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合作

原來是白眼狼的故事啊。蘇明瑟一聽就明白了，但是介于她和陳娘子不熟悉，只能勸慰：“這種事常有發生的，您也不用太難過了。”

陳娘子眉心還是不展，郁郁然道：“我也知道這些，只是店裏的繡娘就只有劉阿盼的繡工好，她曾經最好的繡品幾乎是我這兒壓箱底的東西了，可惜了，唉……”

蘇明瑟聽她這麽說，也不好再勸，低頭借着喝茶的功夫思考着自己的計劃。

她在想如果讓蘇繡過來，可行的幾率有多大。

茶樓現在的生意雖然算不上日進鬥金，但是也比大部分商家掙錢，蘇明瑟本來是想着讓蘇繡在家裏的，可是今天一想到陳娘子的遭遇，蘇明瑟就有些擔心起來。

現在這個時候，普通人不如皇親貴族一樣養尊處優，一般人家有活到六十多歲的老人就算是很高壽的了，像什麽英年早逝的人常有，而在這種環境下，蘇繡嫁人後若是遇到陳娘子那樣的情況，再有陳娘子婆婆那種人……

要是蘇繡嫁的近倒還罷了，收了欺負蘇明瑟還能及時趕過去，可要是嫁的遠了，将來出了什麽事兒受了什麽磋磨蘇明瑟都不一定能收到信兒！

雖然将來蘇繡嫁人的時候蘇明瑟會再三考量那戶人家，可是以後的事兒誰能清楚呢？要是真的出了什麽變故，那蘇家人可真是哭都找不到地方哭了。

所以為了以防萬一，還是讓蘇繡有個安身立命的根本才好，最好是讓蘇繡在鋪子裏習慣一段時間，然後再給她開一家繡坊的好。

打定主意，蘇明瑟放下茶杯，笑了笑道：“既然這樣，陳娘子，我妹妹倒是女紅，做工也不錯，您看讓她在這兒做工怎麽樣？”

一般來說，只要是家裏有親人，有一口飯吃的女孩兒都不會出來做什麽活計，也就只有吃不上飯的才會出來做工。陳娘子聽到蘇明瑟這麽說，非常驚訝：“這……真的可以麽？”

她原本想問為什麽要這麽說的，可是話到嘴邊又沒說出口。

蘇明瑟笑着說：“這有什麽不可以的？實話和陳娘子說了吧，我這也是怕妹妹以後嫁了人受欺負，我不能及時趕過去，所以給她打個基礎呢！像陳娘子這樣能出來做生意的女中豪傑我很敬佩，所以也就想讓妹妹學一學。”

這話說出來也順便誇了自己，蘇明瑟心虛的咳嗽兩聲，把懷裏放着的蘇繡曾經繡的手帕拿出來：“這是我妹妹以前繡的，陳娘子你看一看吧。”

那上面繡着的是一樹盛開的桂花，蘇繡的手藝精湛，那些花瓣似乎都帶着香味兒。陳娘子拿着細細的看了半天，感嘆道：“真是好！太好了！這繡工可比那劉阿盼強多了！”

“能看得上眼就好。”蘇明瑟眨眨眼，帶着幾分狡猾道，“只不過我妹妹不能一直在這兒，所以我還要和陳娘子好好說說這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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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陳娘子這兩天愁的不得了，這個時候聽蘇明瑟這麽一說立刻精神起來，“怎麽個商量法？”

“是這樣的，我妹妹在外太久我也不放心，而且她太腼腆，不太适合在鋪子裏。”蘇明瑟頓了頓，接着說道，“所以我就想，讓她在家繡，等做好了再拿過來。”

這個辦法就像蘇明瑟在珍珑軒挂名的辦法一樣，這成衣鋪子和珍珑軒都是急需人手，這麽做也能算得上是解了雙方的燃眉之急。

陳娘子沒多想，只一會兒就同意了。

蘇繡也讓小丫頭領着回來了，她眼睛裏透出一絲欣喜的光亮，跑過來拉着蘇明瑟的袖子說：“二哥，我剛才看到了一塊很漂亮的布料，就用我自己攢的錢買了下來，等回家，我給家裏人，每人都繡一個帕子！”

蘇明瑟把蘇繡拉到身邊，把剛才陳娘子還回來的帕子塞到她手裏，道，“擦擦汗，你想買什麽告訴我就是了，怎麽還自己花錢呢。”

“那錢也是你給我的嘛。”蘇繡笑道，“用誰的都一樣啊。”

陳娘子也笑：“公子兄妹感情真好，那令妹這件事……”

“什麽事？”蘇繡歪着腦袋問，待聽到蘇明瑟的解釋後想都沒想就點頭答應下來，“行啊，我聽二哥的，在家待着也無聊，找些事做也好。”

既然蘇繡同意了，那也就沒有別的問題了，兩方簽訂好契約，約好每月來交繡品的時間後就離開了成衣鋪子。

既然帶着蘇繡出來一次，那麽不多買些東西可不行。蘇明瑟讓陶二趕車到銀樓買了首飾，又到布莊買了一些質地不錯的布帶回去。

路上有一些沿街叫賣的糖葫蘆、酒釀圓子之類的小販，蘇明瑟叫下她們，給蘇繡和陶二趙義天各買了一些。雖然茶樓不缺點心，但是這些東西還是跟讨人喜歡的，蘇明瑟笑眯眯的讓幾人把馬車停下，等他們吃完再走。

