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不抱 “哄你
大清早的,程嘤月是被熱醒的,宿舍內其他人還沒有醒,一時靜谧。
她眼神放空,緩了好一會兒,才悠悠回神。
她掀開被子,垂眸看了眼自己身下睡衣,眼眸摻雜幾分惆悵。
她小心翼翼換了條內褲,又蹑手蹑腳走出宿舍。
走廊一片安靜,半個人影都沒有。
她站在洗手池面前,打上水和內衣皂,揉揉搓搓。
生怕被別人看到似的,她加快手上動作,只用了幾分鐘再次折回宿舍。
剛開門,正好碰到要出門洗漱的許知煙。
她嘴裏叼着牙刷,含糊不清地問:“起這麽早,去哪了?”
目光又停留在她手中內褲上幾秒,輕輕皺眉:“小月牙,你大清早的,欲望挺大?”
程嘤月臉皮薄,随便被調侃兩句就臉頰泛紅,她連忙把手背到身後:“沒有,你別瞎說,這是昨天晚上洗澡換下的。”
許知煙意味深長回頭看了眼陽臺,那條小內褲正挂在衣架上随風飄蕩:“哦。”
說這話誰信啊?
知道程嘤月臉皮薄,許知煙不再逗弄她,而是善意提醒:“火大傷身,以後注意點。”
程嘤月:“……”
她注意什麽啊,不就是做了個夢,夢裏她跟池郁翻雲覆雨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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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傷了條內褲,也沒怎麽傷身。
晾完內褲後,陳婕還沒有醒,跟她們同住的還有五位女生。
雖說同居一個屋檐下也有幾天有餘,但是程嘤月這尿性,連人都還沒認全。
她這幾天都在忙着排練,壓根沒時間去想其他事情。
七點半時,宿舍內其他人陸陸續續起床。
陳婕靠在床頭,看向正在化妝的程嘤月,嗓音沙啞着問:“起這麽早?”
程嘤月正在畫眉,頭也不擡地回複:“嗯,煙姐也起了。”
化完妝之後,程嘤月目光落在那塑料袋上,昨天晚上吃了幾片藥,今天嗓子不疼也不啞,池郁帶來的藥還挺管用。
她接了杯熱水,又摳出幾片藥。
距離舞臺秀只剩下一天,她們必須要加緊練習,考慮到中午有可能不回宿舍,所以在離開時,程嘤月順便把那些藥全部帶着。
早飯過後,所有人堆在練習室,開始排練。
這些天她們已經養成習慣了,早睡早起,到練習室第一時間就是排練,根本不需要其他人來提醒。
B班出類拔萃的練習生也很多,程嘤月為了不讓自己落下,每每比其他人都要努力。
排練兩遍後,程嘤月坐在地上休息。
身後有幾個練習生圍在一起,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聽說了嗎,昨天晚上斷電時,有兩位學員在偷偷秀恩愛。”
“真的假的,不是吧?誰啊?”
“黑燈瞎火的,沒人能看清,只模模糊糊能看到那男生是抱着女生的。”
“怎麽抱的?”
“差不多是抱小朋友一樣,據目擊者說,是因為女生害怕。”
“什麽神仙愛情,慕了。”
“我要是能被抱抱,多停幾次電我也願意。”
……
吃瓜吃到自己,當事人程嘤月差點沒把嘴裏的水吐出來。
什麽東西,他們被發現了?
昨天一幕幕重新湧上心頭,程嘤月一陣心酸無奈,悸動的感覺在心底懵懂發芽。
她從小膽子小,這是不争的事實,池郁自然是也知道的。
昨晚的舉動,實屬無奈之舉,跟秀恩愛沒有半毛錢關系!
她自己在心底這麽想,可是別人不信啊,這謠言一傳十,十傳百,很快便鬧得人盡皆知。
對于昨晚的事,大家都覺得非常羨慕,甚至還有些人互相試探,似乎是想把那兩個人揪出來。
程嘤月一陣心驚膽戰,昨天晚上停電時,她賴在池郁懷裏不肯動彈,害怕之際,還小聲喊了幾聲他的名字。
還好名字沒有被其他人聽到,不然她現在還能完完全全站在這裏嗎?
