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少年
“哦?”皇帝有些不相信這麽嬌滴滴的小娘子竟然能馴服這匹烈馬,“你說說看。”
“妾只需三物,一是鐵鞭而是鐵勾三是匕首。妾先用鐵鞭抽它,它若是不服,便用鐵勾擊打它的頭,若是再不服,便用匕首割斷它的喉嚨。”
這麽一番血腥的話,皇帝聽了面上沒有任何的改變。但是那邊選了小母馬的襄陽公主聽到這話,她拉着蕭珩的袖子搖了搖,“阿兄,那個才人哪裏是馴馬啊,殺馬才差不多吧?”小公主和兄長說起悄悄話。
蕭珩摸摸妹妹頭上綴滿珍珠的總角,“各人有自己的馴馬之法吧。”
襄陽公主聽了撇了撇嘴,那邊皇帝嘉獎那名才人,“頗有幾分志向,不輸丈夫。”
她對那個才人沒有多少興趣,當看到才人裏一個熟悉的面孔時,她又拉了拉蕭珩的衣袖,“阿兄,就是那個窦才人,一手好王字,怕是起居郎都不一定能比的過她。”
小公主自幼養在父親身邊,由皇帝親自撫養不說,甚至還由皇帝親自教導書法,年紀小小卻頗有一番功力。
蕭珩的眼神就順着妹妹的所指的那個方向看過去,随侍的妃嫔中基本上全是年少的才人美人。蕭珩的眼睛沒有在正在皇帝面前受嘉獎的那個才人身上停留半分,徑自看向那個垂首的貌美少女。
蕭珩眼中如同一汪平靜湖水的眼波裏終于有了一絲漣漪,他眸中深處也生出幾絲的趣味來。
那個少女他記得的,狂風拂面掀起幕籬的輕紗,紅白相間的間色裙在風中飄揚。肆意的女子他見過不少,但是那種不要命都有幾分秀美的,他卻還是第一次看見。
蕭珩也曾經想過試着找找那個初遇的少女,但是他一個還未出閣的皇子,做這種事情實在是沒有幾分樣子,也只能作罷。沒想到竟然是在此處再次遇見了。
他的嘴角微微的向上翹了幾乎不可察覺的弧度。那副低眉順眼的樣子,和當日他在長安城郊看見的肆意馳騁的少女有很大的不同。
要不是他記着那張臉,恐怕都認不出來。
“阿猗說的可是那個帶番帽的那個?”他輕輕問道,語氣溫柔的似乎是仲春裏吹拂過的春風,溫煦的能叫人沉浸在他的柔和之中。
襄陽公主點點頭,“就是她。王字也寫的好,而且人也不錯。”
“哦?”蕭珩手裏替妹妹牽過馬缰,兩兄妹低低私語,聲音皇帝那邊一點兒都聽不到。
“耶耶書房裏的才人兒也見過。”襄陽公主說道,她去書房就和她出入自己的寝室一樣簡單,皇帝也并不拘束自己的愛女。
“那個窦才人倒是還幫另外一個張才人寫節略,那個才人兒記得,是樂府美人出身,大字不識幾個。”
樂府美人是賤籍甚至連人都算不上,雖然能做到才人自然已經是脫籍了,但還是叫人在心裏看不起。
“這樣嗎。”蕭珩笑笑。
皇帝嘉許了那位才人,他轉過身來,看着那邊低語着的兄妹臉上露出笑容。寄奴是一個好兄長,皇帝想到進來脾氣越來越有些怪的長子,不禁感到有些頭痛。怎麽大郎和雀子就不能和寄奴與阿猗一樣?