長街上。

福安當鋪裏，鄭氏手裏拽着帕子，面前的簾子把她猙獰的面容遮擋的不甚清晰。

簾子外面是兩個長相兇惡的男人，他們個頭不高，卻非常粗壯，站在那兒就像兩個木樁一樣。鄭氏咬牙切齒的把手裏的畫像遞出去，話裏都帶着沁了毒一樣的冷意：“就是他，馬車已經出了長街，往南邊兒去了，那車上有我讓人畫的标記，很好找的！”

明顯膽子比較小的那個猶豫着說：“可我聽說茶樓的那個掌櫃和縣令劉大人熟識……”

“你怕什麽！你們少爺不是自稱是冀北府最厲害的人麽！怎麽還會怕個小小的縣令？”鄭氏蹬着兩人，睚眦欲裂。

哪怕是隔着厚厚的簾子，這兩人還是感覺到了鄭氏陰冷的語氣，剛才說話的人打了個寒顫，顫巍巍道：“是，是。”

他旁邊的人仰着頭，鼻子都快揚到天上去了：“我們少爺當然是全冀北府最厲害的人了！只不過我和老二不願意給他添麻煩而已，這位夫人你想到哪兒去了！”

鄭氏的語氣軟了下來：“是，我剛才太生氣了，就開始亂說話。只是那個蘇掌櫃，你們到底有沒有把握收拾他？”

“收拾他不是小事一樁？”張大石自認為豪氣的一擺手，說道，“只是這銀子……”

鄭氏立刻讓小丫頭拿了銀票來：“這點兒錢不成敬意，您先收着，等事情辦完，我另有感謝！只是一定不能讓那個姓蘇的好過！最好讓他能滾蛋！以後都不敢再來長街才好！”

張大石張二石兩個人忙打包票，說什麽一定辦到之類的話。

鄭氏客氣兩句後就把他們送走了，然後對身邊的小丫鬟說：“我找的這兩個人那可是平城出了名的難對付，只是也不知道他們能不能辦到，前兩天我還看到趙家武館送人來呢，那個姓蘇的身邊肯定有人！希望他們可別碰上硬茬子。”

小丫鬟低着頭捂着自己被掐青的胳膊，半天都沒有說話。

蘇明瑟買完東西後就讓陶二駕車回茶樓，路上卻正好遇到去茶樓找自己的鄭阿貴。

鄭阿貴眼睛厲害，一眼看到蘇明瑟的馬車後就上來攔停，畢恭畢敬的行禮道：“蘇師傅，我叔叔讓我來叫你去呢！”

“讓我去？”蘇明瑟挑眉，讓鄭阿貴起來，“別這麽客氣，怎麽啦？是有生意上門了麽？”

“不算是。”鄭阿貴笑着站直了，臉上的表情告訴蘇明瑟他很高興，“但是絕對是好事。”

好事？蘇明瑟沒多想，只以為是鄭多財又遇到了什麽好東西，便點點頭，道：“行啊，我這就去珍珑軒。陶二，你帶阿繡回去……”想了想不太放心，又道，“義天你也跟着阿繡一起回去吧，我有珍珑軒的人護着，不會有事的。”

趙義天一直很聽話，蘇明瑟這麽說他也沒表示反對，坐回了車沿上，讓陶二趕起車來回了茶樓。

珍珑軒裏這兩天倒是有不少人過來，鄭阿貴把馬車停到門口，蘇明瑟還沒下車呢，就見鄭多財迎了出來：“哎呦，小蘇來了！”

“嗯，鄭掌櫃。”蘇明瑟從車上跳下來穩了身形道，“什麽事兒這麽開心啊？”

鄭多財不知道是遇到了什麽好事，臉上紅光滿面的，一副白撿錢的模樣：“當然是有好事了！今天一大早我就聽到有來店裏的人說城南的師弟，那個宋猛得罪了貴人，讓官府抓起來了！善惡有報啊！哈哈哈！”

不管是誰，看到自己的仇人倒黴那都是件絕對開心的事兒。宋猛的事對鄭多財造成的傷害非常大，現在他被抓起來，鄭多財自然開心了！

這一開心臉上也就帶了出來，鄭多財伸手拍了兩下蘇明瑟的肩膀，笑着說：“宋猛這次算是栽了！哼，這麽作惡多端的，我看是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你是不知道，這兩天珀珞樓都快關門了！樓裏也就幾個他買去的小夥計不能跑，其他人能走的全都走了！也不知道是誰為民除害！”

“啊哈哈。”蘇明瑟打了個哈哈，幹笑道，“沒那麽誇張。只是當時他做的過分，正好官差過來了，就把他抓了。”

“小蘇知道的那麽清楚？難不成當時在那裏？”鄭多財眼睛一亮，雙目炯炯有神的看着蘇明瑟，仿佛是在看救命恩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