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3)
缺乏安全感,所以才不告訴你?那樣小貓會上天的。
更而且,那種話他說不出來。
他追出去的時候,憶江南外面已經沒有人了。
沒有陶宣灑,也沒有她前男友。
他在女生宿舍樓下等了一宿,甚至讓尹賀出動了他爺爺的關系。
心裏像一團亂麻,怎麽辦,如果她真的跟她前男友私奔了怎麽辦……
看見她的小身影從鐵大門那裏進來,他心裏一直提起的石頭微微放下了。
他等了她一晚上啊!
就算他一時糊塗辦了錯事,也能斟酌處理,從輕發落吧。
林醒心裏惴惴的,所以決定先發制人,在他承認錯誤之前,應該先讓她也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但是他錯了,處理的結果一點也不輕,那是他們第一次吵架。
吵完架之後,他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靜思園擺在那裏,她如果不相信他,他永遠也解釋不清楚。
但,當務之急,應該是把周靜言的事情先解決了吧。
四年的時間,如果說這中間他還有些想念,但事到如今,他終于看明白了。
他念念不忘的只是曾經的遺憾和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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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外公說的,原諒和放下,比仇恨來得更加重要。
他心裏早就已經放下了。
能遇見陶宣灑,是老天給他的緣分,能重新遇見,就是老天在暗示,這是注定。
他決定與周靜言談一次,也與四年前的自己談一次。
于是約在了左岸,他已經想明白了,所以希望她也能明白。
“阿醒,四年前的事情是我不對,但你爺爺說的也有道理,你是天之驕子,我只有接受他的錢才能變成足以與你相配的人。我在美國待了四年,現在我終于回來了,你為什麽就不能原諒我一次呢?”
“我告訴過你不止一遍,我已經有女朋友了。”
“那你讓我見見她。”
“沒有必要,靜言,我們四年前就結束了。我跟我女朋友怎樣是我的事情,我們将來會住在一起,會結婚,但那都與你無關了,你這個樣子,讓我覺得很陌生。”
“阿醒,你分明就是在氣我,你是因為氣我所以就随随便便找了一個女朋友。”
“我是認真的,靜言,如果你不想我們之間所有的美好都被你這麽破壞掉,到此為止吧。”
這句話讓周靜言震了震,那晚她拎着包走了之後,他就再也沒見過她。
他帶陶宣灑去了趟C城,回來之後,VAE公司新派出了一個新的代表,把廣告設計交給他說,“林總,周總監已經辭職了,囑咐我交給你封信。”
信的內容很簡單,只有寥寥數語。
“阿醒,我走了。
最後求你一件事情,靜思園的廣告推出請你用我的吧。
那不只是你的夢想,也是我的。
我希望我還能有一點點,為它做過一些什麽。
我從不認為我錯了。
再見。”
他們都沒有錯,又或許都有錯。
她錯在走了,而他,錯在愛上了別人。
陶宣灑是個慢吞吞的性子,他不推她一把,她能永遠在原地踏步。
但林醒慶幸的是,攤上了一個慢吞吞的媳婦,卻有一個急性子的丈母娘。
他剛委婉地表達了自己的看法,丈母娘一拍大腿就同意了。
于是,暑假的一切都順理成章。
但出他意料的是,爺爺很喜歡陶宣灑。
雖然爺爺面上不說,但以他這麽多年對軍大衣的了解,他很清楚,小貓咪的功效不錯。
那是他在家裏,過得最開心的一段日子。
少了壓抑和逼仄,多了幾分叽叽喳喳的吵鬧,也多了些人情味。
臨走的時候,爺爺告訴他,“這個鬼丫頭這幾天可是把我的這把老骨頭都給磨軟了,原來家裏熱鬧些是這個樣子,爺爺不再幹涉你了,你眼光不錯,以後好好的。”
那是他和軍大衣唯一一次沒有争吵的談話,他笑着點點頭,突然想起陶宣灑自外公家走後,張嬸告訴他的,“你外公生前告訴我,也就那個陶姑娘,能解開你跟你爺爺的心結,現在我看着,那姑娘真是個寶貝。”
坐在車裏,幫她套上戒指的時候,鑽石上折射出來的光刺進他的眼睛,他莫名有種想哭的沖動,是啊,她真是個寶貝。
是他的寶貝。
魯帆番外
魯帆正蹲在叢林裏觀察一頭熟睡的雄獅,沖旁邊的人比了個手勢,然後小步子走了過去。
Joe在旁邊看得心驚膽戰,生怕雄獅一躍而起,把那個正在靠近的女人撕成碎片。
魯帆回來後,Joe還在捂着胸口,沒從命懸一刻的恐懼中回過神來。
撤離了叢林,回到野外攝影小組的帳篷處,Joe拿着相機開始翻圖片,邊翻邊感嘆,“帆,你就不害怕獅子會醒過來嗎?”
