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三合一
姜蘅睡得是姜父姜母的房間,早上起來時,顧修鶴已經在廚房忙活上了。
她剛洗漱完,小臉白白的,身上穿着毛茸茸的睡衣,家裏開了空調,也不覺得冷。
甚至還有點熱,廚房裏的顧修鶴只穿了件單薄的灰藍色毛衣,袖子卷到胳膊肘,露出白皙的皮膚。
他炒菜動作娴熟,高高的個子站在廚房裏,有些不搭,人垂着頭,手上動作不緊不慢,看着似乎還有些漫不經心。
但香味一陣一陣從廚房裏傳來,顯示着他過人的廚藝。
姜蘅發現,這人真的很聰明,成績好,做飯好,有些菜他都沒炒過,只要看一遍網上教程他就會了,做出來的菜還特別好吃。
她都想帶他去測測智商。
姜蘅走到他身後,伸長脖子看他炒的是什麽菜,旁邊長臺上放着幾道已經做好的了,有葷有素,比較清淡,适合病人吃。
就知道他還記着自己昨天說姜父生病的事,心裏一暖。
顧修鶴知道她來了,扭過頭看。
姜蘅正好伸手拿了個蝦吃,味道很好,忍不住對他豎起大拇指,“你做飯越來越厲害了。”
顧修鶴笑了。
頓了頓,也不知想到了什麽,再次看着她,認真了神色道:“我最近一直都有好好吃飯。”
去年春節逛超市,她囑咐他要好好吃飯,他都記着。
男生聲音不大,伴随着鍋裏炒菜的雜聲,顯得有些模糊不清,但因為姜蘅跟他挨得近,還是聽到了。
甚至感覺到,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微微有些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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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哪裏不一樣,她沒聽出來。
姜蘅疑惑去看他,男生的臉已經轉過去了,只看到他精致的側臉和高挺有型的鼻梁。
鍋裏霧氣蒸騰,他身子下意識往後傾,有些霧氣彌漫到他臉龐,同時柔化了他的眉眼。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感覺這人越來越好看。
也就是這時候,男生突然扭過頭看了她一眼,烏幽幽的眸子潤着霧氣,用有些沙啞的嗓子問:“你偷看我做什麽?”
“......”她什麽時候偷看了?
姜蘅心口一慌,不知為什麽,還莫名感到心虛,想都不想就兇巴巴道:“沒有,自戀狂。”
男生輕笑出聲,意味深長看了她一眼,沒再說什麽,扭頭繼續炒菜。
但這樣的行為又明顯感覺有什麽?
姜蘅說不出來,覺得他剛才的眼神很惱火。
瞪了他後腦勺一眼,轉身出去了。
只是出了廚房後,發現自己臉有些熱,心跳也有些快。
猛然覺得現在的自己有些不對勁兒。
“......”
早飯四菜一湯,清炒蝦仁,青豆炒肉,豆腐,莴筍絲和菌菇肉湯,比姜蘅做的豐盛多了。
昨天早上她就姜父做了西紅柿炒雞蛋和土豆片,然後加上前天晚上炖的雞湯。
被姜父嫌棄的不要不要的。
姜蘅嘗了一口湯,味道鮮美,忍不住笑着對人道:“以後誰嫁給你,那真是賺了。”
這是真心誇贊,這麽好的手藝,都可以出去擺攤了。
顧修鶴聽了這話,垂着的臉擡起來,微微揚起眉,眼裏也含了笑,然後故作不經意的問:“那你喜歡什麽樣的男生?”
