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告狀

上衙門告狀是要講規矩的，楊溫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告訴蘇明瑟他早已經把上下打點好了，結果在看到被退回來的信封後一臉不可置信，把它打開看到裏面的東西沒動後受不了了：“怎麽會這樣？劉大人怎麽說的？”

“劉大人說您這樣不好。”縣府的門人苦笑道，“我還被管家罵了一通，楊老爺，您以後可千萬別這麽幹了。”

楊溫失魂落魄的答應下來，等那門人進去後轉頭對蘇明瑟說：“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現在應該怎麽辦？我這是哪裏得罪劉大人了麽？怎麽連這銀票都……”

蘇明瑟從之前第一次見劉春來的時候就确定這個人膽子不大，這時候聽到楊溫這麽問，嘆了口氣，盡量給劉春來留着面子回答：“楊叔，我看劉大人正直無私，咱們就不用弄這些了吧？直接擊鼓告狀吧。”

楊溫也沒別的辦法，只能點點頭讓帶來的小厮上前去擊鼓。

徐立被楊溫的人抓着，心氣早就不順，此時見楊溫碰壁，幸災樂禍道：“我看劉大人也知道你不是什麽好東西，所以連你的錢都不要！哈哈哈，你就等着打敗官司吧！”

“你才不是好人呢！”雖然那鼓聲響了起來，但是楊溫也聽清楚了徐立的話，他暴怒道，“到底誰不是好東西，到時候見了大人就有分曉了！”

因為之前打過招呼的原因，那小厮一敲鼓就有人出來把他們帶進了縣府裏。

蘇明瑟之前來的時候都沒到過衙門裏審案的大堂，今天這是第一次進來，只看了一眼就被震驚到了。

怪不得古人都這麽汲汲營營的想要當官呢，就看這衙門威嚴不凡的氣勢，不管是什麽人見了，都想要到那官位上去坐一坐的吧。

劉春來也換上了官服，随着衙役的喊聲升了堂。他性子平易近人，堂下告狀的又都是熟人，劉春來也就沒有擺那官架子，只說讓幾個人不用跪了，站着答話就行。

因為蘇明瑟也在，劉春來有些客氣的和她打招呼：“小蘇怎麽也來了？這是出了什麽事？難道是有人欺負你了？”說到這裏臉色一沉，看向楊溫和徐立，“莫不是你們兩人又在做什麽事吧？”

徐立趕忙解釋：“不是不是，這就是楊溫的事！他無緣無故的就抓住我，說什麽我派人去給他家書坊搗亂……我根本就沒這麽幹過！”

“沒有？”楊溫冷笑，“徐立，公堂之上你還敢說假話？那個趙木都告訴我了！就是你讓他搗亂的！怎麽？陰謀詭計被拆穿就開始死不承認了？你害怕了吧！”

“呸！姓楊的你胡說八道什麽！這事兒根本就和我沒關系！”徐立也跳腳道，“別胡說八道冤枉人！和瘋狗一樣亂咬！”

“我……”楊溫想反駁，被劉春來拍了一下驚堂木給吓了回去，“公堂之上你們吵吵嚷嚷的像什麽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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罵完兩人又轉向蘇明瑟，語氣平和的問，“小蘇，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怎麽和這兩個人一起來衙門了？”

蘇明瑟看着徐立委委屈屈的樣子暗笑兩聲，道：“是這樣的，今天我去楊家的書坊，結果書坊的管事抓住了個混進去搗亂的，那人叫趙木，他說他是徐家花錢派去的，現在應該已經被送過來了。後來出了書坊，我的護衛又……又遇到了在附近的徐立……然後就到這裏來了。”

“原來是這樣。”劉春來點點頭說，“看樣子是徐家理虧了？徐立我問你，派人去楊家的書坊搗亂這件事你認還是不認？”

“什麽認不認的！我根本就沒做過這件事！”徐立臉色通紅，要不是顧忌着這是在公堂之上，早就破口大罵了，“是那姓楊的冤枉我！我只是路過聽到了書坊的喧鬧之聲，想去看看到底怎麽回事而已！”

“我怎麽不信呢？”楊溫冷笑着嘲諷他，“怎麽就這麽巧，正好那個趙木出事的時候你就在那裏呢！肯定是你之前就謀劃好的！”

眼看這兩個人又要掐起來，劉春來不得已拍案道：“夠了！你們幹什麽呢啊！真把這裏當成自己家了？這裏可是公堂！要打回家去打！”

兩人這才蔫蔫的住了嘴。

蘇明瑟道：“其實這事兒要是想弄清楚也簡單，直接把那個趙木弄來，當面對質不就好了？”

“說得對。”劉春來警告似的瞪了楊溫和徐立一眼，道，“來人，那趙木在哪兒呢？把他給我找來！”

