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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未說完,然而他卻又實在問不出口——作為一切的始作俑者,他又有何立場說出這句話?
“噗……”燕昭又吐了一大口血,之前為了護住戲志才,她保命的招式已經全都用上了,戲志才啥事沒有,所有的傷害都被她承受了下來。饒是燕昭,此刻也堪稱重傷了。“先生……不必自責。”她被戲志才扶着,斷斷續續的說道。
“阿昭……”看着她那副凄慘的模樣,哪怕來之前早已下定決心,甚至布局的時候都沒有絲毫遲疑,然而之前所做的決心都抵不上燕昭渾身是血的躺在他懷裏這個畫面來的沖擊,戲志才只覺心如刀絞,他說道,“我們回去,你變成怎樣我都不管了,跟我回去好不好……”
“……”燕昭看着他,忽然露出了一個極淺淡卻又溫柔的笑容,她用最後一絲力量觸碰戲志才的眉眼,然後輕聲說道,“先生驚才絕豔,在下輸了,任憑處置。”作者有話要說: 黑昭退場,白昭回來了。補個中秋的小劇場。假設那會有吃月餅的習俗哈。中秋節到了。燕昭一時興起,下廚做了幾個月餅端給衆人吃。接下來就到了衆人選擇的時間。戲志才環顧了一圈,笑眯眯的選了個月餅吃了起來,他一直保持着這樣的微笑直到吃完,不說好也不說不好,只是示意衆人跟上。荀彧見狀,閉着眼睛拿了一個吃了起來,曹昂和趙雲也紛紛拿了一個。郭嘉慎重的觀察了一圈衆人的神情,随即放下心來,也拿了一個。然而吃到嘴裏之後,他的表情便不對了。“奉孝似乎有話要說?”戲志才優哉游哉地問道。“你們是什麽味的?”郭嘉從牙縫裏冒出話來說道。“豆沙。”“蓮蓉。”“奶黃。”“黑芝麻。”郭嘉的臉色更差了。“看來奉孝吃到的跟我們吃的大不相同的。”戲志才見狀說道。“不知是何口味?”郭嘉不言,将手中月餅亮了出來。是五仁。“啊……”燕昭接過來吃了幾口,“我倒挺喜歡這個味的,先生?先生?你怎麽臉紅了?”
三十六
說完之後, 燕昭這才真正倒了下去。怨氣果如戲志才所想,從她身上飛出。黑氣散逸,她身上的玄甲也碎裂開來, 化為粉末, 露出裏面的布衣。沒有了铠甲的掩蓋, 留下的傷痕更加觸目驚心。
傷勢很重,然而卻并不致死, 這是戲志才等人商讨推測出來的結果,計劃完美執行,毫無偏差,然而——
【先生驚才絕豔,在下輸了, 任憑處置。】
哈哈……在這場局中,誰又贏了呢?
戲志才心中大恸, 多種情緒沖擊之下, 竟也吐了一口血, 與燕昭一同倒在地上。
天地不仁, 萬物皆為其刍狗。生殺予奪滅均在轉念間,盛衰不分黑白, 破滅不辨善惡, 得勢者贏,失勢者輸,天地之道,大抵莫過如此。
請問軍師, 那人之道為何?
聖人不仁,以百姓為刍狗,故仁者得人心,好戰者恒失之。
我蒼雲建立至今,自認無愧于朝廷百姓,亦遭背叛而流潰在外,天地之道如此,常年隐蔽于地下,不為人所知,僅為戰鬥防守之用,亦不符人之道……敢問軍師,若如此,蒼雲之道為何?
蒼雲之道麽……阿昭,這便要看你自己如何去走了,蒼雲之道并非天地之道,也非人之道,只有我們可以走出來,我們,既是蒼雲之道本身。
……
所以,我沒錯。
我也,不會有錯。
即使将山賊完全打退,然而女孩并沒得到任何善意,她的身影依舊寂寥,孤獨的走在離開稻香村的路上。
燕昭仿佛做了一個十分悠久的夢。
事實上,在見到郭嘉中箭之後,她的記憶就沒剩多少了。
然而在她醒來的時候,卻愕然的發現——
坑爹啊,我怎麽成重傷的狀态了?
玩過劍三的都知道,其實在劍三裏面,玩家是不會真正死亡的,就算血量被耗盡,也只是【該玩家已重傷,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燕昭便是這種狀态。
然而她就算是想破了頭,也想不出為什麽自己會是這麽一個狀态。
看着系統給她的回城還是原地起的兩個選項,她無言了半晌,出于省錢的小市民心理,她選了回城。
在點下去的那一刻她就後悔了——由于從來沒重傷過,她還不知道自己會回到哪裏啊啊啊啊!
萬一是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怎麽辦!
然而燕昭是一個想到就會行動的人,所以她在冒出這個念頭的時候就已經點了下去——
回城複活了。
眼睛一睜一閉之間,她便‘活’了過來。
複活過來之後默認是半血,她顧不上打量周圍的環境,便先打坐起來。
哎,沒奶媽的日子真難過啊。她萬分惆悵的怨念道。
血滿了之後,她檢查了一下身上的裝備,發現損壞的也很嚴重。不禁又嘆了口氣。
這下又得找鐵匠鋪了嗎……雖然對系統不怎麽感興趣,不過她對于修裝備還是很關注的,所以在東郡尋摸了許久,總算發現在鐵匠鋪就能修好裝備。
只不過這個錢嘛……哎,就不提了。
當時修完裝備的燕昭看到金額,只覺得兩眼一黑,幾欲昏倒。
再怎麽下去,自己估計會因為修裝備而傾家蕩産吧。思及此,燕昭仿佛西北老農那般蹲在地上,一臉愁苦,就差沒夾根煙了。
一味長籲短嘆也沒有辦法,她擡頭看了看,這才發現自己回城回到了郭嘉的家裏。
噢,不對,是一開始郭嘉選地方,然後自己難得土豪一次買下來的宅子裏。
诶诶诶,這就是我的複活點?噫,感覺還不錯?
燕昭站起來,正當她準備四處走走看看的時候,忽然傳來了一陣聲音,她吓了一跳,立刻躲起來,想聽聽看是個什麽情況。
她在這邊倒是悠哉,卻完全沒想到因為她的忽然消失,令好不容易安定下來的諸人又成了一團亂。
黑山軍有趙雲帶人接管尚還好說,戲志才吐血尚未醒,昏迷的燕昭忽然消失不見,荀彧本就忙于收編黑山之後的種種事宜已經焦頭爛額,又聽到這個消息,幾欲也像戲志才那樣昏過去算了。
“奉孝呢?”他想到了這個問題,問道。
“回大人,他聽到消息之後就直接出去找了,半途被趙統領敲暈,我們剛把他送回家。”
“子龍做得好。”荀彧點點頭,說道,“你們也休息下吧。”
他深深的嘆了口氣,真是多事之秋。
人嘛,都是八卦的,将郭嘉送過去的人三言兩語便讓燕昭聽了個大概。
啥?!我是原地消失的?!!卧槽!燕昭只覺得大事不好,等人走了之後,便悄悄地走到郭嘉身邊,看到郭嘉比記憶中瘦了一大圈之後,不禁吓了一跳。
她并沒有這幾日的記憶,對她來說只不過是一轉眼的事情,郭嘉便發生了如許變化,從正常的體型變得如此消瘦憔悴……到底發生什麽了?
