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啧啧啧,世風日下,人……
李衡珏第一反應是——聞許言瘋了。
完了, 瘋病能治好嗎?
聞許言用小拳拳捶打李衡珏,“負心漢!你不要我和孩子了嗚嗚嗚嗚嗚嗚嗚……打死你個負心漢!”
圍觀的人議論紛紛:
“男人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呸!負心漢!”
“竟然連這麽漂亮的小娘子都不要,這個男人眼睛瞎了吧?”
“孩子是無辜的啊!”
“什麽狗東西, 好好的一個小姐抛棄了所有和他私奔, 他竟然想丢下人家!該死的男人應該下地府!”
“抛妻棄子算什麽東西!”
“啧啧啧,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他不要我要啊!”一男子眼露狼光,嘿嘿笑道,“小娘子, 你跟我回家吧, 我養你和你的孩子。”
李衡珏本還在茫然, 驀地聽到這句話,回頭看向那男子, 眼神冷酷、冰寒,帶着極強烈的殺意, 猶如一道鋒利的冰刃。那男子脖子縮了縮,吓得一屁股坐在原來的位置上。
李衡珏收回視線,喊着“我要”的男子, 一刻都不敢多待,狼狽跑走了。
“我錯了。”李衡珏不是沒見過聞許言說哭就哭、故意做戲的樣子,也明明知道她無中生有, 憑空誣陷, 但看到她的眼淚還是忍不住心疼,“我們回去說。別哭了。”
聞許言還沒到要撫養費的戲份,怎麽能說回去就回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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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剛才憂郁了一陣,全在想她沒錢怎麽辦?之前事态緊急,聞許言根本沒帶錢, 本來還能依靠跟着她的那些家丁,結果她和他們都失散了。而之後給大叔大娘的報恩銀子,以及住宿、吃飯和請大夫的錢全是她從沉香身上摸來的錢。她醒來之後,沉香不見了,錢也不見了。
直到李衡珏突然出現,聞許言急中生智,想從他身上詐點錢過來。
救命之恩自然以救命相報,搞錢歸搞錢,一碼歸一碼。
聞許言繼續演:“你若是實在不在意我們娘倆~嗚嗚嗚嗚嗚我也認了,只希望你能給點錢銀讓我們娘倆活下去嗚嗚嗚嗚嗚嗚嗚~我一個弱女子,怎麽養得起孩子啊~”
圍觀的人繼續罵。
李衡珏哪還不知道聞許言的目的,嘆了一口氣,直接把人扛了起來。
聞許言被李衡珏這一突然動作吓懵一瞬,接着拍打他,“放開我!放開我!你這個負心漢!”
“小心孩子!”有人喊道。
李衡珏腳步頓了頓,改肩扛變成了橫抱。
李衡珏不顧聞許言的掙紮,抱着她進了房間。
聞許言一進房間就安靜了,眼淚也不流了,戲也不演了。因為她深知沒有了觀衆的碰瓷是失敗的碰瓷。
她突然心虛了起來,“可以把我放下來了吧。我就,和你開個玩笑,哈哈~”
李衡珏把人放到床上,手撐着聞許言兩邊逼近她,“玩笑?”
李衡珏突然靠得太近,聞許言只能微微往後靠。
“我背了你兩天,從荒郊野地到村落,期間你還咬我!我還帶你找了大夫,解了毒!”聞許言扯開自己的衣服,露出嫩白的肩膀,上面确實有一圈紅色牙印,“然後我一醒來就發現你跑了!我生氣是應該的吧!我要點精神損失費也是應該的吧!”聞許言越說越理直氣壯,完全忘記李衡珏是因為救她才被幣蟲咬的。
李衡珏的視線落在她的肩膀,眼神晦暗不明,只是重複:“咬你?”
