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偏廳
“大家都知道我失憶了,重新介紹一下,我叫張景雲。”張景雲露出燦爛的微笑,向兩位“獸侍同僚”打招呼。
雖然張景雲這幾天都沒有出門,但是從送飯人的口中,已經大致了解了這個家裏的情況,兩個廚娘,兩個打掃衛生的,一個花匠,兩個司機,還有一位管家,以及三位獸侍,包括他們每個人的名字,他都知道,現在問,不過是想要打開話題而已。
還要,他想要搞清楚,為什麽前生張景雲會在一個雷雨天氣,跑到外面,從而在山坡上滾了下來,繼而讓張景雲附身了。
沒有什麽原因,張景雲吃飽了撐的在雨中散步?還是半夜夢游?
是意外,前生自己找死,那麽什麽都不用說。
如果張景雲不是意外,那麽最大的嫌疑人就是于添,目前與他有利益關系的就是白毛獅子的獸侍了,因為白毛獅子實在是太喜歡張景雲了。
“我叫白朗,是二少爺的獸侍。”頭發棕色卷卷的像個洋娃娃一樣的少年說道。
張景雲眼尖的發現他輕微的拽了一下另一個獸侍于添的衣服。
于添不情不願的說:“我叫于添。”
這就是和前身張景雲有些不和的于添了,其實以前身的性格,說不和都是擡舉了,完全是于添單方面的讨厭前身,張景雲暗自尋思。
“張大哥和以前好像有些不一樣了呢。”白朗咬着筷子,歪着頭說道。
配合洋娃娃的外表,真是可愛到爆了。
對着這樣一張臉,以為自己男生女相已經到了忍無可忍地步的張景雲,那身為男人的自信心,瞬間就回來。
哥,還是個爺們啊。
“是不是開朗很多。”張景雲吹了一聲口哨,嘻嘻的笑道。
自己的前任可是一個腼腆的說一句話都會臉紅的小男孩,那已經不叫腼腆了,那叫自閉。
要不是因為他曾經收留過離家出走的白毛獅子,金毛獅子又不放心自己弟弟身邊跟着這麽一個不靠譜的獸侍,以前任張景雲的自身條件,根本不可能屏雀中選的成為煊赫木家嫡長子——也就是金毛獅子的獸侍。
甭看人家是“獸”侍,大家幹的事是古代貼身大丫鬟的活,吃穿住,所受的教育,和金毛獅子他們一樣,拿的薪水厚度也驚人啊。
張景雲則相反,他的個性有時候相當的跳脫,就是悶頭的時候,腼腆這個詞和他也沾不上邊,既然他已經是張景雲,也沒有準備和能力,一直裝成腼腆的張景雲,反正,那個老頭子不都說自己失憶了嗎。
“倒是真的開朗了。”于添拿筷子攪動碗裏的粥,哼了一聲,“精神失常的人都很開朗的。”
你的意思是說我精神失常?
張景雲挑了挑眉,“小添也不遑多讓啊,而且好像更甚一籌。”
更勝一籌的是開朗還是精神失常?那就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你——”不知道想起什麽,于添驟然住嘴了。
白朗好像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兀自笑意盈盈的喝着海鮮粥,“我們快點吧,九點鐘于教授就會到了。”
九點鐘,三人三獸在學習室裏,面對一個巨大地光屏,開始了經濟學課程。
看着配置,頂尖大學的頂尖教授親自上門當家庭教師,獸侍也是很熱門的職位啊,平常的人家哪能請來教高中生啊。
張景雲身為一個碩士海龜,他的專業又是經濟,就是科技發展了一千多年,他以為自己也不至于淪為文盲。
是,他沒有淪為文盲,但是也好不到哪裏去,高中生的知識,讓他聽起來都很是艱澀,難懂,他暗地裏嘆了一口。
張景雲本來就不是服輸氣餒的性格,他反而有些躍躍欲試,一改原本打算裝鹌鹑的初衷,聽得很是認真,不懂先放下,筆記記得詳細一點,過後再說。
‘你都聽得懂?’金毛獅子伸出他的“熊掌”把張景雲的筆記挪了過來,巴掌大的微型光屏電腦上密密麻麻,不是很詳細,但是重點都有,主要是一些新型的專業名詞,張景雲實在是不懂啊。
張景雲也不知道原身的文化程度到底有多高,但是失憶,知識丢失的可能性,永遠大于變成天才的可能性,所以當機立斷的對着金毛獅子搖了搖頭,稍微誇大了一下,“不是,我大部分都沒有聽懂。”
金毛獅子只是看了他一眼,沒有鄙視,也沒有鼓勵,“講課內容會在每個人的私人光腦上留下影像資料的。”
那不就是說,他不用記筆記了。
你丫的,不早說,張景雲腹诽金毛獅子狗。
接下來的課程,幾乎要讓張景雲哀怨了,原來他先前聽得根本就不是金毛獅子的課,而是十一歲的白毛獅子的學習內容。
堂堂一個海龜碩士連十一歲小學生的課都聽不懂,叫張景雲情何以堪的,哪怕科技發展了五百年,也不至于讓小學生成長成一個碩士吧,不是知識的灌輸,而是腦子發育的局限,但是事實卻擺在眼前。
小學生的課程,張景雲完全的一知半解。
金毛獅子那邊對張景雲來說更是聽天書,張景雲的嘴角微不可查的抽了抽,他真的成了白癡,應該說五百年的距離不是張景雲的頭腦可以跨越的,就是愛因斯坦穿過來,也只有更白癡的分。
