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4)

他的喜歡打了嚴重的折扣了。

而龍馬，在自己是琉璃的這段期間，發生了什麽我不知道，可以肯定的是，有些感覺改變了，自己對于他已經不再是以前那種單純的對待弟弟的感覺了。

愛情，真的有時間先後順序的嗎？明明自己先遇見的是龍雅，最了解自家的也是龍雅，可是喜歡的，卻從來不是龍雅。

龍雅，這是你的悲哀，亦是我的。

“如果，我喜歡的是你，那該多好啊。”香煙已經燃盡，我看着他，有些悲傷。

“我也希望，只可惜，我們是對的時間錯誤的人。”

十九

“琉璃！你來學校了？身體沒問題嗎？”

我出現在學校已經是一個星期之後的事了，對于冰帝，還是有些許的怪異感覺，兩年的時間未見，已經不可能像以前那麽熟悉和自然了吧，特別是長太郎……

“恩。”沖來打招呼的人點了點頭，琉璃的記憶雖說恨少，但是還是恢複了一些，應該是因為突然恢複了從前的記憶所以一時間大腦無法接受吧。

一天的課，依舊平淡的度過，和同學的關系本來就淡，那麽久沒來，顯得更淡了，到放學，基本沒有和人說過話，不過，這樣也好。

走在冰帝的櫻花長廊，這是冰帝最漂亮的地方，也是上下放學的必經之路。

“琉璃！”身後的聲音很熟悉，回頭，果然是長太郎。自從那天見了鳳琦舞我就謝絕了見客，龍雅和龍馬也很自覺地搬離了屋子，留我一個人安靜的想事情。

“長太郎……好久不見了。”

“好久不見。”他笑的有些僵硬：“真的很久了。”

“抱歉，讓你擔心了。”我沖他淺淺的笑。

“我好想你。”他的聲音帶着明顯的哽咽，接着，我看見了淚水，不受控制地從長太郎的眼眶中流出。

“抱歉。”我除了這句話想不出其他的話。

“不……你回來了，就好。”

“長太郎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啊！”

“姐姐也一樣。”

“叫我琉璃吧，現在的我，不是喽。”

“你們兩個聊什麽呢這麽久，社團活動要遲到喽，長太郎！”

“抱歉，穴戶學長。”

“社團活動啊，還是網球部吧，部長應該還是那水仙花。”

“你還是一樣的不華麗啊。”

“你自己不還是一樣不華麗的五五分。”我不甘示弱。

“果然是你啊。”

“你不早都認出來呢？我可不認為你會對一個僅僅是和我個性像的人就特別關注的。”我看着他：“況且你的洞察力可不是一般的厲害哦。”

“本大爺的洞察力可是很華麗的。”

“呵呵。”我停住了笑，認真的看着他：“謝謝你，認出了我。”

一陣沉默後，我開口：“好像是部活的時間了哦，跡部你打算帶頭翹嗎？”

“本大爺怎麽會幹那麽不華麗的事！”

“那麽，拜拜喽！”

我轉頭，走向了校門的方向。

“等一下！”長太郎跑到我面前：“這一次，你不會再消失了吧！”

“不知道，我不知道留下來的理由。”我仰天看天：“長太郎，我還有留下的意義嗎？”

“有的！我需要你，爸爸，媽媽，也需要你啊！”

“長太郎，不要忘了，在你們身邊的那個人才是鳳琦舞。”

“你才是啊！”

“我不是。”我看着他，一臉平靜和安詳：“現在的我是琉璃，不是鳳琦舞了。”

“但是……”

“長太郎……”我阻止了他接下來要說的話，那些話，已經沒有要說的意義了。

“無論是琉璃還是鳳琦舞，名字只是一個形式罷了，你就是你。”

“這是我聽到跡部你說過的最華麗的話了。”我沖他淺笑，頭一次，笑意到達了眼底。

“但你卻不會因我而留下。”

“因為跡部不是我的對的人。”

“手塚呢？”

“他的身邊已經有了小舞了不是嗎？”

“他喜歡的是你，我知道的。”

“但是，我們已經錯過了，跡部，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錯過了就是錯過了，你還真是絕情啊！”