即使被敲暈了過去,郭嘉在昏迷中也并不安穩,皺着眉,似乎被夢魇着了一般,在莫須有的情境中掙紮。
燕昭也是如此認為的,因此她決定叫醒郭嘉。
“先生,先生?”她輕輕喚道。
然而傳到郭嘉耳中卻不是這樣。
身上中了一箭,其實他并未徹底失去意識,在昏昏沉沉之中,他朦胧間記得有人将他扶起靠着牆,接着幫他處理傷口。
“奉孝!……還好,沒傷到骨頭,忍忍,我給你拔箭。”
那人好像是燕昭,又好像不是,跟記憶中的相比少了幾分溫度,多了幾分血氣和死亡的味道,冷冽肅殺,然而卻又伴随着溫柔。
然後箭矢拔.出——
被記憶中的疼痛所刺激,他猛然從夢中驚醒,愣愣地看着眼前活生生的燕昭,恍然之間以為自己仍在夢中。
“先生您醒啦!”燕昭眯起眼睛笑了起來,“太好了,是做了什麽噩夢嗎?”
“……”郭嘉還沒反應過來,愣愣地看着燕昭。
“先生?”燕昭不明所以,她伸出手,替郭嘉擦去臉上的汗珠,說道,“我看你好像做噩夢就把你叫醒了……先生?”
郭嘉緩緩伸出手,用沒受傷的那只撫上了燕昭的臉。
“诶?”燕昭被他弄得莫名其妙,眨了眨眼睛,眼睫毛在郭嘉的掌心裏掃了掃,癢癢的,郭嘉忽然醒過來,眯着眼睛拉扯着燕昭的臉。
“!”忽然被捏臉,燕昭吃痛,“先生……唔……做啥啦……”雖然嘴上在抱怨,然而她卻沒怎麽抵抗,一如既往的被郭嘉肆意揉圓搓扁。
“哼。”郭嘉面無表情地□□着她的臉,捏了個爽之後才松開手,在她呲牙咧嘴的揉臉的時候開口道,“我肩上中了一箭。”
“現在呢?好點了嗎?”燕昭果然如他所料,着急地問道。
“……還是很疼。”郭嘉撇開眼睛低聲說道。他的聲音比起往常多了幾分沉靜,知道她被怨氣控制之後的擔憂,重傷之後的心疼,以及消失之後的緊張,種種情緒夾雜之下終于令他失去了一貫的從容不迫,說出了這句仿佛在抱怨又像在撒嬌一般的話。
郭嘉這段時間沒怎麽好好休息,身上的衣服寬松了不少,比起之前越發的單薄了,縱使如此,周身氣度依舊分毫未減,仿佛青竹一般俊秀清雅,只是比平時更多了一份令人心疼的安靜,平常明亮的眼眸中也多了一分黯沉。燕昭看着他這副憔悴的模樣,只覺得心中像是被什麽狠狠揪起一般,情不自禁地向他靠近,握住他的手,聲音也變的低柔,“先生……”
她的聲音仿佛某種邀請一般,郭嘉毫不客氣的将額頭抵在她的肩上,連日來的疲憊再度襲來,他閉着眼睛一言不發。
縱然傷勢比他重的多,然而此時本該奄奄一息的燕昭卻像沒事人一樣坐在他身邊,身上的溫度也一如既往,充滿着生命的活力與朝氣。
是了,他想起了那時的燕昭,她身上雖然也有着同樣的溫度,不過卻沒有現在的朝氣和活力,而是充斥着一種靜寂的悲傷與絕望。
“先生,這樣好點了嗎?”燕昭問道。
“嗯。”郭嘉含糊的應了一聲。然後說道,“阿昭。”
“嗯。”燕昭點了點頭。
“你可能不記得了,”郭嘉的語氣恢複了以往的悠然,他慢悠悠地說道,“不過我之前見你的時候,你還是昏迷着,一副離死不遠的模樣。”
“是啊。”燕昭點點頭,自己之前确實是重傷來着……着……噫!
“所以,”郭嘉反握住了她的手,似笑非笑地說道,“你現在這般,又是怎麽回事?”
“這,這個……”燕昭心虛起來,顧左右而言他,“怎麽說呢……”
“就算我可能看錯了,”郭嘉甚至有點想笑,他大半個重心都放在燕昭身上,繼續有氣無力的調戲燕昭道。“然而當時你可是被趙弟于衆目睽睽之下抱進府裏的,衆口難遮,你又要怎麽辦呢?”
“哇啊!”燕昭欲哭無淚,“還請先生指條路給我。”這可怎麽辦,她不會被當成妖怪吧!
“哼,”郭嘉從她身上汲取着溫度,然後說道,“我也不問你是怎麽到我這裏來的……我也不想知道,不過你既然到這裏來了,”他頓了頓,說道,“少不得,我也只能勉為其難的讓你在這裏躲一躲了。”
“诶!是哦!”燕昭豁然開朗,“多謝先生~”然後她話鋒忽然一轉,“雖然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不過這段時間,辛苦先生了,所以,就讓我像這樣陪先生一會吧。”
看來真不是個傻瓜。這是郭嘉在沉沉睡去之前最後一個念頭。作者有話要說: _(:з」∠)_哇我真的不擅長寫感情戲……以及。正式說明一下。本文男主是郭嘉。無論哪個女主都不會和他以外的人CP。無論是哪個昭,對戲爹都是親人+人生導師的感情。戲爹是昭妹除了郭嘉和趙雲以外最重要的人,是師長,友人,親人,唯獨不是愛人。戲爹對黑昭也許覺得有趣,也許覺得可愛,并沒有喜歡的感情,因為他眼中自始至終看的都是黑昭跟白昭類似的部分,他本就厭惡以殺止殺,怎麽會喜歡讓血漫了半個東郡的黑昭,如果沒看到黑昭身上與白昭相似的部分,他不會有一點憐惜。後來之所以問白昭那個問題,也只是為了确定在跟黑昭相處的時間,沒有一刻是白昭罷了。自始至終,他為的都是白昭,郭嘉也是。如果黑昭沒有變回白昭,郭嘉會陪她去死,戲爹也會。黑昭叫戲爹先生,因為本來白昭也把他當導師,叫郭嘉奉孝,因為白昭暗戀郭嘉,不敢叫出來,只能心裏偷偷喚這個名字。還有什麽問題嗎?如果沒有,請不要拆CP。
三十七
這一覺睡得很是踏實, 郭嘉醒來之後,發現燕昭仍然在他身邊守着。
“先生,好點了麽?”燕昭問道。
“嗯……”良好的睡眠令他的精神體力等等都恢複了許多, 他問道, “我睡了多久了?”
“大約半天左右。”燕昭說道, “先生,之前發生了什麽事?”
“終于想起來問了?”郭嘉聞言, 涼涼地掃了她一眼,說道。“你還記得多少?”
“在看到先生中箭之後,那之後的事情我都不記得了。”燕昭說道,“雖然對我來說只是睡了一覺……然而對先生來說,想必不止如此吧?”
“……”郭嘉頓了頓, 說道,“你想知道什麽?”
“先生應該知道我想問什麽, ”燕昭說道, “我的傷是怎麽來的?”
“自然是被箭射中的。”郭嘉說道。
“如何被射中?”燕昭又問道。
“阿昭, ”郭嘉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 說道,“之前在颍川時, 那頭異獸……你對它有什麽了解?”
“大約是某種……存在?”燕昭硬生生的把boss這個詞咽了下去, 說道。
“在你從趙弟家裏醒來前,你可有什麽印象?”郭嘉繼續問道。
“并無印象。”燕昭說道。
“……”郭嘉長長的嘆了口氣,“阿昭,我接下來說的事情, 你冷靜些聽我說。”
“嗯。”燕昭點了點頭。
“那獸其實并不是獸,”郭嘉說道,“而是某種‘氣’,約莫是怨氣,你被它控制,性情大變,轉身投了敵。”
“诶!”燕昭吓呆了,“啥!我竟然做過這種事!”
