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妾侍

先皇後段氏生育了三子二女,原先生的先頭那個公主在幼年不幸夭折,因此在聖人膝下的嫡公主只有襄陽公主一人,襄陽公主很得聖人的喜愛,幾乎和趙王一樣,在四五歲上頭就被正式冊封為公主,宮裏并不是皇女生下來就能被稱為公主,必須要經過冊封才算是正經的公主。

有些庶出的公主不被聖人注意的,要是能拖到指婚之前才被冊封的事情又不是沒有。

從冊封的早晚還是很能看出一個公主受寵是否,而襄陽公主是公主裏面最為尊貴和飽受皇父寵愛的公主了。

窦湄之前關于這位公主,聽說的也只是被聖人親自養在身邊的嫡公主,地位遠遠在一衆公主之上。而且人也很有禮,從來沒有傳出這位公主跋扈的傳聞。

不過她真的想不到,這樣尊貴的嫡公主,竟然還會讓她陪着游戲?

窦湄的眼睛被一方錦條給蒙住了,她站在那裏,身後站着一個宮人正小心的給她系上蒙住眼睛的布條。

襄陽公主站在她面前,掂着腳尖問道,“真的看不到了嗎?”

“貴主,妾看不見了。”窦湄聽見襄陽公主的話,頓時覺得有些無力。說完,她還很配合的屈膝方便公主在她面前伸手晃一晃,看看是不是她真的已經看不到了。

小公主确認窦湄是真的看不到之後,她小聲的對窦湄說,“阿窦,待會兒拍手,你就來尋兒哦。”

窦湄聽着幼女嬌嫩的聲音,點了點頭。

襄陽公主退開幾步,走到距離窦湄幾臂的地方站定,拍手。

窦湄聽到拍手聲,她伸出手去摩挲。蒙在眼上的錦布相當的厚重,她是真的看不到半點的光亮。她摸索着伸出手去,去找小公主在哪裏。

襄陽公主見到窦湄來找她,立刻歡笑起來小跑到柱子後面躲藏起來。窦湄直直的走出去,一邊走一邊手在摸索着尋找。

“兒在這呢!”見着窦湄找不到她,她歡快的喊了一聲,然後眼瞧着窦湄要照過來了,趕緊又躲到另外的地方去。

千秋殿裏,蕭珩展開雙臂讓宮人将身上的圓領袍解開,弘文館裏自然設有冰塊,但是這一去一回,光是路上的熱氣就很重,所以裏面的交襟衣後背已經濕透了。

當幾層衣衫解開,露出修長肌肉均勻的身軀,蕭珩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關中的夏日炎熱難耐,并不好過。就算在殿內放上盛滿冰塊,去殿外走一圈,衣衫都要濕透了。

眉目清秀的宮人手持用溫水絞過的錦帕給他擦拭身體。蕭珩肢體勻稱肌肉的輪廓微微凸出,他有鮮卑人的血統,但卻并不是和那些碧眼胡兒一樣肌肉贲張,看着赳赳武夫的模樣。在一群年少的宮人面前展現自己不着一縷的軀體,他沒有覺得半點害羞。宮人們垂頭低眼的給他擦拭幹淨身體,又将一套嶄新幹淨的衣衫拿上來。

換過衣衫,将頭發又攏了一次梳成發髻戴上發冠,他起身向甘露殿走去,“公主在書房嗎?”他問道。問的人是彎腰跟在身邊的蘇壽善。

蘇壽善彎下腰道,“聽說公主這會正在書房裏呢。”

蕭珩點了點頭,過了一會又似乎想到什麽,眼睛裏浮現出一抹笑意。

甘露殿的內侍見到趙王蕭珩的身影紛紛彎下腰來,宮中人都知道六大王和襄陽公主關系極好,公主更是不喜歡六大王離開。六大王剛剛長成人需要和大臣一同朝拜拜舞于天子的時候,公主以為兄長要出閣了,對着聖人哭,結果聖人是更加不想讓六大王過早出閣,幹脆從衛王的例子,能拖則拖。不過看着這架勢,就算六大王能夠出閣了,也不會像其他庶出皇子一樣,直接被命令到封地上。

聖人對于三個嫡子是十分疼愛的。

聖人對庶子們是年紀小小就被派到封地,而對嫡子卻是一直留到成婚生子了也舍不得放到封地上去。所以就算六大王出宮了,也會在長安繼續呆下去。

蕭珩走到書房,書房內的奏章碼放的整整齊齊。他見到一個眼生的年輕嫔禦跪坐在書案前。

除了這個嫔禦還有內侍之外,書房裏沒有其他的人了。

張孟正在整理窦湄寫好的節略,她一擡頭見到書房裏多出了一個少年,先是呆了一會,然後立刻從茵蓐上起身拜倒。

“妾拜見大王。”

宮中的男人,除去那些沒了陽根的閹人,就只有聖人還有沒有出閣的皇子們了。而眼前少年的年紀,實在是已經到了出閣的年紀,而到了年紀還不出閣的皇子,她也只能想起那位六大王。其他的庶出皇子到了十歲上頭,就會出閣甚至不在長安停留多久,前往封地。只有嫡子一直留在長安。

蕭珩唇角帶笑,他輕聲說道,“才人起來吧。”

張孟起來,臉兒低垂着。眼睛半點都不敢亂看。

“才人可看見了公主麽?”蕭珩問道。

甘露殿的公主,除了襄陽公主之外,還會有別的公主嗎?

