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救人
受了驚的馬可怕,蘇明瑟盡量躲着它。衆人也不敢發出聲音或者做出大動作,以免引起它的注意。
好在有機靈的人跑去報了官,長街上安靜下來沒一會兒,就聽到縣官出巡時的清路聲。
平城縣令劉春來坐在轎子裏滿頭都是汗。他一想起來自己奉承那個國公府小厮的時候聽到的消息就又氣又心驚又害怕。
氣是因為報信的人不會看眼色,在國公府的人面前說街上出事的消息,讓他給國公府的人留下了治理不善禦下不嚴的印象。
心驚害怕,則是手下人說出事兒的地方是長街,以及他的孩子在長街玩兒的事情!
雖說劉春來不是什麽愛民如子的清官,可他平日裏除了愛拍馬屁和偶爾心驚膽戰的收一些小額賄賂以外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治理平城和他的兒子身上了,長街什麽情況,劉春來比誰都清楚!那裏若是亂起來,死的人絕對少不了!而且秦國公還在平城,他想瞞都沒辦法瞞!
還有就是他的兒子廣哥兒還在那裏!廣哥兒年紀那麽小,又是劉春來的老來子,向來被他看成心頭肉眼珠子一樣的寵着,這次萬一要是和下人走散了出點兒什麽事……
劉春來不敢多想,在妻子蘇氏的哭喊聲中叫了衙門裏的差役就想往長街趕。可就算平城是大城,差役也只有五六十個人。長街上的人少說得有上千,光憑這五六十人,去了估計都不夠當人墊腳石的!連邊兒都沒碰到就會被打散踩地上。
慌亂中,劉春來看到了秦國公的侍衛統領楚廖,劉春來一咬牙幹脆厚着臉皮求秦國公借給自己一些人。
反正事情都這樣了,人命關天,再丢人敗興都不重要了,現在最重要的是能救一個算一個!
讓他想不到的是,楚廖正是奉命前來助他的。劉春來顧不得謝恩,帶着楚廖和一衆侍衛就往長街趕。
但令劉春來趕到後,長街上的情況卻令他有些意外——并沒有像他想的那樣血流成河烏煙瘴氣,入目的是一群人整齊的站在兩邊的牆下,任由一匹棗紅馬發了瘋似的亂跑,街中間的路上有個年輕人把受傷的人扶起來帶到安全的地方。
劉春來懵了,心說難道是他想岔了?長街沒出什麽大事?
可那滿地的狼籍和關了門的商鋪又告訴他一定不是那樣的。
人群裏,有人喊了聲“官府來人了!”接着就有小孩子清脆的聲音傳出來:“爹爹!”
劉春來看過去,是被自家下人抱着的廣哥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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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哥兒掙紮着從下人的懷裏跳出來,蹬着小短腿蹭蹭的往劉春來的方向跑。好在那瘋馬沒發現他。
劉春來一直在擔心他,這時候見他沒事也松了口氣,想出去卻發現自己已經吓得腿軟站不起來了,無奈只能裝作嚴肅的樣子等廣哥兒跑過來後一把抱住他。
楚廖有些不滿意的皺眉,有些責怪“讓你來救人你卻在這兒抱孩子”的意味。好在師爺警醒,求着侍衛去治住了那匹瘋馬,然後又帶着差役進了長街,詢問街上的人到底是怎麽回事。
那匹馬一被解決,不少人都松了一口氣,有人癱軟在地上,目光呆滞,有人問話也只是哆嗦着擺手,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師爺的目光就投向了正在救人的蘇明瑟,讓人代替了她後,把蘇明瑟帶到了劉春來的轎子前。
劉春來此時也反應過來了,長街上不出事最好,而且,看樣子應該就是這個年輕人起了作用。他緩過勁兒後,抱着廣哥兒從轎子上下來,盡量用輕柔的聲音問:“年輕人,這裏到底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
“什麽?”蘇明瑟在街上呼喊奔跑了半天,早已經頭暈眼花耳鳴嗓子疼了,整個人都像不聽使喚了一樣,這時候劉春來的聲音這麽小,蘇明瑟壓根就聽不清楚,皺眉啞着嗓子道:“大人恕罪,草民聽不清您在說什麽……”
師爺放大了嗓子,在蘇明瑟耳邊喊到:“大人問你,這兒是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
蘇明瑟整個人忙的暈頭轉向的,這時候一陣陣的不舒服,擺擺手沒說話,轉頭把陳文從人群中拽出來,讓他講述事情經過。
陳文結結巴巴的,把驚馬的事說了一遍。
劉春來問:“那馬匹主人呢?”
“應該是被甩下來受傷了。”陳文道,“我和我家主人問了地上的傷者,他們都說那馬匹不是自己的。”
“唉,罷了,這事兒我來查吧。陳師爺,你帶兩個孩子去休息……”陳春來把目光轉到蘇明瑟臉上,頓了頓驚呼,“你是珍珑軒的蘇師傅?”
