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花溆心裏一慌,手中的繡繃子墜地。
蒼白面色,蒼色直裰。
堂堂太子。
她面皮子緊繃,戒備的看着他:“您來做什麽?”她想讓他趕緊走,這小院雖然沒什麽人來,但伺候的下人也不少。
如此明目張膽,她往後的名聲還要不要。
花溆急的後背冷汗淋漓,被春日冷風一吹,如墜冰窖般的涼。
“唔。”他悶哼出聲。
花溆凝神一看,就見他和往日相比,在暖融融燭火下的面孔,也帶出幾分将死的青白,襯着他陰翳可怖的表情,讓她心口發怵。
她陰着臉,側眸看向一旁的高達:“我這沒禦醫。”
若是有病,趕緊尋禦醫去,來她這裏,治不了命。
高達不吭聲,只默默的攙扶着太子往裏走,待坐定,又伺候着喝茶。
好一番忙活下來,他才低聲道:“太子遇刺,在你這養養身子。”
花溆巴不得他死,哪裏願意他在這裏養。
看出她眼中的拒絕之意,但高達權當自己沒看見,姑娘這條線,旁人都不知道,又是在安定侯府內,最是穩妥不過。
花溆一轉身,就看見太子手中執着她的繡繃子,登時急了:“你別碰!”
那玉雕似的修長骨節,漫不經心的捏着紅綢,襯得更不似真人。
被她突然冷喝聲驚了一下,他動作頓在原地,轉而擡眸看向她。
“那是蓋頭,您別碰。”花溆軟了聲,眼神中帶出幾分祈求。
封郁看着她,這個姑娘,不管他如何威逼,也從未露出祈求眼神,如今為着手中的紅綢,倒是有趣。
他慢條斯理的拆掉繡繃子,将紅綢往懷裏一塞,以拳捂唇悶咳一聲,這才低聲道:“好生的奉着孤,不然……”
太子話說一半。
但花溆知道他是什麽意思,聞言低眉順眼,乖巧應下:“是。”
看着她這樣,太子垂眸不語。
兩人之間的氣氛,一時間凝滞下來,高達上前說,太子爺該睡了。
花溆和錦屏伺候着他睡下,她一時間有些懵,不知道自己該往何處去,她閨房中,睡的是狗太子,她是萬萬不肯跟他一道睡。
誰知道高達沖她招了招手,低聲道:“過來。”
花溆冷冷的斜睨他一眼,有其主就有其仆,她聽見過來倆字,就覺得不高興。
看着小姑娘生氣,一雙桃花眼帶着煞氣,高達摸着鼻子,有些無措,半晌才低聲道:“有事跟你說,勞煩移步。”
她這才慢吞吞的走過來,低聲道:“怎的了?”
高達看着她,沉默半晌才徐徐道來。
說的也不是旁的,就是太子殿下的人生履歷。
作為太子,按道理來說,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應當是受盡恩寵,順風順水的長大。
然而封郁不是,他是美強慘的顯著代表。
他出生的時候,恰逢鄭貴妃入宮得寵,對方雖是貴妃,卻得帝王十成寵愛,就算面對皇後,也是高高的擡起下颌,驕傲的不成樣子。
後來皇後和鄭貴妃前後懷孕産子,皇後生下封郁,當夜血崩沒了。
而鄭貴妃生下龍鳳胎,一兒一女,龍心大悅。
只皇帝朝堂不穩,迫不得已先立嫡子穩定臣民之心。
封郁這個太子,當的并不安穩。
當今生有九個皇子,個個都是人中英才,文武兼備,和那糊塗的老子并不相同。
旁的皇子山珍海味美味珍馐,他卻要為吃飽肚子而去偷太監的飯食。
小小的孩童,不過颠颠會走路,就得為一口吃的發愁。
皇帝和鄭貴妃不喜歡他,他在宮裏的日子,用艱難不能形容。
長大了,皇子都有自己的小心思,明槍暗箭,刺殺下毒,他碰到的險情數不勝數。
随着他年歲漸長,皇帝瞧着他的眼神,便愈加不善起來。
前些日子的春毒尚未解決,如今又遇上刺殺,肩頭被劈透。
不得已,這才來她這裏養傷。
“總而言之,他是小可憐。”花溆冷笑着開口,看向高達,就像是看一個傻子:“你跟我說可憐?”
