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李務治

徐立倒是穩重一些,他拽了楊溫一把讓他別這麽放飛自己。但是他也有些想哭。楊溫和他是從小長大的,要說沒感情那除非天性涼薄到極點,徐立不是那種人,徐立和楊溫就是知己,自然是重視這段感情的。現在真相大白,要說他心裏沒什麽感覺都不可能。所以徐立對蘇明瑟的感激一點兒都不比楊溫少。

徐立平複了一下心情,上前道:“蘇掌櫃,我家和楊家的事多虧了你……說實話,若不是你的話,我們兩家以後可能就是世世代代的仇人了,這可就平白讓李家得了便宜。這次蘇掌櫃不僅幫我們解除了誤會,還給我們讨回公道,我也沒什麽好報答的,也就先帶了一些東西來,以後蘇掌櫃要是有用的着我的地方,徐某一定竭盡所能萬死不辭!”

“那倒是不必。”蘇明瑟幹笑兩聲,忙讓夥計清理出一張桌子來,請他們坐到桌子旁,又上了茶水點心道,“我和楊叔合作,能幫的自然是要幫的。”

說到這個,蘇明瑟又想起昨天和韓柏溪談好的事,道:“說起這個,我倒是又談了一筆生意,楊叔以後印雜志的量可就要多一些了。”

然後就把昨天和韓柏溪談到的事挑了能說的和楊溫說了,又道:“這次李家經了這一遭應該會老實很久,楊叔你可別再上當了。”

楊溫面色赫然的擺擺手道:“當時則是年輕不懂事……現在經驗多了,自然也就不能再出這種岔子了。”

茶樓裏的人多數早就聽到了昨天的事,此時聽楊溫這麽說,便有人開玩笑道:“楊掌櫃活了這半輩子,怎麽都不如蘇掌櫃看得清事呢?”

另有一人幫着楊溫說話:“話也不能這麽說,都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當時那種情況下,楊掌櫃鬧不清楚也沒什麽稀奇的。對吧楊掌櫃?”

楊溫擡頭看過去,發現那人是自己的生意夥伴,便回以善意的微笑。

倒是有人擔心:“那李家一家都是不講理的,這次李擇被下了大獄,李家肯定是不肯善罷甘休的……唉……”

“那又有什麽,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就是了。”蘇明瑟笑了笑,心裏倒是沒起多大的波瀾。

只是大獄裏的李擇可就不這麽平靜了。他早先也以為是劉春來糊弄衆人的,到了時機自然會放他出去,于是一整夜都在端着架子,獄卒送去的飯菜他看不上眼,也沒吃,一直到了天亮後,眼見沒人來找他,李擇這才慌了,喊住一個路過的獄卒道:“喂!我問你,你家大人呢?他就打算把我關在這兒麽!”

“不然呢?難道還要送你去服徭役麽?”這個年頭的獄卒仗着是公家的人,只要不是當官的他們都不放在眼裏,更何況還是士農工商排在最後的商人?他翻了個白眼,滿不在意的說,“李老爺您就在裏面待着吧,什麽時候我們大人說你能走了,什麽時候再讓你走。”

這就是把他關起來了?李擇瞪大了眼睛,想要罵兩句,但是罵人的話還未說出口獄卒就走遠了,氣的李擇當即一口氣悶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差點兒沒氣吐血。

而在李府,李老夫人也已經早就急的團團轉了。

她的兒子到現在都沒回來,派去打聽的人也沒打聽出什麽來,看來李擇這次真的是在劫難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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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務治也有些慌神,他以前吃喝玩樂的沒接觸過這些東西,要說讓他上下打點,那他也根本不懂要怎麽做。可要是不打點,那他家就連個頂梁柱都沒有了。

事情緊急,多拖一天就多一天的風險,李務治自己擔心,再加上李老夫人的催促,他一咬牙一狠心就帶上了禮品去了縣府,

可惜劉春來為官這麽多年早就和人精一樣了,說來說去都說不到重點,李務治急的沒招了,直接就把自己的來意說了出來,被劉春來幾句話敷衍過去後就打發走了。

就這麽兩句話沒說完被打發出來,李務治自然是不服的,他憤恨的站在衙門門口,雙眼惡毒的看着衙門口的差役。

奈何差役根本不理他,撇了他一眼後轉身離開。倒是街上的行人見了李務治都饒有興趣的指指點點。

李家是大戶人家,李務治又整天的在街上溜達,任誰都認識這個二世祖是李擇的兒子了。

李擇的事昨天就已經在城裏傳開,這個時候的人都淳樸,就算是商人也沒有後世那麽油滑,普通人家平日裏做的最過分的頂多也就是偷偷摘人家菜葉子之類的事,還要心驚膽戰好幾天,忽然間聽到李擇做出這種事,就像是平地一聲雷,自然就引起一陣嘩然。

這個時候李務治居然還不在家好好呆着,跑出來丢人現眼,衆人得了熱鬧看,自然是不願意散去的。

李務治從小養尊處優的,誰敢這麽對他過?看到這麽多人帶着嘲諷看他的熱鬧,李務治當即發怒道:“看什麽看!沒見過我麽!都滾!趕緊滾!不然打斷你們的腿!”

