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地塔殺戒】
這地下塔的入口沒有門,可出于謹慎,梁司夜還是細細檢查了一番,待确定沒有機關後,才容段千秋跟着他一起下去。
通往底層的路是筆直而下的。兩人沿着石階小心翼翼地走,感覺得出越到下面空間也就越大。煅燒後煉爐裏殘餘的鐵氣和厚重的塵土味交雜在一起,聞起來有些刺鼻,梁司夜便遞給她一塊黑帕,示意她蒙上。
“這地下應該就是鍛造兵器的地方了。”隔了一層透氣的布料,段千秋的聲音有些模糊,可在這安寂的地下卻被緩緩地放大。
梁司夜微微側了側頭,微弱的劍光照亮了他半邊的輪廓。他皺了皺眉,只道:“有些奇怪,還是小心點吧——”是的,從入口到這裏一路暢通無阻,不免有些可疑。
見他神情專注而肅穆,段千秋不禁咽了口氣,遂輕聲道:
“可是這個地方不是沒有人麽?”
梁司夜搖了搖頭卻緘默不語。
确定已經走到了平坦的塔底,他遂摸出一枚火流星,擦亮的瞬間便順指送了出去。這“呲呲”的火流星一落到地上,即刻迸發出刺眼的火焰,将兩人所在的這一方地底照亮了開來。
“是處鍛造場,而且規模還不小。”梁司夜冷冷一笑,随即縱身一躍便落在了中心的大窯爐上。
借着閃閃爍爍的火焰,才真正看出這地底的開闊來,乍一看這規模竟同段家鑄造場差不了多少。只見中心落定着一個高大而古老的窯爐,圓形窯身兩面鑿穿,隐約看得到裏頭還分隔着一個個黑魆魆的窯洞。窯爐外開一圈,又依次分列開許多寬敞的石臺和小窯爐,看得出是一套緊密而嚴格的流水線。
從澆鑄泥範、配比材料、熔煉到煅燒打磨,段千秋一個個地方走過,不禁驚嘆——這個地下鍛造場的規模竟堪比十八樓頂級的鑄劍場。
于是道:“這地方規模不小,可據我所知,十八樓的兵器交易行裏卻從未有記載過這樣的地方。要知道,沒有十八樓的兵器交易令,在這個地方鍛造的兵器是無法在南雙內陸裏流通的。”段千秋說着便停在了梁司夜所在的大窯爐邊。
梁司夜卻回頭遞給她一把殘劍。
“你看,這上面的流通标志是不是你們段家的?”
段千秋心中一驚,即刻接了過來。映着火流星漸漸微弱下去的光芒,她卻是看得無比清楚。這劍柄上部所銘刻着的流通标志正是段家獨有。
“梁司夜,快看看還有沒有?!”
段千秋等不及了便一躍進了窯爐,才發現裏頭竟還殘餘着許多刀劍。她挑開一堆,一把把細細過目,可上面的流通标志竟無一不是段家獨有的标志!
“看來,那些劣質兵器竟是從這裏被運出去的——”
段千秋雙拳緊握,有些咬牙切齒,可片刻又不解起來,便轉向梁司夜:“這處鍛造場究竟為誰所用——難道、難道是百裏屠辰,可他躲避十八樓通緝還來不及,哪有如此大的能耐?既然是栽贓陷害段家,那麽是不是同陸成斐也有關系?他為了奪走我父親的黑金匣子,又讓人假扮我二叔,此事當和他脫不了幹系吧——”
“不,段千秋。”
梁司夜卻冷不防打斷了她喋喋不休的猜忌:“我已經說過玲珑七陣的秘密已屬南雙兵部的頂級要秘。這裏靠近南夷山的山中大門,能把如此大規模的鍛造場無聲息地建造在這兒——只有軍隊的力量。”
“軍隊——你說是朝廷的人?!”段千秋驚呼一聲遂丢下了手中的殘劍,猛地站了起來,定定地望住梁司夜。
“不錯,朝廷本對武林忌憚在心,一旦玲珑七陣的秘密在江湖裏傳開來,那麽争搶的人是數不勝數。”梁司夜忽而頓住,與段千秋對視片刻,竟微微嘆息一聲,道:“看來是夫人接下了老計劃,知道玲珑七陣秘密的人又将被十夜一一滅口。”
“當中——也包括我。”段千秋咬了咬唇,神色不禁複雜了起來。
“不,是我們。”梁司夜冷冷糾正她。
火流星的光撐不了多久,就在兩人說話的當兒,這地下的光線便又緩緩黯淡了下去,除了大窯爐所在的中心,外圍一圈又逐漸陷入了一片漆黑。
寂靜之中,卻感覺得到身邊人握劍的手猛然一緊。
“怎麽了?”