她好好的在庭中賞花,遇上這麽個孽障,如今不上不下的尴尬,她不可憐。
“我與小将軍定在下月初六,也不知還能不能給你請帖,請你去喝口喜酒。”這麽說着,她眼中沁出了淚。
美人燈下泣露,如珠似寶。
段雲淩喜歡來尋她,甚至他不來,他的兩個侍衛,明天白日上值,瞬間就能看到這主仆倆在她小院裏,就是有一百張嘴,也解釋不清了。
“你跟我說這個?”花溆生的白,唇瓣泛着櫻粉,清澈的淚水劃過去後,就像是朝露下的桃花,嬌豔逼人。
高達雙唇蠕動,老實人低下頭,悶悶的不知如何反駁。
“殿下……”
“不必多言。”
她冷厲的眼神冰碴子一樣,毫無溫度。
高達摸了摸鼻子,抱劍靠在門框上,閉着眼睛不敢說話。
花溆這才吸了口氣,想着自己沒有繡完的蓋頭,不禁又淚盈于睫,抹了一把眼淚,她這才往錦屏的屋子去。
兩人擠在一處睡下,相顧無言。
“那個男人,就是他?”半晌錦屏才問。
花溆低低的應了一聲。
錦屏便不說話了,這人瞧着身份不一般,比小将軍還有威勢些,只是周身冷厲,眼神陰翳,一瞧就不是個好相與的。
“要說疼人,還是小将軍這樣知冷知熱的好。”
錦屏說了一句,便聽主子說要睡,她就知道,這是對方不想說,故而閉上嘴,不敢再多說什麽。
夜裏的時候,花溆有些睡不着,她翻來覆去,直到淩晨過了才睡着,擔心第二日一大早小将軍來,撞上也太難看。
固然什麽都沒做,到底好說不好聽。
這樣輾轉難眠,第二日起來,眼下也挂了青黑,封郁瞧見,瞥了一眼,便接着吃自己的水晶蝦餃。
林林總總十來樣早點,顯然看不出可憐模樣,比她強多了。
“殿下安好。”她行了個禮,眼巴巴看着他,見他用膳的時候,眉眼柔和,神情放松,面上的陰翳感也去了不少,隐約間倒有幾分少年感。
不識人間愁滋味。
等他放下手中玉箸,那種輕松的氛圍,又銷聲匿跡。
“說吧。”封郁低沉的聲音響起。
花溆微怔,這才發現他聲音低沉沙啞,有讓人無法拒絕的磁性,竟然悅耳動聽。
高達猶豫的看了一眼花溆,這才低聲道:“這次的線索,高升已經帶來了。”
“呈上。”
兩人竟辦起公來。
花溆在邊上聽了一會兒,發現太子能夠在逆境中磕磕絆絆長這麽大,并不是對手弱,而是他多智近妖。
呈上來的線索繁雜而散亂,他卻能敏銳的抓住重點理清楚。
順着他的思路,仔細的想了又想,認真思考過才發現,對方輕描淡寫的回答,就是最優解。
花溆奉上茶水,見他面色緩和,便低聲道:“可否将蓋頭……”
她軟語溫聲,嬌媚可人。
封郁狹長的眸子瞥了她一眼,從懷中掏出蓋頭,冷漠的抖了抖那皺巴巴的布料,在她期待的眼神中,又收了回去。
“接着講。”
高達:……
他一時都有些噎住,殿下身邊沒有近身的女人,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美人在側,對方想要什麽,他不給什麽。
光給刀子不給糖,有恃無恐。
他擔心殿下有一天會後悔,畢竟殿下從未和女人有如此親近的時候。
花溆氣紅了眼,身子微抖,那脖頸間的璎珞項圈便跟着晃動。
她身段極好,鼓脹脹的胸脯下,是細細的腰肢,這般身姿微顫,像極了嬌花欲催。
封郁視線頓了頓,便若無其事的別開臉,随手從懷裏掏出紅綢,扔在她身上。
看着她慌亂的接住,寶貝的跟什麽似的,不禁收回視線。
方才那微紅的耳根也白了回去。
甚至在心裏想,到底是個見識淺薄的,不過蓋頭罷了,也稀罕成這樣。
若進了東宮,那蓋頭必然用金線繡,再綴滿寶石珍珠。
這麽想着,心裏就存了事兒,等到花溆主仆去側間吃飯,他便低聲跟高達吩咐。
“叫府裏頭繡娘繡個紅蓋頭出來,要用金線,再綴滿寶石珍珠。”
他微微擡起下颌,總得叫她見識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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