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斷崖孤夜】

山中一夜,段千秋睡得并不深。夜裏深寒時,隐約察覺有人替她披上了風衣,她動了動,擡起頭來,想要說話,卻被人低低止住。

“別吵。”許是深夜,萬籁俱寂,梁司夜的聲音雖輕卻是極其清晰。段千秋猜他此刻應當是皺着眉的。

于是她頓了頓便把問話又咽了下去,可不過一會,段千秋又擡起頭來,對着噼啪的篝火脫口道:“你要去哪裏?”

她感覺得到對面的人腳步一滞,等了一會無人答話,她方知梁司夜已經走遠了。

“你知不知道老七去哪了?”近處頭頂忽然傳來秦楠的聲音。

段千秋有些意外,可随即搖搖頭道:“不知道——”

聽得秦楠微微嘆息一聲,道:“我也不知道。”

“那你怎麽不跟着?”段千秋不禁奇怪,轉眼想了想,又道:“難道是怕我跑了,可我什麽也看不到又能跑多遠,況且我也不想着——”

她話未說完,卻被秦楠淡淡打斷,“我跟着,老七一定知道的。他留下雷霆,帶走墨淵,就是告訴我讓我不要跟。”

是,梁司夜能留下雷霆就說明他不會走遠。

段千秋想着便起身往前摸索起來。

“嘶——”不小心被火燙了燙,可終歸是摸到了那把熟悉的劍。

“你做什麽?”秦楠皺皺眉頭睜開了眼睛。

段千秋頓了頓,即對着篝火微微一笑,道:“有一把劍好防身。”

秦楠冷冷嗤笑:“防身?老七不在,我還在,防什麽身?”他頓了頓,似有些明白,不由皺眉:“難道防我?”

段千秋依舊是微微笑着的。

“梁司夜不像你,說話口無遮攔的——”

秦楠這才坐起來看着她,微微挑眉道:“你了解老七?”

“也許,但我知道他不适合做殺手。”段千秋循着聲音望向頭頂,抿唇微笑道:“我看你根本也不像個殺手——”

子夜已過,荒蕪的斷崖邊山色空寒,只聽得到噼啪的篝火跳動聲。

沉默了一會,秦楠也淡淡一笑,道:“我一直覺得殺手只要在殺人的時候是個殺手就足夠了。若是我接的十夜令,一定會殺了你。只是老七有時候想太多——或許他的确不适合做殺手。”

段千秋曾在湳瀾山中見識過秦楠的一劍封喉,知道秦楠殺人是一招斃命的,更無法忘記那一個雨天在南山客棧裏見到的那一圈死在他劍下的人。

正是如此冷血的人此刻竟能同她把夜而談,可她不覺得可怕,反倒覺得好奇。

“十夜殺手究竟都是些什麽樣的人——”

“這可不是你該問的。”秦楠冷笑了一聲。

段千秋聽出他話中不屑,也不由笑笑,可她想了想又忽而道:“若你把梁司夜的身世告訴我,我就告訴你我是怎麽認識他的。”

“老七怎麽認識你又同我有什麽關系?”秦楠撇撇嘴便又抱着自己的龍吟靠在了樹幹上。可不過片刻,他又睜開眼睛來道:“好,你說——”

隔着跳動的篝火,段千秋将頭靠在膝蓋上,她摸摸披在肩頭的軟玉黑緞,遙想起往事,不禁有幾分動容。

“那是我第一次押着自家的兵器南下,去遙州玉城,路過天門關時看到有兩個人在崖邊對決。天門關山道崎岖斷崖險峻,我當時想是誰那麽不要命偏偏在那麽危險的地方擋路。只是那時候兩個人速度太快,我根本來不及阻止,只看到梁司夜是穿着一身黑衣帶着紗帽,另一個人是個道士。”

“是邊山派的黑祈老道,聽說那時他們派內亂,黒祁老道奪位不成叛逃在外,是個狠角。老七最喜歡接這樣的單子。”秦楠邊聽邊插道。

“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段千秋道。

可不過一會秦楠又詫異道:“老七那麽早就撞上你了?”