在所有人互相懷疑時,陳婕和許知煙從她身後飄過來,兩人各站一邊,把程嘤月堵在中間。
陳婕對她擠眉弄眼,一針見血:“看來昨晚挺火熱啊,小月牙。”
程嘤月故作鎮定,就當自己不知道:“什麽火熱?”
“別裝傻,幹柴烈火,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不是,我和池郁,什麽也沒發生……”
許知煙挑眉:“我們又沒說是池郁,你不打自招可還行?”
程嘤月:“……”
被擺了一道,她決定,她要好好調整情緒,在這件風波沒有過去之前,她不能再多說一句話。
她做了個閉嘴拉拉鏈的手勢,慢吞吞挪到角落坐着。
仿佛還能看到她身後飄過的無數條彈幕:不在不聽不知道。
中午吃飯,食堂內熙熙攘攘。
程嘤月坐在走廊邊緣,對面是陳婕和許知煙。
埋頭吃的正香時,她的思緒再次被身後那些人說的話吸引過去。
當然,談話內容依舊是昨天晚上那件事。
程嘤月聽的臉紅心跳,啊啊啊啊啊,這件事是過不去了嗎?
她垂頭喪氣,就差沒拿耳塞把自己耳朵堵着。
突然前方遮過來一道黑影,她下意識看過去,只見池郁端着餐盤,優雅的跟豪門少爺一樣,坐在她旁邊。
兩人目光對視,他眼角染笑,騷氣十足。
程嘤月眨了下眼睛,收回目光,繼續扒拉碗裏的飯。
只要有池郁在的地方,她就跟鹌鹑似的,頭都擡不起來。
對面陳婕和許知煙互相對視眼,發動主動攻擊。
“池郁,你們排練的怎麽樣?”
池郁尾音倦倦:“挺好。”
“那,關于昨天晚上的事,你有沒有聽說?”
“嗯。”
“什麽感想?”
陳婕得寸進尺,不套出點什麽,就不會善罷甘休。
對于這個問題,池郁沒有立馬回複,而是瞥了眼程嘤月。
見她耳根子悄悄爬上一抹紅,他嘴角勾起:“什麽感想這種事,難道不應該問當事人麽?”
這話既是回答陳婕,又似乎是在質問程嘤月。
果然這句話說完之後,程嘤月的臉頰又紅了一個度。
她的腦袋越埋越低,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池郁突然伸手,掌心托着她的下巴:“再低就埋進餐盤裏了。”
程嘤月巴掌大小的臉靜靜放在他手心,活脫脫像個洋娃娃。
洋娃娃眨了眨眼睛,梗着脖子反駁:“我沒有!”
池郁被她逗笑,收回手:“好,沒有。”
旁邊吃瓜群衆林澈跟見了鬼似的,恨不得給池郁來個托馬斯回旋踢。
這他媽還是他認識的池郁嗎?
身後的那些人還在繼續讨論,陣陣聲音傳進程嘤月耳朵裏,讓她想忽視都不可以。
而此時食堂椅子已經被占滿,她想逃離這邊,也沒有地方可去。
那能怎麽辦,只能受着。
餘光瞥到池郁,對方淡然用餐,身後的八卦緋聞完全沒有影響他的心情。
程嘤月悄悄擰眉,同樣都是當事人,憑什麽他可以這麽鎮定自若?她就要慌慌張張,心有餘悸?
不公平!
想到這裏,程嘤月憤憤不平,連吃飯的動作都不由得加大,勺子磕到餐盤,叮叮當當碰撞。
這聲音引來了其他幾位的圍觀,陳婕最先說:“怎麽了?脾氣這麽大?”