狹長的眼眸中的光彩沒有半點的減少,他聲音溫和有禮,讓人聽了如沐春風。

張孟原本遇見嫡出的皇子,心裏有些緊張,結果當她聽到六大王這樣溫和的問她話,甚至是有些纡尊降貴。她心裏頭原本的緊張也松緩了一些,開口說話的聲音也不抖了,“貴主和湄……”她舌頭一下子打結頓了一下,而後繼續說道,“窦才人在側殿。”

蕭珩點了點頭,“有勞才人。”說罷轉身離開。

張門跪在那裏,等到蕭珩人都走出去見不到了她才敢從冰涼的地上起來。她坐回到茵蓐上時才想起,自己是頭一次見到這個六大王。六大王來書房就是找公主,這對兄妹是真的關系好啊。

蕭珩步伐不快不慢,當走到側殿外,他聽到了小女孩嬌嫩的帶着無限歡樂的聲音,“兒在這呢,阿窦到這裏來找~~”

一串銀鈴般的笑聲傳出來,聽得人都想也跟着笑出來。

守在門口的小黃門趨步上前替蕭珩脫掉腳上的翹頭履。

“公主正在和誰嬉戲?”蕭珩問道。

“是窦才人。”小黃門恭謹答道。

蕭珩瞟了一眼在身後跟着的蘇壽善,明明只是無意的一瞟,可是蘇壽善背後的汗唰的一下就淌下來了。

作為有品階的內侍,讓服侍的主人來來回回走了兩遍,是不稱職的。

明明就是在大熱的天裏,那一眼卻是叫他遍身發寒。

蕭珩擡起步子走了進去。

小公主歡笑着躲藏,跑起來襦裙的裙角也飛起來。

被蒙住眼睛的少女伸出手摸索着,手臂搭着的披帛随着她的動作在半空中劃過一道略帶焦急的弧度。

“兒在這裏。”襄陽公主玩的很開心,她躲來躲去,而窦湄左右摸索卻最後摸了空。

蕭珩見着妹妹一張小臉蛋興奮的通紅,一雙眼睛晶亮的看着那個少女。

他知道妹妹在甘露殿中缺少玩伴,雖然那些大長公主和長公主們都有孫女或者女兒,但是能和她能夠對上性情的卻很少。

而那些服侍她的宮人是不敢這樣和公主玩鬧的。

“在這呢!”公主喊了一聲,卻換了一個方向躲了。

窦湄腳下轉了一個方向,朝方才公主說話的方向走去。

她在黑暗中本能的感覺到自己面前有一個人,她試探性的說了一聲,“貴主?”

襄陽公主在帷幄後伸出頭,見到窦湄站在蕭珩面前,她笑彎了眼,阿窦還是找錯人啦。她食指豎起來按在唇上對守在那裏的宮人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宮人得令,哪裏會透露半點公主的消息。

于是窦湄稀裏糊塗的手就伸了出去,襄陽公主稚齡,比她矮了差不多一個半頭,她反射性的就按着公主的身高去摸。

面前少女不知情,微微歪着臉兒伸出手去,卻是按在了他的胸膛上。

夏衣輕薄,指尖的溫度透過那幾層薄薄的衣料傳來,一直沁入了肌膚。

他低着頭,看着比自己矮上一些的少女。嘴角的那抹弧度不但沒有垂下去,反而有加大的趨勢。

窦湄一察覺到不對勁,立刻後退一步。扯下蒙在眼上的布巾,她擡頭一下子就望進了一雙帶着淺淺笑意的眸子裏。

蕭珩噙着嘴角的笑,雙眼看着她。

“你認錯人了。”他眸子裏清晰的映出她的面容,說道。

窦湄呆呆的看着他好一會,她垂下頭去。随後想起要行宮禮,她彎下腰去。

蕭珩側過身不受她全禮,等到他還禮之後。襄陽公主也出來了。

“貴主,妾得回書房了。”

好好的才人不在書房當值,跑到側殿和公主玩鬧。若是不追究也就罷了,要是追究起來,襄陽公主不會有任何事,但是她這個小才人會不會到暴室裏呆着卻是很說不定的。

“阿窦別怕。”襄陽公主并不是不知道嫔禦害怕什麽。“要是有人問起,兒自然會對耶耶說。”

後宮嫔禦有時候犯錯了,生死不過就是聖人的一句話而已。公主這樣倒是下了保證了。

窦湄對着襄陽公主一禮,面對着蕭珩和襄陽公主趨步退了出去。

蕭珩一直看着她的身影退到他看不到的帷幄之外。

窦湄走在宮道上,她的手心裏攢着的全是汗珠。

做妾,哪怕是天家的妾,也就是這樣臉面喪盡,恐怕就是宮裏養的那些獅林犬都比她這個才人要值錢。

作者有話要說: 這就是女主,不覺得做妾光榮,哪怕是做皇帝的妾,她也是覺得不甘心。明明可以嫁個清白人家有正室的臉面,卻莫名其妙的變成了老皇帝的小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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