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幹,沒經驗

“陳夢是吧,我叫邵遠。”他說。

“哦,你好。”陳夢輕聲回答。

“想吃什麽?”對方問。

“随便。”陳夢說。

“那就來兩套AB簡餐好了。”他對服務生說。

他們互相看着對方,都沒再說話。

兩個人因為利益交換出現在這裏,彼此間似乎也不需要太多了解。

“我等下可以拍兩張合照麽?放心,只是跟家人看,不會外傳。”邵遠說。

“可以。”陳夢很配合。

一千塊錢呢,拍張照片而已,這筆生意相當劃算。

食物很快端了過來,陳夢安靜地吃着。

她咀嚼的很慢,也很秀氣,偶爾會擡頭掃一眼周圍,眼神裏似乎隐藏着緊張與不安。

“你在看什麽?”邵遠好奇。

“沒什麽,就是不太習慣陌生的環境而已。”陳夢撒謊。

其實,她只是在下意識地尋找沈牧川。

很久之前,陳夢聽過一個說法,人死之後,如果心存執念,就不會輕易踏上往生旅途。

他們會喪失記,在世間徘徊,指不定什麽時候就會遇見。

所以這些年來,每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她都會抱着某種期待觀望周邊。

這種習慣,在遇到段策後開始好轉,不過身體本能依然存在。

邵遠看着她,不知可否。

為了轉移注意力,陳夢開始嘗試聊天。

“房東阿姨說,你家裏條件很好。”她說。

“所以呢?”邵遠問。

“為什麽會答應跟我這樣的人見面?”她問。

空氣開始凝固,陳夢覺得,自己好像觸碰了禁忌領域。

“對不起,我沒有別的意思……”

“我曾經因為故意傷人罪,坐過兩年牢,除此之外,我們家在本地的名聲也不太好。”

猝不及防的坦然,讓陳夢很是意外。

“這樣啊。”她說。

“你怕不怕?”他眼神突然陰鸷。

“你會傷害我嗎?”陳夢狐疑。

邵遠嗤笑了下,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雖說沒有閑聊太多,不過整頓飯氣氛還是和諧的。

吃到中途時,邵遠拿起手機,側過身後,調成前置鏡頭。

屏幕上,陳夢因為緊張,所以木着一張臉。

“笑笑。”邵遠提醒她。

陳夢努力把嘴角往上翹,表情僵硬,宛如提線木偶。

“開心點行不行?你這樣子,感覺像是對我很不滿意。這要讓他們看到,指不定又要問東問西!”他無語。

陳夢試了又試,對方卻總是不滿意。

“你這女人,到底什麽情況啊?!”

“不好意思……”

陳夢很為難,她真的好多年沒有發自肺腑的笑過了。

邵遠大約也看出來她情況不太對,強忍不耐煩把語氣放溫和。

“你,想點開心事,又或者說,看着我的後腦勺,把我當成你最想見的那個人……來,1、2、3……茄子!”

“來,1、2、3……茄子!陳夢,讓我看看你的白牙齒!”

“等等,沈牧川,我劉海有點亂!”

……

咔嚓——

“這還差不多!”邵遠滿意地收起了手機。

“诶?已經拍過了嗎?”陳夢茫然。

“喂,你是不是有夢游症?怎麽總給人的感覺就像沒睡醒一樣!”邵遠伸手在她臉前晃晃。

“沒有。”陳夢認真的回答他。

“好吧!我先走了,以後有什麽需要,我再找你。”他潇灑離開。

陳夢回去的路上,特意拐到市場買了點水果和新鮮蔬菜。

到家以後打開手機,發現段策回了條信息。

只有一個字:好。

簡單明了,沒別的話了。

這個周末,段策沒有出現。

陳夢坐在院子裏眺望星空,感覺自己孤零零的。

手機嗡嗡地開始響,她立刻拿起來。

不是段策,而是【飛鳥】發來的消息。

【飛鳥】:你跟那個男人怎麽樣了?

【陳夢】:很好。

【飛鳥】:怎麽個好法?

【陳夢】:我們在一起了。

【飛鳥】:……

【飛鳥】:把位置發過來!

【陳夢】:做什麽?

【飛鳥】:我去看看那家夥到底是何方神聖,他又想對你幹什麽!

【陳夢】:我已經快三十了。

【飛鳥】:三十又怎樣?你就是個死心眼的白癡!一個初戀讓你消沉了這麽多年,這回如果再陷進去,你這輩子就徹底完了!

