被他壓了回去。

林初月母親已去,所以此刻就只有父親的教誨。

随即,她跟着贊禮的唱引,朝着林朗再拜四下。

這邊禮成,林初月在侍女的引導下,一點一點,輕輕慢慢的上了那頂八人擡的花藤大轎。

簾子垂下,這一方天地只留她一人,方才緊張的情緒也漸漸平緩。聽着身旁吹奏的鼓樂,此時此刻,林初月的緊張消散的一點不見,只剩下開心了。

雖然看不見外面的景象如何,但林初月知道,在最前面她的阿硯一定和她一樣,也穿着大紅色吉服,也肯定要比跨馬游街那天,更加好看。

她這一路,十裏紅妝,越過長安街,直朝柳枝胡同而去。

林初月在轎內看不見外面的熱鬧,但确實要如他所想,這外面的景象,比她當初看那進士跨馬游街有過之而無不及。

鼓樂儀仗,花燈夾道,熱鬧非凡,大街小巷的百姓聽聞這樣的陣仗,有空閑的,沒空閑的都擠到街道兩旁,翹首以盼,看看究竟是發生了何事。

見着是有人迎親,有些還在路旁,面上帶笑,大聲說着吉祥話,見有人這樣做得了賞銀,路旁的人紛紛模仿。

只是林初月沒瞧見,要是她知道了,看見了邵硯山給路人打賞,還是這樣大的手筆,定是要說他鋪張奢靡了。

反觀邵硯山,比起誇官那天,此刻他面上的笑意更加真摯明顯。

與誇官游街那天相似,他烏紗帽間左右各簪着兩朵金花,穿着大紅圓領鸂鶒補子吉服,肩上斜披着一紅色金紋錦緞,披紅挂彩,他始終眉目緩和,面上挂着清淺的笑意。

這番打扮,使得他平常疏冷淡漠的氣質都收斂了幾分,整個人柔和溫吞,如明月清風。

街頭依舊熱鬧,街旁站着的百姓,似乎還在熱議着這聲勢浩大的迎親隊伍。

“我怎麽看着這接親的新郎官頗為眼熟,像是在哪兒見過似的?”

站在旁邊的人,笑着拍了拍他肩頭:“眼熟是該的,前些時候跨馬游街的新科榜眼,不就是這位嗎?”

那人聽了面色驚訝:“新科榜眼高中不久就立刻娶親?難不成又是被何人榜下捉婿了?”

身旁的人垂着眼搖了搖頭,仿佛在說什麽密不可宣的秘聞似的。

“新科榜眼娶的,可是那鎮國将軍家的女兒?”

“就是前些日子才尋回失散多年親女的鎮國将軍?”

“那可不是。”

猶記得鎮國将軍那日認回親女的場面,宴請百家,只要有人上門道賀,都分得了一份賞銀,有許多人擠破了頭去到鎮國将軍府門口,只為說上一句祝賀,拿那一分不少的賞銀。

先頭發問的那人悠悠嘆了口氣,低聲感慨:“那新科榜眼可真是好運氣,這邊高中那邊又做了鎮國将軍的女婿,雙喜臨門,真是羨煞旁人啊!”

身旁的人瞥了他一眼,哼了聲:“你當這鎮國将軍的女婿很好做?”

“人家新科榜眼是什麽品貌,又是何等的文學才識,這可是運氣二字就能言說的?”

那人呵呵笑了笑:“那倒說的也是,可不只是運氣。”

“再說了,你以為鎮國将軍為何要找新科榜眼做女婿?”

旁邊的人側頭看他一臉好奇:“為何?”

“還不是因為将軍那位失散多年的女兒。”

那人又問:“郎情妾意?”

“倒不只是這樣,将軍那位失散多年的女兒,是由新科榜眼的父親撫養長大,還有這樣一份恩情在的!”

“那你是如何知道的,還了解的這麽清楚?”

回答的那人,垂着頭笑了笑面上竟有些不好意思。

“鎮國将軍認親,那天我也到他府上湊了份熱鬧,聽見許多人說這才知道的,再說了,那鎮國将軍原本也沒打算把這事藏着掖着,場面弄得那樣大,許多人也是知道的。”

“原來如此,你竟也讨了份賞銀!”