魯帆不在意的從被包裏翻出幹糧,“不是有麻醉|槍嗎?我的槍法很準。”
“so-what?”Joe拿蹩腳的中文反駁她,“在你還沒有拿出來槍的時候,獅子就會跳起來把你吃掉。”
“那就被吃掉好了,”魯帆跟他開玩笑,“我們中國有句古語,生亦何歡,死亦何懼。聽過嗎?”
Joe搖搖頭,魯帆拍他一下,順便吓了吓他,“明天我們還要去找那頭獅子的。”
“Oh,no,”Joe痛苦的搖搖頭,“我要去告訴約瑟,我寧願去大沙漠曬死,也不要接觸那頭獅子,它會吃掉我的。”
魯帆笑了笑他,Joe是新加入他們攝影小組的,約瑟讓她帶一下他。
法國人,中法混血,會說中文,但發音很蹩腳。
魯帆不知道他為什麽不跟自己講英語,偏要一個字一個字的跟她講中文。
森林裏有很美的夜空,魯帆靠在一棵樹上,仰頭望着高達數米的參天大樹的樹冠。樹冠的上方是黑漆漆的夜空,偶爾閃過幾顆星星。
魯帆閉上眼睛,她很享受深林的靜谧。
“帆,我不懂你一個女孩子為什麽要做這份工作,你男朋友不會介意的嗎?”
“那你為什麽要做?”
Joe想了想,說:“我喜歡過不一樣的生活。”
魯帆笑了笑,沒再接他的話。
她想起她剛剛想加入的時候,約瑟也是這樣問她,當時她的回答是,“我只是想挑戰我自己。”
“你确定嗎?它很危險,我很樂意你随時都打退堂鼓。”
危險又怎樣,她只能在危險中才能活下去。
Joe今天不知怎麽了,大概是被那頭大獅子吓到了,嘴巴不停的繼續問,“約瑟曾經告訴我,他說,你有一雙桀骜不馴的眼睛。帆,你真的從來就沒害怕過嗎?”
“害怕是沒有用的,人只有克服恐懼,才能無所畏懼的活着。”
“那你就沒有想過結婚生孩子嗎?聽我媽咪說,那才是人世間最大的挑戰。”
“那你可以去試試。”
魯帆淡淡的應完,靠在樹上發愣,Joe也不再問了,只是默默的坐在帳篷前咬幹糧。
睡覺前,Joe贊美她,“帆,你真是一個讓人佩服的勇士。在古老的東方,你一定可以做一個弱肉強食的國王。”
魯帆看了他一眼,鑽進帳篷,“以後少跟約瑟學中文,你的修飾詞用得很差勁。”
Joe聳聳肩,“Good-night。”
躺在睡袋裏,魯帆反倒睡不着了,又從帳篷裏鑽了出去,借着外面微弱的月光,從背包的夾層掏出一枚戒指。
在月光下盯着看了好久。
她突然就想起了林冠。
第一次遇見林冠,是在一家畫廊的水墨畫展覽上。
那時候她還只是一個畢了業剛找到工作的小刑警,那天,大學的一個師兄方成被派去做這次展覽的安保工作,可是方成突然家裏有事,懇求着把這件事拜托給了她。
要舍掉難得的休假日,魯帆還是很不願意的。
安保工作冗長又無趣,她對那些水墨意境完全不感興趣,還不如找人打一架來得實在。
任務都派下去以後,她無聊的在畫廊裏轉圈。
心裏想着興許告訴爸爸,他會喜歡這些黑黑白白的東西。
轉着轉着,她的目光定格到了一幅畫上,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這幅畫不應該挂在爸爸的書房嗎?
她翻了翻手裏的邀請卡,上面清楚的印着“私家收藏,真品展示。”
魯帆嗤了一聲,這個世道造假真是越來越多了,而且還敢這麽堂而皇之地擺出來。
或許她這聲嘲笑的聲音有點大,站在她前方的西裝男子突然回頭,微挑着眉問她,“小姐不喜歡這幅畫?”