衆人這才悻悻然散去。

只不過衙門前的人雖然走了,但是李務治回家的一路上總有見過他的人戳他脊梁骨,待他回頭又立刻停止了剛才的話題,弄的他想發脾氣都找不到人發。

受了一肚子的氣回到家裏,李老夫人又撲上來問他有沒有把這事兒問出來,李務治心裏的火更大了,可又不敢發,只能忍氣吞聲回到院子裏砸東西出氣。

這麽過了沒幾天,就在李務治第二次去縣府被拒,回家的路上,遇到了一群看打扮就不是什麽好東西的人。

這群人裏領頭的裹着皮襖,襖子上透着長時間沒洗的油光,襯着他的臉顯得兇神惡煞的:“李家的小子?”

李務治雖然對着平城的普通人那麽威風,可他也知道那是因為那些人怕他,今天這個人一看上去就是不好惹的,更何況他身邊只帶了兩個小厮?李務治當即就吓破了膽子,顫顫巍巍道:“是……是我……好漢饒命……好漢想要什麽拿去就是……”

“李擇那麽狠的人怎麽就生了你這麽個東西。”那個人撇撇嘴,神情不那麽兇狠了,“我是你爹的朋友,聽說你爹他被抓了下了大獄?”

李務治不知道這些人想要幹什麽,吓得心神恍惚道:“是,我爹是……被人害了!”

這句話一說出口就引得那個大漢和他身後的人哈哈大笑起來:“李擇被人害了?說他害人我還信!實話和你說了吧!這次我進城來就是來找你爹的!沒想到耽擱了兩天,你爹被抓起來了!”

“你們找我爹什麽事?”李務治起碼還保持着警惕心,瞪着眼睛問,“我爹……我爹做了什麽對不住你們的事了麽?”

“那倒不是,不過找不到你爹找到你也是可以的。”領頭的人笑着道,“我看這兩天李家處境艱難,那個縣令也不說什麽時候把你爹放出來,不如你就和我們一起,把你爹救出來怎麽樣?”

李務治本來是不想答應的,但是他想到了這兩天受到的嘲諷和那些自打李家出事後就沒上過門的親故,咬了咬牙答應下來:“行!不過你們是什麽人?”

“我們是什麽人你就別管了,不過我們的落腳地你應該知道。”領頭人神秘一笑,吐出兩個字來把李務治吓得腿軟了,“匪山。”

這幾天茶樓的生意一天好過一天,雜志社定在年後開業,所以書坊要早做準備。這次蘇明瑟引得數量雖然少,但是也讓書坊足夠重視了,停了本來的工作來辦這件事。

楊溫根本就沒接觸過這些,再怎麽忙也忙不過來,好在和他和好的徐立帶了人過來幫忙,楊溫才終于騰出了手來做別的。

書坊火熱朝天的活動開,蘇明瑟又給提供了改良後的造紙方子,紙的問題是不用發愁了,用蘇明瑟的方子造出來的紙結實又省成本,這也給書坊帶來不少的便利。

不過書坊既然開始忙了,蘇明瑟自然也不甘落後。雜志雜志,最主要的就是刊登在上面的各種故事了,雖然有了蘇夫人,可是人數還是不夠的,蘇明瑟便借了長街街頭的位置擺了個小攤,寫上招人的條件,然後和剛才趕過來湊熱鬧的楊懷淳坐在那裏一杯接一杯的喝水等着。

想是落魄士子太多的緣故,不過時便就有人上前應聘。

那個人穿着一身草青色的衣裳,腼腆的上前來,小心翼翼的問:“你們這兒招人。”

“是啊。”蘇明瑟的聲音也不由得降低,生怕把這個人吓跑了,“你要來試試麽?”

這人擡頭看了一眼木板上寫着的條件,最後狠了狠心,咬牙道:“我、我想試試。”

“那就填張表格吧。”蘇明瑟遞過去一張紙,待他填好後看了幾眼道,“城南住着的?看樣子你急用錢啊。”

“是、是,我家裏的兄長生病了,我要掙錢抓藥……又沒什麽一技之長,就過來這裏試試了。”這人羞得臉都紅了,腦袋都快垂到地上了。

“行了,你先回家寫一篇短一些的故事,三天後還是這個地方,你再來一趟,我看看要是沒問題就行了。”蘇明瑟把那張紙收起來,打發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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