“對啊!我背着你的時候,你突然醒了過來,就往我身上咬!”聞許言控訴道。
李衡珏靜默片刻,起身要走。
“哎!沒良心的,你這就走了?”聞許言抓住他的衣服,怒道。
“我去給你買點藥。”李衡珏無奈道。
“我自己有藥。”
“好。”李衡珏點頭,“那來吃飯吧。”
聞許言看向李衡珏剛才放在桌子上的食盒,咽了咽口水,說:“也好。等會兒我們再聊。”
她快走幾步坐到桌子邊,打開食盒,驚喜道:“你怎麽知道我想吃這個鍋包肉!”
李衡珏:“你在夢裏喊的。”
今早李衡珏就是被聞許言夢裏喊着鍋包肉吵醒的。然後他就起床出去找會做這個菜的酒樓,找了許久才找到,結果一回來就被扣上抛妻棄子的帽子。
聞許言:“……我其實平時都不是這樣的。一定是因為太累了。”
李衡珏:“嗯。”
聞許言:“你在笑?”
李衡珏:“沒有。”
聞許言:“你大爺的就是在笑我!你的眼睛在笑!”
李衡珏低低地笑出聲來。
聞許言秀眉一皺,惱羞成怒道:“你再笑,我就把你打哭!”
李衡珏彎着眼睛說:“那我不敢了。”
聞許言冷哼一聲,專心吃飯。
但她也沒閑着,一邊吃一邊思考着怎麽弄錢。
“沉香,我吃完飯你是不是要走了?”聞許言擡起頭可憐巴巴道。
李衡珏挑眉,心想,這又是什麽招數?
李衡珏:“嗯。”
靠,真要走啊?聞許言心中不爽,每次都是這樣,說走就走,她難道不夠好看,不值得留戀?不值得留個紀念品?比如銀票,銀子什麽的!
李衡珏看見聞許言不開心的神情,故意問道:“你怎麽了?”
“你能不能不走?”聞許言執起他的手,眼裏是對行走的地圖和錢包的深深不舍和挽留,“沒有你,我不行。”
“瑾王妃平時就是這樣對其他男子的?”李衡珏一想到聞許言有可能會對其他對她有利用價值的男人這樣,心中就憋火。
“不,我只對你這樣。”
确實是如此。有幸能讓聞許言使出美人計和撒嬌大法的男人,下一秒就會死在她刀下。而李衡珏和那些人不同,她除了想讓李衡珏帶她去京城以及蹭吃蹭喝蹭錢外,沒別的壞心思了。
“王妃請自重。”李衡珏抽出自己的手,起身假裝要走。
“你敢走出這門試試!”
聞許言一甩鏈子把走到門口的李衡珏的腰圈住,但沒想到李衡珏順勢一扯鏈子,直接把人扯了過去。
聞許言踉跄幾步,被扯到李衡珏面前,為了挽回面子,她立馬一巴掌“啪”拍在李衡珏靠着的門板上,形成一個門咚的姿勢,兇神惡煞道:“你是不是吃硬不吃軟?敬酒不吃吃罰酒?”
“不知道瑾王妃何意?”李衡珏好整以暇道。
“借錢!”此時的聞許言活像一個讨債的古惑仔。
“如果我不借呢?”
“等我到了錦麟城,找到瑾王府的人,十倍還你。你不會不知道瑾王府很有錢吧?”
“有多有錢?”
雖然瑾王府和其他王府比起來窮得叮當響,但是氣勢不能輸,吹牛不能敗,“能買一千個你。”
“哦~”李衡珏假裝被驚到了。
“借不借?”
“那我只好借了。你要多少?”
聞許言喜笑顏開:“你有多少?”
“你要多少,我有多少。”
“你一個颍州守軍能有多少錢?”
李衡珏:“……那我只有十兩銀子。”
聞許言:“我要一百兩。”
李衡珏:“我一個颍州守軍沒有這麽多。”
兩人毫不相讓地對視。
聞許言:“ok。都別裝了,你不是颍州守軍,我也不裝作以為你是颍州守軍。所以你有一百兩嗎?”
李衡珏拿出錢袋,“剛好一百兩。”
聞許言搶過錢袋子,開始數錢。
“你不應該給我留點嗎?”