魯帆搖搖頭,她倒是沒什麽喜歡不喜歡的,她又不懂。
不過眼前這個男人卻挺配眼前這幅畫的,這畫叫什麽她不知道,誰畫的她也不知道,她就是覺得這個穿着西裝的男人挺适合穿越去古代的,穿個長衫倒是比較配他這張“翩翩公子,溫潤如玉”的臉。
“喂,你是想買這幅畫嗎?”
男人點點頭,“個人愛好不同,小姐不喜歡,我卻比較中意。”
魯帆小步湊過去,附在他耳邊說,“你別買了,這畫标的是天價,你還不如出錢找人畫一幅呢,反正都是假的。”
“假的?何以見得?”
她怎麽知道何以見得!難不成說真的在我家呢。
魯帆退了一步,保持原先的距離,一本正經的說:“你愛信不信吧,要不你就買了,然後找個專家鑒定一下?”
男人果然遲疑了,盯着畫看了片刻,然後對她說,“多謝小姐相告。”
那已經是二十多年前的回憶了,魯帆吸着森林夜間濕重的空氣,把戒指收了回去,她從沒想過她會喜歡像林冠那樣溫吞又慢性子,還文質彬彬的男人。
她和林冠在一起後,方成總是笑話她說:“夫妻互補啊,你看你們倆多互補,男人像女人,女人像男人。”
到後來她才明白她為什麽會喜歡林冠,因為她從沒遇見過林冠那樣的男人,慢悠悠的性子,總是讓她心急,總是不愠不火,連架都吵不起來。
但偏偏就是他,能恰到好處的滿足她心裏的那個點。
第二天跟拍那頭獅子的時候出了事故。
那頭雄獅正在看護身邊的雌獅子睡覺,原本睡覺安眠時都沒有收斂的霸氣,此時收斂了不少,溫和的在雌獅身邊打轉。
魯帆偏是不要命的要湊近一些想去拍下這一幕,雄獅在這個時候聽覺似乎提升了很多,聽到動靜,以為有人要傷害正在酣睡的伴侶,渾身一抖,張着血盆大口就朝這邊撲了過來。
魯帆确實身手不錯,護住相機一個翻身躲了過去,Joe雖說膽小,但也是見過大陣仗的人,害怕之餘也貓着腰迅速的順着草地滾到了另一邊。
雄獅在他和魯帆之間看了幾眼,往魯帆那邊抓了過去,Joe愣神了片刻,還是從腰間掏出槍,魯帆一邊幹耗着體力躲避,一邊沖他擺手,示意不要。
魯帆不知道從背包裏拽出了一塊兒什麽,連Joe都聞到了香氣,果然獅子在飄着香氣的東西前面停住了,這頭獅子大概餓久了,看了眼前的東西兩眼,然後看看魯帆,Joe心驚膽戰,魯帆和獅子隔了不到一尺的距離,看得出來,魯帆已經精疲力竭了。
如果獅子放棄眼前的食物,繼續撲向她,那他就只有開麻醉|槍了。
他們還對視着,魯帆盡量保持着溫柔的微笑,最後獅子叼着食物向着雌獅跑過去,魯帆沖Joe揮揮手,“快撤。”
回到帳篷,Joe給那個不要命的死女人處理傷口,魯帆胳膊上被雄獅抓了好幾道傷口,很深。
“抗生素用完了,收拾收拾東西回家吧,反正照片也拍得差不多了。”
魯帆捂着胳膊,臉色蒼白的喝着水,已經又恢複了淡定的樣子。若不是額頭還殘留着細密的汗,仿佛剛剛就沒有發生過那麽一場生死驚魂一般。
Joe幫她纏好紗布,“你就不害怕獅子最後選擇你做食物?”
“應該不會的,在最後的時候,我有努力向它示好,動物也絕非無情,也懂得趨利避害。它和那頭母獅子都很餓,它的體力也不是很足。”
Joe有些無語的看她一眼,“帆,我知道你很勇敢,但你不要時時刻刻都拿出一副豁出命去的樣子好嗎?”