“不是絕情，而是看清了。”

“好啊！你們都在這裏偷懶！被我抓到了，額，跡部你怎麽也在？”

“看來今天大家都準備翹掉部活啊！”我半開玩笑：“兩年不見，跡部你的領導能力有所降低啊！”

“琉璃……”慈郎趴在我的肩上：“琉璃的身上好香。”

“呵呵，慈郎你這樣壓，我會被你壓矮的哦。”我揉了揉慈郎的頭發：“變重了哦。”

“因為慈郎長高了哦。”

兩年的時間，大家都變了。

“我說，你們都約定好了今天翹部嗎？”

“琉璃不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嗎？”

“不知道。”

“你确定你是冰帝的學生嗎？”

“對此，我也深表懷疑。”

“琉璃真的好像小舞啊！”慈郎繼續趴在我的肩上撒嬌。

“好重。”我向跡部投以求救的眼神。

“桦地！”

“是！”慈郎被桦地拿起，他哇哇大叫，顯示着不滿。

“吶，今天到底是什麽日子？”

“是網球部創部的紀念日，你居然連這也不知道。”

“我還以為是什麽大日子了。”

“對冰帝來說這就是最大的紀念日。”

“見過自戀的，還真沒見過像你們這麽自戀的。”我投以鄙視地目光。

“琉璃……”

顯然，這個突然出現的聲音，讓我們所有人都愣住了，我回頭，盡量使自己的表情不要那麽明顯的僵硬：“手塚。”

“可以談一談嗎？”

“抱歉喽，她的今天，可被本大爺預約了。”

跡部擋在了我的面前。

“那麽，抱歉了。”手塚轉身離開，沒有任何猶豫。

“跡部，謝謝。”

“你不覺得本大爺多管閑事就好。”

“跡部大爺會做那麽不華麗的事嗎？”

“本大爺當然不會。”

“那不就是了。”我笑着看他：“不過，有些人，有些事，早晚都要面對的。”

“你知道就好。”

“我早就知道了，今天謝謝了，不過，是時候說再見了。”

“要本大爺送你嗎？”

“沒必要，我可不要明天被你的後援團圍攻。”

“真是不華麗的借口。”

“那還真是不好意思了哦。”我轉身：“明天見咯，各位。”

冰帝還真的不是一般的大啊，基本上學生都是開車的，而像我這樣的窮人，只能走路，所以，每次都要花好多時間走，決定了，從明天起多多翹課好了，這條路，實在太長了。

看到冰帝校門的時候，我的那個親切感啊，真是讓人激動啊。

“琉璃。”

驚訝的回頭，那個站在校門邊的身影，是那麽的熟悉，卻又是那麽的陌生。

“手塚君。”

二十

“你一直在這裏等着嗎？”

“我了解跡部。”

“是嗎？”我看着他，帶着些許的陌生：“那麽，手塚君找我的原因是什麽呢？”

“你是小舞。”

“被你發現啦，那麽，你是什麽時候發現的？”

“你醒來之後。”

“是嗎？”我仰天，沒有看他：“我還以為你會是最早的，結果，你甚至比跡部還遲。”

“抱歉。”

“為什麽要抱歉？”

“沒能一開始就認出你。”

“那麽，還有什麽要說的？”

“我和小舞的婚約解除了。”

“是嗎？那種事和我沒關系不是嗎？”即便有些驚訝，但我并沒有表現出來。

“我喜歡的是你。”

“我知道。”

“那麽你應該知道……”

“知道又如何？”我被人拉進了懷中，回頭，是龍馬：“部長，你已經有了鳳琦舞了。”

“我和她解除了婚約了。”

“部長會做出這麽不負責任的事還真是少見啊。”

“龍馬。”今天的龍馬怎麽這麽的攻擊性十足，我突然想到了昨天龍雅說的話，龍馬喜歡我，在琉璃的記憶中也可以感覺到這一點，即便現在，這份記憶還是沒那麽完整。

“我喜歡的，一直都是小舞。”

“那麽，這段時間陪在你身邊的鳳琦舞算什麽？”龍馬看着他：“你們已經訂婚了不是嗎？在琉璃面前。”