“……”郭嘉無言地點點頭。
“我怎麽會……”燕昭深深地嘆了口氣,“然後呢?”
“然後我和戲公聯手布局,把你揍了一頓。”郭嘉悠悠地說道,“還好醒的是你。”
所以是如果醒來的不是她,大概自己又會被揍一頓麽?!燕昭不禁抖了抖。
“怎麽怕成那個樣子,”雖然原意是想吓吓她,可是見她真被自己吓着了,郭嘉又有些不忍心了。“我是什麽洪水猛獸麽?”
“哎,畢竟我可沒有先生你們那樣的腦子,”燕昭深深地嘆了口氣,一臉愁苦地說道,“同出颍川,大概只有我是個奇葩吧。”
也對,郭嘉想了想自己的同鄉,颍川向來出奇士,都是一群腦子十分好使的家夥,哪個不是一肚子黑水,倒是像燕昭這樣光明磊落老實忠厚的武将角色……幾乎沒有。
“這也是特色了。”郭嘉難得安慰道。
“說起來,”燕昭問道,“我被控制那會,難道是先生把我帶回來的麽?”
“……”郭嘉眼神一黯,苦笑道,“我倒希望是我。”
“太好了。”燕昭松了口氣,“先生這等傷勢,我真怕先生亂跑。”這裏可是古代,若是傷口感染,郭嘉的胳膊只怕就廢了。
“所以有人代我去了。”郭嘉看着他,眼神幽暗,“你猜是誰?”
“是……舅父?”燕昭愣了愣,着急起來,“你們這也……”她在房間裏急的團團轉,“我當時被怨氣所控,萬一傷到你們怎麽辦,舅父呢?舅父受傷了嗎?”
“這麽擔心,何不去自己看看他?”郭嘉彎起嘴角說道。
“诶?可是我……”燕昭忽然有些躊躇,她有些期期艾艾地看着郭嘉,“我……”
“你什麽?”郭嘉挑眉問道。
“先生沒事,我真的覺得太好了。”燕昭走上前抱了他一下,在他耳邊迅速的說完就跑,郭嘉只來得及看到她通紅的耳朵,随即便不見蹤影。
“……笨蛋。”郭嘉呆了呆,捂住臉,笑嘆道。
燕昭避過衆人耳目,悄悄的來到戲志才的家裏,輕車熟路的來到中庭,沒走幾步便發現目标人物坐在走廊上出神。
“舅父?”燕昭喚道。
“阿昭?”戲志才聞聲看去,清淺的笑了笑,“你好了啊。”
“嗯。”燕昭點點頭,“舅父呢?可有受傷?”
“誰知道呢。”戲志才揉了揉眉心,說道,“哎,只不過……咳咳!”話未說完,他便咳了起來。
“沒事吧……”燕昭立刻便湊了上來,“大夫有交代過什麽嗎?要不要回屋休息下?”
“哎,明明勞心勞力把你帶回來的是我,”戲志才幽幽地說道,“可是一醒來卻見不到人……哎……”
“這……”燕昭的良心受到了毀滅性的打擊,“舅父……抱歉……”她低落地說道。“我一時手賤就……”她撓了撓後腦勺,說道。
“手賤?”戲志才一向擅長抓重點。
“啊……不……那個……”燕昭不知道如何跟他解釋這個問題,“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出現這樣的情況,我也是第一次碰到……”她手足無措地說道。“所以……”
戲志才一愣,眼神黯淡下來,忽然又開始咳。
“舅父?我們還是進屋吧。”燕昭握了握他冰涼的手,不容置疑的便把戲志才帶到了屋子裏,按在床上,蓋好被子,然後坐在他身邊。
“你們真是太胡鬧了,”燕昭嚴肅的批評道,“怎麽能這樣呢,我當時多危險,別人不知道,你們還不知道嗎?”
“阿昭,”戲志才說道,“我想說個故事。”
“說吧。”燕昭嘆了口氣,說道。
“有這麽一個女孩,”戲志才說道,“師門被戮,家園被毀,使命未竟,然後她走上了一條不是殺死他人,就是被他人殺死的道路。”
“這樣啊。”燕昭說道,“先生是想說如果換做是我會如何嗎?”
“會如何呢?”戲志才看着她問道。
“沒有答案。”燕昭平靜地說道,“因為我不是她,不能理解她的感受……”話說到一半,她忽然發現,之前那種做出不符合人設就會突然無力的感覺沒有了,于是她膽子更大了些,說道,“不過我卻知道,如果換成現在的我去經歷這些的話,即使遭遇凄慘,我也不會去肆意傷害他人。”
畢竟她不是那個在雁門長大的燕昭,而是一個從遙遠未來穿越過來,在和平的年代中長大成人的現代人。
“冤冤相報何時了,”燕昭說道,“被背叛也好,失去家園也罷……倒不如說正因為如此,本來就承受着比別人要更深重的痛苦,那麽,為什麽不能好好活着呢?正因為背負着這樣的過去,所以更加不能耽于過去之中,反而要将一切背負起來,過的比之前更好才是,畢竟,若是有人能舍身将我救下,那他也一定不會想看我沉溺于仇恨之中。啊,簡單的來說我是遇到問題能不動手就不動手的那一派啦。”她撓了撓後腦勺說道。“不過呢,”她話鋒一轉,眼神變得銳利,說道,“若是有人動我所愛之人,令他受傷落淚的話……”她的語氣忽然又變得輕快起來,“那我也只能以牙還牙,以眼還眼,讓那些人千倍百倍償還就是了。”
戲志才一驚,“阿昭?”
“啊哈哈,”燕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道,“吓到舅父了嗎?抱歉啦,不惹我的話我脾氣還是很好的。”然後她感嘆道,“不過自從來到這裏之後就沒遇到過什麽事,所以先生中箭的時候真是吓到我了,當時想着讓他們血債血償……其實我可害怕了,因為若是先生死了的話,殺再多人也救不回來呀。”她輕輕地說道。
原來如此。戲志才恍然大悟,然後笑了出來,“哈哈哈哈……”
“嗯?”燕昭不解的看着他。
“沒事。”戲志才撫了撫胸口,說道,“阿昭,湊近些。”
“诶?好啊。”燕昭往他那邊又靠了靠。
戲志才端詳着她,之前那雙暗紅如血般的眼眸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他最為熟悉的一雙眼睛,漆黑如墨,卻在昏暗的室內燦若明星。
“怎麽了嗎?”燕昭有些不解,怎麽在她失去意識之後,他們的态度都如此奇怪?
“阿昭,”戲志才忽然問道,“那天我在酒窖裏問你的問題,你現在可有了答案?”
問題?燕昭很快便想了起來。
“我曾經不知道我是誰。”燕昭說道,“我也無所謂我是誰……然而,”她的目光清澈平和,帶着安定人心的力量,“現在不同,我想做平定天下之刃,終結所有颠沛流離,為我至親至愛之人呈上一片盛世太平。”
陽光熹微,朦胧的照在女孩身上,在她背後的暗影中仿佛有着另一個重影一般一閃而過,随即消失不見。
“哈,”戲志才呼出一口氣,心上重擔陡然一輕,然而又覺得她實在天真,好笑道,“那我就等着了,可不要讓我失望啊,阿昭。”
等一切塵埃落定時,已經到冬天了。
荀彧将這裏發生的事上報給曹操之後,那邊很快下來了提拔趙雲的命令,受封虎贲中郎将,這期間他與荀彧一同守城,收獲不少名望,作為起步實在再好不過。
曹操前方大破青州,獲降卒三十餘萬,人口百餘萬,後方又大破黑山軍,再度收編精兵數萬,人口五十萬,得到趙雲張燕兩員大将,一時之間意氣風發,風頭無兩。
不久之後,袁術聯同朝廷任命的兖州刺史金尚揮軍攻擊兖州,屯軍于封丘,跟曹軍勢同水火,不日便有一場大戰來襲。
有戰,則便有謀士武将的用武之地,趙雲已經被調去前線,戲志才亦然。作者有話要說: 新人物即将出場w
三十八
燕昭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兩頭跑的日子。
戲志才吐了血, 郭嘉中了箭,兩人一個傷在內,一個傷在外, 表面上沒事, 實際都不好過, 尤其是郭嘉,要不是中了一箭險些喪命, 幾度在鬼門關上流連,說話動腦都吃力,否則又怎會讓戲志才代自己去喚回燕昭,自己待在東郡?