那人倒也不在意:“有便宜不占?況且還是人家白給的便宜!”

“ 哎哎哎!新郎官過來了,趕快想想說什麽,這邊也有賞錢的!”

林初月坐在花轎之內,雖說這上頭鋪着軟墊厚厚的一層,但坐着久了伸展不開也是覺得有些疲憊的。

這一路走了太久,搖搖晃晃一颠一颠的,林初月,都險些要睡着了。

她原本今天就起得早,這下就更覺得疲憊乏累。

她輕輕靠在花轎上,精神漸漸松散下來。

林初月一雙眼眨了眨,在将将又要睡下去的時候,轎門被輕輕敲響。

轎門外的贊者輕聲道:“小娘子已經到了,下來吧。”

聞言,林初月立刻清醒,她當即伸手掐了掐自己腿間,集中精神後,跟着侍女一道緩緩下了轎門。

林初月對這間屋子很陌生,她一次都未曾來過。

按照規矩,她現下應是在北面站着,而阿硯應該是在南邊,他們這道行至一處後才要步入屋內。

蒙着蓋袱,林初月看不見路,只得低垂下頭,小心翼翼觀察着地面,仔細躲避障礙。

也因此她走得很慢,過了好久才到了門檻處。

雖走得慢,但她這樣卻很累。

“阿月伸手。”

極熟悉的聲音,林初月下意識便伸了手,而後她的手被一只寬大的手掌包裹,那只手的主人一步步牽引着她。

“擡腿邁步。”

林初月低低應了一聲,跟着他一起進了屋內。

進了屋內之後,林初月的手便被松開,似乎剛才那一下僅只是她的錯覺。

在贊者的引領下,他們兩人走到了各自席位身旁,一東一西面對而立。

在贊禮的唱引下,二人面向堂內主位坐着的邵全德拜禮,而後對立面向而拜。

此時,拜禮已成。

林初月松了口氣,總算她這一路不曾出過錯漏。

堂內笑意闌珊,林初月的心緒漸漸平穩,随後她跟着侍女一路進了新房。

待到屋內坐下後,一旁的嬷嬷幫她揉了揉肩,一時間,酸痛的感覺減輕了不少。

“小姐可餓了?”

“我不餓,就是這翟冠太重了,何時才能摘下來呢?”

她的脖子又酸又疼,得費好大功夫才能直起來。

“再等等,姑爺進來揭開蓋頭就可以了。”

林初月嗯了一聲,只得坐下等候。

但并未等太久,邵硯山就進來了。

“姑爺來了。”

“姑爺。”

邵硯山垂眉應聲,随後邁着步子走到林初月面前坐下。

“阿月久等了。”

他的聲音溫和,似有撫慰人心的能力。

林初月輕聲笑了笑:“沒等太久的。”

嬷嬷從旁取來玉質清透的如意,遞交于邵硯山。邵硯山擡手執起玉如意,朝着那紅色錦袱輕輕一挑。

蓋頭揭開,即便只是那微末可忽略不計的重量,林初月仍感覺頭皮一松。

因着蓋頭遮得太久,林初月許久未能見光,一下子被揭開,眼睛還有些不适應,眨了幾下才看清了面前的人。

僅僅只是一月未見,林初月卻覺得邵硯山像是變了很多,五官是沒有什麽變化,但氣質卻變了許多,原本淡漠內斂的人,今日一看竟毫不掩飾臉上的喜色。

眼角眉梢都是輕松愉快的。

這樣的邵硯山,林初月很少看見。

兩方視線交疊,邵硯山的目光在她面上停了很久。

還未等林初月開口說些什麽,就見一旁的嬷嬷領着丫鬟們紛紛跪下。

“願小姐姑爺以後事事如意,順心美滿。”

兩人聞言,笑着點了點頭。

贊禮道了聲“斟酒”。

随即嬷嬷起身,領着丫鬟取了屋內桌上擺放着彩繪青瓷酒樽,往卺內斟酒,而後放置于托盤之上,送到兩人面前。

兩人各取一只,一同飲下,随後由嬷嬷将兩只卺合在一起,祝願二人同牢合卺,百年好合。

斟酒之後就是進馔。

只聽贊禮唱到“進馔”,這邊嬷嬷和丫鬟,又取了早就準備好的子孫饽饽過來。

林初月與邵硯山都象征性的嘗了一口。

屋內得一衆人等齊聲祝賀,願二人多子多福。

很快林初月就注意到,這個子孫饽饽好像沒有煮熟。

面裏夾着生粉。

幸好她這口咬的不大,不然都很難咽下去。

“小姐可是生的?”