“是。”蘇明瑟忍着嗓子不舒服苦笑着回答,“難為您還認得我。”
廣哥兒拍着小手,一雙大眼睛滴溜溜的轉:“爹爹你認識大哥哥麽?剛才阿石帶着我到處亂跑的時候,就是大哥哥救得我!”
“蘇師傅還救了犬子?”劉春來一想起來廣哥兒在亂哄哄的人群裏到處跑就一陣後怕,道,“多虧了蘇公子!這可是再造之恩啊!公子哪天有空,不如就到在下府上坐坐,在下和內人一定要好好謝謝公子!”
劉春來言語也恭敬起來,稱呼也從“蘇師傅”改成了“蘇公子”,就連自稱也變成了“在下”這種極為奉承的詞。
蘇明瑟連說不敢。
忙了這半天,長街有了差役和侍衛幫忙,情況終于好了很多。蘇明瑟也已經精疲力竭,見用不到自己,也和劉春來說明情況,準備去回春堂拿些藥,緩解一下身上的症狀。
畢竟長街上的大部分是心理成熟也比較堅強的成年人,這半天的功夫就已經有不少人從驚吓的态度中回過神來,叫蘇明瑟要走,有個身材魁梧的大漢忙叫住她:“公子請等一下!”
“怎麽了?”蘇明瑟現在慘兮兮的,她把散下來有些幹枯的頭發掖到耳後,理了理被拉扯的有些損毀的衣裳,讓陳文扶着問。
那魁梧的大漢從身後拉出了一個年輕些的男孩兒,兩人一起抱拳,魁梧大漢眼裏似乎含了淚水:“公子姓蘇?不知蘇公子家住何方?在下是城南趙家武館的少館主趙北楠,這位是在下的弟弟趙北竹,今日承蒙蘇公子搭救,趙某感激不盡,以後蘇公子要是有用得着趙某,用得着趙家武館的時候,趙家畢竟竭盡所能萬死不辭!”
“啊?”蘇明瑟愣了一下,想到自己在平城毫無根基,道,“公子不敢當,在下現在在福運酒樓,過兩天會把酒樓改成茶樓,趙兄要是空閑了,可以去喝口茶。”
“定然會去!”趙北楠目光堅定,抱拳的手一直沒放下來。
而蘇明瑟倚着陳文,回以一個善意的微笑。
長街上,有人聽到趙北楠的話,看到蘇明瑟的慘狀,也紛紛抱拳。
“在下平安布莊的掌櫃,蘇公子以後要是需要布料,平安布莊按進價買!”
“灑家是集市肉攤的攤主,蘇公子以後要想吃肉,盡管來拿就是,不要錢!”
“我、我是酒館夥計,蘇公子,你要是想喝酒了就來我們酒館,酒館的掌櫃是我舅舅……”
“敝人行商路過平城,在別處淘換到了不少好東西,一會兒就給蘇公子送去……”
漸漸的,長街上的人都安靜下來。
有人不是商人,也沒有什麽能給的東西,只是擡手,深深的給蘇明瑟作揖。
長街上的人一而十,十而百,紛紛擡手行禮作揖,仿佛是微風拂過草原一樣,所有的人都矮下了身子。
長街上從街頭到街尾,所有人都在行禮,都在感謝蘇明瑟的救命之恩。
劉春來和他帶來的人,包括楚廖等侍衛,也都被這一幕震撼到了。
這是這些人對救了自己的人,最真誠的感謝。
蘇明瑟笑了笑,擡手回禮,而後慢慢退出長街。
長街最高的樓閣上,有個黑色的身影皺着眉毛,深深的看着蘇明瑟的背影,而後一個閃身,消失不見。
回春堂因為離長街近,也被送來的受傷的傷者占據了,蘇明瑟進去的時候,正巧看到了忙的要死的趙大夫在給人包紮傷口。
病人們見蘇明瑟這個救命恩人來了,紛紛和她打招呼,蘇明瑟挨個應了,然後道:“趙大夫,有沒有治嗓子和活血化瘀的藥?”
趙大夫擡頭看了眼,見是蘇明瑟,只略微驚訝了一下就吩咐:“半夏,去抓藥。”
一個小藥童答應了一聲,跑去抓藥了。
蘇明瑟拿了藥剛想付錢,就被趙大夫阻止:“留着錢省着點兒花吧。官府已經給了銀子了,不用再給一次。再說了你救了那麽多人,就算是官府不給銀子,我也不能收你的錢啊。”
“您怎麽知道……”蘇明瑟驚訝。
趙大夫并沒有去長街,他怎麽知道長街的事?
趙大夫看了蘇明瑟一眼,道:“這些人自打進門開始就沒完沒了的謝你,你一來他們都高興起來了,我得多傻才看不出來啊?”
蘇明瑟撓撓頭,傻笑了起來。
縣府。
楚琅鑒靠在榻上,眼睛看着窗外新移植的臘梅樹,挑眉好奇的問:“你是說,之前那個珍珑軒的蘇師傅救了整條長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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