他素來是個自持驕傲的人,便是擔憂燕昭, 也很少明白将感情表露在外,此番他想出主意, 拟定辦法, 卻因為身體緣故不得不假手他人, 比起身上的傷口, 心裏也不會比親自把燕昭逼到重傷瀕死而吐血的戲志才好多少。
總而言之,兩個都不好。而且他們又沒有系統自帶的打坐功能, 只能一點點慢慢的養着, 所以到後來反倒是受傷最重的燕昭馬不停蹄地照顧他們。
還好有系統,還好有輕功。燕昭深深地嘆了口氣,要不是沒有系統開挂,她還真忙不過來。
然後她往門口的臺階上一坐, 把臉一捧,一臉愁苦的長籲短嘆起來。
“喲,這是又被欺負了?”曹昂一來便看到燕昭渾身籠罩着陰雲,坐在門口發呆。
“哎……”燕昭長長的嘆了口氣,對着曹昂大倒苦水,“你說話都是人講的,怎麽我有時候就是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呢?字還是那個字,句還是那個句,但是組合在一起我就完全聽不懂了,”她深深的捂臉嘆息道,“你說他們每回都這麽說話不累嗎。”
……這個嘛。曹昂嘆了口氣,不好說是,也不好說不是。
“等等,”燕昭猛然擡頭,挑眉,似笑非笑地說道,“你該不會在想,是我太蠢所以沒聽出來吧?”
“沒有沒有。”曹昂立刻說道。“我怎麽會這麽想阿昭呢。”
“……”燕昭托着下巴看着他,滿眼都寫着懷疑,“無事不登三寶殿,曹大公子今兒怎麽得閑過來了?”她說話越是一本正經,便越代表她心情不好。
深深的領會了這一點的曹昂聞弦音而知雅意,立刻讨好地說道,“這不是許久沒見過你了嗎,就敘敘舊,沒什麽大不了的。”
“哎,也別瞞我啦,”燕昭雙手枕在腦後,像個纨绔子弟一樣翹着二郎腿,說道,“舅父身體剛好一點,怕是又要被令尊拎去幫他出主意了吧,只是這回我可去不了。”她皺着臉說道,“或者我可以偷偷跟去。”
曹昂嘆了口氣,難得正經地說道,“見到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燕昭,我也就放心了。”
“噗,不然還是什麽?”燕昭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你對你之前失去意識之後發生的事情不感興趣嗎?”曹昂問道。他雖然沒有親眼見到燕昭黑化開殺的樣子,不過也見過那血漫東郡的場景,真正體會到燕昭當時微惱時在他面前劈出的那兩刀意味着什麽。
“啊這個啊,”燕昭撓了撓後腦勺,“舅父和先生都對此事絕口不提……應該是不想讓我知道吧,那我就不知道好了。”
“你就沒一點點好奇?”曹昂吃驚地說道。
燕昭怎麽可能不好奇,她也是個正常人,況且血漫東郡這種事,到現在還是東郡百姓的飯後談資,她耳朵又沒聾,早就聽到了好嗎?
她又不傻,有這個能力做出這種事又是那一身形貌的,除了她之外還會有誰?如果不是這樣重大的事情,家裏那兩個又怎麽會諱莫如深,從不向自己提起?
面對戲志才的旁敲側擊,燕昭表面上一如以前一般光明磊落,然而心思卻有了幾分改變。
就算不知道三國史,她也知道東郡這場禍事,來的實在不同尋常,黃巾也就罷了,何以又惹出黑山軍?其他不論,只怕便是她這麽一個無知無覺的蝴蝶惹出來的禍。有一就有二,再這樣下去,她還會惹出什麽亂子?如今戲志才和郭嘉還可為她端着,以後呢?
太危險了。
雖然平時看上去有些咋咋呼呼的,然而在正事上,燕昭卻是個沉穩的人,她敢闖,敢沖,卻也守得住本心,不因一時失勢而喪氣,也不因一時的勝利而得意,正因如此,她才能在競技場上無視裝備差距,一直以弱勝強。在她還沒穿越過來的時候,她師父跟她切磋幾次後評價她打的好是好,然而少了幾分血性,沖是沖了,然而沖的還不夠狠。
燕昭回味了一下他的話,覺得很有道理,便抱着這樣的心态去打了一回戰場,輕松便拿了全場人頭第一。
做人嘛,合該也是這個理兒,該慫的時候必須慫,不該忍的時候也別忍。
燕昭一點都不喜歡不受控制的事情。
那異獸有多危險,她知道,然而那異獸還會控制她,她不知道。
被控制的時候一點記憶都沒有,她的言行舉止完全不受她自己控制。呵,這種事有一次就夠了,怎麽還可能會有第二次?
燕昭想過隐遁山林之中,從此不再出現在人世,便是一個人孤獨終老,也比這樣時刻擔憂着變成另一個人的好。
也許正是料到燕昭的退隐之意,戲志才和郭嘉像是約好了一樣同時變得‘身嬌體軟’起來,嘛不過他們本來身體就不太好,本色出演罷了。
做的這麽明顯,要是燕昭再看不出來,可真應該去找個大夫治治眼睛了。
所以沒辦法,她只得絕了退隐的念頭,繼續待了下來。
“好奇如何,不好奇又如何?”燕昭噙着一絲笑,笑容有些冷,“橫豎是我不記得,也不是我做下的事,我知道又有何用?”
她看着曹昂欲言又止的神情,嘆了口氣,“放心吧,我真的沒有那時的記憶,如果那時真是我,我也不會做出那樣的事。”
“那你打算怎麽做?”曹昂忽然問道。
“誰知道呢,”燕昭聳了聳肩,“畢竟現在心境情景都不一樣,假設的結果對過去的事情,沒什麽意義。”她站起來,忽然有些感慨,“我以前對這亂世沒什麽感覺,直到看到至親之人在我面前倒下之後,才終于覺得不對。”
“是啊。”曹昂感同身受的點點頭,他生母已死,丁氏一手将他養大,曹操現在還不是未來那個風頭正盛的曹丞相,他跟着母親一路和曹操一路颠沛流離,在這邊養尊處優了大半年,要不是忽然來了這麽一出,他也不會想起以前的日子。
“所以,要結束這個亂世。”燕昭說道,“既然回避不了,那只能去面對它。”
“真的能嗎?”曹昂見過不少流亡的難民,見過不少路邊的餓殍,這個世道太艱難了,艱難到太平盛世仿佛如夢境般遙遠。
“可以的。”燕昭點了點頭,她回想起自己生活的時代,說道,“雖然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不過這件事,如果你不來做,我不來做,大家都等着別人來做,那又有何人會做?”