“是,那已經是三年前的事了——”段千秋頓了頓又道,“那時候車馬遭堵,又在那麽危險的地方,他們打過來,傷了我幾個人,還折了我幾箱兵器。我氣不過來,便沖了上去想讨個說法,結果反被劍氣沖下了懸崖。我真的忘不了那一幕,梁司夜一劍将那個道士釘死在崖壁上,轉身一手又将我帶回了崖頂。可那時他救我,我沒有一點感激,反倒一心記挂着那幾箱砸下山崖的兵器,回去該如何向我爹交代——”

段千秋苦笑着嘆了口氣,又道:“不過那時候,我初涉江湖個性好強,只知道自己吃不了虧,一直想着要追回那幾箱兵器的虧損。梁司夜神出鬼沒實在難尋,江湖上也打聽不到,可奇怪一年到頭總會撞上幾次,每一次他都在殺人。所以我猜他大概就是幹這行的,後來也沒想着讨回兵器了,再追着他大概是喜歡多管閑事吧——”

秦楠聽罷,抱着頭俯望下來,冷冷撇了撇嘴道:“真是稀奇——老七最不喜歡麻煩,可你實在是個麻煩。”

“是,我的确是個麻煩。”

想到近來梁司夜遭受種種,段千秋也不由低下了頭去。可她沉默了一會,又擡起頭循着秦楠的方向,道:“我都告訴你了,你是不是也該告訴我梁司夜是怎麽進入十夜的?”

“這——”秦楠遲疑着坐了起來,他望向此刻篝火邊的段千秋,見她正擡起頭注視着他身下的樹幹。段千秋黑發披肩臉龐清麗,朦胧的眼睛裏閃爍着明滅的火光,或許是因為習慣了黑夜,她看起來已經有些平靜。

今夜多話,也罷——

秦楠望了一眼樹梢外的黑夜,遂握着龍吟一躍而下,也就着篝火坐了下來。

“老七是孤兒——”秦楠用指撥動着明滅的篝火,有一搭沒一搭道:“其實我也不知道。只記得他被大哥帶回來的時候也不過四五歲的年紀。從來不喜歡多說話,也不像別的兄弟那樣争強好勝。老七似乎對什麽都不甚在意,但卻又好似比我們都懂得多——”

“是,他是那樣的人,有時即便是笑着,也叫人捉摸不透。”段千秋說罷微微嘆息一聲。

是啊,怪不得,相識至今他從未提及過他的身世來歷。

她只知道他有一個大哥,叫蕭歡。梁司夜在十夜裏十幾年的過往她都不可得知,但段千秋想過,那一定是一段極其痛苦難言的歲月,畢竟他是一個殺手。有很多事她忍着不問,就是等着有一天他能親口告訴她,可是如今他失憶了,獨獨将同她的過往忘得一幹二淨,現在又該如何重新開始。

“沒有想過離開嗎?難道要一輩子做殺手活在黑夜之下?”她很早就想知道。

“離開?離開哪裏?十夜麽?”聽得秦楠冷笑笑,搖頭道:“每個人一入十夜便被簽下生死契約,能走的人只有叛徒,能出去的只有死人。十夜組織深到連我們這些江湖殺手都見不着底。所以我覺得你應該和老七保持獵物與殺手的距離——因為這樣才是最安全的距離。”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段千秋不禁蹙眉,她覺得秦楠的話別有深意。

可是秦楠輕輕對她“噓”了一聲便不再說話,只是靜默着與她對面對迎着篝火而坐。寂靜間,只聽得一陣長靴擦過雜草的沙沙聲,段千秋方知是梁司夜回來了,因他此時沒有刻意藏起腳步聲。

“去哪裏了?”秦楠回了回頭随口道。

“洗劍。”梁司夜示意手中的墨淵劍淡淡答,又遞來手中水壺,“是泉水,喝不喝?”