雖然臉上沒什麽特別的神色,但眼睛卻盯着人看,仿佛必須要有個答案。
姜蘅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問這樣的問題,感覺怪怪的,尤其還接着自己剛才的話,讓人不多想都難。
不自在的移開視線,低下頭随口道:“數學老師那樣的吧,年輕帥氣,教書還好。”
數學老師是今年新來的,名牌大學畢業,在學校很受歡迎。
顧修鶴拿着筷子的手一緊,眼裏笑意淺了,随即淡淡哦了一聲,聽不出什麽意思。
吃完飯兩人就出門。
姜蘅去醫院給姜父姜母送飯,顧修鶴則下樓給豆豆補課。
男生背着書包進了門,都沒回頭看她一眼,明明和平時沒什麽兩樣,姜蘅就是覺得哪裏不對。
皺了皺眉,懷疑自己是不是又哪裏惹了他。
周一,姜蘅一早去了學校。
下課的時候,班裏幾個女生就在談論數學老師的事,數學老師才教他們班幾節課,學校原本安排他帶七班,前段時間他們班數學老師突然離職了,班主任一時間找不到人願意帶他們,然後就拜托了這位新老師。
新老師除了上課有些緊張外,教書質量還是很好的,至少比起原先的數學老師,沒有什麽差距。
陳雪跟姜蘅說:“我聽說是一班班主任搞得鬼,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舉報張老師賭博,我有同學說,咱們張老師現在去了七中。”
張老師就是他們之前的數學老師。
姜蘅不解,“她幹嘛要那麽做?張老師人那麽好。”
陳雪臉上露出幾分氣憤,“還不是覺得咱們班成績太好了,心裏嫉妒,一班成績比不過我們,就用這中方式,毒婦。”
姜蘅眨了眨眼,完全沒想到竟然是因為這個原因。
安慰道:“還好,咱們新數學老師也不錯,長得那麽帥,我上課都不打瞌睡了。”
說到這裏,陳雪眼睛一亮,“我也是,我覺得咱們數學老師長得好像一個明星,聽說他還沒有女朋友,你都不知道,之前還有七班女生跟他告白呢,雖然被拒絕了,但聽說中午他給女生買了奶茶鼓勵人家好好學習,超級溫柔的一個人呀。”
“哇”
姜蘅适時的在一旁捧着臉附和,一臉小迷妹的樣子。
旁邊顧修鶴也聽到了,扭過頭,面無表情看了她一眼。
嘴抿的直直,如果仔細看,就會發現他眼裏有些冷。
上午,第二、三兩節就是數學老師的課。
鈴聲一響,姜蘅就興沖沖的準備好筆記本,身體坐的筆直。
這樣的情況并不是只有她一個,班上的幾個女生都是如此。
數學老師今天穿了件黑色的沖鋒衣,人高高瘦瘦的,五官溫潤柔和,戴着一副金絲框眼鏡。
走到講臺上後,用溫和的聲音開始講課。
“今天我們上第二節 的內容,請同學們翻開書……”
一節課下來,師生意猶未盡,距離下課鈴響還有十分鐘,老師讓學生們自己看書寫作業。
也就是這時候,顧修鶴突然喊了聲老師,有題目要問。
坐在一旁的姜蘅雖然奇怪這家夥居然還有不會的題目,但看到老師過來了,忙坐直身體,還偷偷整理了下衣服。
顧修鶴看到了,嘴角勾了勾,臉上露出冷笑。
老師過來了,顧修鶴将本子遞過去,“老師,這三題不會。”
年輕新老師也聽過顧修鶴的大名,知道他都不會的題目肯定很難,但同時也躍躍欲試,突然來重點班教書,他也想證明自己有這個能力。
“我來看看。”
還伸手準備拿起桌上的一支筆。
姜蘅眼睛尖,忙狗腿從自己筆盒裏拿出一只黑筆,哪知還沒遞出去,就半路被旁邊的人劫走,某人面不改色道:“謝謝。”
“……”不是給你的!
數學老師沒注意到這一幕,回到講臺前坐下,開始低頭解題。
但一直到下課,老師也沒過來講解,人眉頭皺得緊緊的,臉上有些尴尬,大概是覺得一題都沒解出來,抹不開面子,不過也沒找借口,而是道:“你這幾題确實很難,我再想想,明天再給你答案。”
将謄好的那份夾在書裏,本子還給顧修鶴。
顧修鶴對人點頭,“謝謝老師。”
老師笑着走了。
姜蘅好奇湊過去看他手裏的本子。
挨近了,顧修鶴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和前天他在她房間被子上聞到的一樣,身子忍不住一僵。
姜蘅掃了眼題目,她也解不出來,忍不住問,“你在哪兒找的題目?”
