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夢斷滄梧】

“小千,來——”

有清靈如水澗的女聲自喧嚣的黑夜中緩緩響起。

段千秋眨眼擡頭。

只見夜色清朗,月圓如盤,這四圍檐廊樓閣的樣式正是自家劍莊的無疑。從湖心亭裏放眼望去——段林劍莊裏是燈火輝煌,彩燈滿徑。

而片刻待她目光回轉,真正看清眼前的人,卻又是猛然一震。

亭沿邊,琳琅的彩燈映照着身前坐在木輪椅上的婦人,本是一身素衣白裙,寧靜怡人。可落在彩燈下,卻好似通身披上了霓虹,美好虛無得有如幻影一般。

此刻,婦人蒼白而清麗的臉上,那一雙明亮的眼眸中微有溫婉的笑意,正注視着她,柔聲喚:“小千,來——”

從小到大會這樣喚她的人只有母親白婉。段千秋有些恍然,可她不會忘記——眼前此情此景,正是母親白婉去世那一年的中秋。那麽,站在身後的人應當是父親段南天!

段千秋轉過頭,果真看到身後這高挺英武的身影不正是年輕時候的父親,而他懷中輕手抱着的嬰孩便是剛滿周歲不久的鈞奕!

“爹——娘?!”段千秋鼻子一酸,扣下瑖霞便是屈膝半跪在地。

身側,段南天大手伸來慈愛地撫摸着她的腦袋,指着輪椅上的母親白婉對她微微笑道:“千秋,你娘親有東西要送給你和弟弟。”

段千秋聞聲擡頭,只見母親白婉手中那兩根紅繩懸挂着的,竟是她與鈞奕自小所佩戴的環玉。

這上古的玲珑劍玉落在湖畔琳琅的燈光下,閃爍着奇異的光澤,晶瑩通透的環形玉身之中竟似封存着一股極有靈性的氣息,猶如天邊雲朵一般能變幻出各種各樣的形狀。

白婉眼含笑意,正緩緩俯下身來替她戴上其中一塊白玉。母親柔軟而微涼的長發摩挲着段千秋的臉頰,她一時忍不住,眼角已滑下一行清淚。

只聽得母親白婉柔聲在她耳畔道:

“小千,你看,這兩塊辟邪強身的寶玉——從今往後,就算娘親不在,也希望它能庇佑你們兩個孩子平平安安。”

這話當同十一年前的一模一樣,只是小時候她不懂母親話中的意思,到後來竟是母親一語中谶,在那一年的冬天便抱病黯然離世。想到這裏,段千秋心中苦楚難擋便握住了母親白婉的手,将頭埋進了她的懷裏。

自母親白婉離世至今,她在父親段南天的栽培下磕磕絆絆地長大,卻從沒有哭過一次。可此刻,她抱着母親白婉,大聲哭泣着,好似要把這些年所有的淚水都流出來。

不知是哭了多久,身邊竟緩緩地安靜了下來,安靜地只有她的抽泣聲。段千秋伸了伸手,只覺她懷抱着的人似乎挺拔了起來,就連胸膛也似寬闊了許多。

她擡頭,只見冷岑岑的月光透過帽檐的黑紗,眼前這深邃英挺的輪廓在她眼前慢慢清晰了起來。

“梁司夜?!”她不由地訝然。

在梁司夜冷若冰霜的目光注視下,她怔怔地松開了手,卻聽得一片寂靜之中有什麽東西滴在地上,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音。

她低頭看清身下的情景,不由地屏息。

因此時此刻兩人竟都處在對方的致命一擊中——雷霆劍貫穿了她的腹部,正有鮮血源源不斷地沿着鋒利的劍身一滴滴落在腳邊的草上。而她的瑖霞竟也沒入在他的腰間,他黑亮的絲衣映着斑駁的血跡山閃爍起猩紅的光澤來。

“我說過我還是會殺你。”寂靜間,只聽得梁司夜冰冷中略帶輕蔑的聲音。

段千秋睜大了眼睛定定地注視着他,難以置信道:

“梁司夜,你——”

可還未待她說完,她只覺得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因梁司夜他竟猛然伸手硬生生要将雷霆從她的腹中抽出來——

段千秋低呼一聲,遂猛然驚醒了過來。

她睜了睜眼,見此刻頭頂樹蔭深深,夜色皎皎,那懸挂在高處枝桠間的月亮竟真的圓得好似玉盤一般。

難道還在夢裏不成?

