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chapter 8

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雨下了一整夜,直到天亮時分才漸漸停下來,虞阮被徐阿姨的敲門聲叫醒,推開窗往下看時,外面的道路上還留着很多出積水。

一想到今天可以不用晨跑,虞阮忍不住揚起一記大大的笑臉,就連日複一日寡淡的早餐都沒有影響她的好心情。

她出門前看了看在手機上拍下來的課程表,等下要上的是語文課,李進喜不客氣地把早自習的時間一并占了過來,讓課代表站在講臺上領讀課文。

——雖然從虞阮進教室時那稀稀拉拉的讀書聲看,這樣的領讀大約是達不到李進喜想要的效果了。

她的那位後桌今天倒是來得比她還早,他趴在課桌上,大半張臉埋在手臂後面,只露出一頭淩亂的黑發和英挺的劍眉,睡得相當坦然,半點沒被旁邊的讀書聲吵到。雖說被習題和課業壓得日常缺覺的同學們大多都掌握了随時随地倒頭就能睡着的技能,不過能把周圍的聲音忽略得那麽徹底的,虞阮還是第一次見。

相信廣大的失眠症患者一定會很羨慕他。

虞阮把書包放進桌洞裏,塞到一半時,裏面卻被什麽東西卡了一下,她疑惑地伸手,往桌洞裏一摸,昨天借給沈時欽的傘就被她帶了出來。

沾了水的雨傘早已被晾幹,每一道傘褶都疊着整整齊齊的,傘柄上還挂了個塑料袋,袋子上被人用馬克筆寫了“謝禮”兩個大字,虞阮疑惑地把塑料袋解下來,拿出裏面的紙包往裏一看。

那是一只圓滾滾的車輪餅。

這麽客氣呀,虞阮彎了彎眉眼,她捧着這只還冒着熱氣的車輪餅,在心底無聲地為昨天借傘給沈時欽的自己點了個贊。

果然好人有好報,外公誠不欺她。

二中雖說有規定禁止在教室裏吃東西,不過學校在這方面向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要不被巡查的領導抓到,一切都好說。

虞阮打開語文書立在課桌上,又歪過去把窗簾往前邊拉了拉,她歪頭瞥了眼教室後門的玻璃窗,确定沒有哪個老師神出鬼沒地站在那裏往裏窺視後,沈時欽前面的座位忽地一空,虞阮彎腰藏在課桌後面,飛快地在車輪餅上咬了一口。

裏面的內陷綿密可口,甜而不膩,是她喜歡的抹茶紅豆味兒。

虞阮一邊加快了進食的速度,一邊打定主意,等沈時欽睡醒了,她一定要問問他,他的車輪餅是從哪兒買的。

他們上學走的應該是同一條路才對,怎麽她就沒有看見路上有賣車輪餅的小店呢。

是她走得太快,不小心錯過了?

沈時欽掀開眼皮,撐着胳膊朝前看了一眼,他的小前桌還貓在桌洞那兒,從他這個角度,只能看見她柔軟的發頂和馬尾上系着的星黛露發圈。

發圈上的兔子耳朵随着她的動作在她頭頂一晃一晃的,就好像是她自己長出了兩只兔耳朵。

“時——”方浩凡見他醒了,剛想喊他借個作業,就看見他時哥轉頭朝他做了個閉嘴的動作。

……時哥的脾氣真是越來越怪了,方胖子委委屈屈地縮回去,給自己的嘴巴上了個封條。

果然還是安靜點的好,沈時欽重新趴回桌上。

畢竟車輪餅是他給放的,就方胖子那個大嗓門,突然這麽一嗓子嚎出去,萬一把他前桌還在那兒偷吃東西的小同學給吓得噎住了,他心理負擔多重。

曾經把面吃到一半的人從校外飯館揪出來,按頭送他進下水溝裏的沈時欽如是想。

*********

九月一天天過去,随着教學樓後面的樹葉染上金黃的顏色,氣溫也逐漸降了下來,可以肆無忌憚吃冰棒的日子一下子就被風吹開老遠,教室裏的同學們也都換上了秋裝外套。

二中的校服是最簡單的藍白色,整個版型又肥又大,穿在身上活像是套了個麻袋,奈何學校有強制穿校服的規定,女生們也只好在校褲上多花點心思,班上的女生們十個有九個都對校褲做了改動,把原來寬大的褲腿改成了緊身的款式。