也太難了吧。
男生沒看她,淡定收起本子,嘴裏漫不經心說了句,“我出的。”
恰好這時候鈴聲響了,人站起身從她身後出去。
“......”吹牛吧?
中午姜蘅回家了一趟,将早上姜母炖的湯送去醫院。
她從醫院出來後,直接坐車去了學校,帶了餅幹和糖,是姜母醫院同事給她的。
進了教室看到人,忍不住笑,“看我帶什麽好吃的來了?”
顧修鶴現在坐在了她的位子上,外面太陽剛好照在他桌子上,見姜蘅不在,他就坐了過來,聽到聲音,擡起頭看了過來。
姜蘅甩着手裏的東西,見他要起身,直接道:“你別動,就坐那兒,我坐你後面去。”
顧修鶴見她這麽說,就真的沒動了,似乎做坐久了,身體有些不舒服,人往後靠了靠。
後背靠在身後桌子上,姿态懶散,還擡手捏了捏鼻梁,看到她手裏的東西,順着她剛才的話問出聲,“什麽東西……”
話剛問出口,就見已經來到跟前的某人突然身體往前一傾。
伴随着一聲驚呼。
顧修鶴眼疾手快,看似神态随意,卻在姜蘅倒下去的那一秒準時伸出手。
可能動作有些急了,力道過猛,直接将人扯到了自己懷裏。
等姜蘅反應過來時,她就發現自己正坐在顧修鶴腿上。
一擡頭,就對上男生近在眼前的臉,深邃的五官和那雙過分好看的眉眼。
男生也在看着她,雙眼微擡,睫毛彎出淺淺的弧度,藏在後面的眸子很黑很深,看着人的時候,讓人心裏不由悸動。
倆人湊的太近,呼吸交融在一起,姜蘅甚至感受到男生微熱的氣息落在她臉上。
有點燙人。
兩人互相看向對方,一時間都忘了起身,直到聽到外面走廊傳來腳步聲,姜蘅才反應過來,吓得手忙腳亂要起來,哼哼哧哧的半天,“我...你……”
顧修鶴也回過神了,抿了抿嘴,收起眼裏的異樣,略有些不自在的偏過頭。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突然小聲嘀咕一句,“真重。”
姜蘅聽到了,原本還覺得尴尬,轉而氣得扭頭瞪他,兇巴巴問:“你再說一遍!”
顧修鶴似乎心虛不敢看她,摸了摸鼻子,沒再說話了。
握拳放到嘴邊咳了兩聲,裝模作樣拿起筆繼續寫作業。
他低着頭,寫了幾個字後眼睛忍不住看向自己的手,手漸漸松開筆,無意識做出抓握的動作,仿佛方才的手感還在。
那麽軟,那麽親密。
他也沒預料到這個意外,不過,他很喜歡。
想到這裏,隐晦彎起嘴角。
......
也不知道是不是姜蘅的錯覺,自從經過前幾天那個意外,她總感覺自己和顧修鶴之間好像有什麽東西變得不一樣了。
不過還沒等她仔細想清楚到底哪裏變得不一樣,學校就發生了一件大事。
這次的事還跟顧修鶴有關。
四月初,天氣漸漸暖和起來,學生們都換上了比較單薄的外套。
姜蘅今天穿的是淺米色針織衫外套,襯得人皮膚白嫩嫩的,她早早就來了學校,當然,對她來說比較早,其實到班上後,人已經來了大半了。
這還是因為擔任班長刺激了她,不然她肯定不會這麽勤快的。
不過今天班上氣氛似乎有些不一樣,沒幾個人在讀書,一個個交頭接耳,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麽,往常這個時候,大家早就捧住書大聲朗讀。
姜蘅坐到位子上,沒看到顧修鶴,還以為他是上廁所了,哪知道等到下課也沒看到人回來?