“不好!”梁司夜猛然低喝一聲。可太遲了,就算他想帶着她縱身掠去,也已經來不及了。
下一刻,不知前面發生了什麽變動,只聽得從狹長的通道裏傳來轟的一聲巨響。段千秋還未反應過來,便已被梁司夜拉着緊靠在了窯爐邊。
雷霆護主,已被劍氣逼得出了鞘,卻在昏暗中收攏了鋒芒,只透出冷厲的殺意來。
這漆黑如死的空間裏,所有微小的聲音都被緩緩放大了。隐隐有寒意自四面襲來,段千秋屏息靜靜聽着,竟感覺這偌大的地下好似響起了一陣鳥翼撲飛帶起的風聲。
可,她錯了,這來的卻是劍。
疾快的瞬間,梁司夜已一把将段千秋推了開去。他禦着雷霆飛身而上,只見半空之中已被劃開一圈凜凜寒光。借着劍劍交擊而激蕩出的劍氣極光,段千秋這才看清這原本漆黑一片的頭頂竟赫然出現了許多面帶銀具的黑衣人。
她見過那樣氣勢洶洶的劍陣,認出來那些人莫不正是梁司夜曾說過的冥夜殺手!
“梁司夜,是十夜的人!”段千秋遂失聲喊去。
“我知道。”
梁司夜此刻已被困在了強勁的劍陣之中,他左肩負傷,本不該動用太多真氣。可此番與冥夜殺陣交鋒,他幾乎是動了真格。
心知他還帶着傷,段千秋情急之下,一感受到頭頂逼來的殺氣,便順手操過窯爐中的刀,也迎面而上。哪知刀還未與劍交鋒,便已被淩厲的劍氣所斬斷,她失驚間一個旋身又飛回了窯爐,所幸猛然一腳帶起了窯中殘劍。
被灌入腳風的殘劍斷刃瞬間化作利器,齊刷刷射向了緊跟而來的黑衣人,不過片刻便被劍氣劃開的屏障所擊破。她咬咬牙,即刻就飛身而起,卻聽得對面傳來梁司夜的聲音來。
“別去了,入口已經被封了!”
“那怎麽辦?!”段千秋一個分心間已被黑衣人的劍劃開一道口子,她低低咒罵随即一個起落又來到窯爐邊,帶起一陣刀劍向梁司夜所在的方向飛射而去。
“喂,快閃開啊!”
可劍陣所織起的屏障極為牢固,這殘劍斷刃撞擊而上片刻便化為星光劍雨,竟向段千秋反射而回。梁司夜見此,劍眉一蹙便已強行拆破劍陣,落到段千秋身側。
“快走!”他兩字落下便抓住了段千秋,兩人齊齊飛身穿入了角落的暗道之中。
感覺出這暗道和進來時的不一樣,段千秋一邊被他拉着跑一邊氣喘籲籲地問:“我們要去哪——”若不是被他拉了進來,她當真不知道這地底下還會有別的通道。
“是火流星照亮的時候發現的。這樣的石塔不止一座,我想地下應當都是相通的。”梁司夜皺着眉頭快速道。
“喂你的傷!放開我,我自己跑——”段千秋望了望身後,心中黯然想這不知是第幾次連累他同十夜的人動手了——
梁司夜有些不耐煩地回了回頭。
“先別管了——”
兩人借着輕功飛避了很遠,可待發現身後的殺手竟沒有再追上來,梁司夜蹙起眉頭便停了下來,這才伸手護住了肩膀。段千秋見此伸手一摸,摸到濕漉漉一片,吓得眼中又是責備又是不忍。
“又害得你傷口流血了——”
“扶着我。”梁司夜劍眉微蹙,微微閉了閉眼,便扣住了段千秋的肩膀,低低道:“往前走——”
哪知段千秋扶着他走了一段路,竟看到遠處盡頭的石室裏正露出閃閃爍爍的火光來。她心中一驚一喜,遂轉頭向梁司夜道:“被你說對了,這些石塔果然是相通的!”
可回過頭卻見梁司夜的臉色竟是從未有過的難看。段千秋的臉色瞬間也灰暗了下去,可下一刻梁司夜竟微微扯唇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意來。
“原來如此,怪不得他們沒有再追過來了——”
“什麽意思?”聽出他語氣中的疲倦與自嘲,段千秋有些不解。
梁司夜卻沒有回答,反而伸手拉開了她,他一手提着雷霆一手護住左肩,緩緩地往火光明亮處走去,背影看起來竟有些沉重。
段千秋心中不安,便也小跑着跟了上去。等到她走入亮着火光的石室,看到石室中的一切,已是萬分震驚。
不是因為這一模一樣的地下鍛造場,也不是因為此刻中心那座巨大的窯爐已被人點燃了熊熊爐火,而是因為她看到——此刻,這映着熾熱而明亮火光的窯爐外竟赫然站着一個通身漆黑的人!
說通身漆黑,是因為這個背對着他們站着的人披了一件絲亮的黑緞大衣,長衣及地,看不到腳,而這個人又帶着連衣的黑帽子,從後面看除了夜一樣的黑,當真看不到別的色彩。
可是,放眼望去,這間明亮而寬敞的石室裏,竟然就只有這麽一個人。
不知為何,心下竟無由地襲上一陣寒意,段千秋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卻見梁司夜面無表情地只身往前扣着雷霆,竟半跪在了地上。
他薄唇一動,緩緩吐出四個字來。
“參見夫人。”
作者有話要說: 【艾瑪,不知道怎麽回事就把大boss放了出來T^T】
【我不想一卷都在山裏頭啊啊……腦洞!快把作者菌帶回城裏去!!】
【碎碎念,貌似把穆大宮主關很久了,下次霸氣地放出來~T^T】
【點後面,小梁和千秋遲早都要面對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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