林初月點頭:“生的。”

都夾着生粉,可不都就是生的麽?

衆人聽完林初月這話,笑意更顯。

很快,林初月也意識到了,她覺得耳根有些燒。

這邊禮成,贊禮和贊者一同退下,回了大堂內的宴席之中。

一屋之內,除了林初月帶的嬷嬷與丫鬟外,就剩下與她坐在一處的邵硯山。

“阿月我先去前堂,等會兒過來。”說着,他握了握她的手心。

林初月看着他,一雙眼裏水波流轉,片刻後低低應了聲“好”。

這屋內就只剩下林初月以及一衆嬷嬷丫鬟了。

嬷嬷走至林初月身前對她道:“姑爺這會兒去會客了,聽聞來了不少人,除了姑爺的同僚之外還有将軍的好友至交。”

“恩。”

而後林初月問:“我可以把這頭上的東西取下來了嗎?”

嬷嬷笑着說可以。随後讓着一衆丫鬟幫林初月摘下翟冠,脫了外袍,打了清水擦拭幹淨臉,又換了身簡便的衣服。

看着鏡中又回歸原本面貌的自己,林初月悄悄松了口氣。

“小姐可餓了?”

林初月倒确實有些餓了,一整天下來,除了早間飲了幾口水,路上吃了兩顆棗外,其他的真是一點沒有了,又何況剛才那子孫饽饽還是夾生的,硌着她嗓子眼都有些疼。

嬷嬷趕忙讓丫鬟去廚房取了一碗清粥,伺候着林初月吃完。

有些東西下肚,總算緩解了會兒身上的疲勞,林初月算是恢複了幾分精力,只是她肩頭脖子還有些酸,想來,就是那一身厚重的冠服帶來的後遺症。

成親實在不易。

林初月原本覺着先前的采納請期,已經算得上是禮節繁瑣,未想到今天的迎親更勝一籌。

明明她都沒做什麽,卻累得厲害。

晚間氣候有些涼,嬷嬷又給林初月套了一件披風。

想着阿硯興許還有一會兒才來,她又讓丫鬟拿出了那本她珍藏已久的話本,靠在榻上獨自翻閱起來。

起先,她還覺着屋裏的燈挺亮,看那話本正好,可漸漸的夜色深了幾分,她再看那畫本時,有些字眼就已經模糊了,需要很努力去看才能看清。

這會兒可就不能再看了,再看下去肯定是很傷眼睛的,想到這裏林初月立即收了書,讓丫鬟幫她放好。

她躺在那榻上淺淺的睡了會兒。

再等林初月輾轉醒來時,身上多蓋了一條毯子,她揉了揉脖子,把毯子掀開,正欲去裏間時,才注意到裏面似乎有人。

隔着花鳥書畫屏風,借着昏暗的燈光,林初月大致看出了一個朦朦胧胧的身影。

悉悉索索是衣料摩擦發出的聲音。

倒像是在換衣服。

“小姐您醒了。”

林初月偏頭去看,是守着她離她不遠,就坐在桌旁的李兒。

她點頭:“裏面……”

“姑爺回來了,瞧着您在睡就沒讓我們把您叫醒。”

林初月點頭:“我也進去吧。”

李兒就跟在她身後,正想扶着她一起進去,剛走了幾步,林初月就停下腳步。

“李兒你就到外頭候着,有什麽事我會叫你的。”