魯帆沒理他,捂着胳膊靠在樹上假寐。
夜間她發起了高燒,傷口只是簡單處理了一下,好像感染了。
Joe急忙抱起她就往他們的越野車上塞,然後開始着手整理營地。
Joe連夜開着車帶她出了森林,在附近的小鎮上找了間醫院,魯帆醒來的時候就看見Joe正坐在床前,神情凝重的看着她。
“怎麽了?一副我要死的樣子。”
“帆,”Joe露出難得認真的神情,“聽我的,不要再繼續做下去了。回你的國家結婚生孩子吧,聽很多人說,中國是個很美麗的地方,回家去吧。”
魯帆垂下眼,回什麽家?
她哪裏還有家。
當年偶遇林冠後,她并沒有把這樣文绉绉的男人放在心上,她是在後來的一次緝毒任務中,對他動心的。
那個時候她才知道他是A市海關緝私局的局長,在海關逮到販毒團夥的時候,林冠也在,車裏的人都被扣住了,卸車的那人急眼之下挾持了林冠做人質。
魯帆打算硬碰硬,因為從來她都是硬碰硬,她相信自己的槍法,能無恙的救出那個人質。
但是小組的組長卻不準她開槍,“林局是林家的獨子,萬一出了差錯,責任我們誰都擔不起。”
魯帆很氣憤,“組長!我們蹲守了這麽久就是為了今天,斬草要除根,這個人是頭目,他要是上了船我們這段時間就白忙活了!”
組長眉頭皺的很深,手扶着腰間別着的槍一直在猶豫,誰知這個時候林冠卻開口了。
那是魯帆第一次認可語言的力量,林冠那天晚上說了很多話,她一句也沒有記住,她只記得在風中,匪首拿槍抵在他的太陽穴,他還鎮靜如常,就像第一次見他時,他在買畫那般随意。
最後趁匪首遲疑的時候,他反手一剪,把槍抛進了海裏。
一個很漂亮的踢腳就制服了匪首。
那晚的海面風平浪靜,和岱紫色的夜色交相輝映,晚間的海面上翻滾着黑色的波浪。
林冠扣住匪首的雙手,拍拍手遞給了魯帆,認出她時微微笑了一下,臉色在夜色下也透出微微的紅,說:“小姐,原來你是緝毒小隊的。又見面了。”
魯帆給匪首铐好手铐,“身手不錯。”
林冠謙遜的點點頭,“我爸爸是當兵的,我也被訓過一段。”
這麽多年來,面對再多的危險,她都臨危不懼,可她一直都做不到,那晚林冠視生死于無物的淡然,就像是一個最文弱的書生,慷慨赴死以保家衛國。
魯帆胳膊上的傷口感染的很嚴重,高燒也一直不退。
小鎮的夜晚也如森林那般靜谧,Joe扶着她去醫院後面散步,坐在長椅上時,她仰頭看了看天上。
Joe呼口氣說:“這星空真漂亮,天上的星星就像是少女的眼睛。”
魯帆虛弱的笑他,“誰教你這句話的?”
Joe自豪的揚揚眉,“我們法國是個浪漫的國度,法國男人都是英俊又浪漫的詩人。你們中國不是有個成語……”
Joe拍拍頭想了一下,“無師自通?”
魯帆懶得理他,向後靠在長椅上,每次看見這麽安靜的夜空,她都能想起林冠。
林冠就像是靜谧的夜空,讓她有随時栖息下來的欲望。
如果沒有那件事,如果不是她無意間撞見了……
或許她就不是現在的魯帆了。
那個時候的柔情蜜意或許會讓她變成溫柔賢良的妻子,她不是現在的她,林冠也還活着,他們的兒子,她這輩子最對不起的兒子,會是最幸福的小王子……
前段時間聽張嬸說,阿醒結婚了……
真好……
這是魯帆再次陷入昏迷前,腦中斷斷續續想起來的片段。
一想起林冠,一想起曾經,她就變得格外脆弱。
她感覺到Joe抱起她飛奔,颠颠簸簸的感覺讓她的身體很難受。
她突然覺得自己很累,累得讓她窒息。
她給兒子取名叫林醒。
醒了,就不會再回到夢裏。
可每次在夜空下,她都在夢裏。
她不想抹掉她愛過林冠這個事實,可是孩子生下來之後她又後悔了,她在垂柳街照顧小小的兒子到他會爬,小孩子的那雙眼睛長的像極了林冠,于是她忍痛把孩子扔給父親,然後她找到了約瑟,然後二十多年過去了,她一路走到了今天。
再次醒過來的時候,Joe遞來藥和水讓她喝掉,接回杯子的時候,突然問她,“帆,能跟我講講那枚戒指的事情嗎?”