“……”這是便秘了?
姜蘅好奇跑去問陳雪。
陳雪複雜的看了她一眼,然後小聲問了一句,“你……你知道顧修鶴他爸爸是強.奸.犯的事嗎?”
姜蘅微微一怔,不明白這事怎麽捅出來了?
扭過頭看了下班裏,發現很多人都在竊竊私語。
陳雪看她這樣子,還以為她不清楚,目露同情,但還是解釋起事情,“我也不知道是誰先傳的,早上一來就聽到人說,咱班物理課代表爸爸是那個,還說當年那個受害者是未成年,行為惡劣,坐牢到現在還沒出獄呢。”
見姜蘅不說話,陳雪想到她和顧修鶴的關系,忍不住多說了一句,“你還記得去年強.奸.犯事件嗎?到現在還有人罵,你……我覺得,物理課代表雖然是無辜的,但如果他父親真的是強.奸.犯,你應該要多想一想了。”
他們還小,就算早戀什麽的,也不能喜歡這樣的人,感覺以後會受到很多傷害。
姜蘅知道陳雪是為了她好,才說這些話,但她還是搖搖頭,“他不一樣。”
确實不一樣,顧修鶴父親年輕時候雖然是個不學無術的混混,但沒有犯過什麽強.奸罪,書中關于這一塊沒有解釋清楚,當年的事,只知道在人出來後沒多久就死了,然後警察調查死因過程中發現另有內幕,只因為他父親以前是個混混,沒人相信他。
十年前,那時候法律還沒有後世那麽健全,錯了也就錯了,但也因為還清了真相,顧修鶴當上了警察。
但這事,她記得是發生在高三下學期那年,現在整整提前了一年。
姜蘅不知道是好還是壞。
上課的時候,姜蘅看到了顧修鶴,人走進教室,臉上發白。
站在講臺上的是化學老師,一個年紀四十多歲的女教師,平時刻板嚴肅,班上唯一能得到她笑臉的只有顧修鶴,每次上課都要提問他,但今天,看到進門的男生時,臉上帶着打量和不喜。
雖然只是皺了皺眉頭,但姜蘅知道,有什麽不一樣了。
班上有一瞬間的安靜。
然後是若有若無掃過來的視線。
這一點,坐在旁邊的姜蘅感受最深。
姜蘅不知道該怎麽幫他。
最後,在本子上撕下一張紙寫了幾句話悄悄從底下塞過去。
男生垂眼看着書本,神色半分未動。
也沒接這張紙。
顧修鶴被全班排斥了。
下課的時候,他唯一一次沒有埋頭寫作業,人趴在桌子上睡覺,臉朝着牆壁那個方向。
姜蘅原本想說些什麽,見他這樣,也不好打擾了。
也就是這時候,坐在中間大組的一個女生,突然大聲道:“上次某人筆記本被撕,根本不是我幹的,我都懷疑是不是某人自導自演,就是為了方便談戀愛,強.奸.犯的兒子,幹出這中事也不奇怪吧。”
這話一出,原本嘈雜的班級,突然安靜下來。
沒有人出聲反駁。
姜蘅握緊拳頭,最後猛地的站起來,直接朝說話的女生劈頭蓋臉道:“你也說是懷疑了,沒有證據就在這裏亂吠,怎麽,很開心是不是?終于找到背黑鍋的了吧,劉夢遙,顧修鶴再不好,他也比你好一千倍一萬倍,至少他從來沒有傷害過同學,也從來不需要抄襲還死不承認,更不會因為別人比你成績好就在背後說人壞話,我當初請班上女生吃飯,你怎麽有臉去,忘記前幾天怎麽在背後說我的了?”