她已吓出了一身冷汗,僵硬着身子躺着左顧右盼一圈,見不遠處似有篝火的光亮。她隐約間認出來那裏似乎有她二叔段鴻和陸先生的影子。

段千秋輕籲了一口氣,遂揉揉腦袋站了起來。

可是她怎麽會昏過去了?記得有意識的時候,她還同陸先生一起坐在馬車裏。

段千秋眸光一轉,随即伸手摸了摸胸前的白玉。片刻,又如釋重負地垂下了手——還好,玲珑劍玉還在。

她身後的樹下拴着三匹馬,可卻不見先前的那兩輛馬車了。段千秋覺得奇怪,拍了拍衣服便向篝火處走近去。

不錯,那圍在篝火邊的正是她的二叔段鴻、陸先生,可是卻還有一個陌生的少年。早已看到她的靠近,兩人的談話聲緩緩止住。

段千秋的目光掃過一圈,最後便落在了那個少年身上。

見他也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可他面色沉冷,氣如薄冰,一雙眼如同孤月流星一般漆黑中透出些不甘屈從的傲氣來。并且從頭到腳,不管是束發的頭冠,還是束身的勁裝,都是上等的材質,顯現出與衆不同的身份來。

“千秋侄女,不知你見過沒有,這位便是老樓主晚年膝下的小公子——淩皓。”陸成斐道。

段千秋是有所聽說,這十八樓在位的老樓主江入雲乃是晚年得子,因此對其子是寵愛有加,從不嚴加管束。是以這江淩皓從小衣食無憂,養成了無拘無束的頑劣性子,對十八樓的事一點不放在眼裏。而外邊傳,是老樓主介于其子的性子,才不允他插手十八樓的事務。

可如今,這江淩皓又怎會出現在這裏?!段千秋狐疑地打量着江淩皓,心中是匪夷所思。可這江淩皓似乎不耐煩她的一直注視,竟蹙眉轉開了頭。

“老樓主不宜遠行,可此行事關機密,為避人耳目,也不好調動總部的人手,于是老樓主便差淩皓在此等候我們,與我們一同進山。”

陸成斐說罷,站起來對江淩皓道:“起來吧,淩皓,既然這千秋姐姐醒了,我們便啓程吧。”

可這江淩皓緊皺着眉頭,不聞不動,依舊顧自坐着,不知是在鬧什麽脾氣。段鴻圓場似的正色站了起來,将身下的瑖霞劍遞給了段千秋,又轉向江淩皓道:“該走了,小公子,耽誤了時間,損失的可不止咱們十八樓——”

“二叔,這是怎麽回事?方才我怎麽會昏睡了過去?”段千秋望了江淩皓一眼,接過瑖霞劍向段鴻疑惑道。

“這長途跋涉,馬車颠簸,嗜睡也是常事,陸先生見你近來勞頓才讓你多睡了一會。”段鴻說着,向陸成斐微微颔首,又對她斂眉道:

“好了,大侄女,這裏已經是滄梧邊境了,現在起再也沒有時間給你睡覺了,可要打起精神來——”

段千秋秀眉一蹙,随即一愣:“這裏是滄梧邊境了?!”

段千秋是不知道,就在她昏睡的這一段時間裏。一行人早已不歇不停,徹夜奔趕,于黃昏時分進入了滄梧邊境。此刻,四人處在風涯鎮的邊界,遙望夜色深處,天邊的山脈如長龍般連綿起伏,正是他們所要去的長生山嶺。

“不錯,我們現在即刻就要出發進入長生山嶺。”陸成斐望向遠天決斷道。

“可是,陸伯伯那先前的馬車和兵器呢?”段千秋掃視一圈發現只有不遠處拴着的三匹馬。

“長生山嶺路途艱險,我們先駕馬過去,再走水路進去。”

段鴻低低道,轉身又背起了一個大包袱,向她示意,“東西都在這裏頭,咱們啊——得輕裝上陣。”

段千秋遂摸了摸她二叔背上束緊的包袱,摸到的竟真是一把把長劍,約摸有七把。可憑着常年與兵器打交道的經驗,她感覺得出其中的劍——劍身剛硬、輪廓精煉,觸手可覺劍氣湧動。這些劍絕非劣質,而應當都是上乘兵器!