魯帆抿抿唇看向他,Joe解釋道,“上次在山頂,你為了那個小東西連命都不要了。我看得出來那應該是很重要的人送給你的,帆,回去找他吧。”
魯帆撐着自己坐起來,靠在床頭,有些痛苦的捂上臉,她從未這麽示弱過,看得Joe也有些心痛起來。
“我找不到他了,是我害死了他,Joe,我找不到他了……”
魯帆的聲音越來越低,到最後已經近乎抽噎。
Joe伸手順着她的背,他從未看到她失控的樣子,有些內疚的勸慰她說:“Sorry。”
魯帆搖搖頭,揮揮手下了逐客令,Joe站起來出去了,窗簾并沒有拉上,白亮亮的月光照了進來,魯帆生平第一次,覺得自己當年是不是真的太過苛刻了。
那天跟林冠的父親見完面,她本來很生氣。
林冠那天正好休息,她就沖到了他家,打開門之後發現客廳裏沒有人,書房的門沒有關,裏面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響。
她本來以為是進了小偷,輕輕移了過去。
書房裏煙霧缭繞,隐約傳來對話聲。
“林局如果能網開一面,讓我們把那批貨運出去,我手裏的這份資料原封不動還給您,事成之後我會把備份也毀掉。我葉老四在道上講的就是信譽,林局放心,日後的好處也必少不了您的。”
停了好久,她才聽見林冠的聲音,“我這裏有你們出入海關的全部記錄,我就幫你這一次。如果還有下次,就算被革職,我也會把我手頭那份記錄交出去。”
“林局仗義。”
那一刻她幾乎是無力的癱倒着靠在牆上,她的枕邊人,竟然在幫自己的死對頭?
那個叫葉老四的人出來就看到了她,她一眼就認了出來這個他們一直緝捕、卻始終一無所獲的毒枭,冷豔的目光轉向随步踏出來的林冠。
葉老四眼疾手快,拔出槍就抵在了她的頭頂,林冠上來把他的胳膊放下去,“這是我太太。”
葉老四表示了一下抱歉,戴上帽子要走,魯帆今天便裝出來,根本就沒有拿槍,于是活動手腳打算在背後放倒葉老四。
林冠察覺出了她想幹什麽,按住她的胳膊,把她拖進了書房,“小帆,別沖動。”
“你放開我,我要去通知隊長,葉老四是什麽人你很清楚,林冠你放手!”
林冠的身手不比她的差,禁锢住她的手臂,她根本掙脫不開。
“小帆,抓住葉老四,接下來你要抓的是誰?我嗎?”
“你輪不到我來抓,會有檢察院的人來找你的。”
“小帆,你聽我說……”
“我一直以為你是一個正直的人,雖然你慢性子,為人溫和,但是林冠,因為我相信你的為人,所以我跟你走到了今天!原來你跟他們是一丘之貉!你爸爸還把你說的那麽清高,我魯帆真是看走眼了。”
“小帆,你聽我解釋……”
葉老四應該已經走了很遠了,就算這時候通知了警局也不一定能追上,魯帆在他的禁锢中掙紮着,也慢慢平靜了下來。
其實不需要解釋,她也聽明白了什麽。
應當是林冠之前犯過事,被葉老四抓住了把柄,威脅這個東西一直都很好使,如果你抓住了他們在乎的東西,拿來威脅對方簡直就是無戰不勝。
那天在還有煙草味的書房裏,她對林冠說:“今天的事我就當什麽都沒看見,但從今天開始我跟你再無瓜葛。我拿我之前的愚蠢,換放過你這一次。”
那之後,她去緝毒小隊辭了職,懇請隊長銷毀了她的資料,回了C城之後她發現自己懷孕了。
鬼迷心竅的生下了孩子,卻再也不肯見林冠。
他原本是她的完美戀人,她接受不了那樣的事實。
所有的一切假象,都那樣在她面前被打碎,她的正義感無法再忍受待在另外一個林冠身邊。
她口口聲聲說自己不能為了尊嚴和原則回到他的身邊,可是她明明放過他了,當初為什麽就沒有放過自己呢?