虞阮的校服一拿到手,姜以檸就興沖沖地帶她去找了校門口拐角的一家裁縫店,老裁縫見到兩個年輕小姑娘進來,二話不說,直接拿起虞阮手裏的褲子,量了她的腿圍開始動手裁剪,顯然很熟悉這檔子生意。

“這家裁縫店可厲害了,”姜以檸抱着虞阮的肩膀,誇道,“等你的冬裝校服發下來,加絨的褲子他也能改得漂漂亮亮的。”

老裁縫聞言樂呵一笑,手裏細細的針在半空中劃出一道銀色的弧線。

虞阮此時就穿着老裁縫新改的校褲,趁午休的功夫站在姜以檸桌邊跟她說話。她的褲腿掐得細細的,襯出一雙腿筆直纖細,活像是從漫畫裏走出來的模樣,姜以檸捏捏腿上多出來的軟肉,又羨慕地看看虞阮的小腿:“為什麽你的肉就那麽聽話,知道往該去的地方長。”

虞阮低頭做思考狀,半晌厚臉皮道:“這大概就是我的天賦技能叭。”

姜以檸被她氣得磨了磨牙,企圖把人拉進自己懷裏去撓她的癢癢肉,兩人在椅子上鬧作一團,虞阮笑着把她的祿山之爪拍下去,還沒來得及開口,手臂就被人往外一帶,把她從姜以檸懷裏拉了出來。

虞阮錯愕地回頭,只見沈時欽就站在她身後,少年身姿挺拔,眸光掃過少女纖細的腳踝時閃爍了一下,很快淡然把手收回,對上虞阮困惑的眼神,他冷靜解釋道:“人在教室,動手動腳的,影響不好。”

虞阮嘴角一抽:“……啊?”

這種再标準不過的老幹部發言,要是站在這兒的是他們那位向來嚴肅正經的教導主任,虞阮還能理解,可說話的人換做二中著名違反校規屆的扛把子沈時欽……那就是怎麽聽都充滿了違和感。

沈時欽繼續道:“剛經過辦公室,看見滅絕在整卷子,下節課應該有考試。”

他的目光落在虞阮那張茫然的小臉上,唇角緩緩勾起:“所以,你不先去準備一下嗎?”

虞阮愣了兩秒,反應過來後小臉一垮,快速跑回座位上翻開了她的錯題集,開始死磕之前還沒有吃透的例題。

她各科成績向來不錯,唯獨在數學上沒能開竅,每次考試,總分都得被這門課往下拉上一截,江昔為此給她報過不少補習班,可惜都沒見多大成效,分數依然在那個坎兒上打轉,從前在老家的學校,她的數學老師還專門把虞阮拉到辦公室跟她談過一次話,拐彎抹角跟她說了一大通人生哲學,鬧得她是有苦說不出。

虞阮把公式和題目大致過了一遍,心裏總算有了些底,這才稍微放心了一點,她往周圍一看,大多數同學都在埋首課本和卷子,時不時就傳來幾聲哀嚎:

“完了完了,怎麽那麽突然啊,要考試好歹提前說一聲吶,我這什麽都還沒準備!”

“要死了我小抄還沒打完呢,哪位兄弟能去門口望個風,看看宋滅絕來沒來。”

“等會兒考試誰做我邊上,勞駕把字寫大點,可千萬別遮呀,小弟這條命就全在您身上了!”

在這一片兵荒馬亂中,能一如既往保持淡定的,也只有那些地位超然的學霸,和她後面的沈時欽了。

虞阮回頭看去,沈時欽斜斜地靠在椅背上,手裏拿着個手機,正低頭不知在看些什麽。

虞阮敲敲他的桌板,好心提醒道:“快考試了,你不多準備準備?”

看你旁邊的方浩凡,都把小抄打到胳膊上啦。

沈時欽有一下沒一下地按着他手裏的自動筆,一副下一秒就要在考場上睡過去的樣子,他輕描淡寫地反問:“我還要準備什麽。”

虞阮苦口婆心地勸道:“就算臨時抱佛腳起不了多大用處,但多少能看進去一點總是好的,你不能這麽放棄自己啊。”

沈時欽:“……”

放棄自己?