李兒垂着頭應下,随後又坐回了外間。

林初月進去的時候,邵硯山正要出來。

他想着林初月在那小小的榻上躺着,睡久了身子會不太舒服,想把她抱進來休息。

邵硯山會客時飲了些酒,怕身上的酒氣熏着林初月就先去洗了澡又換了身衣服。此時他穿着單薄的裏衣,外頭只罩了件月白直身,襟帶還未系好。

看見林初月過來,他面上帶着笑,又瞧她發絲有些亂,下意識伸手幫她理了理。

“頭發壓歪了。”

聽見這話,林初月不由的皺了眉:“是不是很醜,我要去看看。”

也不給邵硯山反應的機會,兀自去了裏間,坐到妝臺旁,對着銅鏡仔細照了照,發現自己鬓角上的一縷頭發被壓出了一道折痕,已經翹起來了。

用力往下壓也無濟于事。

早知道就仔細理順頭發再睡。

林初月心中有些悔恨。

在那榻上躺了許久,意識是清醒了許多,但她睡得不舒服,縮着腿蜷着脖子,渾身都是酸的。

在看面前那一張大床,上面鋪着松軟的床墊被子,她恨不得馬上就撲過去。

邵硯山就跟在林初月身後見她盯着那張床,似乎想要休息的模樣,便開口問她。

“阿月累了,想睡?”他笑得溫和,“想睡便睡吧,現在時候也不早了。”

林初月點頭,解開身上的披風,乖巧地躺到了床的裏側。

見邵硯山站在床邊,臉色有幾分猶豫,林初月便開口叫他。

“累了一天了,阿硯不休息嗎?”

他倒是不累,但阿月都這樣說了,他也不能一直站在這兒。

脫了外面那件半罩着的直身放置于花梨木衣架上,而後滅了床旁茶幾上燃着的燈,随後緩緩掀開百子千孫被的一角,動作輕緩的躺到了她身側。

幾乎是他一躺下,林初月就伸手過去,牽了牽他的手掌。

“阿硯,你我都一個月未見了,這期間你可曾想我?”

“有。”

但不是想,而是很想。

近一個月來,他不太适應沒有林初月的生活。明明許多事情,他都可以自己做,無論是洗衣做飯亦或是打掃,甚至因為換了新住所,招了許多的丫鬟仆人,這些他都用不着自己親力親為。

每次從翰林院回到這新住所,邵硯山總有淡淡的陌生感,不只是因為對這宅子不熟悉,更是因為在他看來,這裏似乎只是一個落腳的地方,不能稱之為家。

空曠,寂寥。

他想,林初月或許不會喜歡這裏。

在邵硯山的印象中,林初月很喜歡布置家裏。偶爾閑暇,喜歡侍弄那些花花草草,總要多些嫣紅柳綠的顏色她才會開心,好像這個習慣,是在于安城那會兒就有了。

但這個新住所,除了青灰白就是黑,都太枯燥乏味,她肯定不會喜歡。

幾天前休沐的日子,邵硯山搬了許多花充盈他這院子。

他一直記得林初月很愛茶花,對其他的沒什麽喜好,所以搬來院裏的皆是茶花。

單瓣,重瓣,紅色,紫色,白色,邵硯山能想到的種類都植了一些過來,但他不太擅長侍弄這些花花草草,只能請人來了。

閑暇之餘,他偶爾也會駐足看那園林師傅是侍弄花,他想,興許以後阿月過來的時候,在折騰這些的時候,他學會了,也能同她一起。

時間很湊巧,他們的婚期差不多就是茶花的盛放期。

茶花就在院子裏盛放。

他瞧着都覺得開心,又何況是她呢。

林初月手指勾着他的手指,還在他手掌上輕輕撥弄着。她以為阿硯還會再說些什麽,沒想到等了半天就只是一個有字。

手上的動作停了,林初月側過身來看他。

“只是有嗎?”不等邵硯山回答,林初月又繼續到,“我可不只是有想阿硯,我是很想阿硯。”

她把頭湊過去幾分,接着道:“我在畫畫的時候會想阿硯,在做女工的時候會想阿硯,在看京城裏那些鋪子的賬目時也會想阿硯。”

“有時我都覺得自己真是有些魔怔了,哪裏會有人這樣思念另外一個人的,可明明我們就離得這樣近。”

他們都同在京城的一片天空下,可不就是離得近嗎?