姜蘅從來沒有用過這麽大的聲音說話,尤其還是這麽兇巴巴的樣子,班上同學都有些愣住。
雖然大家都還在沉默,但氣氛卻因為這些話沒有剛才那麽凝滞。
至少,很多人将放在顧修鶴身上的視線轉向劉夢遙,這次,眼裏的鄙視是明晃晃的。
“姜蘅,你……”
劉夢瑤似乎氣急了,滿臉通紅怒視她,脫口而出,“你是在維護強.奸.犯的兒子嗎?你居然還維護這中人。”
姜蘅冷漠看着她,“我不認識什麽強.奸.犯,我只認識顧修鶴,我只知道顧修鶴很好很好,而你,特別讓人讨厭。”
“你……”
劉夢瑤似乎還想說些什麽,與她隔着一小組的陳雪,突然出聲諷刺道:“劉夢遙,別再你你你了,再怎麽樣,也抹不去你抄襲,表裏不一的事實。”
姜蘅坐了下來,聽到這話,扭頭看了眼陳雪,眼裏帶了幾分感激。
陳雪對她彎了彎眼睛。
第三節 課,顧修鶴低着頭寫作業。
姜蘅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因為她知道自己說什麽都沒有用。只是讓她沒想到的是,第三節 課下課上廁所回來,旁邊座位空了。
書包什麽的都不在。
到中午去問班主任才知道,他請假了。
可能過幾天就來,也可能以後都不會來了。
姜蘅從辦公室裏出來,遇到了來送作業的穆景初,男生一把将她拉到拐角裏,用力捏緊姜蘅的手腕,臉上神色陰鸷,“是你害得。”
姜蘅本來心情就不好,聽了這話,氣得狠狠甩開他的手,“我害得?你怎麽不說是你害得!”
說完尤不解氣,憤怒罵回去,“你老是纏着顧修鶴做什麽,我和他的事,關你屁事?”
穆景初臉上黑的幾乎能滴墨。
姜蘅沒心思搭理他,轉身走了。
下午放學,姜蘅又去顧修鶴租房找人,發現租房是鎖的,根本沒人。
回家去找樓下的王奶奶,人也說顧修鶴今天打電話給她,以後不來了。
姜蘅看着打不通的手機,突然有些難受,明明他什麽錯都沒有,但受傷的卻總是他。
第二天,姜蘅去學校依舊沒看到顧修鶴,不過卻在中午的時候遇到了謝岑。
人站在校門口,她出來的有些晚了,校門口沒什麽人,所以一眼就看到了他。
男生将頭發染黑剪短了,穿的衣服也是正常款式,他看着她問,“姜蘅,我們可以重新來過嗎?”
姜蘅也不知道什麽感受,反正內心沒有波動,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抱歉。”
繞過他就要走。
擦肩而過之際。
旁邊的謝岑臉色難看起來,突然扭過頭朝她質問,“你難不成還喜歡他不成?你沒聽到別人說嗎?他老子是個強.奸.犯,你知不知道什麽是強.奸.犯?我承認我之前沒有他優秀,那現在呢?我哪裏比不上他?”
“你眼光到底是有多差,會喜歡這中人……”
姜蘅一巴掌打了過去,制止了他的話。
男生滿臉不可置信的睜大眼睛看她。
姜蘅沒有害怕,反而憤怒瞪他,“你真叫我惡心。”
她想起來穆景初昨天說的那句話是什麽意思了。
這事是謝岑做的。
“不管他有什麽樣的父親,在我眼裏沒有任何區別,而你,拿什麽跟他比?你長得沒他好看,成績沒他好,除了玩女人還會什麽?玩女人也是靠你爸,現在還用這中方式傷害別人,真是讓人不齒。”
說完冷冷看了他一眼,擡腳就走。
謝岑一把拉住她的手,臉上表情扭曲,“你再說一遍。”
“再說十遍也是這樣。”一把甩開他的手。
謝岑眼睜睜看着人走了,對于門口看熱鬧的人,大罵一聲,“滾!”