龍馬的話，讓手塚的臉色明顯變了，即便表情上沒有改變，但是我感覺的到，手塚身邊的溫度，明顯有了改變，兩年不見，一樣是冰山啊。

“那麽，我們先告辭了。”龍馬拉着我離開。

“龍馬這樣說不是有些過分了？”

“你在心疼嗎？”龍馬抓着我的手明顯握緊，我擡頭看他，他則停下了腳步。

“龍馬。”

“你還是喜歡他的嗎？因為你是鳳琦舞了，因為你忘記了琉璃時的記憶了，對嗎？”

“龍馬，你抓的我手疼。”

“回答我，琉璃，回答我。”

看着龍馬的眼神，我突然覺得自己很可惡，讓那個如此自負的少年露出了如此受傷的眼神，我無法欺騙他。

“抱歉。”

“是嗎？你還是喜歡他的啊，即便他把你傷的那麽深。”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喜歡他的。”

“那麽我呢？你喜歡我嗎？”

“我不知道。”我欺騙不了他，特別是在他的那種眼神之下。

“那麽，我們這些日子的相處算什麽呢？”

“龍馬……”

“為什麽我會喜歡上你呢？”

“龍馬……”

“為什麽我會喜歡上你呢？小舞？”

他哭了，他居然哭了，那麽驕傲的龍馬，居然哭了。

“龍馬……”

“我喜歡你哦，小舞，一直都很喜歡，只是，為什麽……你喜歡的不是我呢？”

我只能抱着哭泣的他，一句安慰的話也說不出來，甚至不知該說些什麽。

我不知道自己現在喜歡的是手塚還是龍馬，鳳琦舞是喜歡手塚的，可是，那畢竟也是兩年前了，而琉璃，則是喜歡龍馬的吧，這些日子的相處都不是假的，龍馬對自己的感情，可以很清楚地感覺到，只是，現在的自己，到底是琉璃多一點，還是琦舞多一點呢？到底是喜歡龍馬的，還是喜歡手塚的呢？我真的不知道，記憶很混亂，感覺也很混亂，只是，見到這兩個人的時候都會心跳加速，無論他們哪一個人受傷都會心疼，這樣的情感，是十分強烈的。

他們中的其中一人，會成為我留在這個世界的理由嗎？如果是，那麽，誰又是我對的人呢？

“抱歉，失态了。”

龍馬的話讓我楞了一下，很快回神了。

“該說抱歉的是我。”

“琉璃不用抱歉。”

龍馬的溫柔，讓我有幾分的不适。

這個少年，到底為了我改變了多少？我又是何德何能讓他為我改變呢？

龍馬，能被你愛，真的是件很幸福的事，而我，又是那麽幸運的擁有了這份幸福。

二十一

街邊的咖啡廳，我安靜地坐在靠窗的角落，那天之後，我再也沒有見過手塚和龍馬之中的任何一人，我在特意的避開他們的同時，他們也在特意地避開我們。

“歡迎光臨！”

“哇！這個看起來好好吃啊！這個也是，怎麽辦，都想要啊！”

聽到熟悉的聲音，我擡頭，看到站在門邊的菊丸和大石，和專注于蛋糕的菊丸不同，大石發現我了。

“大石？”菊丸順着大石的目光，看見了我，臉色一變：“大石，我們走。”

看來，我被□□裸的讨厭了啊。

“菊丸，等一下。”

大石叫住了菊丸，走到了我的面前：“琉璃，可以聊一下嗎？”

“可以啊。”我笑着看着他：“大石君有什麽想和我談的呢？”

“我們和你才沒什麽好談的了！都是因為你，小舞和手塚的婚約才解除的了！手塚和龍馬的關系也因為你惡化了！”

“菊丸！”

哈哈，菊丸還真可愛，什麽都說出來了，手塚和龍馬的關系惡化啊，真有點難辦啊。

“那菊丸君覺得我該怎麽辦他們才會和好呢？”

“當然是……”

菊丸楞了一下，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看來菊丸君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啊，那我就更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你還真是強詞奪理啊！”

“是嗎？”

