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新手

四十一

還真如蘇格然想的那樣。

在媽媽殷殷目光下，蘇格然一邊想着黎峥應該不記得前幾天的事，一邊挂上溫和的笑容向他道謝。

黎峥嘴角似乎微微翹了翹，又好像只是抿抿唇。蘇格然感覺他好像笑了，仔細看依舊是面無表情的臉。

“舉手之勞，難為你記得這麽清楚。”黎峥道。

蘇格然能感覺到他嗓子不舒服，顯然并沒有全好，皺了皺眉，還是忍不住道：“黎先生還是多休息好。”

黎峥面上冷清，目光卻一直注視着他，聞言點點頭：“謝謝關心。”

蘇媽媽看看下車的楊雨生和封瑜，笑着說：“我們進入說吧，黎先生也是來吃飯的？哎呀可惜今天不湊巧，改天我請你們吃一餐？”

蘇媽媽老早就想請蘇格然的恩人吃頓飯，只不過對方忙的她見不着，因此一直沒逮着機會。不過她也并不打算今天請，畢竟還帶着蘇格然的朋友，只是禮貌性地問一句。

沒想到黎峥目光在蘇格然身上打了個轉，點點頭，“好。”

蘇媽媽還做好了對方拒絕她就勸解的準備，黎峥如此幹淨利落地同意讓她一肚子話憋了回去。

白柯聞言有些驚訝，面上一派鎮定地瞅黎峥一眼，和蘇格然解釋道：“boss這幾日都在休息，今天是情況特殊不得不跑這一趟。”可不是瞎跑。

他已經确定上次醫院碰到的人就是蘇格然，自然不奇怪他怎麽知道黎峥病了，但還是囑托了一句，“boss病了的消息希望你不要說出去。”

蘇格然有些莫名，但見白柯神色認真，點了點頭，“知道了。”他沒事跟別人說黎峥幹什麽，他現在又不是學經濟的，話題怎麽都勾不上黎峥好麽。

白柯還要再說，被黎峥打斷了，“走了。”

白柯：“哦哦，時間快到了，我們先上去了。漣漪姐，有空我約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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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媽媽笑眯眯地揮揮手，然後笑眯眯地看向蘇格然：“然然，媽媽的寶貝兒，你是不是瞞着媽媽什麽事？”

蘇格然內心翻一個白眼，無視楊雨生幸災樂禍地眼神，“沒有，上去說吧。”

四十二

膳閣大廳內用半開放的欄杆将桌子一一分開，形成一個個半獨立的小空間。随便一個角落都能看到綠色的盆栽植物，高高低低錯落不一，室內光線明亮卻不刺眼。

身穿襦裙的服務生上前詢問了一番，便領着幾人在大廳的角落坐下。角落比中間位置更好一些，還有一面屏風，擋住其他人的視線。如果還要安靜些，也可以去包廂。

膳閣的包廂分為春夏秋冬、梅蘭竹菊，是要另外收費的，而包廂內的布置各有不同。

楊雨生看到菜單上的價格，就有些不好意思，看看封瑜，道：“阿姨，只不過一頓飯，也不用吃的太好了。”随便一道菜都是上百，楊雨生自然知道蘇格然家的情況，又不是富二代，哪裏好意思這麽揮霍人家的錢。

蘇媽媽卻擺了擺手，“沒事，我本來就準備帶然然來一趟，你們也就是順帶的。點吧點吧。”

自有人會在一邊解說每道菜的功用，防止有客人點了不适當的菜，引發不好的後果。在膳閣工作的人，随便一個都懂一些藥理。

蘇格然面目溫和地看着，見楊雨生神色尴尬，微微側身，輕聲在他耳邊解釋道：“你放心點就是了，我不會讓我媽出錢的。”雖說學醫，但是老本行也沒全丢，蘇格然這幾年投資了一些，手上有些閑錢。

楊雨生看向封瑜，封瑜點點頭，“有來有往。”

他這才放下心，卻也只點了兩道菜，都是養生的。蘇媽媽見此也不強求，拉過菜單就要給蘇格然點幾道菜，好好補補身體。

早幾年蘇格然虛不受補，蘇媽媽也只能隔一段日子給他補補，否則過猶不及。現在好了些，但也不能吃太多，補太過健康的人也受不了。蘇媽媽自有分寸，蘇格然看看菜單，安下心來。

雖然和楊雨生差了個輩分，但蘇媽媽心态年輕，跟楊雨生還聊的挺開心。

一餐飯在蘇媽媽和楊雨生的談話中結束，封瑜喜歡用眼神說話，蘇格然則是懶得說話。即使這些，氣氛也不尴尬。

蘇格然中途去了趟廁所，回來時一臉淡定，蘇媽媽不覺有異，要結賬時才被告知賬單已結。

蘇格然投資的事蘇媽媽略有所聞，此刻拉着他的胳膊，心裏又是高興又是感慨，“媽媽知道你有些錢，但是你在學校開支大，吃飯的錢媽媽能付就付。”