二十多年後的魯帆在國外一個小鎮的小醫院裏,開始反思二十多年前的自己。
她突然覺得孤單,突然開始後悔。
父親臨終前,在信裏告訴自己,“放下過去,才能重新開始。”
可她明明已經重新開始了,為什麽還是放不下那個在海風裏淩然而立的文弱書生呢。
後來她在攝影小組展露鋒芒,約瑟說她不怕死,其實她已經沒有什麽好怕的了。
約瑟跟現在的Joe一樣,總是勸她回家結婚生孩子,勸得她或多或少就開始想念那個人。
那篇拿獎的報道是她默許約瑟去找媒體做的,她也默認刊登了自己的照片。
以他的關系,他應該能看到吧?
魯帆想,五年了,她想如果他真的找過來了,那麽就在一起吧。
她已經不在意了,她累了,而且很想他。
但是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林冠空難死亡的消息傳出後,曾經緝毒小組的組長找到她,對她說:“小帆,林局是我們的卧底,他已經潛伏了很久,這件事本來知道的人就要越少越好,前段時間,葉老四這條鏈上的人都已伏法,林局任務結束,說——他終于可以正大光明地親自去找你了……”
組長說着已經哽咽:“小帆……”
她已經聽不進去任何話。
分明是她,沒有相信她心裏的那個書生啊。
那之後,她害死了自己的愛人,送走了自己的兒子,父親過世之後,她徹底一無所有了。
就是那份一無所有,支撐着她走到了今天,因為她已經沒有什麽好失去的了。
她已經在外面流浪、放逐自己太久了。
魯帆正在院子裏澆着花,垂柳街還是如之前那般,住的人家越來越少了,她在一間知名雜志社擔任攝影師的工作,每次她下晚班回來,總覺得巷子裏是在鬧鬼。
她從國外回來的時候,張嬸還住在這裏。
院子被打理的整整齊齊。
魯帆剛把水壺放下,張嬸在門口喊道,“小帆啊,你朋友來找你。”
魯帆看着門口的人,笑了笑,“Joe,你怎麽來了?”
“路過,讨口茶喝。”
“進來坐。”
茶具還是父親生前的那套,煮好茶後,Joe抿了一口,說:“你現在真會享受生活。”
“這都是我父親生前留下的,我就是撿個便宜。”
“這裏是個與世隔絕的好地方,令尊一定是個世外高人。”
“你的中文進步很快。”
Joe笑笑,“就你和阿姨兩個人在這裏住?”
“我兒媳婦和我外孫子偶爾會過來看看我。”
喝着茶的Joe一口噴了出來,“兒媳婦?!外孫子?!”
魯帆重新把他的茶杯添滿,Joe指着她,“你兒子才多大?你剛退出攝影小組才三年!”
“我早就有兒子。”
Joe抖抖肩膀,“天啊,帆,你太可怕了!你仍舊長得那麽年輕。”
魯帆笑得很厲害,良久說,“謝謝你,Joe,你不知道,這三年,是我人生中過得最安逸、最舒心的日子。”
尹賀番外
尹公子在圈子裏是出了名的花心在外,但對于愛情這麽一回事,尹賀絕對是屬于晚熟那一類型的。
許是從小就活在男人窩裏的緣故吧,他因為年紀小,大多數時候也都是被人護着的。
久而久之,尹賀對身邊的女人,都不是多感興趣,覺得沒什麽意思。
接觸最多的就是從小寄宿在他家,從來沒被他當女人看,現在晉升成了自己大嫂的支潤。
尹賀記得很清楚,支潤剛來到尹家的那天,他被孔維方扔了滿身泥巴,渾身髒兮兮的打算跑回來告狀。
支潤就是那個時候被勤衛兵領過來的,穿着一件白色的公主裙,腳底的紅皮鞋一步一步踏在柔軟的地毯上。
他們大院裏很少有這種穿着公主裙的女孩,尹賀覺得新鮮,聽爺爺說這個女孩叫支潤,以後要和他們一起生活的時候,尹賀心裏是有一點高興的,因為長期以來,他都是被保護、兼被欺負的那一個,突然大院裏來了一個比他看起來還好欺負的女娃娃,尹賀覺得自己瞬間就威風了起來。
為了顯示他在家裏的主要地位,尹賀開心的嘲笑還有些警惕的小女孩,“吱——跟老鼠一樣,難聽死了。”
尹賀的記憶對孩童時的那一天格外清晰,所以他也格外清晰的記得,支潤白了他一眼,理也沒有理他,只是很有禮貌的對尹老爺子颔首,脆生生的喚了聲,“爺爺。”
找到了一個看起來比自己還好欺負的人,尹賀屁颠屁颠的被阿姨領去洗澡了。