聞許言掏出一顆銀粒,抓起他的手,放在他手掌上,說:“沉香,我正式雇傭你作為我的向導和保镖護送我回京。”
“就十兩?”李衡珏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銀子。
“這還不夠?”
“我就這身價?”
“十五兩,不能再多了!”聞許言扣扣搜搜地又拿出一粒銀子,“任務完成還有獎勵。”
李衡珏一想起聞許言給孟莞的錢,一給就是三百兩,結果到了他這裏,只有二十兩,這明顯的對比不免讓人覺得一陣心酸。
聞許言舉起手掌,再握起李衡珏的手腕,趁他沒反應過來,連擊了三掌,“就這麽定了嗷,違反約定要被雷劈的。”
李衡珏無奈搖頭:“好一個無賴王妃。”
聞許言叉腰:“說誰呢你!”
***
“我不會騎馬。”聞許言看着面前的高頭大馬道。
在她穿越之前的時空根本沒什麽人騎馬,騎怪物還差不多,她不會也很正常。
“再給我十兩,我帶你騎。”李衡珏趁火打劫。
“想得美。我去買馬車。”
聞許言轉身去問馬車的價格,沒過一會兒就回來了,站在李衡珏面前,伸出五根手指頭,笑說:“五兩,你帶我騎馬。”
“不買馬車了?”
“太貴了。”
“現在漲價了,十五兩。”
“你搶劫啊!七兩!”
“十六兩。”
“八兩八兩,總行了吧。你別得寸進尺。”聞許言警告道。
“那就八兩。”
“算你狠。”聞許言哼哼唧唧地掏錢買馬。
……
“就這速度,咱們要走到猴年馬月啊?”聞許言坐在前面,李衡珏坐在後面拉着缰繩,兩人之間還隔着一定距離。
“嫌慢?”
“那是非常慢。”
李衡珏猛然一駕馬肚子,馬就狂奔了起來。
“卧槽啊啊啊啊啊啊啊慢點!你趕着投胎啊!我想吐!慢點!”
……
“嘔~”聞許言撐着樹幹,已經吐不出來什麽了。
“水。”手盡量伸長,李衡珏企圖離聞許言遠一點,生怕聞許言一言不合就拿板磚拍他。
聞許言接過水,漱了幾口。等自己舒服了一點之後,站直身體,向李衡珏投以死亡視線。
聞許言和李衡珏打了一架。準确地說是聞許言追着李衡珏扔板磚,李衡珏只能到處躲,直到聞許言用了一個苦肉計——假裝摔了,李衡珏趕過去把人背起來的時候,被聞許言狠狠咬了一下肩膀。
“真狠。王妃娘娘上輩子是狗嗎?”李衡珏揉了揉被咬的肩膀。
“我要是狗,你上輩子就是被我一腳踩死的螞蟻。嘶~”聞許言驀地吸了一口涼氣,擡手揉揉自己的腮幫子。
“怎麽了?”李衡珏問。
“你的肉太硬了,咯牙。”聞許言嫌棄道。
“那還真是抱歉。”李衡珏笑說。
“哼。”
兩人無言了一陣,李衡珏突然說:“你這樣和別的男子如此親密,不知道瑾王知道了會怎麽樣?”
“親密?”此時的聞許言盤腿坐在馬背上,舒舒服服地靠着李衡珏。李衡珏則是環着她拉缰繩,距離确實比原來的要近得多,但聞許言并不覺得有什麽,她指了指座下的馬說,“你現在和它在我心裏沒什麽不一樣。”
“……”堂堂瑾王殿下被人拿馬相提并論,如此令人心塞。
“但是如果你能帶我飛去京城,你在我心裏就和飛機一樣重要了。”聞許言又說。
李衡珏不知道飛機是什麽了,但從聞許言的語氣看來,她還是挺喜歡這個東西的。
不過,飛去京城?真當他是大鵬鳥呢?
“恕我無能為力。”
“唉~年輕人,仍需努力啊~”聞許言的頭靠在他右半邊胸膛,腦袋還晃來晃去,頭發掃在他的側臉,像是下一秒就要親上去,癢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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