菊丸生氣地轉開了頭。

“啊，已經這麽遲啦，老板，我的蛋糕還沒好嗎？”

“早好了。”

“好香啊！老板我也要來一份這個。”

“抱歉哦，這個是非賣品。”

“額！那為什麽她有！”

“因為這是我做的啊！”我拿起蛋糕盒：“謝謝老板喽，再見啦！”

“恩，再見了，要常來哦。”

“一定會的。”拿起蛋糕盒，我轉身離開。

“等一下！”

菊丸叫住了我，我回頭：“菊丸君，有什麽事嗎？”

“蛋糕……”

“想吃？”

“額……”

“那就給你好了。”将盒子放在他的手上。

“琉璃好偏心啊，我曾經向你要了那麽多次你都沒給啊！”

“老板沒有要過啊！”我回頭：“我現在已經把蛋糕給菊丸君了哦，你要的話向菊丸君拿吧。”

丢下這句不負責任的話，我離開了店。

“等一下。”

“大石君，有事嗎？”

“可以和你單獨談一下嗎？”

“留菊丸君一個人沒事嗎？”

“沒事的。”

“那麽，你要和我談什麽呢？”

“關于手塚的事。”

“手塚和龍馬約好這個星期天比賽，輸的人……”

“輸的人退出對吧。”我看着他，很平靜：“明明已經不是小孩子了，真是幼稚的做法啊。”

“你生氣了？”

“大石君，可以麻煩你一件事嗎？”

“什麽？”

“麻煩你幫我轉告他們，我不是賭注。”

“額……”

“請務必幫我轉達，謝謝了，大石君。”

沒有給他拒絕的機會，我快步地走開了。

回到家，家門的鑰匙已經被我換過了一把，所以，現在這個家空蕩蕩的沒有任何人在，諾敏早在龍雅的安排下搬到了另外的一個地方。

真是冷清的房子啊！

将包包扔在了地上，身體倒在了沙發上，看着天花板，兩層的房子的天花板，還真是有點高啊！

手機在包包中安靜的振動着，透出包的微弱光線在一片漆黑中也格外的明顯。

聽鈴聲，我知道是龍馬的，不過還真沒興趣接啊，只是，這樣響着，也會讓人覺得心煩。

起身，從包中掏出手機，接起：“喂。”

“這個星期天，我和部長有比賽。”

“我今天碰到大石君了，他和我說了。”

“那麽，你應該知道。”

“龍馬，你們把我當賭注的時候，有想過我的感受嗎？”

電話那頭一陣沉默。

“愛一個人，是應該為她着想，而不是單純的擁有不是嗎？”

“抱歉，但是我和他之間，這場比賽時必須的。”

“是嗎？”

“你會來嗎？”

“不會，那是你們的比賽。”

電話那頭繼續一陣沉默，壓抑的氣氛讓我讨厭，沒有等到他的回話，手機已被我合上，将電池拔出，扔在了地板之上。

周天的比賽啊！到底結果會是怎麽樣呢？

二十二

時間，在沒有意識到的時候，總會流逝的特別的快。

如果不是跡部将我拉出門，我恐怕還不知道，今天，已經是星期天了，擡頭，仰望天空，好漂亮的藍色，好耀眼的陽光，他們的比賽，應該已經開始了吧。

“想去的話就去好喽，本大爺知道比賽地點。”

“不要以為你洞察力很強就可以知道別人在想什麽。”我轉頭看他。

“是嗎？”跡部看着我：“還是一樣的不服輸啊！”

“那還不是和跡部大爺您學的嗎？”

“那麽本大爺還真不是一般的華麗啊！”

“受不了你。”我白了他一眼：“我去看慈郎了。”

被跡部一大早從家裏托出來的原因很簡單，就是我們的綿羊同學不幸的生病了。

“琉璃！”我實在懷疑，眼前的這家夥是真的生病了嗎？還是這個只是跡部他們把我騙出家門的借口呢？

“生病的人就好好躺着，不要亂動。”

“慈郎只是小感冒而已。”

“小感冒也要好好休息。”