程嘤月口吻嚴肅:“沒有。”
“還沒有呢,餐盤被快被你戳爛了。”
“……”
程嘤月眨了眨眼睛,獨自緩了好久,終于把那股悶氣去除一點。
她擡眸笑顏如花:“真沒有。”
陳婕:“……”
妹妹強顏歡笑的樣子,可太他媽軟了。
周圍突然安靜下來,身後那群還在讨論的女生也不說話了。
耳根子終于清淨。
程嘤月松口氣,拿着勺子繼續吃飯。
剛挖了一勺大白米,她身形一頓,忙不疊看向池郁。
桌子底下,他抓着她的手,指尖順着她的指縫緩緩送進去。
程嘤月臉色一變,瞬間想把他甩開。
好不容易到手的食物,池郁怎麽舍得放手?
他輕輕捏着她手背,壓低嗓音:“生什麽氣?”
程嘤月悄悄瞥了眼周圍,見大家都在吃飯,并未發現他們時,她再次松口氣,只是心底那顆大石頭仍然在懸着。
“沒有生氣,你快放開!”
他手心滾燙,緊緊貼着她手心,可能是因為身處環境的原因,程嘤月只覺得渾身熱燥。
周身都是人,尤其是坐在他們身後的練習生,他們只需要輕輕回頭,便能發現他們兩個在做什麽。
程嘤月身子緊繃,不能大幅度甩開他的手,只能故作鎮定,默默吃飯。
她憤憤磨了磨牙,行,她忍。
不曾想到,池郁這人非但不知悔改,反而還得寸進尺,故意把腦袋湊的很近,呼吸近在咫尺:“不生氣了,嗯?”
程嘤月被撩的臉紅心跳,眼神飄忽不定:“沒有,我沒有生氣。”
在說完這句話後,手上禁锢立馬消失的無影無蹤。
池郁一秒恢複以往神情,似乎剛才的人不是他一樣。
程嘤月:“……?”
什麽情況?
她不明所以,但好在脫離了他的魔爪,也沒有被其他人看到。
程嘤月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可把她吓壞了。
池郁這人一向輕狂,高中時期學校禁止早戀,每天晚上夜自習下課,教導主任就拿着手電筒在操場走來走去。
高三學習緊,所以夜自習他們能上到十點才離校回家。
晚上兩節自習課,中途休息十分鐘。
趁着這十分鐘,小情侶們都圍到操場膩味去了。
程嘤月和池郁也不例外。
操場那時候還沒有安裝路燈,所以周圍都是一片昏暗,做事情的話更容易下手。
那天晚上,頭頂星光,他們吻得忘乎所以時,教導主任那暴跳如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程嘤月吓了一跳,連忙推開池郁。
“有人!”
正想離開,卻被他捉住手腕,兩人閃身進了操場旁邊的小樹林。
周圍的小情侶們都在逃竄,教導主任拿着手電筒趕來追去,場面一度混亂。
只有他們,靜的出奇,仿佛周圍一切置身事外。
一陣動蕩過後,周圍什麽聲音都沒有了。
風起,樹葉沙沙作響。
程嘤月背後抵着樹幹,池郁壓在她身前,大拇指指腹壓在她唇上。
半晌,他垂眸靜靜看她,忽地笑了。
“小月牙。”
他的聲音清隽又蠱惑,那時候的程嘤月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他身上,他只需輕輕勾勾手指,她便能赴湯蹈火。
在他念出這個專屬稱呼後,程嘤月再也抵擋不住,勾着他的脖頸主動親上去。
唇齒相依時,他化被動為主動,手指攥着她下巴無聲汲取。
他的舌勾着她的,動作幅度很大,一波又一波熱浪來襲。
瘋狂又刺激。
回憶結束,程嘤月眼底染上苦澀,她禁不住,再次瞥了眼池郁。
他還是他,一如既往。
身後吃飯的人不知何時已經離開,整個食堂只剩下寥寥無幾的人。
攝影師應該也是去吃飯了,沒有再拿着鏡頭怼他們。
程嘤月膽子瞬間放大一丁點,她悶着聲音:“為什麽要抓我的手。”
她的聲音不大不小,悶悶的,又似乎是染着哭腔,剛好夠他們這桌人聽到。
吃瓜群衆們不明所以,完全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麽,只是一臉茫然的看着他們。
只是他年少輕狂,不懂什麽是什麽,眼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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