秦楠點頭接過,剛喝下一口山泉,又聽得梁司夜不緊不慢地坐下來問:“你同她很熟?”

難道方才的話梁司夜都聽到了?段千秋坐在洞口默默聽着,不禁一怔——不知為何,她竟隐隐有些心虛。

“不不不,怎麽會呢——”秦楠放下水壺沖他笑着擺了擺手。

“你被她勾引了?”梁司夜的目光淡淡滑過段千秋又落向了秦楠。

秦楠“咳咳”兩聲,顯然是被水嗆到了。

“喂,我瘋了嗎我?!”

“那你同她說這麽多作什麽?”梁司說罷白了秦楠一眼。

秦楠看了看段千秋,見她也沒有要解釋的樣子,便一把将水壺丢給了梁司夜,自己抱着龍吟縱身一躍又回到了樹上。

“該死的老七!”

聽得秦楠狠狠嘀咕一聲,段千秋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你又笑什麽?”梁司夜有些不耐煩地擡頭向她。

段千秋揮揮手,好不容易忍住笑意,才循着聲音向梁司夜小心翼翼道:“方、方才,你都聽到了?”

對面,梁司夜沒有回答。可段千秋感覺得到他是在注視着她。沉寂了一會,段千秋忽碰到梁司夜遞來的一節竹筒,只聽得他淡淡道:“喝點水,等天亮得帶你下去。”

他真的是,像極了初逢時候的樣子,或許是因為對她沒有信任可言,所以什麽話都不會多說。

段千秋伸手接過竹筒,心中微微有些黯然。

這一夜,山風簌簌,月光稀疏。她到後來是怎麽睡着都忘了,只是翌日醒來的時候發現肩上的軟玉黒緞已經不見了。

天微微明,山嶺還被籠罩在一股淡青色的煙岚下。段千秋聞得到清寒空曠的氣息,她扶着山壁站了起來,知道此刻天色尚早,旭日未升。

“該走了。”梁司夜的聲音随稀薄的風緩緩傳來。

段千秋不知道他在山崖邊站了多久。“秦楠呢?”

“有人跟蹤,大概要換條路走,我讓他去探路了。”梁司夜走近來道。

“那我們怎麽走?”段千秋摸索着山壁慢慢向前走了幾步

“我背你。”

“你背我?”

段千秋還未反應過來,梁司夜已拉着她的手臂順勢讓她靠在了自己的背上,待扶穩了便也不顧她的詫異,一縱身便躍入了山林之中。沒過多久,梁司夜便帶着她又上到了一處兩山夾縫的半山崖,卻沒有要放下她的意思。

“繩索都裝好了?”梁司夜問。

秦楠從高處一躍而下,拍拍手,道:“放心,我試過了。大內禦用的青銅鷹爪承載一人的重量綽綽有餘,兩個人的話勉勉強強應該過得了。大不了我在這頭替你守着。”

“也好。”梁司夜淡淡一笑,遂往前幾步,迎着山巅寒風打量了一眼對山凹凸不平的崖壁。“鷹索有多長,夠不夠下到山谷?”

秦楠皺皺眉,比劃了一下道:“我沒帶那麽長的,大約離山谷還有四五丈的距離。你就自己看着辦吧。”

梁司夜點點頭,遂把段千秋放了下來,拉着她又的手臂又換了個更貼近的姿勢。

“抱緊點——等下若不着地,你一松開手,我可不會救你。”梁司夜說罷冷冷撇了撇嘴,又順勢将她的手往背後按緊幾分。

“你——你要做什麽?”段千秋對這莫名的舉動感到緊張又有些不确定。

秦楠湊近來,饒有意味地一笑:“小心,一步之外就是懸崖。老七要帶你越崖。”

“越——越崖?!”段千秋不由一驚,即刻就想松開手往後退去,卻被梁司夜一把抓住。

“你怕什麽?”雖是冷笑卻有幾分正色。

“放心,這次的十夜令要的是活人,老七是不會害你的。”秦楠輕輕然說罷已将鷹索一頭交在了梁司夜的手上。

“這樣走比較方便。”梁司夜淡淡說罷,又蹙眉低頭問,“抓緊了?”

