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從鈴铛裏怎麽會掏出板……

長長的街道上,月光拉長了唯三的身影,其中一個身影搖搖晃晃,飄忽不穩。

“殿下、殿下,您慢些~”兩個随從亦步亦趨地跟在李睢身後護着,又不敢直接上手扶,否則就要被罵。

晚上的時候,李睢本想去找那個傻子算賬,但突然受到邀約,邀他的人說有三哥的話帶給他,他也就不得不去。後來被鏡花樓的美人們哄得高興,就多喝了點,導致他現在頭暈乎乎的,走路像是踩着棉花。

聞許言悄聲跟在李睢後面,等到他們三人走到稍微偏僻的地方時,聞許言掏出兩塊板磚,掂量了一下,雙手齊發,一下子擊暈了李睢身邊的兩個随從。

“啊!”短促的慘叫聲,在空曠的路上驟然響起。

李睢驚了一下,馬上回頭,只看到一個黑色人影,和一個麻袋撲面而來,“誰——啊!”

“呃!”

聞許言對着套着麻袋的李睢拳打腳踢。

讓你調戲老娘!

“啊!”

讓你欺負傻子!

“唔!”

讓你目中無人!

“嗚嗚嗚嗚嗚……救命啊——”

打死你個龜孫兒!

“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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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不遠處的屋頂,三個黑影正安靜站着圍觀聞許言毆打李睢的全過程。

站在後面的小四和小五一邊看,一邊用眼神交流。

小四:好可怕!

小五:好猛!

小五:王爺不放心王妃,甚至親自跟着出來是為什麽?王妃這像是有危險的樣子嗎?!

小四搖搖頭,深沉的眼神表達這樣的信息:是愛,蒙蔽了王爺的判斷。

小五嘆氣:愛情果然是盲目的。

小四:你不懂,你還小。

李衡珏:“閉嘴。”

小四和小五驚恐對視:可是我們沒說話啊!

李衡珏:“嘆氣。”

小四:“……”

小五:“……”

小五沒忍住心中的好奇,小聲問:“王爺,王妃的板磚到底從哪裏掏出來的?”

“鈴铛。”李衡珏道。

小四驚道:“從鈴铛裏怎麽會掏出板磚來?!”

李衡珏搖頭道:“不知道。但是我小時候在國師那裏見過類似的東西。”

小五:“如果是國師有的東西,那就不奇怪了。”

小四點了點頭。

大夏朝的國師在百姓心裏猶如神明,所以不管多神奇的東西,只要說是國師的,大家都會覺得這很正常。神仙嘛,擁有一些神異的東西不是很正常?

小五又問:“那王妃怎麽會有和國師一樣的東西呢?王爺?”

李衡珏冷聲道:“不如你直接去問她?”

小四馬上捂住小五的嘴,讪笑道:“小五話真多。”

風卷起了李衡珏的鬥篷衣角,順着屋頂吹到了聞許言沾着汗的額發。

聞許言打累了,叉腰歇了會兒,然後迅速鬼鬼祟祟離開。

聞許言跑到聞家院牆外,看見院牆邊上恰好有一個裝着稻草的四輪車,喜出望外心道,老天都在幫我。

接着她快速爬上稻草堆,找到之前自己擺的梯、子、旁,正想往下爬,腦中突然閃過一個想法:她之前出來的時候,有見過這個稻草車嗎?

聞許言突然回頭,背後夜色茫茫,并沒有什麽人。

她只能暫時壓下這個疑惑,先回去再說。

聞許言回到自己的房裏,洗了洗臉,換了衣服,走到床邊,李玉書正睡得香甜。

她看了一會兒,猶豫一下,是她自己讓李玉書過來的,總不能讓他睡地板吧?況且聞許言一向把李玉書當成是六歲小孩,和小孩子睡似乎沒什麽。

聞許言說服了一下自己,爬上了床。

“其實也不是沒跟男的睡過。”聞許言自言自語道。

李玉書的睫毛顫了顫。

“小時候在地下工廠,睡的地方都是在地上鋪一個草席,然後把人随便趕到幾個地方,像趕豬似的。那些吸血鬼哪管是男是女,反正能睡就行。幸好後面我師父終于找到我,把工廠的人都解放了。”

“小時候師父就經常不見人,要不然我也不會被拐賣走。這件事之後呢,師父就開始逼着我練武,其實練武雖然辛苦了點,”聞許言笑了笑,“但好在那幾年師父都沒有離開我。”

聞許言不知為何,突然起了傾訴欲,看着床頂回憶起來。

“後來就是突如其來的怪物和病毒、屍潮,都忙着活命呢,睡覺這種事就更加奢侈了。和朋友們都是找到一塊稍微安全的地方就挨着一起睡,有男有女,都沒有別的心思,就想着第二天怎麽辦。”

“姐姐~姐姐~”

聞許言扭頭看着說夢話的李玉書,“夢到我了?”

“呃!”

李玉書突然把聞許言撈過來抱住,下巴還在聞許言的腦袋邊上蹭了蹭,“姐姐~”

“傻子?傻子!喂,李玉書!李玉書?”

聞許言怎麽推也推不開李玉書,沒想到李玉書睡成死豬之後的力氣這麽大!