她擡頭,目露疑惑:“二叔,這幾把可不是劣質兵器啊——”

段鴻低低一笑,随即回頭,目光之中略有深邃,道:“大侄女,這個,等進了南夷山,你自然會知道。”

說罷,段鴻又往回拉起了江淩皓,皺眉催促道:“好了,你小子還真當你是公子哥吶——老樓主不在,咱們可不吃你這一套,走吧!”

陸成斐早已走到了馬匹身旁,此刻也聞聲回過頭來,沉色道:

“淩皓,你可別辜負了老樓主對你的一片期望。”

段千秋是不知道這江淩皓是否真如陸先生所說,是受老樓主所托要同他們一起進入南夷山。畢竟她昏睡時候所發生的事情,她都不可得知,并且身邊的這兩位長輩似乎也沒有要告訴她的意思。

不過所幸,自己還安然無恙。

段千秋心存一份狐疑,遂也扣劍準備起身,她轉身向江淩皓,正想揮手卻見——這原本一直低頭坐着的江淩皓竟忽然站了起來,冷冷地擦過她就向陸成斐走去,不說招呼就是連看都沒看她一眼。

“恩??”段千秋一陣尴尬,望着江淩皓孤傲落寞的背影,只好愣愣地收回了手。

“大侄女,那小子的脾氣可比你大多了——”段鴻說着冷冷一笑,随即走上前來示意她一起走。

“二叔,為何老樓主要派淩皓過來?我聽說這老樓主的小公子不是不喜歡被人管着麽?”段千秋一邊走一邊問。

段鴻卻只是笑笑:“大侄女,這個啊你就要去問老樓主了——”

“這——”二叔段鴻雖是開玩笑的口氣,可段千秋卻隐隐覺得當中別有深意。她正蹙眉疑慮着,卻見段鴻頓了頓腳步,順着他的目光,段千秋擡起頭。

只見頭頂稀疏的枝桠間,那一輪明月皎潔如玉,渾圓如盤,溫煦寧靜的月色暈染在遼遠的夜空之中,正緩緩漏下清淩淩的月光來。她深吸一口氣,卻覺一陣寒意侵襲。

“诶,大侄女你看,這離中秋也不遠了吶——”段鴻微微側頭,眸光深沉,段千秋望了望他,不知他二叔這是在感慨還是別有用意。

算了下,已入九月,中秋将近。只是近來度日匆忙,諸事纏身,她竟望了眼下這中秋也快到了呢。

段千秋不禁想起方才做的那個夢,也是中秋,月華如水。可不知怎的,此刻她望着頭頂那輪真真切切的圓月,竟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是啊,要進長生嶺了,可梁司夜他此刻又在何方呢?

*——————————*

“哎,我也叫你淩皓吧。”

一路上,随着馬身的震躍,段千秋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急促。

方才,她忽視了一點——那就是他們只有三匹馬,她二叔和陸先生各騎兩匹,這江淩皓本來極不情願同她共乘一冀,他定力極強任憑她怎麽拉扯就是不肯上馬,後來還是陸先生發了話,江淩皓才不情不願地一躍到了她的身後。

“你知道我是誰?”

“我說,你一個小孩為什麽要來這裏,老樓主對你可有什麽囑托?”

“你知道我們此行的計劃?”

“那我昏迷的時候,發生了什麽事?我二叔他和陸先生說了什麽?”