要知道，跡部那家夥可是因為你這個小感冒，半夜把我從床上拉起來的！我至今仍很好奇他是怎麽進我家的，不過問他的話恐怕又要忍受那家夥的自戀吧。

“吶吶！聽說了嗎？今天青學的手塚和龍馬在街頭網球場比賽耶！忍足我們去看吧！”

岳人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進來，讓琉璃的手，頓了一下，又很快恢複了平靜。

“小璃你怎麽在這！”

“照岳人這說法，我就不能再這裏呢？”

“怎麽會，我只是奇怪罷了。”

“有什麽好奇怪地？跡部說慈郎生病了，所以我就來啦！”

“慈郎生病？我怎麽都不知道，那家夥不是一直都精神很好的嗎？是吧，忍足？”

岳人擡頭，看到忍足白了他一眼，百思不解。

“我說，這麽爛的謊言你們都編的出來？而我居然相信了，我絕對是個大白癡！”抓起身邊的包包：“真是的，我回家了！”

“要回去了嗎？真的不去看嗎？”

“勝負很明顯不是嗎？”

我的話讓衆人詫異，我看着跡部：“你不是已經猜到了？”

“什麽！跡部你知道結果了嗎？誰輸誰贏？”

“岳人明天的訓練加倍！”

“呃！為什麽？！”

“我回去了！”

“不要嘛！慈郎不想琉璃走！”

“我要去約會！”

“約會？和誰啊？”

“周公。”天大地大，周公最大。

“周公？是誰啊？忍足你知道嗎？”

一群不知道中國文化的家夥，不過這樣更好。

堅持着沒有讓跡部送我回去，而是選擇了自己搭地鐵，理由很簡單，乘地鐵的話，可以正好經過那個街頭網球場。

列車快速地行駛着，周圍的風景，一直在變，終于，我看見了他們，比賽似乎已經結束了，兩個人就那樣站着，對視着，在手塚的身後，我看到了，銀色的短發。

手塚，你果然輸了，這場比賽，對你而言，已經沒有贏的理由了是嗎？

明明早已經猜到了不是嗎？當那天龍馬對他指責的時候，我就在他的眼中看到了猶豫，這場比賽，從一開始就注定着是龍馬贏了。

這個結果，對誰都好，不是嗎？

只是，為什麽當列車駛過比賽場後，我的視線就模糊了呢？為什麽，心，還會有苦澀的感覺了？我突然希望這個城市開始下雨，傾盆的大雨，這樣，我才有借口放肆地大哭。

手機傳來了振動，打開，是龍馬的，很簡單的一句話。

“我贏了。”

手塚，這就是你的選擇。

從今天以後，我們就是兩條平行線了對嗎？如果，注定我們今後要是兩條平行線的話，那麽又為什麽要讓我們先有交集了？原來，比起平行線更殘忍的，是交線。

二十三

我不知道什麽是正确的，也不知道什麽是錯誤的。

這樣的結果，真的是對我們都好的嗎？我不知道。

手塚國光，是個說到做到的人，從那之後，他真的漸漸地踏出了我的生命，明明相隔就只有一條街，明明是鄰居，明明每天出門的時間都差不多，我卻再也沒有見過他。

“在想什麽呢？”長太郎将奶茶放在了我的面前：“抱歉，讓你來陪我聽音樂會，很無聊吧。”

“有點。”我收回游離的思緒：“吶，長太郎，我們明明是姐弟，為什麽個性和喜歡的東西都差那麽多呢？”

“額……”

“好像問了個很無聊的問題。”真是的，我在問什麽啊，現在的那個才是真正的鳳琦舞不是嗎？

“姐姐你最近好像有點奇怪。”

“會嗎？你想太多了，還有，還是叫我琉璃吧，姐姐的話，容易弄混。”

“好。”他看着我，點點頭。

我回頭，看了下音樂會的海報：“不過，這場音樂會還真的不錯。”

因為它，讓我想到了很多事。

“額……你不覺得無聊就好。”

“不過真的是很無聊。”所以我才會亂想。

“琉璃……”

“呵呵，長太郎還是一樣的可愛啊！”

