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端倪

這話一說出來,別人還沒察覺到什麽,劉春來就聽出不對勁來了。

一般人要是想幹什麽壞事,怎麽會這麽明目張膽的說出自己是哪家的人?恐怕遮遮掩掩的連別人問一句都不行吧?!

蘇明瑟也多少明白這個道理,便又問趙木:“你是怎麽知道他是徐家的人的?”

“是他說的啊……那個人夜裏到了我家,說他是徐家人,告訴我讓要讓我做的事……”趙木急慌慌的說,“他說我要是不聽話就打死我……我、我也是被逼的啊!”

他是不是被逼的,徐立和楊溫不在意,他們現在在意的是這事兒到底有沒有人搗亂。

按說那個幕後之人做事做的隐秘,可到底沒想到會在半路殺出蘇明瑟這麽一個程咬金。

楊溫也知道不對,擰着眉頭道:“嘶……這麽說來,确實是有不對勁的地方啊!”

“不然呢!也就是你沒長腦子!天天的就知道把什麽事兒都怪在有我的頭上!”徐立一甩袖子冷笑着說,“現在知道錯了?”

這兩個人仿佛是見了面就要吵鬧,劉春來瞪了他們一眼,讓這兩個人老實點兒。

蘇明瑟又問趙木:“也就是說,你只是聽他說自己的身份而已?沒去查他到底是不是徐家人?”

“這位公子呦,我只管拿錢,還顧着什麽查他的身份啊!”趙木抽噎一下接着說,“再說我哪有那個膽子和本事啊!”

“那你還能不能認得來找你的人?”只是推理的話,完全不能讓那個李擇說實話,蘇明瑟想着多問出點兒什麽東西,也好解決了這個隐患。

要不然楊家整天提心吊膽的,連累了她的生意也做不好!

趙木仔細想了想,最終搖頭道:“他們每次來的人都不一樣,我認不出來……”

這可就麻煩了……蘇明瑟略一思索,道:“你說你那銀子還沒動?放在哪兒了,交出來看看。”

趙木交代了藏銀子的地點,随後就有差役帶着他去把那銀子找出來帶到了公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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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銀子上有錢莊的印記,估計應該是一次性取了不少然後分開給趙木的。蘇明瑟過去拿起銀子看了看,沒看出什麽名頭來,便把它遞給了楊溫。

楊溫倒是見多識廣,看了一眼道:“這不是柳谷縣的那個存福錢莊的銀子麽?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城裏最近也沒有人去柳谷縣啊!”

“那應該就是那些人特意去兌的銀子。”蘇明瑟捏着下巴,想了想提議說,“劉大人,不如這樣,您派幾個人去柳谷縣看看,問清楚這銀子的事兒……錢莊應該都記着呢,要想查很容易就查出來的。”

劉春來覺得有道理,便派了差役去柳谷縣查這件事。柳谷縣雖說是個縣,可由于地理位置不如平城好,也沒有多少過往的客商經過,只不過是離着平城近一些,沾了平城的光所以勉強能算得上富裕。所以柳谷縣的縣令對平城的縣令總有一些底氣不足任君差遣的意味。

柳谷縣也不遠,騎快馬來回一趟也不過是一個時辰的路程,差役不敢耽擱,拿上劉春來寫的文書騎上馬就去了。

差役走後沒多久,李擇就被帶了來。那是個瘦小精幹的中年男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虛,他自從進了衙門開始雙眼就一直滴溜溜的亂轉,看到楊溫和徐立站在一起時還意味不明的譏諷道:“哎呦,你們兩個不是鬧的很大麽?現在怎麽湊到一起去了?”

徐立沒理他,楊溫倒是受不了了,瞪了他一眼想說些什麽,但是最後想到劉春來的警告也不敢再開口。

劉春來一指趙木,問李擇:“這個人你認識麽?”

“不認識。大人叫我來是有什麽事麽?我一定竭盡所能做到!”李擇臉上挂上谄媚的笑,搓着手點頭哈腰的說,

劉春來大概被他這幅樣子惡心的不得了,阻止了他想要接着說的話,拍案審問李擇是不是做了派人搗鬼然後栽贓陷害的事。

李擇當然不承認了。他向來油嘴滑舌的,幾句話就想把自己撇清關系。楊溫和徐立怎麽能讓他得逞,沒多大功夫,這幾個人又吵嚷成一團。

可能是因為他們家大業大,劉春來又平易近人和別的官員不一樣的緣故,幾人完全忘記了這是在公堂之上,吵嚷開來就有些不可制止的架勢,最後還是差役用了水火棍才把他們分開。

眼看沒有證據也審不出什麽來,李擇一家在平城的權勢又是楊徐兩家加起來都趕不上的——雖說楊家是數一數二的富貴人家,可是和李家比起來也差的遠了。所以劉春來也就沒用對待普通百姓的法子嚴刑逼供。

想着那去拿證據的差役還要許久才回,把人放到這裏也是讓他們掐架,劉春來便讓人把兩行人都帶下去,先歇一歇等證據拿回來再審。

自然是沒人敢有異議的,蘇明瑟和楊溫徐立被帶到了閑置着的廂房裏坐下,楊溫氣憤的喝了口水道:“哼,我看這事兒和那個李擇絕對脫不了關系!”