“不過,”曹昂委婉的提醒她,“你忘了,戲公還是不讓你上戰場。”
燕昭的神情頓時萎靡。“是啊……”她幽幽地嘆了口氣,“感覺我骨頭都要生鏽了。”
雖然只去過了一次戰場,雖然還捅了個婁子,不過燕昭實在是太閑了,閑的她都開始想念那種千鈞一發的逼命感,那種感覺就跟她裝分六千八打八千六的對手時一樣,既緊張又刺激,以弱打強,輸了不丢人,贏了也痛快。
這也是燕昭一直埋藏在骨子裏的一種傲氣。
哪裏又有什麽只有男人能掌控的天下了,她不僅要做到,而且還要以明顯的劣勢來做到,只有這樣,才會讓那些人無話可說,只能乖乖服氣。
“總有機會的,”曹昂安慰道,“大不了等我做了将軍,可以勉為其難讓你當個小兵什麽的。”
“啧。”燕昭哼了一聲,“等到那一天,我怕是都能嫁人了。”
“其實你現在差不多就能嫁了。”曹昂真心實意地說道。
“啊?噢,對哦。”燕昭想了想,點頭道。“我好像也有十五六歲了吧。”
畢竟劍三的蘿莉體型有成熟也有清純的,實在不好确定歲數,不過十五六歲,放在古代已經不算小了。
“你沒行過及笄禮麽?”曹昂震驚了,他看燕昭行為談吐,不像是小門小戶出身,便跟其他人一樣以為是某個世家大族,禮儀什麽的也就算了,及笄禮總不該少吧?
“沒啊,”燕昭十分坦然地說道,“畢竟我還小的時候我家裏就死光了。”
“……抱歉。”曹昂說道。
“沒事。”燕昭撓了撓後腦勺,說道。“其實真的過了很久了,所以你也不必愧疚,過往之日不可追,過好當下即可。……嗯?”她警覺地站起來。皺眉道,“有點不對。”
平靜的東郡再度傳來喧嚣,只是那喧嚣卻不是打仗的。
“……我先回府。”曹昂也有了不祥的預感,急匆匆地走了。
燕昭心情沒來由的沉重了起來,她隐隐的感到有什麽大事即将發生了。
果然,沒過多久,便從前邊傳來了消息。
曹操的父親曹嵩,在投奔兒子的路上,被陶謙派兵殺害了!
如果說之前掃除黃巾是滿腔熱血,幫助袁紹是盟友之誼,那麽現在老父不幸慘死,卻令曹操氣瘋了。
軍閥相争,有什麽仇恨大可直接沖他自己來,他的老父一沒官位,二沒兵權,只不過是來投奔親人而已,便合該慘死麽?作者有話要說: 開始下個副本了。昭妹這章還在抱怨閑的蛋疼,馬上就有不停的仗要打了哇咔咔。以及這段我覺得陶謙是真的low,打不過曹老板就拿曹老板的父親下手,是男人就正面杠啊,背後捅陰的算什麽本事,打黃巾的時候還能稱贊一聲正直剛強,結果轉頭就殺了人家毫無還手之力的老父,忒不道德了。曹老板的黑化我覺得也在情理之中,大家打架就打架,争天下就争天下,打不過就耍這樣的陰招,還以清正自诩,真是可笑了。更何況曹老板就那性格,放在盛世是良相,亂世是枭雄,但是人畢竟不是一開始就黑到底的,時勢所迫,是偶然,也是必然。白昭麽……她的性格其實比較複雜,之前是顧忌着不符合人設【23章有說】便會失控才不得不扮演蒼雲的角色,現在沒了顧忌,她本性也會暴露出來。【當然異獸還在的!】PS:以及,男女之防這種問題……算了,別在意,就當被我魔改了_(:з」∠)_是不是沒有黑昭你們就不愛我了!!!啊寶寶心裏苦_(:з」∠)_不過白昭自己也是有傲氣的……沒有人喜歡自己的時間被偷走的感覺,更何況戲公和郭嘉都是她捧在心尖的人,看着他們受傷憔悴而自己什麽都不記得,她表面沒事,心裏可不是沒事。啊對了,等這個副本打完之後可能會摸個番外什麽的。你們想看黑昭的蒼雲生活,戲志才的過去,郭嘉的過去,還是白昭的現代生活?要是沒什麽人想看就算了。_(:з」∠)_
三十九
“我要去。”
在戲志才居住的別館裏, 燕昭毫不退讓地說道。
“阿昭,我覺得關于這個我們已經達成共識了。”戲志才十分苦惱地勸道。
“我确實答應過舅父不上戰場,”燕昭毫不退讓地說道, “然而我也沒有說任何時候都是這樣, 我說的是‘除非必要, 否則我不會動武。’,而這個必要的标準如何, 是我說了算,如今曹老板的爹被人殺了,他肯定要去尋仇,舅父你本來就一路奔波,又要上戰場, 你覺得這時候我一個人留在家裏不會擔心麽?”
“那奉孝呢,”戲志才說道, “你便不會擔心他麽?”
“我……”燕昭一愣。“我……”她看向另一邊, “東郡在腹地, 他們繞不過來, 沒關系的,”她忽然苦澀地笑了笑, 說道, “我不在的話,這裏反而更安全吧。”
“燕昭!”戲志才皺眉,一把拎起她的手腕,厲色道, “你在說什麽蠢話!”
“……?”燕昭頭一次被這麽對待,不禁愕然的看着他。
“就算你不跟着黃巾回到東郡,”戲志才吸了口氣,說道,“你以為他們就不會照計劃行事麽?”
“舅父,”燕昭笑了,“你知道我擔心的不是這件事。”
“……”戲志才摸了摸她的頭,說道,“那不是你的錯。”
“嗯。”燕昭點了點頭,“然而,我還是不高興。”她說道,“我習慣掌控我自己的所有事……我不喜歡被人取代的感覺。”她眼睛一眯,殺氣一閃而過,說道,“總有一天,我要徹底解決掉那東西。”
“待在這裏。”戲志才說道。
“不行。”燕昭立刻反對。
“你不是伺候人的人,你也不該如此。”戲志才說道。
“舅父這就錯啦,”燕昭撒嬌一般摟住他,說道,“我這是在照顧您,怎麽能說是伺候呢?”
“呵。”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一聲輕笑,郭嘉站在門口,似笑非笑地說道,“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
“怎麽會~”燕昭看到他,眼睛都亮了幾分,走過去拉着他的手說道,“奉……先生的傷好點了麽?”
“……”郭嘉意義不明的掃了兩人交握的手一眼,說道,“傷筋動骨一百天……”
“我算過了,從那天到現在正好一百天。”燕昭說道,“所以,先生好了麽?會不會留疤?”