虞阮托着下巴滿面愁容,她每次回家路上經過沈爺爺家的小店,沈爺爺都會熱情地把她拉進去給她塞一口袋吃的,看着老人家關愛的神情,她都不好意思告訴他,他口中那個永遠第一名的好孫子,其實在學校一天裏有一半的時間都在埋頭睡大覺。

再這樣下去,就算平時他能騙過沈爺爺,等正式大考的時候,也瞞不過去呀。

虞阮怕說太多引起他的逆反心理,只好鼓勵他:“多少背幾道公式,寫到卷子上也能拿點分,這次考不好不要緊,只要肯用心學,咱們總能慢慢進步。”

她握了握小拳頭,絞盡腦汁地舉例:“對了,前年不就有個高考狀元,之前成績都挺一般的,還是最後一年發奮圖強飛躍式進步來着,既然他可以,你一定也行的!”

沈時欽直直地看了她一會兒,突然擡手擋住了大半張臉,只有零碎的笑意從那雙幽深的眼睛裏偷跑出來,他嗓子裏帶着點笑,低低地問她:“你們女孩子,想象力都跟你一樣豐富的嗎?”

虞阮頭頂上瞬間冒出了一連串的問號。

見面前女生漂亮的眉頭都擰了起來,沈時欽輕咳兩聲,重新坐直了身體,配合地從桌洞裏抽出一本數學書翻開,正色道:“我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我這就開始背。”

方浩凡在旁邊一個勁地咳嗽,他掐着嗓子小聲道:“哥,時哥,書拿反了。”

沈時欽:“……”

他面色不改,當着虞阮的面從容地把手裏的數學書轉了個方向。

上課鈴聲一響,宋研就捧着一疊試卷走了進來,她嚴厲地在教室裏掃視一圈:“我知道過兩天就要放假了,你們都惦記着玩兒,但是,在放假之前,該考的試還是要考的,這是你們高二開學以來第一次小考,你們都給我上點心!現在,把桌子上的書和與考試無關的東西通通放到教室外面去,我們抓緊時間,馬上開考!”

宋研說着,就催促着一群耷拉着嘴角的學生們趕緊動起來,把點清的試卷壓在他們的課桌上。

虞阮拿到手先看了眼試卷,宋研不愧班上同學給她的宋滅絕稱號,出的題目是拼命把學生們往死路上趕,虞阮看完最後兩大題,覺得考卷上已經浮現出她媽媽江昔對着她的考分那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已經這樣了,只希望接下來幾門考試的試題別這麽坑人吧,虞阮嘆了口氣,按下自動筆開始在草稿紙上刷刷地計算起來。

一場考試把兩節課的時間連帶着課間休息都給合并到了一起,虞阮勉強寫下最後一道答案時,擡頭一看牆上的挂鐘,也就只剩下最後一點時間,她邊上的同學正忙着裁紙做骰子,好歹把選擇題給擲出來。

虞阮把卷子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确定沒什麽需要更改的地方了,這才安心下來,她趴在桌上,微微眯着眼,感受陽光穿透玻璃窗,暖洋洋地照到她臉上。

宋研考前就說了不許提前交卷,每個人都必須坐到最後一分鐘,下課鈴響後,宋研按住了底下躁動的學生們,開始一張張把試卷收上去,虞阮趁着這個功夫回頭看了一眼,沈時欽正無聊地靠在椅背上轉筆,細長的水筆在他指尖轉動,他的卷子被壓在下面,草稿紙上空白一片,一個字都沒寫過。

不用想都能猜到他底下那張卷子會是個什麽情況。

虞阮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悄悄把答卷豎起來,往沈時欽的方向挪了挪。

沈時欽看了一眼,沒動。

虞阮有些着急,她歪頭對沈時欽抛了個“你趕緊”的眼神,把手裏的試卷小幅度晃了晃。

沈時欽輕笑一聲,他朝前挪了點位置,在虞阮背後壓着嗓子道:“收回去吧。”

少年一本正經地道:“像我這種誠實的好學生,怎麽會抄答案呢。”

“同學,你這樣可不行啊。”

虞阮:“…………”

這人的臉皮到底是什麽做的。

怎麽就能厚到這種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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