“……”

一路上,段千秋也不嫌累,一邊駕馬一邊追問。可這坐在她身後的江淩皓就是不聞不答。她有些氣急,心想這小子怎麽只聽陸先生的話。

于是,段千秋挑着山道上的急轉便是猛抽缰繩,可不管一路上多颠簸,身後江淩皓也不伸手抓着她,就好似釘在了馬上一樣,坐得穩穩當當,也根本不搭理她。

看來,也問不出什麽——

段千秋心中有些無奈,所幸也不再問下去了。她沉默了一段路,又微微側過頭輕聲道:“既然你不想說,那我也不勉強了。只是,這一路太危險了,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她說完便專心駕馬了,不想過了一會,身後竟冷冷傳來兩個字。

“真煩。”

段千秋一陣氣結,她手一松,差一點就要把握不住身下駿馬。自己好心想提醒他,沒想到這小子一點不領情。

也罷——

段千秋沒好氣地側過頭瞪了江淩皓一眼。

“好小子,可別怪我沒提醒過你!”

身後,江淩皓只悶悶哼了一聲便再也沒動靜了。

段千秋望向遠遠駕馬在前的二叔和陸先生,心知已經落後不少,她低低嘟囔一聲便也急急追了上去。

*——————————*

夜色清朗,明月高懸。

四人駕馬沿着風涯鎮邊界飛馳而下,到達長生山嶺境內時已過子夜。

這長生嶺乃是南雙內陸最大最長的一座山脈,如長龍一般起于芙州南,斜穿過滄州西面連接西北邊關的梧州。山脈之間連綿起伏,高聳入雲,裏頭甚至有不少大山都是沒有名字的,因為這山嶺中極深極密,很少有人能夠進到深處。

是以這南夷山一名,對于段千秋也是第一次聽說。不過,她倒是知道這裏也有着內陸最大的一個湖,名為千歲湖。

此刻一行人站在湖的對岸,視野開闊。遠望而去,這遼闊夜空下的千歲湖碧波蕩漾,遠無邊界,頭頂圓月落在湖中也好似落入了無底的黑洞,肉眼能看到的地方也止于濃密的長生嶺之中。

“那裏早已備好了船,事不宜遲,我們要走水路進長生嶺。”陸成斐說着指了指不遠處的一片蘆葦。

段鴻早已過去将蘆葦割開,利索地引出了一條小船來,示意三人上船來。

“陸伯伯,這南夷山究竟是哪一座?”段千秋望了望不遠處連綿的山脈,蹙眉問。

陸成斐淡淡一笑,已先一步走入了船中。

他指指深處那一座從群山中拔地而起高聳入雲的山峰,道:

“千秋侄女你看,最高的那一座山便是南夷山了。”

段千秋領會似的點了點頭,随即轉向身後的江淩皓,卻見江淩皓的目光也落在那最高的山峰上,只是他緊抿着雙唇,面色陰沉極不好看。

“怎麽了?”段千秋不由地問。

可江淩皓依舊沒理睬她,他目光回轉便徑自跳到了船上,只低低望了陸成斐一眼,便獨自坐到了船頭去。

“大侄女,快上來吧。”二叔段鴻正握着船槳向她微笑。

段千秋點了點頭,随即一腳踏在船上,可不知為何卻猶豫了幾分。

此刻,夜色昏沉,月濃如綢,陸先生已穩然靜坐在船艙之中,緩緩向她投來銳如鷹隼的目光。而不遠處的船頭,江淩皓一人背對他們獨坐着。

“傻愣着做什麽,快進來啊——”段鴻又低低催促道。

段千秋低低“哦”了一聲,遂收回視線,握着瑖霞縱身一躍便落在了甲板上。

她最後望了身後的山林一眼,但見樹蔭深深,悄寂如常,除了那幾匹被拴在遠處的駿馬和湖畔微涼的山風,哪裏還有什麽動靜呢?

作者有話要說: 【額,我覺得那個夢……會不會太兇殘了T^T,弱弱聲明>>>後面是親媽】

【不過,好在夢境和現實是相反的o(≧v≦)o~~】

【話說,我總是不擅于處理新人物……T^T】

【某只:淩皓小哥,我争取讓你多打點醬油……】

【某小子:(一個字)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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