“長太郎！”身後的聲音，讓我們笑着的兩個人很顯然地愣了一下，知道，回頭，肯定會很尴尬，不回頭的話，更尴尬。

“琦舞，好久不見。”我回頭，努力使自己的笑看起來沒有那麽勉強：“還有手塚君也是，好久不見。”

“恩。”他點點頭，視線就從我的身上移走了。

我突然覺得自己是犯賤，當初手塚喜歡我的時候，我選擇退怯，如今，他将視線移開了，我又開始後悔與懷念了。

“你們是來看音樂會嗎？”

“恩，姐姐也是？”

“恩。”

“不愧是姐弟，喜歡的東西都一樣。”我的話，帶着多少真心，連我也不知道了。

手塚的視線在我的身上停留了幾秒，又避開了，而我，則從頭到尾沒有看他，因為我怕，看見他，我就會懊悔，就會無法堅定，這樣下去，受傷的人，只會更加的多。

“小璃。”

你說，這個世界是有多麽的奇怪，有些人，你那麽地想要遇見的時候，卻怎麽也見不到；而有些人，你偏偏不想遇到的時候，就會遇到。

現在的這個情況，真可謂是最糟糕的了。

“龍雅，還有諾敏，你們也來聽音樂會？”

“不止我們，龍馬也來了，還有龍崎。”

即便龍雅沒有說，我也知道了，因為那抹張狂的墨綠色，即便在哪，都是那麽的引人注目。

“琉璃。”他很自然地走到了我的身邊，代替了長太郎的位置，并且，擋住了我和手塚，那麽刻意地舉動，讓我突然覺得尴尬。

“難得大家都在，要不要一起去聚一聚。”鳳琦舞說的話，讓我不知道她是在試探還是真的分不清狀況。

“不了。”

“好啊。”兩個完全不同的答案，出現在了兩兄弟的口中，讓我意外的是，拒絕的是龍雅，答應的卻是龍馬。

“我正好在中華街定了餐廳，大家一起去怎麽樣？”

我回頭看了一眼自家弟弟，他什麽時候訂了餐廳，為什麽我不知道，而且，這個時候說，他還真是不懂看氣氛啊！

“好啊，就去那裏吧，國光，長太郎推薦的店一定很好吃的。”

廢話，那是我這麽多年吃出來的經驗耶。

“走吧，我也想去吃吃看，小璃你不是很喜歡吃中華料理的嗎？”

我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手塚不是已經退出了嗎？為什麽現在變成龍馬咄咄逼人了呢？

“那麽大家就一起去吧！”

越前龍雅，你也湊上一腳幹嘛？

“那個，我就……”

“龍崎也一起吧。”我開口：“人多，熱鬧一點，而且那家店真的不錯哦。”

“你去過嗎？怎麽知道？”

“拜托，那家店還是我告訴長太郎的了。”

“長太郎還沒說哪家，你怎麽知道？”

“廢話，我和他……”後半句話，在看見鳳琦舞好奇的眼神的時候截然而止，原本要說的，我和他那麽多年的姐弟，變成了：“我和他約好的，怎麽可能不知道。”

“原來是這樣啊。”諾敏看着我：“感覺琉璃和鳳君很要好。”

“恩，我很喜歡長太郎哦。”

“小璃每次說起長太郎都很開心。”

“恩。”我點頭承認，然後迅速轉換話題：“好啦，我肚子都餓了，不聊了，我們走吧，快點去吃吧。”

“走吧。”牽起我的手的，是龍馬，我們走在了最前面，兩個人，都很有默契地沒有向後看，但是依然知道，站在我們身後的是手塚，因為，那道視線，時不時地會在我們的手上停留幾秒，又消失，我的心跳，在那幾秒鐘總會加快。

手塚，我一直無法忘記你，是因為我還愛着你，還是因為你放棄了我？

左手傳來了疼痛，擡頭，龍馬正看着我，我可以從他琥珀色的雙眸中，知道，他受傷了。

回握住他的手，沖他淡淡地一笑，他回了我一笑，身後的目光，這次，停留了許久，炙熱的讓我快要窒息，在我回頭之前，那抹目光，卻移開了，之後，再也沒有停留了。

二十四

由于去的人很多，所以我們換成了包廂，中國風的大圓桌，一堆人繞成了一個圈，很戲劇的排位，明明我是第一個入座，手塚是最後一個，卻偏偏做成了鄰居，我的右手邊是龍馬，左手邊則是手塚，而手塚，左手邊是鳳，右手邊是我，他在靠近我心髒的地方，但她卻在靠近他心髒的地方。