“便是留疤又如何?”郭嘉倒是不甚在意,只是看燕昭十分惋惜的樣子,不知不覺便開口道,“我是男子,本就不用在意這點……反正你也看不見。”
“哎,先生皮膚光滑如玉,”燕昭脫口而出,“比我都要漂亮好多,留疤實在太可惜……”她說的是握着郭嘉手時的手感。
兩個男人齊齊變了臉色。
郭嘉冷哼一聲,手上使力把她甩開,戲志才咳了一聲,将燕昭拉遠。語重心長的教育道,“阿昭,這個男女之間……”
“先生的手觸感不錯。”燕昭不明所以,“所以我想身上也該……噫!你們怎麽同時打我啊?!”話音未落,兩人不約而同的在她腦門上彈了一下,燕昭十分委屈。
“不正經。”郭嘉冷笑一聲拂袖而去。
“登徒子。”戲志才也轉身就走。
“……”燕昭不明所以,深深的嘆了口氣,只不過大膽假設了一下而已啊?不過她也習慣兩人這般的态度,伸了個懶腰,“啧啧,去找曹大……啊,他應該沒心情,雲哥走了也沒人陪我切磋,荀大人又忙的要命……去街上轉轉吧。”她換了一身曲裾,變了個發型,拿着扇子便優哉游哉地上街玩去了。
黃巾之亂已經過去多日,東郡又恢複了以前的繁華,燕昭不缺錢,戲志才的工資都在她手裏,郭嘉的身家也是她在管,兩人對這些都沒什麽興趣,她也閑着沒事幹,便索性都接了過來。
要說在這個時代,掌家才是她身為女子正經的事情,燕昭一開始也被亂七八糟的事情弄得頭昏腦脹,又指望不上那兩個男人,還好家裏有個母親的曹昂幫了忙,才磕磕絆絆的上手了。如今兩處院子早已形成自己一套系統,便是燕昭不在也出不了差錯,這也是為什麽她理直氣壯地要跟戲志才一起出去的底牌。
然而燕昭仿佛是天生的惹麻煩體質,在街上還沒逛一會,就在她吃小吃吃的正歡的時候,忽然便看到地痞流氓欺負書生的場景。
哎喲。這可真是得閑了啊。燕昭三口兩口把饅頭吃完,笑嘻嘻的過去湊熱鬧。
“喲,這位爺是新來的啊~”那幾個人不懷好意地笑道,“看這面皮倒是細嫩,要不要跟哥幾個玩玩?”
哇塞,一上來就這麽重口的噢?燕昭笑嘻嘻的抓了兩個饅頭往胸前一塞,袖着雙手輕巧地走過來,說道,“大哥哥,你們要玩什麽呀?”
“小……”那大漢一看燕昭,燕昭的臉雖然略帶英氣,不過總的來說還是個漂亮的美人胚子,那大漢的聲音驟然變了調兒,“娘子想知道我們在玩什麽麽~”
忽然變得百轉千回的語調令燕昭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搓了搓胳膊,然後說道,“嗯?哥哥們要怎麽玩?”
“自然是一些極其快樂的事。”大漢只當她是哪裏不知世事的單純貴女,露出了淫邪的笑容。
“如果我是你,我便不會對她有非分之想。”那書生的聲音響了起來,“而且碰都不會碰。”
“滾你的,爺今天心情好,不跟你計較,邊兒去!”那大漢說着便把他推到一邊,“便擾了爺的好興……哎喲!”
只見他剛剛碰到燕昭的肩膀,便被燕昭一個過肩摔摔了出去。
“嗯?大哥哥是想這麽跟我玩麽?”燕昭也真的是閑的蛋疼,實在沒事做,拍拍手準備把這純真繼續裝下去,“果然有趣,我們再來玩呀~”
“你這……”大漢揉了揉腦袋,以為自己産生了錯覺,沒多想,再度向她伸出手。
然後又被燕昭摔了個痛。
“再來再來~”燕昭拍着手說道。
被連着摔了好幾下,再蠢的人也該回過味來了。
“你這個小娘皮,看兄弟們打死你!”大漢嚎了一聲便沖了上來。
燕昭十分豪放的将曲裾一提一摟,在側邊打了個結,輕輕巧巧地便再度将大漢砸在地上。
“別砸歪了,”書生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旁邊石頭多,以你的力道,我怕會砸穿他腦袋。”
“噢,謝啦。”燕昭又把裙子往上摟了摟,一腳便把大漢踹到了一邊平坦的地上,其他兄弟見勢不好,立刻作鳥獸散,就剩下那大漢躺在地上哼哼唧唧。
“哎,真沒意思。”燕昭把裙子一放,撣了撣身上的灰,轉頭向那書生說道,“喂,你還……诶,你背對我做什麽?”
“非禮勿視,姑娘把裙子放下來了嗎?”那書生平靜地說道。
“噢,放下來了。”燕昭說道。“你可以轉過身了……不過你之前不是也看到了嗎?”
“那時候姑娘只露出了小腿,興許還在禮制範圍之內,”那書生一板一眼地回答道,“然後在下見姑娘再度往上……摟的時候,便轉過去了。”
“原來如此。”燕昭點了點頭,奇怪地問道,“不過你的耳朵好紅啊,被他揪耳朵了麽?”
“……”那書生忽然嘆了口氣。
“嘆氣作甚?”燕昭最近聽的最多的就是郭嘉和戲志才的嘆氣,實在耳朵都快長繭,便問道。
“傳聞戲公的侄女骁勇善戰,果然不差。”書生答道。
“诶?”燕昭說道,“你這又是從哪裏聽來的?”
“我自己。”書生想了想,說道。
……所以直接說你自己看出來的不就行了嗎。燕昭無語地看着他。“你又是怎麽看出來的?”
“你雖然穿着曲裾,然而步伐卻十分穩健,”書生說道,“雖然裝出了小女孩的輕巧,然而氣息卻十分均勻,只有練武之人才有這樣的均勻綿長的氣息,以及,”他有些不堪入目地說道,“你演的太假了,如果沒有相貌加成的話,估計連那個大漢都騙不過。”
“……”再次被人質疑了演技,燕昭不禁捂臉。
“不過你的臉很有欺騙性,算不幸中的大幸了。”書生安慰她道。
“哈?”雖然覺得像是安慰,不過燕昭依然覺得自己仿佛中了一箭,“你這是什麽意思?”
“雖然姑娘演技拙劣,”書生說道,“然而相貌卻是上上之姿。故而可以為姑娘遮掩一二,兩廂結合之下,姑娘還是有一定技巧的。”
“……我寧願你跟他們一樣毒舌我一點都不适合僞裝。”燕昭深吸了一口氣,說道。
“姑娘确實不适合僞裝。”書生立刻改口道。
燕昭覺得自己的拳頭有些癢,她現在十分想揍這人一頓。
“姑娘,你若揍了在下,”書生不慌不忙地說道,“你若揍了在下,那之前的行為可就失去了任何意義,難道姑娘想做與那厮同流合污之人嗎?”
“噢?那我也問你一個問題。”燕昭想了想,誠懇地問道,“現在有兩種傷勢給你選擇,一個是內傷,一個是外傷,你選擇哪個?”作者有話要說: =-=啊為了表揚踴躍投票的寶貝們,在上一章被投過票的番外都會寫w,先黑昭後白昭。愛你們麽麽噠。
四十
“哈哈哈哈哈哈……”戲志才笑的直不起身來, “你們兩個,哈哈哈哈哈……”他看了燕昭與書生一眼,又笑的趴在桌子上。
“早說是你熟人嘛。”燕昭聳聳肩。“那我就稍微下手輕點了。”
“戲公。”書生還是之前那副處變不驚的模樣, 冷不丁說道, “這就是你口中的侄女?”
“是啊。”戲志才點了點頭, “我這侄女平日向來脾氣好,居然能把她氣到揍你……哈哈哈哈, 棗祗,你可是第一人。”
“是嗎?”被稱作棗袛的書生說道,“我覺得這并非難事,事實上我只用了三言兩語就被她揍了。”
“……”燕昭捂着臉,感覺手又在癢。
“你不是在東阿, 怎麽回來了?”戲志才咳了幾聲,轉移話題道。
“感覺不好, ”棗袛一板一眼地說道, “主公屠了徐州, 我看陳宮他們有些不對, 近日或有變,所以便跑了過來。”
“他們必反, ”戲志才嘆了口氣, “之前我已警告過主公,然而收效甚微,只不過這種事情要看出來也不難,你大概不是為這事專門跑過來的吧?”