結果事情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料,支潤壓根就不好欺負,而且還特別兇猛。
尹老爺子很快給支潤辦了手續,進了和尹賀同一所學校。
每天上學放學支潤都小心翼翼的坐在他身邊,正襟危坐,任尹賀再怎麽搞怪,都不理他也不看他。
放學的時候,司機來晚了,尹賀被隔壁大院的一個頭頭堵住,尹賀心裏正罵着孔維方怎麽還不來,拳頭就快要落到他臉上的時候,對方被一個人一腳踹翻在地。
尹賀一睜眼,看見支潤帥氣的拍了拍手,然後又是一個過肩摔,那天的夕陽特別大,紅彤彤的映在天那頭。
尹賀就那麽目瞪口呆的看着一個瘦弱的、公主一樣的小女孩,站在自己前面,上腳揮拳頭,打倒了一群人。
支潤單挑贏了,扭頭就走,尹賀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遲疑了一會才走上去,“喂,謝謝。”
支潤看也沒看他,只是說:“看你平日跟只仙鶴一樣花枝招展的,真是一點兒用沒有。”
尹賀最讨厭別人說他沒用,登時惱了,“喂!臭老鼠!你別得寸進尺!”
支潤回頭白了他一眼,“臭仙鶴。”
或許就是那一次支潤的見義勇為,讓尹賀對她多了些親近感,于是就更愛在她面前晃,臭老鼠臭老鼠的那麽叫,一叫也就叫了十幾年。
尹賀是标準的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對支潤感覺的時候,是支潤一通電話打過來,神氣活現的沖他得瑟,“臭仙鶴,我要嫁給你哥了!我終于要嫁給你哥了!”
尹賀當時有那麽一瞬的怔忡,嘴巴張張合合也不知道要說什麽好,最後問了一句,“你什麽時候和我哥對上眼的?”
氣得支潤啪叽一聲扣了電話。
挂了電話之後的尹賀,腦中最開始是一片空白,到最後竟然想起的是,那天的夕陽下,支潤穿着寬寬松松的校服,抄着兜帥氣的走在他前面。
最後胡想了一通,尹賀才想起支潤是怎麽跟他哥對上眼的。
尹瀝年長他七歲,支潤來他家的那年,尹瀝正好在美國讀MBA。
寒假的時候,尹瀝才滿身風雪的回來,剛巧在年夜飯的時候趕回來,尹老爺子高興的不得了,詢問尹瀝在國外怎麽樣,自家大哥向來話不多,只是笑笑說:“都好。”
那時候尹賀慌着往盤子裏夾阿姨做的煎餃,還忙着招呼支潤快吃。
一擡頭竟然看見支潤臉紅了,爺爺還笑吟吟的介紹,“這是你支爺爺家的孫女,以後和我們一起住。”
尹瀝笑着對支潤點了一下頭,支潤脆生生的聲音響起來,“大哥好。”
這種脆生生的音調,尹賀很久沒聽到過了,吓得渾身都是一抖。
不過那時候他忙着吃煎餃,也忘了鄙視支潤,自然也就忽略了自家大哥風華絕代的影響力。
而這些事情,十多年後再想起來,尹賀覺得啼笑皆非。
那天晚上,尹賀站在窗子前,俯視着樓下的萬千燈火,覺得心裏像是空了一塊。
那也是尹公子第一次感覺到喜歡是什麽,也是他第一次明白,為什麽會有人說,有一種喜歡痛徹心扉。
尹賀覺得這句話就是說他的,花十幾年時間喜歡上了一只臭老鼠,結果那只臭老鼠一直待在自己身邊,和他一個初中一個高中,和他一起上學放學,竟然早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就喜歡上了自己大哥。
那個從小就跟自己親爹似的大哥。
很久之後,謝晚和他玩過一個你有我沒有的游戲,他說:“我曾經喜歡過一個女孩,很痛的那種喜歡。”
謝晚好奇的打趣他,“為什麽會痛?暗戀嗎?”
“因為我意識到自己喜歡她的時候,她嫁人了。”
謝晚抱着啤酒瓶笑的不能自己,他也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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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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