所幸她什麽都看不到,那麽恐懼應當也會小一些吧。段千秋深吸一口氣,遂又重新抱住了梁司夜的腰。她把頭貼在他的胸前,總覺得心跳得很快,不知是因為恐高還是別的。只是這樣的感覺好熟悉,好像又回到了八九月兩人一起風餐露宿穿山越嶺的那些時候,他一直都在身邊。

正當她這樣想着的時候,梁司夜已将鷹索層層圈在了雷霆劍柄之上。待兩手扣住,他又确定了一遍,将她的手安置妥當,這才向秦楠揮揮劍,一個縱身便躍出了崖頂。

激烈的氣流盤旋間,段千秋其實沒有多大的害怕。黑暗裏,她緊緊抱着梁司夜,只覺得這樣急驟的飛落倘若沒有盡頭倒也不算太壞。

梁司夜卻是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根細長的鷹索之上。已經攀到了對面的山壁,鷹索繃得很緊,他強扣着雷霆劍柄,借着鷹索的力量點足在山壁上飛速而下。他只怕多停頓一秒,這鷹索的支撐便會砰然瓦解。

好不容易接近了山谷,鷹索也拉長到了盡頭。固然下落風勢極大,可梁司夜的額頭卻是布滿了冷汗。待他解開劍柄上最後一枚鷹鈎,點足借山壁一躍,便攀着樹幹穩穩落到了地上。

“到了。”梁司夜拉開段千秋的手,閉着眼靠着樹幹緩緩地平複內息。

“啊?哦。”段千秋小心翼翼地從梁司夜身上抽離,原本被風吹得煞白的臉也不禁浮上了淡淡的緋紅。可不知,她一放開梁司夜的手竟一個踉跄跌倒了下去。

原來方才落崖時她毫無意識,竟全然不知道自己的腳早已癱軟了下去。

梁司夜皺皺眉頭,待喘息聲平定幾分,便扶着段千秋站了起來。

“走吧。“

“這麽快,去——去哪裏?”段千秋有些詫異。

梁司夜也不多說什麽,只是扶住她,用雷霆撥開層層的及膝雜草,不過一會便帶着她穿出了山林。

山林之外是一片靜靜環繞在兩山峽谷之間的大湖。正是旭日東升之時,山岚還未褪去,将湖籠罩在清晨微寒而空曠的霧氣之中。卻見波光粼粼之中隐隐有一艘小小的客船穿過低矮的石窟向岸邊緩緩駛來。

船上有人在撫琴,悠揚而略帶悲怆的琴聲在薄霧中飄搖而來,空遠得好似隔了幾重山水,又真切地好似随朝氣而升。

段千秋只聽得到琴聲,而看不到客船,卻不由自主地被這空靈的琴聲吸引。

“這撫琴的是什麽人?”

梁司夜鋒利的目光緊緊跟随着那一艘從薄霧中駛來的客船,顯然注意不在這琴聲上。沉頓片刻,他摸出了腰間的十夜令,彈指一送。只聽得利落的“唰”一聲,玉牌已穿透過薄薄朝霧飛向了客船。

梁司夜遂轉過頭來,淡淡道:“十夜令已經歸回,夫人要見你。”

段千秋猛然回過神,卻不由訝然:“十夜夫人?”

作者有話要說: 【忽然間碼着碼着又拉長了……】

【我要走情節風好不好(哭)那麽多謎要連!】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