蘇格然眉眼彎彎，“我已經能養活自己了，幹嘛還讓你多辛苦一些。這錢還不如媽媽你拿去買幾身衣服，等我以後工作掙了錢，好好養你。”

于蘇格然而言，投資不是正業。事實上，蘇格然有條件後，就開始給蘇媽媽買保險，現在已經是第三年了，馬上要交第四年的錢。

不過這一點他沒有告知蘇媽媽，只跟他說自己運氣好掙了些小錢。

兒子有孝心，做母親的心裏自然感動。蘇媽媽眼眶微紅，一遍又一遍地輕輕拍打蘇格然的背，半響才道：“好，媽媽等你養我。”

【生恩：1/100】

【養恩：1/100】

腦海裏突然跳出的數據，讓蘇格然有些摸不着頭腦，但此時顯然不方便追究。把蘇媽媽送上回去的車後，蘇格然又攔了一輛車，跟着舍友一起回校。

四十三

“那個數據是什麽意思？”

蘇格然回宿舍後，将打包的食物遞給才從晚課回來的舍友，洗漱過後爬上床，詢問道。

“自修行開始，你便脫離輪回。而修行結束之後，你将脫離所有世界，不入輪回，自然也就沒有父母。”系統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清冷，語速依舊很快，“因此修行期間，你需要償還所有恩德。”

蘇格然聞言一愣，得知自己以後不會是蘇媽媽的兒子，心裏有些難過，“可是，她是我媽媽啊……”

怎麽能因為修行就不認娘了呢？

“有些事你之後會明白，我不方便說太多。”系統淡淡道，“與其注意這個，不如先好好研究修行的事。你現在處于新手期，我挑選的最容易的一界，錯過這次，有些事不弄明白，你之後會過得比較艱難。”

這話系統不是第一次說，蘇格然自然知道。雖然一開始就想吐槽這身體哪裏好，但學醫之後接觸不少病例，反而覺得自己只是體質差生些小病，真的還不錯了。

這是多麽凄慘的對比，他一個身強體壯熬夜三天都不虛的人，居然要跟那些死法奇怪的人比誰更好一些。

“我知道了，你不是說我現在就屬于修行的一種嗎？”蘇格然往床邊挪挪，瞅一眼正在做單手俯卧撐的封瑜，心裏各種羨慕嫉妒恨，“大不了我就一直學下去。”

他自然是開玩笑的，他又不是孤身一人，還要養蘇媽媽，哪能無休無止地學。不過蘇格然準備考研是真的。

系統似乎有些無語，沉默半天才道：“你心裏有數就行。”

蘇格然：你這系統實在太随便了！

蘇格然身負系統之後，曾經有次查資料時無聊搜索了一下系統關鍵詞，意外發現不少小說。不過他這系統跟小說裏的怎麽都對不上號，一不給任務二不給獎勵，存在感還賊低。

最重要的是，不靠譜。

雖然不靠譜，但蘇格然也不想讓自己消失在這芸芸衆生之中，只好一咬牙，自力更生了。

四十四

蘇格然病好的差不多之後，沒多久就是考試周。考試周之後，便是寒假。

蘇格然面對考試十分輕松，周圍人臨時抱佛腳，緊趕慢趕的看書，他平常怎麽樣，現在還是怎麽樣。

這中間從蘇媽媽那得知黎峥出院了，蘇媽媽在想什麽時候拉着蘇格然去請客。蘇格然最近有些忙，便沒有關注那邊的事。

人是講圈子的，他沒有進入那個圈子，很多事就不能獲得進一步的資料。這也是為什麽他并沒有把投資當作正業的原因。

等到蘇格然考試完，放假了，他才有空去關注商業上的事，也是這時候才知道，黎峥一出院就把瀕臨破産的九河藥廠買了下來。

他這動作給不少人透露出一個新的信號，繼酒店和餐飲之後，黎氏要開始涉及醫藥行業了。想想黎氏企業本是做房産的，自黎峥上位後這行業就開始擴展，還一點苗頭都沒有。

感覺似乎他走的每一步都是興血來潮，偏偏每一步都成功了。但醫藥行業不是那麽簡單的事，不少人等着黎峥在這上面狠狠地摔一跤。

首先就要過國家那一關。

不過這些都與大學生蘇格然無關，他只知道，在和蘇媽媽過年之前，他們一家會跟黎峥吃頓飯。而地點，就是上次碰到黎峥的膳閣。

蘇媽媽顯然很重視這次飯局，幾次叮囑蘇格然穿的好看點，不要太随意。蘇格然心說自己又不是相親，穿那麽好看做什麽，卻依然乖乖聽話。

那是他媽，什麽都願意給他的媽媽，這種小要求他必然是會滿足她的。

為了表示自己的重視，順便過年給蘇媽媽買套新衣服，蘇格然還特地去了趟市中心。

時間定在一月三十。蘇格然放假之後沒有馬上回家，而是跟着未來的導師在實驗室呆到了一月二十九，第二天直接揮別導師，穿戴整齊，去接蘇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