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任何事都有開始

“你想讓英東死？”緋戚一下子呆住了，但接着便又忍不住問道，“你知道英東是替身？”

“不然的話，我怎麽能把你帶出來，怎麽敢把你帶出來？”鐵面擡起手，在緋戚的臉頰上輕輕摩挲，接着又向上移動，玩弄起那一指寬的特殊地帶上的透明白發。因大半個月不曾削剪，那裏的頭發已經長了很多，看起來也和後面的亞麻色頭發有了明顯的差異。

“說起來，你到底是怎麽說服祖母的？”緋戚這會兒已完全陷入到驚疑當中，并未注意到鐵面的小動作，“威脅嗎？”

鐵面笑了笑，沒有回答，眯起眼睛，似乎在思索什麽。

緋戚也清醒過來，意識到自己問了多餘的問題。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緋戚雖然還是猜不出鐵面想從他的身上謀求什麽，但從只言片語和種種細節上卻可以推斷，這種謀求應該源于他那位從未謀面的父親，和海彌拉沒有半點關系。在鐵面心裏，海彌拉很可能就是一顆棋子或者跳板，所以他不在意魅黠是否會因為他的威脅而憤怒記恨，也不在意英東和阿黛爾等人是死是活。

——但這些事和英東必須死又有什麽關聯呢？

緋戚滿腹疑慮地看着鐵面。

鐵面這時也再次開口，“你那個族弟品性如何，能不能守住秘密，硬撐到底？”

“我和他不熟。”緋戚誠實地答道。

“希望他的骨頭硬實一點，不要被帝辰吓唬幾句就什麽都招了。”鐵面自言自語地說道。

緋戚卻從鐵面的這句話裏聽出了一點別的東西，試探着問道：“帝辰……就是聖王的謀士，很有名的那個？”

“對。”點頭承認後，鐵面嘲弄地說道，“他也夠可憐的，在洃尊身邊辛苦這麽多年，連個智者的名銜都沒混上，只能十年如一日地做個謀士。”

在崇尚武力的阿南大陸，能夠靠頭腦博得衆人敬仰的人極少，做到這一點的人通常被稱為智者，在各大氏族的地位堪比祭司。但真正得到這一頭銜的人少之又少，即使是聖王手下的帝辰，也沒能贏得這一榮耀。

“英東怎麽會在他手裏，你沒有把他交給聖王？”緋戚疑惑地問道。

“你猜。”鐵面揚起嘴角，露出了最惱人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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緋戚顧不得跟鐵面賭氣，急切地追問道：“難道，現在統治王之谷的人是帝辰？”

“你倒是敏感。”鐵面一聲輕笑，将手指移回到緋戚的臉頰，“或許這也是一種天賦吧！”

緋戚皺了皺眉，“你是在轉移話題，還是想暗示我什麽？”

“我只是在就事論事。”鐵面用輕佻的語氣答道，仿佛在告訴緋戚，你愛怎麽想怎麽想，反正我不會告訴你答案。

這樣的态度當然讓人不爽，但緋戚也拿他無可奈何。鐵面太強大了，他們所處的環境也太過複雜，緋戚既沒有違逆他的能力，也沒有擺脫他的辦法。

逃脫固然是一條出路，可逃脫之後怎麽辦？緋戚怎麽想都想不出能讓自己安心的答案。

一路上，緋戚已經充分領教了阿南大陸的危險，對游歷這種事也徹底失去了信心。在阿南大陸，人類原本就是必須抱團才能生存下去，而緋戚學到的知識，擁有的本事，也都必須借助于強大的氏族或團隊才能發揮效力。若是只靠自己，別說穿行大陸了，就是花崗岩森林他都穿不過去，用不了一個晚上就得葬身獸腹。

逃不掉，又不想自虐自殺，緋戚就只能忍耐、裝傻。

“我很快就會搬進王之谷。”鐵面接着說道，“到時候，你要跟我一起過去……對了，你對住的地方有沒有什麽要求？比如喜好什麽的，要不要按照海彌拉的習慣布置？”

“只要能天天洗澡就好。”緋戚随口答道。

“這要求倒還真有點麻煩。”鐵面嘟囔了一句，卻也沒有否決。

緋戚則想到了別的，追問道：“你要在王之谷定居嗎？”

“差不多吧。”鐵面應了一聲，“帝辰給了我一個百騎長的頭銜，過幾日，我的手下到齊之後，我就會組建一個騎兵小隊，正式成為王之谷的一員。”

鐵面說的很随意，就好像這是一件無足輕重的事情。

——你到底想做什麽？

緋戚很想追問，但又覺得就算問了，鐵面也頂多給他一個“你猜”的答複，于是轉而問道：“就是說，你以後要為聖王效力了嗎？”

“不。”鐵面否定道，“需要我效力的人是帝辰。”

“那聖王呢？”緋戚冒出了一個可怕的猜想，不由睜大眼睛，詫異地問道，“你不會是要幫帝辰謀反吧？”

“不排除這個可能。”鐵面說笑一般地答道，“不過，至少到目前為止，我還沒看出帝辰有那樣的打算，他接納我，更像是為了對抗阿隆巴的近衛軍。”