【飛鳥】:陳夢,我建議你對着鏡子好好照照,認清現實!這個世界除了我,根本不可能會有人出于真心的愛你……抱歉我知道這麽說很過分,但是,我真的不想你再受傷。

【陳夢】:我懂,放心吧。

飛鳥說的對,她就是個死心眼。

只要認準的事,眼睜睜往南牆上撞都不會拐彎。

未來的事太遙遠,誰都說不準意外和明天哪個會先夠。

段策怎麽看她、抱着什麽目的、這都不重要。

她只是,太懷念那種久違的溫暖……

深夜十一點,突兀的敲門聲将陳夢喚醒。

“誰啊?”她試探。

“我。”熟悉的聲音說。

陳夢打開門,一具強有力的身體,便直接将她攬入懷中。

“想我沒?”他語氣親昵,身上還散發着酒味兒。

“先進去吧!”陳夢急忙說。

把門反鎖好,陳夢把他扶進屋裏。

“你喝醉了啊。”

“沒事,我清醒的很。”

醉酒人說的話,是不能相信的。

看他臉色和平常似乎沒區別,但眼神卻有點渙散。

“你渴嗎?”她問。

“我饑渴。”男人直接吻住她。

酒味兒熏得陳夢發暈,但也不覺得難聞。

段策這趟過來目的很單純,然後沒有任何交流,兩人就直奔主題。

他本來就力氣大,再加上酒精驅使,野性越發肆無忌憚地展現出來。

陳夢抓着床單,盡可能讓自己平靜地消化那種鈍疼……

“叫兩聲。”他說。

“……我不會。”陳夢尴尬。

“不會就學,明天我給你傳幾個片子。”他惡意咬她嘴唇。

“別,明天還要上班呢。”陳夢緊張。

“那有什麽關系?反正,誰也不會知道是我幹的。”他似乎很得意。

陳夢想想也是,索性放棄反抗,由他去了。

結果就是隔天嘴唇腫得厲害,次日連段策都不敢相信。

“我也太猛了吧?你昨晚應該相當滿意吧?”他驚訝。

“……”陳夢不想說難聽話。

盡管嘴巴破了皮,但到了公司後也沒在意,誰會有興趣關心一個保潔的私生活?

昨晚陳夢的擔憂,顯然有些多餘。

中午吃員工餐時,她收到了邵遠發的信息。

【我爸媽居然對你很滿意……無語。】

對着文字,陳夢都能想到他會有什麽表情。

【這應該說明,我還能嫁得出去。】

陳夢随手打了一行字準備回複,不過猶豫後又删掉了。

他們之間,并沒有熟到能開玩笑的地步。

過了片刻,邵遠給她轉了一千塊,順帶還把那張合影發送過來。

陳夢看到之後,自己也很吃驚。

照片上她居然笑了,露出潔白的牙齒,眼睛彎成了兩道月牙兒。

有那麽一瞬間,她覺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十七歲。

鏡頭前的邵遠,表情略顯敷衍,不過那張臉還是很帥。

二十五歲,因為故意傷人罪坐過兩年牢,家裏名聲也不太好……可惜了。

否則,他在婚姻市場必定炙手可熱。

因為照片拍的很好看,陳夢舍不得删,便把它保存下來。

晚上,飛鳥再次發來的信息。

【飛鳥】:公司被批準上市了。

【陳夢】:恭喜你啊。

【飛鳥】:我會把我們這些年失去的東西,通通拿回來。

【陳夢】:好。

【飛鳥】:你呢?之前答應過我,半年後回來,還算數嗎?

回去嗎?陳夢陷入思慮中。

她并不能确定,自己跟段策的關系,究竟能維持多久。

【陳夢】:看情況吧。

【飛鳥】:陳夢,你放下沈牧川了嗎?

【陳夢】:為什麽突然問這個?

【飛鳥】:因為我最近獲悉了一件事,不确定要不要告訴你。陳夢,跟我說實話。

【陳夢】:我也想放下……但是對不起。

【飛鳥】:即便現在有了喜歡的對象,你還對當年的事念念不忘嗎?

【陳夢】:不是我的話,他根本不會死,都是我的錯。

【飛鳥】:如果,我是說如果,沈沐川他沒有死,還活在這個世界上,你會怎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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