“是。”棗祗嚴肅的點了點頭, 說道,“我要說的是另一件大事。”
他的态度十分嚴肅,嚴肅到燕昭都不由得直起身體聽他說話。誰知——
“之前種的糧食收獲的差不多了,”棗祗一本正經地說道,“你們準備什麽時候過來東阿?我好宴請你們。”
戲志才和燕昭聞言,一齊從椅子上倒了下來。
“你也有這從椅子上摔下來的毛病?”棗祗驚訝的看着他們,說道,“果然如戲公所言,是某種家族病。還是盡快根治的好。”
“咳咳咳咳……”燕昭聞言,咳的更厲害了,狠狠地瞪了戲志才一眼。
“你們去不去?”棗祗說道,“還是要我找個大夫過來看看?”
“別別別!”兩人同時制止了棗祗的行動,滿頭大汗。
這要真請大夫了,第二天估計自己就要成為全東郡的笑柄了。
“那你們要如何才肯去?”棗祗惆悵的嘆了口氣,“馬上就要打仗了,要吃頓飯也不容易。”
“……”這個人還真是糾結吃不吃飯啊。燕昭無言的看着戲志才,“去不去?”她挑起一絲笑容,得意地說道,“不過要是去的話,你可就甩不開我了。”
“甩開?”棗祗想了想,安慰燕昭道,“之前并未聽說他要嫁女,所以你應該挺安全的。”
“……”燕昭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你聽誰說他要把我嫁了?”
“如果他要甩開你,這是最有效的辦法,不是嗎?”棗祗十分坦然地說道,“順帶一提,我并未娶妻,也不打算納妾,戲公若是有這方面的考慮,可以将某也考慮進去,某不在意。當然,如果戲公沒有此意,就當我沒說過。”
你這都發散到哪跟哪了!燕昭哭笑不得,看了眼戲志才,兩人均無奈的嘆了口氣。
“最近戰事吃緊,”戲志才想了想,說道,“我怕會被主公傳召,所以不能跟你同去。”
“這樣嗎。”棗祗點了點頭,“那她呢?”
“哈?”燕昭挑眉,看向戲志才,“曹公何時傳的命令,我怎麽不知道?”
“快了。”戲志才掐指一算,“那兩人近來動作頻頻,不日便要反,到時如果你在東阿,也安全些。”
“也是,那我叫上先生一起去。”燕昭聽懂了戲志才的意思,想想也對,只得放棄了跟戲志才一起去的想法。
“等等,戲公不來?”棗祗忽然問道。
“是啊。她跟你去。”戲志才點點頭。
“這怎麽行,”棗祗嚴肅地說道,“我本來便是計劃帶2個人去,現在人數不夠。”
“那我再叫一個?”燕昭問道。
“我又不認識他。”棗祗拒絕道。
“你在東郡還認識別的人嗎?”燕昭問道。
“我還認識荀彧。”棗祗想了想,說道。
“文若他有自己的事務在身,走不開。”戲志才說道。
“……”棗祗開始冥思苦想。
燕昭開始了忽悠大法,“你看啊,人是可以認識的,對吧。”
“是。”棗祗點了點頭。
“但是少個人,那豈不就是不能走了麽?”燕昭擺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你想帶誰,直接說就是了。”棗祗誠懇地說道,“不用裝的,我說過……”
話未說完,便又被燕昭揍了。
“戲公,你侄女好兇。”棗祗很是怨念地說道。
“你不惹她,她又怎會揍你。”戲志才一本正經地說道。
“那什麽能不惹她,”棗祗很是苦惱地說道,“總是覺得我只要跟她說話就會惹她生氣,那我豈不是不能跟她說任何話了。”
你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嘛!
燕昭和戲志才同時嘆了一口氣,并且決定就算綁也要把郭嘉綁過去。
同甘共苦嘛!
然後郭嘉還真的就這麽被綁了過去。
“燕昭,你最好給我一個解釋。”郭嘉看着明顯心虛的燕昭,高貴冷豔地說道。
“其實也沒什麽,”棗祗還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就是我們少個人,于是拉上你了而已。”
“噢?我是湊數的?”郭嘉挑眉。
“其實是我打算介紹他跟先生認識。”燕昭咳了咳,說道,“先生,這是棗祗。”
“我是棗祗。”棗祗難得上道了一次說道。“你是郭嘉,我聽戲公說過。”
“哦?他怎麽說的我?”郭嘉問道。
“有趣。”棗祗想了想,說道。“不過現在覺得好像沒他說的那麽有趣。”一副頗為惋惜的樣子。
“……”郭嘉身上的冷氣更重了。
“先生……”燕昭忍着馬車的颠簸,湊到他身邊,讨好的拉了拉他的衣角。
“嗯?”郭嘉睨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說道。
燕昭眨了眨眼睛,“我一直想這麽跟先生出去游玩。”
“你是說現在?”郭嘉挑眉。
“也許時候不太好。”燕昭眼神游弋。
“還有呢?”郭嘉繼續問道。
“也許比較突然。”燕昭心虛的往後縮了縮。
“以及?”郭嘉靠着車壁繼續問道。
“诶?還有什麽?”燕昭眨了眨眼睛。
“以及,他覺得在下不應該出現在這裏。”棗祗在一旁補充道,“或者說,不應該在這馬車裏。”
“诶?不會吧?”燕昭疑惑,她看向郭嘉,“先生?”
“我沒有這麽想。”郭嘉彎起嘴角,露出一個令人如沐春風的假笑出來。
“……又是一個一開口就要得罪的。”棗祗深深地嘆了口氣,“日子真難過。”
到底誰比誰難過了!燕昭忍下咆哮的沖動,忽然感到了什麽,警覺的改坐為蹲,低聲道,“有馬蹄聲。”
陳宮這麽快就反了?
“如果是陳宮,馬蹄聲不應該在外。”郭嘉說道。
“畢竟是東郡守備。”棗祗補充道。
“聲音是從西南方傳來的。”燕昭想了想,說道,“那邊會有誰?”
“大概是張邈,”棗祗說道,“他最好被煽動,可能因為有點傻。”
“……哈?”燕昭說道,“他是哪個?”
“陳留太守。”郭嘉說道。
“我去看看。”燕昭說道。
“等等。”郭嘉一把拉住她。
“先生?”燕昭問道。
“此戰曹公并不占優勢。”郭嘉緊緊的抓着她的手,說道,“你一人無法改變戰局,所以看看就回。”
“我知道的。”燕昭點了點頭,“放心吧。”
“以及張邈貌似有精兵十萬,”棗祗在一旁補充道,“屍體都可以壓死你了。”
“……”燕昭腳下一滑,差點跌出馬車。
“說的也是。”郭嘉看他終于順眼了一點。
喂!我就這麽不靠譜嗎!燕昭縱有千般不忿,最終還是因為小辮子被抓在手裏,憤憤的走了。
用上大輕功,她的速度極快,而且還能在高空觀望。
不多時,她便看到約莫八百米左右的地方,可以看到有一處軍隊在緩緩朝東郡方向走去。
荀彧和戲志才還在那裏!
燕昭不敢久留,繞了一圈就回去了。
“無妨,”郭嘉說道,“戲公和文若有自己的打算。”
“你在的話可能會很麻煩。”棗祗補充道。
“陳宮猜到那人是我?”燕昭不傻,她想了想,說道。
“畢竟他是守備,便是在你回來的時候看到你的臉也不稀奇。”郭嘉說道,“如果你在的話,他必會對別館發動強攻,到時反而危險,你走了他反而不會如此。”頓了頓,他又補充道,“他是一個愛惜名士的人。”
此事也正是因名士而起。
在曹操殺了邊讓之後,陳宮就完全的變了。
邊讓又是何許人也呢?