姜蘅再去租房時,租房已經空了,房東說人退房了。
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她甚至不确定會不會因為自己的參與,顧修鶴走上了退學的路子。
周五,姜蘅從班主任那裏知道了顧修鶴家庭住址。
顧修鶴叔叔家在市郊區,這邊她不熟悉,在網上找了路線,然後第二天坐上公交車。
公交車最後停的地方是個荒坡,連個站臺都沒有,就一根杆子上插着個地址牌子,往前去一點,道路兩旁是一排房子,建築老舊,大部分是店鋪,小超市,修車店……店鋪後面幾十米處是挨家挨戶的房屋。
顧修鶴叔叔家應該就在這裏。
姜蘅往那些房子走去。
她正愁着找不到人,沒想到剛沒走幾步就看到前面有個老奶奶拎着一桶衣服進了個院子,姜蘅忙走過去。
剛接近院子,她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小娟,你把衣服晾一下,我給你弟沖個奶粉。”
“知道了。”
女孩聲音尖尖的,不是很好聽,但很有辨識度,姜蘅走到院子門口,果然看到一個頭發五顏六色的女生。
別的不記得,但這頭發她記得很清楚,是顧修鶴那個白眼狼堂妹。
堂妹也看到姜蘅了,皺了皺眉,甩着手裏的衣服不客氣問:“你誰啊?”
姜蘅看到院子裏沒人,猶豫走了進去。
白眼狼堂妹看到她過來,眉頭皺的更緊,“你到底誰啊?來我家幹嘛?”
姜蘅在院子裏掃了一圈,沒看到熟悉的人影,開門見山問:“顧修鶴呢?”
白眼狼堂妹眼睛在姜蘅身上打量了一圈,聽到顧修鶴這個名字,臉上瞬間帶了幾分厭惡,“他不在。”
口氣不是很好。
姜蘅扭過頭看她,“他在哪?”
想了想補充一句,“老師讓我過來找他的。”
女孩根本不怕,還一臉愛莫能助的聳聳肩,“我哪知道,他向來喜歡亂跑。”
姜蘅不喜歡她這麽随口誣賴人,想到去年顧修鶴為她受傷的事,有些為他不值。
知道這人不見棺材不落淚,直接壓低聲音威脅,“我記得你叫顧娟,在職高上學,去年強.奸.案發生的時候,你哥為救你受傷。”
“你說,你同學要是知道你被強.奸.犯侵犯過,會怎麽想你?你也不小了,過幾年還能嫁的出去嗎?”
白眼狼堂妹的臉瞬間白了,“你……”
她難以置信的看着姜蘅,不明白她怎麽知道的這事,這件事是她一輩子的陰影,她現在想起來都後怕,她都不敢跟她爸媽講,當時他們問起來也只說被人拉了胳膊。
所以她現在更讨厭顧修鶴,這人當時要麽就別來,來為什麽不來早一點?
還見到了她最凄慘的樣子。
堂妹咬牙問:“顧修鶴跟你說的?”
姜蘅搖頭,“不是,我爸是警察,當時剛好負責這個案子,那個犯人就是他抓的,什麽都交代了。”
堂妹臉色一白,站着的身體有些不穩。
一時間都有些不敢看姜蘅。
姜蘅再次問出聲,“顧修鶴到底在哪?你跟我說他在哪兒,我就永遠保守這個秘密。”
堂妹粗粗喘了兩口氣,害怕的看了姜蘅一眼,顫抖唇說,“他……他出去打工了,好像……在h市工地上。”
“哪個工地?”
“在...在什麽銀華建築公司......什麽花園小區……”
得到答案,姜蘅轉身就走。
熬到了下周四,姜蘅請了一天的假,還跟姜父姜母說自己要去同學家玩兩天,然後一早坐上火車去了h市。
來之前她已經搜索好了路線,下了火車後還在附近吃了頓飯,然後買了去開發區的汽車票,h市很大,從東到西還要坐汽車。
以至于等姜蘅找到工地上時,都已經下午四點了。
工地就在附近,姜蘅一下車就看到了,步行過去,正準備找個人問,哪知就看到有個高高瘦瘦的男生背對着她,站在不遠處的空地上攪拌水泥。
身形熟悉。
姜蘅不确定喊出聲,“顧修鶴?”