“王之谷在內鬥？”緋戚愈發驚疑，“聖王呢？他在做什麽？你沒有見到他嗎？”

“沒有哦。”鐵面聳了聳肩，“搞不好已經死掉了吧！”

“怎麽可……”緋戚下意識地否定，但話未說完，身子便被鐵面掀翻。

鐵面跟着欺了上來，扣住他的雙手，将他壓在身下，戲谑地問道：“你在擔心洃尊？”

緋戚不知該如何回答，便幹脆沒有回答，只瞪着雙眼，直盯盯地看着鐵面。

“你就那麽想做他的王後嗎？”鐵面也緊盯着緋戚的雙眸，“據我所知，你和他不過只見了一次，總不會這一次就讓你戀戀不舍、念念不忘吧？”

“你怎麽知道我只見過他一次？”緋戚詫異地問道。

“洃尊只去過一次海彌拉，而你在見到我之前從未離開過你的氏族。”鐵面淡淡說道。

鐵面的話無懈可擊，緋戚卻疑慮更盛。以鐵面表露出的脾性，說那種“我就是知道”之類的話才比較正常，認真的解釋反倒顯得此地無銀，畫蛇添足了。

“其實，并不是只有洃尊才能讓你做王後。”鐵面繼續說道，“如果你肯給我一點時間，我也能夠滿足你當王後的願望。”

“我沒有那樣的願望。”緋戚覺得自己總得說點什麽，于是刻意忽略掉鐵面話語中暴露出的野心，認真地說道，“我承認，我想再見聖王一次，因為我想得到他的親口确認……”

“确認什麽？”鐵面追問。

“他不會娶我。”緋戚答道，“只要他親口承諾，他不會娶我，祖母和氏族就不會再束縛我，我就可以……得到自由。”

“你要自由做什麽呢？找女人嗎？”鐵面不無嘲弄地問道。

“人生不是只有嫁人或者被人嫁這兩件事可供選擇。”緋戚無奈地嘆了口氣，“人生很短，值得去做的事卻很多，如果可以，我更想做一名浏覽世界的旅者，走遍大陸的每一處角落，甚至到海上去看一看。”

“就你這種一天不洗澡就渾身難受的家夥還想當旅者？”鐵面噗哧一下笑出聲來，“別做夢了，老老實實在我身邊過舒服日子吧！”

緋戚咬了咬嘴唇，沒有接言。

似乎覺得他這個表情很不讨喜，鐵面放開緋戚的一只胳膊，用空閑下來的手指去撫開他緊閉的雙唇。

緋戚下意識地張開嘴，結果卻被鐵面的手指順勢滑了進去，塞住他的嘴巴，在裏面玩弄一般地來回攪動。

“唔……”緋戚抗議地嗚咽起來，擡起剛剛得到自由的左手，想把鐵面的手指從自己的嘴巴裏趕出去。

鐵面笑着抽回手，但下一瞬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住緋戚的手腕，重重地按在床上。

緋戚一呆，還沒等他有所反應，嘴巴便再一次被鐵面堵住，只是這一次鐵面使用的不是手指，而是他自己的那張嘴巴。緊接着，緋戚發現鐵面把舌頭也伸了進來，先是試探一般地在他的舌尖上輕輕舔舐，進而勾起他的舌頭，含住他的雙唇，大力吸吮。

緋戚一下子就懵了，呆呆地看着眼前的鐵面具，直到鐵面離開他的嘴巴，擡起頭來。

“這種時候，你應該閉上眼睛。”鐵面用抱怨的語氣說道。

“為什麽？”緋戚茫然反問。

“你真是……”鐵面的嘴角垮了下來，但真是了半天，卻終是沒有說出什麽，最後幹脆放開緋戚，翻身躺回自己的位置，郁悶地說了一句，“睡覺！”

緋戚還是有些發懵，見鐵面從自己身上離開，便不自覺地跟着翻身，疑惑地看向鐵面，希望他能給他一個解釋。

“睡覺。”鐵面感覺到緋戚的注視，但只是伸出手，像之前的每一個夜晚一樣把他摟進懷中，然後就閉上了眼睛。

靠在鐵面身上，感受着他明顯高于自己的體溫，緋戚忽然間明白過來。

鐵面吻了他。

而親吻這件事，通常都是存在後續的。

或許是腦子犯渾，或許是鬼迷心竅，總之，緋戚伸出手，摸向了鐵面身下的那個器官。

“喂——”鐵面立刻睜開眼，目光不善地瞪向緋戚。

緋戚卻是一臉失望，“你沒硬啊！”

“已經被你氣軟了！”鐵面咬牙切齒地答道。

“哪會那麽快，你根本就沒有硬過。”緋戚執拗地說道，接着又忍不住追問，“你既然沒硬，為什麽還要吻我？”

“閉嘴，睡覺！”鐵面惱火地抓起緋戚的魔爪，把它拉回正常的位置。

“你就不能解釋一下嗎？”

“少廢話，睡覺！”

“喂——”

“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