沒聽見邵硯山說什麽,林初月勾起他的手指捏了捏,又道:“我想我肯定是太喜歡阿硯了,不然又怎麽會這樣?”

她擡手撐着腮,一雙眼看着他問:“阿硯你說對嗎?”

她看見他閉上眼睛,深吸了口氣。

“或許是。”

“什麽叫或許,那肯定是啊!”

林初月都長得這樣大了,怎麽會分不出喜歡一個人是怎樣的情緒,以前與他離得近,還好沒能察覺出來,但這一個月以來,林初月越發确定,她真的很喜歡阿硯。

阿硯長得好看又待她那麽好。

能嫁給他,真是一件很開心的事情。

林初月突然覺得有些不平衡,她都說了這樣喜歡阿硯,但阿硯對此反應又這樣平淡。

“阿硯是不是沒那麽喜歡我?”

越想越覺得不平衡,林初月松開了他的手,想挪動位置,遠他一些。

可還未等林初月松手離他有一寸的距離,他就又伸手把她拉了回來。

“我很喜歡阿月。”

林初月覺得這話沒什麽可信度,倒像是為了不讓她生氣而刻意說似的。

“阿硯不必勉強自己。”

他從小性格就是這樣,做什麽都是不太在意的模樣,似乎沒什麽能牽動他的心情,整得跟個世外高人一樣。

這些林初月當然知道。

可這是成親呢新婚夜呀,那怎麽還不知道哄哄她。

按理來說,自己比他大一歲應該理解他才是。她這樣是有些任性的,可一生唯唯一次的成親,她就想任性些。

“我沒有勉強自己。”

“我不相信。”

“那阿月要怎樣才能相信?”語氣都有幾分無奈了。

他支起身體湊到林初月身前,與她面對着面。

看着她一雙水汪汪的杏眼 ,微微張開的粉唇,他眉目更加溫和,俯身下去,親了親她的臉頰。

“阿……硯”

剛才是她的錯覺嗎?怎麽好像阿硯還主動親她了?

百子千孫被下兩只手交疊在一起,他輕輕握了握她的手,不輕不重的觸感,拉回了她思緒。

林初月又叫了他一句。

“阿硯。”

邵硯山看着那微微翕動的唇,目光有片刻恍惚,随後他傾身上去,覆上了那片唇。

輾轉反側,兩人的呼吸都有些重了。

借着從床邊窗簾灑進來清亮潔白的月光,林初月看清了面前人的臉。

他皮膚白皙光潔,鼻梁高挺,一雙眼沉靜而又深邃。印象中,阿硯的唇顏色應是寡淡的,淺淺的粉,但現在卻有些豔,還帶着幾分濡濕。

他一頭黑發垂下,發梢正好碰到了林初月剛剛放出來的手,發稍搭在她手背上,勾得她有點癢。讓林初月不自覺伸手,想要撥開他的發梢,但觸及這段烏黑的發絲時,林初月驚然察覺,手感居然不錯。

柔軟順滑,比阿硯本人乖多了。

林初月笑着說:“我以前居然不知道,阿硯的頭發還長得這樣好。”

烏黑柔順和她的發質差不多,但她平常也沒見阿硯怎麽保養啊?

天生的?

烏發紅唇,眸光潋滟。

林初月覺得,阿硯要比她好看多了。

她伸出雙手插進了他的發間,咧着嘴角,眉眼彎彎。

“阿硯怎麽這麽好看呢?”

他目光微動,睫羽輕輕顫了顫,片刻間呼吸更加沉重了。

“你招我做什麽?”聲音克制,隐含着壓抑。

林初月覺得奇怪,就見他俯身下來,對着她的眼角眉梢,落下細密而又溫柔的吻。

而後,那修長白皙的手指,一點一點勾勒描繪着她的輪廓。

他湊到她耳畔,輕聲低語:“是阿月先招我的。”

什麽意思?

然後,她很快明白了是什麽意思。

夜色已深,芙蓉帳暖,一室春色。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