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準備

蘇明瑟一抖,心說幸虧你家管的嚴,不然我的身份不就敗露了?

酒樓開業盡在咫尺,蘇明瑟送走趙北楠後就開始研究要怎麽樣在開業的那天一鳴驚人了。

大梁人沒怎麽接觸過說書這種講故事的形式,一般來說,人對自己不了解的東西都是有些抵觸心理的。除非有幾個人帶頭誇贊。蘇明瑟想了想,叫了安青和安柳來,讓他們開業那天忙完後就穿上普通的衣裳去人群裏等着率先捧場。

說起衣服,蘇明瑟想起來幾個外套小厮穿着的都是前幾天從青雲樓過來時穿的衣裳,不由得拍了拍腦袋。

怎麽就忘了這件事呢!蘇明瑟讓安塵過來,拿了銀子去布莊,每人都給定了兩身衣裳,小厮是青衣,丫鬟是月牙白。

再怎麽說蘇明瑟也是勵志把蘇記茶樓做成平成第一的茶樓的,留給人的第一印象絕對不能差了。

試想要是到時候客人都來了,一進門看到的是穿着灰撲撲的小厮,那得多掃興啊?

除了衣服,還有一些細碎的小細節要處理,最重要的就是茶葉。

茶樓茶樓,怎麽能沒有茶呢?蘇明瑟不放心讓人自己買,遂把陳文叫過來,兩人一起到買茶葉的茶鋪裏打探行情。

一般來說,茶鋪的收入大頭就是像蘇記茶樓這樣的茶樓酒肆,蘇明瑟找上門去,茶鋪掌櫃自然不會把送上門來的錢給推下去。

蘇明瑟找的是一家叫惠齋的茶鋪,掌櫃的也是個心思通透的,看到蘇明瑟上門就猜出來她要做什麽,遂把蘇明瑟請到隔間裏,邊喝茶邊談事。

惠齋的茶葉大部分都是精品,自然和普通的茶鋪不一樣,就連價格也高的令蘇明瑟有些咋舌。

無奈想做最好的茶樓,茶葉是少不了的。蘇明瑟估摸着茶樓座位的數量,差不多買了夠喝半個月的幾種名貴茶葉和普通茶葉。

掌櫃的說了幾句吉祥話,大致是祝蘇明瑟生意興隆之類,又問:“不知公子可否打算長期在敝店買茶?”

“哦?”蘇明瑟挑眉,頗有興致的問,“怎麽說?”

掌櫃的便開始給蘇明瑟講惠齋做生意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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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齋和不少茶樓酒樓都有生意往來,時間久了,掌櫃的也就摸索出了一套生意經。一般來說,若是酒樓的生意好,那麽需要的茶葉也多,這個時候掌櫃的就會和對方簽訂合同,一年具體給提供多少茶葉,之外的則是比市場價便宜多少之類。惠齋借着這個拉了不少回頭客。

掌櫃的問蘇明瑟要不要考慮也和惠齋簽契,蘇明瑟也沒拒絕,只說過兩天看看生意怎麽樣再說。

除了茶葉,還有做點心的各種食材。蘇明瑟帶着陳文,兩人在城裏大街小巷都轉了個遍,終于把所有的東西都買全,讓店家給送到蘇記茶樓去。

這麽一來,蘇明瑟也就剩不下多少銀子了。她捋了捋,應該還有十幾兩銀子可用,心裏不由得開始焦急起來。

平城真是個能讓人揮金如土的城市。看來茶樓的事情不能耽擱,必須要快些才好。蘇明瑟急着趕回茶樓安排開業的事,結果剛回到長街上就被一個矮胖的身影砸到腿,差點兒沒把腿打斷。

蘇明瑟起初還以為自己是不是無意中得罪了什麽人才被來了這麽一下,等緩過神來才發現,打到她腿的也就是個四五歲的小男孩!

這個男孩長的圓潤滾胖,和六七歲了都有些瘦弱的劉清廣一點兒都不一樣。不過他卻沒有劉清廣的可愛粘人,而且這孩子臉上的橫肉都長到一起去了,硬生生把五官給擠變了型,看上去就帶着一絲半縷的驕橫。

蘇明瑟本來想發火,但是一看對方是小孩子,硬生生的把火氣忍了下去,盡量平和的開口問:“小弟弟,你怎麽一個人在街上啊?你爹娘呢?快回去找他們吧,別亂跑了。”

小男孩兒仰着頭直瞪蘇明瑟,不多時張嘴第一個動詞就是“啐”一聲吐到地上:“呸!小白臉!”

小白臉?蘇明瑟都懵了。

這是說誰呢?她麽?她臉白?可周圍又沒別人,蘇明瑟環視四周也沒看到符合“小白臉”這個稱呼的男人,只能任命的告訴小男孩兒:“小弟弟,這個詞可不能亂叫的。”

小男孩兒連理都不理蘇明瑟,直接扭頭跑進附近的一家店裏。

蘇明瑟也不想和個孩子一般見識,見他跑了也沒說什麽,起身想走,腿上的痛卻讓她踉跄一下,無奈只能讓陳文扶着。

可蘇明瑟還沒走多元呢,之前男孩兒跑進去的哪家店裏就出來一個粗壯的婦人。那婦人臉上的神态看上去就不好惹。蘇明瑟看到她有些不舒服,催促着陳文趕快走。

沒成想那婦人眼疾手快,一個健步沖上前拉住蘇明瑟,用眼角撇着她,傲慢的開口道:“剛才就是你撞到了我家虎子?”