算了,就這樣睡吧,今天打人太累了。明天再教訓他。

聞許言打了個哈欠,窩在李玉書溫熱的懷裏,有點迷糊道:“傻子,你身上好香啊……你一個大男人噴香水過分了吧,睡覺也噴……手好冷……”

一雙冰冷的手很自覺地鑽進李玉書的衣領汲取熱度,讓裝睡的的人忍不住一顫。

第二天,天還沒完全亮起,聞許言一行人就啓程回府了。

也幸好聞許言跑得快,否則等李睢醒來後下令封城追查昨晚打他的刺客,他們就未必走得了了。

“找到了嗎?”李睢全身包裹着紗布,聲音含糊道。

“沒、沒有。”

“廢物!”李睢氣得把茶盞砸向那跪了一地的人。

“啪!”跪在最前面的人的臉頰被茶盞碎片劃了一道血痕,衆人誠惶誠恐,不敢動一分一毫。

“殿下,瑾王府那些人一早就走了,您說會不會是他們幹的?”陳水道。

“你是說,瑾王府那群廢物能傷到本殿?”李睢笑得陰冷,“還是,你想說本殿廢物到能被李衡珏的人随意傷到?”

“屬下不敢!”

李睢盯着低頭跪着的陳水,吓得陳水後背一陣陣發冷。

良久,李睢收回目光,陳水暗地松了一口氣。

“給你們一天時間,查不到那個人,你們知道什麽後果。”

衆人打了個寒顫,“是。”

越州,大賢山,山間小屋。

一個炭盆邊圍着三個年輕男子,炭盆中間的茶壺冒着熱氣,茶水在茶壺中咕嚕咕嚕冒着泡,茶香彌漫。

“嗯~小延清的茶就是香!”說話的是一襲白衣,面容清朗如山間明月的男子,他一支腿支起,一支腿盤着,坐姿十分潇灑不羁。

“荊兄若是喜歡,改日我炒上幾斤送你。”離延清笑了笑,素白修長的手指攏捏起茶耳,給荊烈倒了一杯茶道。

“那敢情好啊!诶,孟兄要不要?”

一手支着頭,一手卷着書垂眸看書的青衣男子輕點頭道:“嗯。”

離延清給孟莞也添了些茶水,說:“這幾日會給你們準備好。過些日子,我就要走了。”

孟莞擡眸看他,問:“去哪?”

“京城。”

荊烈:“去京城做什麽?”

離延清:“回家。”

荊烈:“你家在京城?!你不是說在瑾州?”

“老家在京城。”離延清道。

“哦,”荊烈笑道,“巧了,我家也在京城。我不久也要回去,不過我回去之前得去接個人。”

“那,我們京城見。”

“好啊,京城見!”

這時,一直默然不語的孟莞道:“所以,你們為什麽來越州?”

離延清的笑頓了頓,道:“我哥不讓我在瑾州。”

荊烈嘆了一口氣道:“我被師父趕出門了,他不讓我回京城。”

孟莞點了點頭,又說:“那你們這一年待在我這裏的吃喝和住房費什麽時候給?”

離延清:“……”

荊烈:“……”

“延清還小,我可以不計較,就當養了個弟弟。那麽,荊兄你呢?”

“哎呀!孟兄,咱倆誰跟誰啊!我們這不是兄弟勝似兄弟的關系,談錢那叫庸俗!”

“呵。”

“我種的茶,都留給你。”離延清說,“荊兄同我都是有家不能回的人,我替他還了。”

孟莞轉眸看向離延清,兩人對視了一會兒,他說:“你用的是我家的地。”

離延清有些臉熱,尴尬不知言語。

“罷了。”孟莞收回視線,“茶,我收了。”

“孟兄,咱們認識一年多了,你還是如此無情。”荊烈半開玩笑,半感慨道。

孟莞拿起茶杯,道:“祝你們一路順風。”

“嗯嗯!”荊烈瞬間忘記了剛才吐槽孟莞的話,拿起茶杯。

離延清也端起茶杯和他們兩人碰了碰。

三人一飲而盡。

“孟兄,我們走了,可就剩你一個人在這山中了。”

“嗯。”

“你的守孝期快過了吧?不如去考科舉試試?”

孟莞的視線掠過同時看向他的離延清,道:“之後再說。”

“別啊,現在說說。孟兄,你的才學如此淵博,若是參加科舉,肯定一舉奪魁。你說是不是,小延清?”荊烈道。

“嗯。朝廷需要孟兄這樣的人才。”離延清說。

孟莞輕笑搖搖頭,道:“如今的朝廷嗎?碩鼠、豺狼、酒囊飯袋皆是,我不想與之為伍。”

“如果,朝堂要變天了呢?”離延清道。

“什麽意思?”孟莞疑惑道。

荊烈愣住:“我師父也說過這話。小延清,你怎麽和我師父心有靈犀一點通啊?”

離延清給他兩人添茶道:“感覺。”

如果有人問聞許言這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是什麽?那她一定會說——當鹹魚。

回了瑾王府後,聞許言終于過上了無憂無慮、吃了睡、睡了玩、玩了吃的夢想生活。

“将軍~将軍本是女嬌娥,何故上馬提刀淌血海?”

“若吾不保家,家将不存。若吾不保國,如何保家!”

“锵锵锵锵~”

“好!”臺上賣力唱戲,聞許言一邊吃東西,一邊時不時鼓掌叫好,

“好!好!好好!”李玉書坐在旁邊也跟着傻豹拍手。

“傻子,你看得懂嗎,就說好。”聞許言笑問。

李玉書說:“姐姐說好!玉書好!”

聞許言懶得出門看戲,所以就把戲班子請到府裏來,每天看一點,追劇生活其樂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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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娘娘,許旦公子來了。”聞許言正看得起勁兒,鐘果子過來禀報。

聞許言詫異道:“他來幹什麽?”

“奴婢不知。”

“你覺得,如果我直接讓他滾,是不是絕情了些?”聞許言問。

鐘果子一臉複雜,猶豫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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