剛才有人把趙木和楊溫的名帖一起送來的時候，劉春來出于對楊溫的厭惡連看都沒看，直接讓人把趙木關牢裏了，現在要找他倒也方便，直接讓人去牢裏抓人就是了。

趙木被拎到大堂上，吓得瑟瑟發抖道：“大……大人，東家……”

“趙木！你可曾承認是你做了給楊家書坊搗亂的事？”劉春來威嚴的拍響驚堂木問，“我問你，這事兒是誰指使你幹的？”

“是徐家……徐家的人。”趙木随着驚堂木的響聲縮了一下身子，道，“徐家每個月都給我銀子，我沒敢花，都在家裏藏着呢！”

“徐家？”劉春來看向徐立，“這事兒真的是你做的？”

“不是我！”徐立睚眦欲裂，面紅耳赤的解釋道，“大人名斷啊！這件事情和我沒關系的啊！要真是我做的，我怎麽還敢去那書坊附近啊！這事兒，八成是姓楊的污蔑我呢！”

蘇明瑟這個時候也聽出來了點兒不對勁的地方。

按理說都到了公堂了，誰還會有這麽大的膽子這麽有底氣的嚷嚷事情不是自己做的？要是這個徐立真有這麽強大的心理素質，那恐怕也就不只是在平城混了，早就跑冀北府去了吧？可要說是楊溫污蔑他，那也不太可能，這種殺敵一千自損都能到一千的事情楊溫這種逐利的商人又怎麽會去做？

難道這事還有隐情？蘇明瑟皺眉，看趙木被吓得不得了，卻一直都沒看徐立一眼，心裏忽然有了一個猜測。

會不會……

此時徐立和楊溫又開始吵鬧，跟在他們後面的楊懷淳手忙腳亂的想攔住他們也未果，直到劉春來讓人把他們拉開，才平息下了戰火。

眼見這事兒鬧的有些不清楚，蘇明瑟皺着眉頭說：“我看這事兒不簡單……劉大人，我覺得這裏面得有誤會。”

劉春來因為蘇明瑟救了他兒子的事兒，對蘇明瑟是高看一眼的，聽她這麽說就問：“怎麽？小蘇你有什麽高見？”

“是這樣的。”蘇明瑟想了想，問，“不知道楊叔和……和徐掌櫃有沒有什麽仇人？我總覺得這事兒不簡單，若是能查出有別人從中作梗的話，這事兒也就能弄清楚了。”

“仇人？”劉春來也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子思索，“也是，你們兩個是不是得罪了什麽人，被報複了？”

“不可能啊，我一直都是和和氣氣的，能得罪誰啊……”徐立皺着眉毛想了半天也沒能弄清楚到底是誰害他。倒是楊溫一拍大腿：“我想起來了！是李擇！是他！我和徐立雖然有些小龃龉，但是并不沒有得罪過什麽人！只有李擇！絕對是他！”

徐立也反應過來，跟着附和道：“對了！我想起來了！李擇最不是東西……這事兒和他脫不了關系！”

你們這樣兒還能叫小龃龉呢……蘇明瑟和劉春來連着公堂上的衆人都擦了一把汗，紛紛無語的想，他們這關系怕都是見面想打死對方的吧？還小龃龉？小龃龉都這樣的話，那大龃龉還不得殺對方全家……

不過既然能知道這件事和李擇有關系就好，楊溫道：“大人，這事兒絕對有李擇在其中動手腳，您趕緊派人把他抓來！不能讓他跑了！”

“可是沒有證據，官府也不能随便拿人啊。”劉春來皺着眉頭道。

蘇明瑟倒是對這套路熟悉的很。要是按古代官府那霸道的樣子，說是沒證據就不拿人誰信啊？這八成是劉春來怕随便抓人對自己名聲有損，所以推脫着不做呢！

不過看楊溫和徐立那急的團團轉還沒能弄明白劉春來意圖的樣子，再一想若是這件事不解決，将來自己的雜志社印書的事兒八成又得起什麽風波，蘇明瑟嘆了口氣，出主意道：“不如這樣，就說是讓李擇來做個證，把他帶來好好的問問，到時候就由不得他不承認了。”

“是個好主意。”劉春來點點頭，道，“劉壯，你帶着人去李府，把那個李擇帶來，記住，別說漏嘴了啊！”

劉壯答應下來，帶着人就去了。

劉春來又道：“這事兒看上去太過複雜了，小蘇你這麽聰明，不如就幫我一起審案吧！”

幫他審案？蘇明瑟一愣。她以前還沒幹過這種事呢！

不過看劉春來審案子的費勁兒樣子，蘇明瑟也不好推脫，道：“好，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随後問趙木：“趙木，你說你是徐家派去的人，那你怎麽不認識徐家的當家人徐老爺呢？”

“我，我沒見過徐老爺……這種事情徐老爺怎麽能親自來……是有一個人找到我，他說他是徐家的人，讓我去做這件事的。”趙木被吓壞了，委委屈屈的把實話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