馬廄裏的人早就為皇帝選好了一匹寶馬,只等皇帝想起就牽過來。可是等了半天了都沒見到聖人開口,也不得不窩在那裏。
襄陽公主在蕭珩的幫助下騎上小母馬的背,小公主開開心心的在馬背上左看右看。
“阿猗,擔心。”蕭珩見狀出口道。
“兒知道了。”襄陽公主答道。
皇帝笑着點點頭,他招手立刻有一個人牽着皇帝的馬而來。皇帝從記事開始便是在馬背上,等到成人更是在馬上打出了一片江山。
他年紀雖然已經打了,但是上馬還是不需要人來攙扶徑自就翻身上了馬。
皇帝上馬,那些随侍的才人們萬萬沒有在原地等着的道理,也紛紛要上馬跟随。
那個一開始出列說馴服烈馬之道的才人長得貌美,看上去也不過才十四歲。她的臉上都是被皇帝賞識過的欣喜。
後宮中向來不是東風壓西風,就是西風壓東風。如今這個才人出了風頭,有的是人看她不順眼。
張孟就是其中一員,她看着那一抹俏麗的背影皺了皺眉。
窦湄沒那個心情去看那個出了風頭的才人,她雖然初封便是五品的才人,但是心裏卻對皇帝有幾分的懼怕。初夜粗暴的動作還有撕心裂肺的疼痛,一切的一切都叫她害怕和無所适從。
那種事情并不是別人口裏說的好,而她十分不想再來第二次。
窦湄翻身上馬,雙手抓緊缰繩。口中叱喝一聲雙腿一夾馬腹,和其他幾個才人一道跟在皇帝身後。
蕭珩騎在馬上和妹妹跟在皇帝身後,皇帝看着高聳的樓臺還有一片綠色一直蔓延到那邊一頭,他的心情十分好。
他的身後是莺莺燕燕的各色美人,那些美人有北地濃豔女子,也有有越女之姿的弱柳扶風。
他手裏拿着馬鞭舉起來,指指前方。
“寄奴你帶着阿猗去走走。”皇帝說道。
“兒知道了。”蕭珩點頭,和妹妹驅馬離開。
皇帝看着身後的那一衆少女們,“你們也去吧。”
“唯。”妃嫔們答道。
一時間,身着胡帽胡服的女子們馳騁在草場上,歡聲笑語着,女子年少嬌嫩的容顏在胡帽下顯得格外嬌豔。
皇帝見着心情大好,手指摡過兩撇胡須。
北方早就在幾百年的南北對峙混戰中,被鮮卑族的胡風所感染,皇室在前朝的先人,甚至都改漢名為鮮卑名,而胡化的漢人們也以鮮卑人自居。
到了如今,華夏正統已經統一南北,但是濃厚的胡風卻保留了下來。長安的人不管女子還是男子,都習胡風,着胡服,化胡妝。那些來長安來做生意的胡人就不知道有多少。
女子們也和那些矯健的胡婦一樣,會騎馬,甚至還會彎弓射箭游獵。
才人們更是精通此道。一時間女子們的笑聲和在馬上的嬌俏身影在幽綠的草場上散開。
因為皇帝也沒有給這些才人指明什麽方向,因此才人們跑的有些散亂。而窦湄也悄悄的離了大隊伍,自己驅馬到一處無人的地方。
此時正是好季節種植的石榴樹開着的花朵正豔,窦湄在馬上再三看了沒有人,才下馬拉着馬做到一棵石榴樹下。
想起自己進宮來過的日子,她眼眶一酸。淚水就要淌下來。她雙腿蜷縮起來,牙齒死死的咬住袖子,不讓自己哭出來。
栓在另外一棵樹的馬百無聊賴的打了個響鼻。
窦湄靠在石榴樹上過了好一會,她擦擦臉,從地上起來,一轉頭就見着一個戴冠少年正站在不遠處看着她。
少年姿容清隽,容貌有幾分鮮卑人的影子,尤其鼻梁格外的筆挺。他的頭微微歪着,那一雙眼睛裏似乎還帶着些許的淡藍。
窦湄臉上立刻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六大王!”她驚呼了一聲就要行禮,結果少年擺擺手。
“算了算了。這裏也沒人。”少年看着窦湄臉上還沒有幹涸的淚痕,“是想家人了?”
宮中忌諱宮人哭泣,就算是妃嫔也不是能大哭宣洩情緒的。窦湄身上抖了一下。
“妾……妾……”她都有些語無倫次了。
“剛才我什麽也沒看見。”說着,修長的手指勾上身邊一棵石榴樹樹枝上開的正豔的花朵。指尖輕輕用力,就将那朵石榴花連帶着枝葉給掐斷。
蕭珩手裏拿着那枝石榴花,淺笑着看窦湄的臉。
不等窦湄回答,他已經轉身離去。
襄陽公主在那裏等了一會,終于見到蕭珩的身影,她原本鼓起來的臉一下子綻放出笑容。
“阿兄!”
小公主奔跑過去,蕭珩把手裏的石榴花遞給她。
“這是阿兄給阿猗采摘的,阿猗喜歡麽?”蕭珩問道。
襄陽公主把蕭珩手裏的石榴花拿過來,嗅了一下,草木的清新中帶着些許的不知道是哪一處的花香“阿兄,好香!”
蕭珩笑得一雙眸子都彎了起來,“喜歡就好。”
作者有話要說: 一個月不更,其實很多角色名字和設定我自己都忘記了,從此脫離大綱随便我心情。不過這文沒有幾個人看,想來也沒有什麽影響。反正這文已經到玩單機版晉江的地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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