小學生課程完畢,張景雲和白毛獅子小朋友來到了學習室的連着的另一間房,這也是白毛獅子因為“救命之恩”喜歡張景雲的另一個原因,因為在兩位哥哥和兩位獸侍的功課映襯之下,他終于找到了一個和他不相上下的伴兒,哪怕他們相差六歲,但是目前,他們的腦容量是相同的。
張景雲讓白毛小朋友找到了自尊心。
張景雲越加鄙夷于添了,雖然前身性格不讨喜,身為他主人的白毛獅子更喜歡前身,但是這顯然也給于添帶來了不少的好處,獸侍随侍獸人,要不是有張景雲在,于添不可能學習他這個年紀的課程,而是和白毛獅子同步。
于添分明就是只看到了張景雲前身給他帶來的壞處,而從來都沒有道謝過。
承了恩,還有臉對着大病初愈的自己擺出一張臭臉來。
‘景景不用擔心功課的問題,大哥還有兩個月就要成年了,到時候讓首都大學,直接給你和大哥一起開畢業證明好了,考試的時候走走過場。’白毛獅子蹭了蹭張景雲。
金毛獅子雖然才只有十八歲,但是所有的獸人十八歲之前只能保持野獸的形态,基本上都不會上正規的學校,他們受限于外形,卻不受限于智商,獸人又是這個世界的“貴族”,一般獸人只會在家裏進行教育,成年之後,直接考試,而金毛獅子的課業已經到了大學水平,直等到一成年,拿到大學畢業證,就會直接從軍。
金毛獅子,黑毛獅子,連同兩個獸侍的畢業證,都是十足的真金,只有張景雲,那是鎏金。
不得不說,木家選獸侍眼光還是有的,起碼智商都不低。
難道這就是他從來都沒有享受過的開後門。
雖然張景雲很像體現以下走後門的滋味,但是,恐怕讓木家開了後門,自己欠了一個大人情,就等于賣給木家了,于添和白朗直接跟着金毛黑毛一起去軍中。看看自己的小身板,他也不是當兵的料啊,再說軍中本來就是獸人和半獸人的天下,體力弱了不止一籌的人根本就沒有前途。
“我什麽都不懂,拿了文憑也沒有用啊。”張景雲順手在白毛獅子的皮毛上抓了抓,又柔又滑,晚上摟着睡覺的感覺肯定會很好的,“而且我也不太喜歡現在的專業。”
張景雲淚流滿面,他不是不喜歡啊,而是他的知識已經與這個世界脫軌了,即使現在拼命的學,深奧的知識一年半載也消化不了。
雖然他現在已經知道了,金毛的教育水平是大學,他學習的課程是高中,但是也不能改變自己已經成為杯具的事實。
‘那就想學什麽專業?’白毛獅子問道。
張景雲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
張景雲幹脆盤着腿坐在了一層柔軟的墊子上,把白毛獅子的大頭擱在腿上,主仆二人都舒服的眯起了眼。
白毛獅子在玩兒掌上游戲,張景雲打開自己的光腦,查詢起了适合自己的專業,幾十分鐘的篩選過後,在所有的專業裏,他終于找到了一個,唯一的一千年之後,沒有發展,反而有些退步的職業——中醫。
贊美張家的祖宗,贊美張父。
不枉費張景雲在張父高壓政策下,“頭懸梁,錐刺股”繼承了張父的衣缽,原本為了滿足張父的心願的技能,現在居然要靠它混口飯吃。
帝都醫學院,它的入學考試,要求的只是中醫的基礎。
雖然他已經把中醫撂下很多年了,但是從小而來的耳濡目染帶來的印象,不是時間就可以磨滅的,直接當中醫是不可能的,憑自己能力,考上醫學院應該不是問題。
比起經濟學,動力學,這種專業性比較強,他聽得像天書一樣的專業,他在中醫上明顯有優勢。
張景雲看了一下帝都醫學院的入學招生的日期,七月十五日,離現在還有一個半月。
簡直就是天時地利人和。
公元3055年6月2日,張景雲穿越一千多年的第四天,他決定了自己未來的職業。
幸虧白毛獅子還沒有來得及和金毛獅子提,要把他們倆的獸侍換一換,跟着金毛,張景雲的獸侍合約只到兩個月後。兩個月之後,金毛成年,他就自由了,到時候醫學院正好開學。如果換成白毛,那麽就只能是六年之後了,雖然薪資不菲,但是做保姆卻不是長久之路。
張景雲囑托白毛獅子不用跟他大哥說“換人”了。
“你本來就是大哥從我那裏搶過來的,是我先看上你的。”
白毛獅子有些不情不願,一開始他就想讓張景雲做的獸侍,而于添才是大哥的,結果,大哥覺得張景雲笨手笨腳的,而且性格腼腆,不喜歡說話,怕他被帶壞了,所以張景雲才成為大哥的獸侍,這好不容易,張景雲性格好了,大哥沒有反對的理由了,眼看就要撥亂反正,肥肉要到嘴裏,“肉”不願意了。
張景雲不用問,也知道金毛不願意把前身給白毛的原因,當時白毛只有七歲,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時候,受外界的影響最強,一個自閉兒在身邊,白毛可能成為另一個自閉兒,而金毛就不一樣了,真的內心強大到哪怕一圈人在他身邊叽叽喳喳,他也不會增加一點的“跳脫”的成分。
不過,白毛真的很喜歡前身,張景雲摸了摸白毛的頭,白毛在張景雲的手上蹭了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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