他字文禮,東漢末年名士,是兖州陳留郡浚儀縣人。善于辯論,辭賦,年輕時便聲名在外,寫的一手好文章,和陶丘洪、孔融齊名,便是這麽一位堪稱赫赫有名的名士。
據聞他在曹操平定兖州黃巾軍,自領兖州刺史之後,因為自身才學而多次輕視并貶低曹操。曹操本就忍氣吞聲許久,後又逢邊讓的同鄉誣陷他,曹操一氣之下,便将他就地格殺了。
燕昭并不是古代人,對這些名士也沒什麽感覺,聽了之後最大的感想便是一句話——做人,要謙虛,要低調,該慫的時候一定要慫。
便是再有才氣,再博學,不會做人,依舊無法長久。
“我見過他幾回,太吵了。”棗祗十分感嘆地說道。“每次見到曹公都像個鬥雞似的,也不嫌累的慌。”
……也許這人是個例外吧。作者有話要說: 跟大家科普一下棗祗其人。棗祗(音zhī),生卒年月不詳,東漢末年颍川陽翟(今河南省禹州市)人。曾任東阿令、羽林監、屯田都尉、陳留太守等職。關于他的生平事跡,史書記載有限,但他所首倡的“屯田制”,卻在中國社會的政治、經濟和軍事發展史上,占有極其重要的地位。由棗祗首倡實施的“屯田制”,是在東漢末年豪強地主勢力急劇膨脹的歷史條件下,封建國家同豪強地主争奪對無地流民的控制權,限制豪強地主無限度地奪取土地而采取的一種特殊制度。它不僅在當時起了一定的積極作用,而且為後世開創了一種大規模的寓兵于農、兵農合一的先例,為後來歷代的封建統治階級所不同程度地仿效,在中國政治、經濟、軍事發展史上,都占有重要的地位。堪稱古代袁隆平了,厲害的很。而且後來還發明更高效率的用牛耕田的方法,直接提升了農作物産量。和戲爹差不多是同一時期跟曹老板混的,那會好多人都拉攏他被他拒絕了。曹老板深受感動,然後在戲爹的建議下他就去東阿種糧食了2333其他性格是我私設的,這家夥資料少的可憐,跟戲爹差不多。同樣英年早逝。(╯‵□′)╯︵┻━┻所以你們這些颍川謀士除了文若還有哪個不會早逝的,啊?能不能活的久一點?啊?而且看時間是跟戲爹先後腳走的,我猜多半是累死的。_(:з」∠)_嘛本文進度快過半了,感謝看到這裏的你,比心。哈哈哈以及我跟你們說,今天跟基友打賭,誰輸誰雙更,哈哈哈千裏眼ex的我贏了!所以她雙更2333對!就是這麽機智!啦啦啦~
四十一
陳宮打的一手好算盤。
在他眼裏, 曹操一宦官之後,一個因為自己父親之死的瘋子,這個瘋子泯滅斯文, 屠戮名士, 已經不再是自己當初跟随的那個主公, 更何況此時曹操的仇恨全在徐州的陶謙身上,後方空虛, 此時不反更待何時。
他是東郡守備,趙雲已走,荀彧無權號令士兵,唯一有威脅的便是戲志才身邊的那個小姑娘,當初血染東郡的時候他也在場, 那女孩一身玄甲,宛若修羅一般可怖, 後來更是以一人之力盡數将黃巾剿滅, 如果她在的話, 哪怕自己再如何蹦跶, 都成不了氣候。
這也是戲志才必須要送走燕昭的原因,陳宮此人性情剛直, 而且足智多謀, 哪怕之前曹操待他再好,他也能為了自己好友反叛曹操,燕昭在他不敢妄動,只能暗地裏來, 長此以往,只會是養虎為患,不若令他早日暴露出來,一能令主公的腦子清醒過來,二能早日剿滅他還未成氣候的勢力。可謂是一箭雙雕,所以在燕昭離開之後,戲志才便跟荀彧來接他的人會合,一同趁陳宮還沒反應過來之前迅速離開東郡,來到了東郡治下的鄄城,整兵備戰。等陳宮收到消息,派兵來捉拿戲志才的時候,發現整個別館空空蕩蕩,派去請荀彧的人也一無所獲時,終于意識到不對。
他還是中計了!
一切都是早有預謀,對方等着的就是來這麽一出。
然而陳宮已經沒有退路可走,燕昭離開了三天,他确定短時間內對方不會回來之後,已經通知了自己的盟友,舉兵來東郡了。
呂布也在前來濮陽的路上,他別無選擇。
然而也不是沒補救的方法。燕昭前往東阿,如果令張邈來追擊的話——
陳宮主意打定,立刻飛鴿傳書,通知張邈改變線路,直取東阿。
既然幾百黃巾殺不死她,那幾萬人總可以吧?
可是這也在戲志才的算計之中。
他發現陳宮有反意之後,便裝作不經意的透露消息,令燕昭的武力值被特定的人知曉,然後口耳相傳,最後傳到了陳宮的耳內,陳宮不由得不信,在他相信的那一刻,他便注定會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牽制以及圍攻燕昭之上,而不會太過注意其他。
思慮不周乃是謀士的大忌,陳宮不可能不知道,然而血漫東郡一事實在太過令人印象深刻,縱然以呂布一世英才,也很難一人之力做到這點。所以他絕對打不過燕昭。有燕昭在的地方,除非以同歸于盡的覺悟去拼,否則只會失敗。
陳宮不敢去賭,東郡就在濮陽的邊上,這裏太重要了,不能有一絲閃失,否則只會功虧一篑。
所以他選擇讓張邈去追擊燕昭,從而放過了唯一能殲滅戲志才和荀彧的機會,他們一行人幾乎是大搖大擺的從東郡離開,在鄄城安置了下來。
等到陳宮終于察覺到時,後悔不疊,這都是後話了。
陳留在東郡西南方,本就有一段不近的距離,燕昭等人已經出發了兩天,就算張邈直接趕過去,也要多花費上不少的時間,一個追及問題算下來,等張邈緊趕慢趕,終于追上他們的時候,燕昭三人已經走了一半了。
而這個距離,無論是回援東郡或者濮陽,都要再耗費上同樣的天數。
張邈,字孟卓,東平壽張人。少時以俠義聞名,接濟貧困,助人為樂,傾家蕩産,壯士多有歸附于他的,被稱為“八廚”之一,曹操、袁紹都是張邈的朋友。也是陳宮這回除開呂布之外所找的最有力的助力,等到陳宮發現自己中計,想要快速占領鄄城縣時,會發現不僅呂布在趕來濮陽的路上,鞭長莫及,張邈這個本來能跟他形成內外夾擊之勢的助力也被他調去追擊燕昭,縱然能趕回來,也會錯失良機,戰場上形勢千變萬化,最為重要的便是把握時機,機不可失,失不再來,無論陳宮發沒發現自己中計,他都會永遠的失去這個将荀彧和戲志才,曹操的左膀右臂一網打盡的機會!
戲志才僅僅用了幾句話,就将這個幫手所帶來的助力消散于無形,甚至反而有可能成為累贅,不費一兵一卒,便将危機化解于無形,争取了足夠的時間離開東郡,趕到鄄城,并且築起防禦工事。他甚至還有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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誤闖美男禁地結果會怎樣?吃盡豆腐,占盡便宜,吃過抹嘴就跑呗!
她心狠手辣,殺伐果斷,愛錢如命。他霸道變态,腹黑無情,卻愛她如命。她怼上他,颠翻這片大陸。
她說,什麽都能商量,唯獨金錢不能。他說,擋她財路者,皆殺無赦!
“吃幹抹盡還想跑?我們一起啪啪可好?”美男追上來了。
她怒道:“不好,待我鳳禦九天,必然攪他個天翻地複。”
他笑:“那先來攪本尊吧!”她吼:“乖乖的老實躺好!”

重生醫妃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
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
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姐。”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