“你看有什麽用?”徐立在旁邊給他潑冷水,“劉大人要的是證據,要是光你看,還覺得我奸詐無比呢。”

楊溫咬牙:“你知道就好!”

蘇明瑟忙開口轉移話題:“那個……我說,你們好像認識很久了吧?”

“嗯,當初算是光屁股長大的交情。”徐立輕蔑的看了楊溫一眼,“沒想到我就是沒看透這麽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坑我害我還不說,今天居然還想栽贓我這樣的罪名!幸好有蘇公子在,不然我還真就說不清楚了!蘇公子,我看你年紀輕輕本事倒是不小,不如就來我這兒做事,總比在這麽個陰險狡詐的人手下強!萬一哪天被他坑了騙了怎麽辦?”

陰險狡詐蘇明瑟但是沒看出來,只是沒想到這個徐立居然會當面挖人……蘇明瑟搖搖頭,道:“話不是這麽說的,我總覺得這裏面有誤會……冒昧問一句,你們當初是因為什麽事兒鬧翻的?”

“你看人家小蘇多會說話!”徐立冷笑着看了楊溫一眼,道,“當初我和他一起做生意,那個時候正是好時候,做什麽都能賺錢,我相信他,便把所有的貨物都給他捎帶,沒想到他居然把那些東西賣給了別人!”

楊溫聽他這麽說勃然大怒道:“你胡說!根本就沒有這種事!你的人明明找我接了貨,還說什麽沒有……這就是你設下的陷阱!枉我這麽相信你,你設計坑我還不算,居然還在平城毀我名聲!”

“我什麽時候毀你名聲了!我只是把實話說出去而已!之前不要臉的時候那麽嚣張,現在你怎麽心虛了?”徐立慢慢悠悠的來了這麽一句,差點兒把楊溫氣死。

楊溫怒極之下口不擇言說道:“我心虛什麽!論不要臉誰能比得過你!你個老東西這麽大年紀了還想要娶人家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得虧人家爹娘不願意,不然不就讓你得逞了!”

“呸!誰給你造的遙!那事兒就是有人故意壞我名聲的!”徐立也開始跳腳道,“那是我看小姑娘可憐就給了些銀子,誰知道就被人說成我要強搶民女了!總比你買下書坊還賠錢的要好!”

這話可謂是戳了楊溫痛腳,他呲牙咧嘴又要開始罵人。

蘇明瑟可沒心情聽他們互相揭老底,在旁邊頗有深意的說道:“你們說……那貨物的事兒是不是也有人從中搗亂?”頓了頓,蘇明瑟規劃了一下語言又說,“還有徐掌櫃給女孩兒銀子的事,當時就沒人出來替你說話麽?”

兩個人想要打起來的心思也熄了,楊溫像是想到了什麽一般,試探着說:“這事兒……如果真的有蹊跷,那也就是說我得被人蒙在鼓裏五六年了?”

“也難說。”蘇明瑟摸了摸下巴,“啧”了一聲道,“你們把當時的情況說一下,當初那貨物的事,還有那個女孩兒,說不定還能找到一些聯系呢。”

兩人也歇了吵嘴的心思,開始說起當初的事。

也不過是在五六年前,那個時候楊家和徐家還好的像是一個人一樣,楊溫和徐立相約出去做生意,回來的時候徐立接到消息說是他妻子要生了,緊急之下徐立也顧不得細細籌劃,有因為一直信得過楊溫,便把所有的貨物都托付給了走水路回平城的楊溫,他只帶着貼身的侍從匆忙趕回家。

沒想到回家後左等右等等不到楊溫到平城的消息,他只能自己去看,到了地方才發現楊溫只把他自己的東西帶回來,徐家的貨物一件都沒見到!

那個時候徐立還相信楊溫,覺得他不可能做出什麽太過分的事,便親自找了楊溫詢問,楊溫一聽他的話邊勃然大怒,說什麽徐立貪得無厭,自己看錯了人相信他雲雲,至于那貨物,則是說早在半路的時候就已經給了徐家前去接應的人。

而徐立根本沒讓什麽人去接應!他相信楊溫不會做出什麽害他的事,便一直在家裏抱孩子等着楊溫回來,哪兒能想到會出現這麽大的變故!

此事一出楊溫當時就慌了,那些貨物可是他動了老本弄來的,這一下傷筋動骨的,差點兒沒緩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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