沉悶的空氣在包廂之中蔓延，沒有人先說話去打斷這個沉悶，大家只是專注着吃着各自面前的菜，我的慣用手是右手，手塚和龍馬的都是左手，所以，手塚的手永遠不會碰到我，而我，卻經常碰到龍馬的手。

終于結束了這壓抑的晚餐，走出店門，不知是哪家店，播着一首中國歌，女子特有的悲傷音調在夜晚略顯情境的街道中，給人一種淡淡地悲傷感覺，歌詞是這樣唱的：“我的左手旁是你的右手，我一直陪在你的左右。”

我低頭，看來下自己的左手旁，手塚的手，早已不在。

凄涼的笑了，手上，一滴濕潤，擡頭，天空中落下了大雨，毫無征兆。

你也是在替我悲傷嗎？

頭頂被一片深色覆蓋，同時，也遮住了雨，回頭，意料之外的人。

“手塚……”

“我送你。”

一如既往的肯定句，沒有給人拒絕的餘地，龍馬沒有說話，這場雨下的太突然，我，是唯一沒帶傘的女生，手塚則是唯一帶傘的男生，怪異的組合，卻迫使我們分成了奇怪地布局，手塚和我，鳳和長太郎，龍雅和諾敏，龍馬和龍崎。

“長太郎，這把傘給你，你送琉璃吧。”

“龍馬君，我把傘借你吧。”

鳳和龍崎同時開口，我退後了一步，讓身體離開了手塚的雨傘範圍，雨水打在身上，很疼，卻讓我格外清醒：“手塚，你還是送鳳吧，我想一個人。”

前半句，是給手塚，後半句，則是說過其他人。

“傘……”

“不必了，我想淋雨。”

這樣，就沒有去見你的借口了。

“白癡嗎你！這麽大的雨淋回去……”

“雅，我不是小孩子。”回頭，不容拒絕的語氣。

“小璃，不要任性。”長太郎看着我，充滿擔憂的語氣。

“任性一次又何妨？”我看着他：“偶爾任性一次，不可以嗎？”

“傘，拿好。”手塚将傘放在我的手中，不容我拒絕。

“我不要！”傘被我推開，掉在了地上，我和他雙雙立于雨中，龍馬，不知何時站在了他的旁邊，三個人在雨中，靜靜地站着，沒有人先開口，只是這樣站着。

“會感冒的。”龍馬終于先開了口，彎腰，拾起了地上的那把傘，撐在了我的頭上：“部長，謝謝你的傘。”

“不用。”

“明天我會帶到學校還你。”

“恩。”

手塚轉身，走向了鳳：“走吧。”

長太郎選擇了送龍崎回去，我們，就這樣分散開了。

龍馬突然抱住了我，兩具被雨淋濕的身體就這樣在雨中相互取暖着。

“舞，我會等你。”

我的身體微微一愣，回頭，卻被他按住。

“我會等你。”

“龍馬……”我靠在他的懷裏。

“舞，我愛你。”他在我耳邊，低喃着。

我哭了，如同這場雨一般，毫無征兆。

“傻瓜，別哭。”他将我抱緊：“我愛你，從遇見你的那一天起，一直愛着你。”

“笨蛋。”

“我是笨蛋，不然怎麽會愛上你，還一愛就愛了那麽多年。”

我不知道該怎麽去回答那個人，我再度厭惡自己，為什麽還愛着手塚，為什麽不能愛上龍馬，為什麽要恢複記憶，為什麽要回來，為什麽要出現在他們的世界。

如果，我從一開始就消失，那麽，我們四個人就不會這麽痛苦了，或許，最好的結局不是現在這樣，而是我從一開始就消失，從一開始就沒有遇見他們。

龍馬還是那麽驕傲的龍馬，手塚還是那麽重責任的手塚，而不是為了我一再改變，一再妥協的他們，他們是王子，我從來不是公主，更不是灰姑娘。

我們，從一開始就不該相遇。

二十五

“姐姐，你真的想好呢？”