蘇明瑟一愣,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那婦人又道:“我家虎子吓得不輕。你得賠錢。”

什麽?賠錢?蘇明瑟看了眼那個叫虎子的男孩兒,心說她這是遇到碰瓷得了?

婦人見蘇明瑟不說話,伸出雙手就推了她一把,兇神惡煞道:“想跑?你得先留下銀子!”

“這位……嬸子,是你家孩子撞的我!”蘇明瑟指指到現在還隐隐作痛的腿,道:“要論賠錢,應該是你賠給我吧?”

婦人怎麽能同意?她眼睛一瞪,理直氣壯的嚷道:“你這個人怎麽說話呢?什麽叫虎子撞的你?難道我還能空口白牙的訛你不成?你是不是看虎子年紀小,就覺得可以說謊不用賠錢了?”

這人三句話離不了賠錢,讓蘇明瑟覺得自己可能真的是遇到碰瓷的了。

旁邊有目睹了全過程的路人看不下去,開口替蘇明瑟說話:“哎,話不能這麽說,我親眼看到是這孩子撞的這小哥,小哥可什麽都沒幹。”

“你們是一夥的!”這婦人吵架撒潑向來厲害,咬住了就不松嘴,“關你什麽事!你來說什麽話!”

路人吓了一跳,白了她一眼後走了。

蘇明瑟也皺眉道:“你是不是想多了?分明就是你家孩子故意往我身上撞的!你現在倒打一耙反咬一口的,到底是想幹什麽?”

那婦人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橫着眼睛道:“我想幹什麽?你這麽一撞,把我家孩子吓壞了!你還不趕緊的拿銀子賠錢?還在這兒說這麽多!”

這人的重點是賠錢吧!蘇明瑟終于弄明白了這婦人到底想幹什麽,翻了個白眼沒理她。

周圍也漸漸聚起看熱鬧的人,有人認出來這個婦人,小聲的竊竊私語:“這不是那老潑婦鄭氏麽!怎麽又開始為難這個小哥了?這小哥哪裏得罪過她?”

被問的那人搖頭:“誰知道呢!這小哥也是倒黴,居然遇上了這麽個難纏的人……”

鄭氏一眼瞪過去,衆人害怕被纏上,都閉了嘴老老實實看熱鬧。

蘇明瑟看着鄭氏,怎麽也想不起來她到底是誰,腦子裏靈光一閃,想起來那天長街上的衆商家拜訪她時說的話。

一家子紅眼病……蘇明瑟一噎,知道對付這種人的辦法就是比她更橫,遂冷笑道:“賠錢容易,不知你兒子一條命值多少銀子?我這就把他腿打斷,陪你給他一條命的銀子你要不要!”

虎子年紀小,聽到這話就當了真,哭着跑回店裏去了。

鄭氏以前可從來都沒遇到過蘇明瑟這種人,她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嘲諷道:“呦,這是哪兒來的公子哥兒啊,還要打斷我家虎子一條腿?你來啊!我可告訴你,我們家和知府老爺可是有親戚的!敢動我們家的人,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看上去還真是厲害。蘇明瑟冷眼看着她,道:“知府老爺?怕是知府老爺都不知道你是誰吧?我不想和你吵架,趕緊讓開,我還有事呢!”

鄭氏怎麽肯讓?正僵持不下間,忽然有人喊了一聲:“王老爺子來了!”

蘇明瑟看到鄭氏身子一抖。很明顯得非常怕王老爺子的樣子。蘇明瑟挑眉。

這個王老爺子是長街上一家店鋪的東家,從年輕的時候就在長街上做事。後來買下了一間鋪子自己做生意,到如今也有六七十年了,可以說長街上的人,以至于他們的父輩都是王老爺子看着長大的。

後來一直到了王老爺子耄耋之年,也沒舍得離開長街,還是在長街上留着,時不時的幫襯一下街上做生意賠了的商家,也不圖回報。故而王老爺子在長街的名聲地位非常高。

之前衆人一起到茶樓去感謝蘇明瑟。就是王老爺子讓去的。只不過他面積太大受不了嘈雜,就留在了家裏修養,沒去摻合熱鬧。

既然他來了,那這事兒就好辦了。蘇明瑟閃到一邊扭過頭,看着一個頭發胡子都雪白的老人家拄着拐杖走過來。身後跟着把他叫過來的商家。

周圍的人群紛紛給他讓路。那商家對蘇明瑟擠擠眼,蘇明瑟看出來他是布莊的小東家,遂點後致意。

王老爺子神情自若,渾身帶着老年人特有的歲月沉澱下來的感覺,他進到人群裏,看到鄭氏後一愣,把拐杖敲的“咣咣”直響道:“鄭氏?怎麽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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