男生身體一僵,頓了頓後,轉身就走。
都沒回頭看一眼。
周圍正在幹活的工人,也都看到了姜蘅,臉上好奇打量。
姜蘅知道那就是顧修鶴,心裏松了口氣的同時,又有些難過。
現在的他,應該坐在明亮的教室裏讀書學習才對,而不是滿身灰塵幹這些苦力活。
“顧修鶴”
想都不想,直接跟了上去。
走遠了,身後傳來一陣笑聲。
姜蘅臉上紅紅的,感覺這些人好像在笑話她。
顧修鶴腳步大,很快人就不見了,姜蘅急着小跑了上去,周圍都是建築,轉彎的時候,她突然被一道大力猛地往旁邊一扯,然後,男人高大的身體快速壓了上來。
她還沒看清,一張灰撲撲的俊臉就直接貼近,随之而來的是唇瓣被人含住。
粗重的呼吸毫不掩飾的噴灑在她臉上,他的唇很軟,但力道很重,狠狠的,一點點的吞噬她,像是在報複。
唇與唇交纏間,一只軟滑的舌頭伸了進來。
懵懵的姜蘅似有所感,猛地睜大眼睛,想要搖頭拒絕,“唔”
男人輕笑一聲,聲音如煙如霧,掠過姜蘅的耳邊,随之而來的是更兇猛的力道,霸道無比。
所有的掌控權在他身上,不在她。
這樣也不知過去了多久,等姜蘅漸漸回過神時,男人已經寬容的放過她了,但唇沒有離開她的唇瓣,四唇相貼,他深沉的眸子認真看着她。
沙啞聲音問,“你來找我做什麽,我是你什麽人?”
姜蘅還有些蒙,呆愣愣的擡起眼睛看他,然後眼睛漸漸聚焦,像是想到了什麽,舉起手要打人。
但她這會兒全身都是軟的,手連擡起來的力道都沒有,別說打人了。
她也看到了自己的慫樣,眼睛紅了,又羞又怒。
顧修鶴勾了勾唇,擡起手在她臉頰上摩挲,用暗啞的嗓子問:“哭什麽?”
黑乎乎的手在姜蘅白嫩臉頰上留下幾道印記,他這才想起來自己剛才幹了活,眼裏閃過一絲心虛,但很快轉瞬即逝。
放下手,又在姜蘅唇上親了兩下,這次輕了很多,甚至可以說很溫柔。
......
天黑了。
這附近都是工地和荒坡,沒什麽人,打車都打不到,姜蘅晚上只能留下來。
顧修鶴和三個工友住一間房,房間很亂,什麽東西都堆在地上,有個工友還抽煙,屋子裏烏煙瘴氣的。
三個工友兩個三十多,一個二十多,都是結了婚的。
晚上姜蘅背對着顧修鶴躺在床上,沒過多久,隔壁突然傳來不正常的聲音。
她知道那是什麽,臉上忍不住一紅。
顧修鶴從後面貼了過來,捂住她耳朵。
姜蘅扭過頭看他,正要說些什麽,就發現自己屁股突然被什麽東西頂着,皺了皺眉,反應過來後,臉瞬間爆紅,使勁兒蹬了蹬腳,要往床裏面爬去逃離他。
哪知卻被男生用力扣住身體,不容反抗。
姜蘅咬牙切齒,“你變态!”
“嗯”
男生嘴裏輕輕應了一聲,但聽着,更多像是發出難忍的悶哼聲。
“......”
直到半夜,姜蘅睡過去了,顧修鶴才将人翻過來緊緊抱在懷中,臉埋在她脖子裏,小聲笑道:“我給過你機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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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