長太郎站在我的身後，看着我。

“說了叫我琉璃啦。”将鑰匙放在他的手上：“這棟房子就交給你了。”

“你不去見見爸媽嗎？手塚君和越前君知道嗎？”

“沒有，我就告訴你一個。”

“這樣真的好嗎？”

“不知道，不過至少比我繼續呆在這裏好。”

“我希望你能和手塚在一起。”

“長太郎。”我看着他：“現在的鳳琦舞才是你姐姐。”

“可是，誰都看的出來手塚真正喜歡的是你！他為了你和姐姐解除婚約，在家門前整整跪了三天！”

“那麽，為什麽那場球賽他沒贏？別告訴我，他贏不過龍馬。”我沒有看他，而是轉身，邁出了腳步。

“姐姐自殺過一次。”

我的腳停留在半空中，等待着長太郎的後半句。

“婚約解除後，姐姐自殺了。”長太郎看着我的背影。

“那麽，你姐姐比我更需要手塚。”

“那麽我呢？我需要你。”

“龍馬……”對于突然出現在眼前的墨綠色身影，我愣了幾秒，回頭，瞪了長太郎一樣。

“不怪他，是龍崎看到你出現在機場，告訴我的。”龍馬走進：“你又要消失嗎？我等了你兩年，還是比不上手塚嗎？明明兩年後先認出你的是我，你喜歡的也是我，為什麽當你記憶恢複後還是選擇他？”

“因為愛情，從來沒有先來後到。”我看着龍馬：“琉璃是喜歡你的，但小舞，喜歡的是手塚，我不知道該怎麽去衡量我到底是琉璃多一些還是小舞多一些，到底愛你多一點，還是愛手塚多一點，但是，龍馬，顯然我最愛的是自己，所以，放我走好嗎？”

“我不是答應等你了嗎？”

“你已經等了我兩年了。”我看着他：“我不能那麽自私，讓你繼續等下去。”

“我願意。”龍馬拿過我的行李：“所以，請你別走。”

我看着他，不是我走不走的問題，一年的期限即将到來，我和手塚已經不可能了，最後，我都是要消失的，與其到時讓他們傷心，倒不如現在就讓他們死心。

“我不願意你等。”我伸手去拿行李，卻被他躲過：“龍馬，放手吧，這份愛對你來說太沉重了，你值得更好的。”

“你就是最好的，不需要其他人。”

“那是因為你還小。”

我一直覺得我會愛霄一輩子，卻還是愛上了手塚；後來的我以為我會一直愛着手塚，但失去記憶的我還是愛上了龍馬；愛情，終究敵不過時間。

“不要拿年紀當借口。”

我無奈地嘆了口氣，走過他的身邊：“既然你那麽喜歡，這行李就給你好了。”

“鳳琦舞！”龍馬擋在了我的面前：“我不允許你再消失！無論用什麽方法。”

龍馬眼中的堅決讓我愣住了，我下意識的後退：“你想幹嘛？”

“我要你屬于我。”

“越前龍馬！”長太郎将我拉到身後，擋在了我和龍馬的中間：“你清醒一點！這樣做你只會徹底失去她，她現在只是出去散心，總會回來的！”

不會了，一年的時間，已經快沒了。

這次的再見，就是永別。

一輛的士出現在路的另一頭，我伸手攔在，在龍馬發愣之際奪過了他手上的行李箱，塞進車裏，讓司機啓動車裏。

車子開動，經過我家的時候，我看到，巷子中安靜站着的，那抹金黃色，他就這樣看着我，我也這樣看着他。

車子快速的駛過，他的身影漸漸看不見，龍馬撕心裂肺的吼聲也再也聽不見，我的淚，終于落了下來。

司機安靜的行駛着車，許久，終于開口：“小璃，你輸了。”

司機回頭，是閻王。

我沖他笑了：“可以答應我一個要求嗎？”

“好。”沒有問是什麽，他選擇了答應。

我回頭，已經再也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