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意識

這次蘇大江進城還把之前蘇明瑟送回家裏的寶澤寶月和護衛們也帶了來,用他的話說就是大家都在過年,也不好讓人家守着宅子冷冷清清的守歲。

過年的日子近了,雖然越來越忙,但是大家心裏都是開心的。蘇明瑟也把在城北宅子裏的人接到了茶樓裏,把之前用來放破舊家具的屋子也收拾了出來隔開,讓他們在那裏住。

這些人裏有些是已經找到家人的,過年的時候便不在這裏待着了,蘇明瑟就給他們帶了一些肉蛋米面之類的東西,讓他們回家也能過個好年。

剩下留在這裏的也是找不到家裏人或者是被家人嫌棄的,在茶樓還能過個好年。蘇明瑟見留下來的人不少,而自家還沒做好過年的各種準備,便讓陳文挂出告示,茶樓歇業至正月十五。

本來過年就忙,長街上的商家也多數都停業了,蘇明瑟的茶樓一關門,這街上便見不到多少人了,也就只有各店家的夥計偶爾會出現在大街上。

蘇繡這段時間繡出來的繡品也掙了不少銀子,她拿出錢來給家裏人沒人裁了一身新衣服,雖然料子不是頂好的,但是那也是她一片心意,蘇明瑟穿上這一身衣服,內心柔軟的快要化開了一樣,抱住蘇繡就親了她一下,把蘇繡羞得直捂臉。

為過年做準備的事有下人忙,蘇明瑟只吩咐兩句就好,但是就是這樣也把她累的不輕。主要是茶樓正月十五還要開業,到那天是元宵節,茶樓也得推出一些活動來大賺一筆。

這些活動要仔仔細細的計劃好,以免到時候出現什麽突發狀況應對不力。就這麽忙忙碌碌的過了幾天,蘇明瑟卻忽然見到了找上門來的劉壯。

劉壯似乎是很着急,上門見了蘇明瑟,也顧不得多寒暄就道:“蘇掌櫃,趕緊的和我走吧!夫人……大人找你有事呢!”

“大人的傷好些了?”蘇明瑟腦子一抽問了句,“這是怎麽了?火急火燎的找我?”

“是關于您那天和夫人說的事。”劉壯小心的看了眼周圍,見除了小丫鬟外沒有別的人才放下心來,壓低聲音道,“夫人要找您商量一下這件事。縣府裏的那群老東西都不願意聽夫人的,沒辦法,只有來找您了。”

“那走吧。”蘇明瑟交代了茶樓裏的衆人幾句話,随後又和家裏人說了一聲,接着就坐上了縣府的馬車往城北去了。

自從劉春來受傷後,縣府的一應事務都是讓蘇夫人處理的,以前蘇夫人也看着劉春來處理過不少公事,再加上蘇夫人自小就聰明,所以這些事情她幹起來還是絲毫沒有壓力的。

劉壯把馬車趕得飛快,不多時蘇明瑟就到了縣府,蘇夫人早就等着蘇明瑟了,見她來到也不客氣,直接開門見山的說:“小蘇,我也不和你說那些有的沒的了,這兩天在城外巡查的官兵回來禀報說外頭已經有山匪活動的跡象了,我覺得他們可能等不了了,馬上就要圍城,這縣府裏又沒有個出主意的人,夫君他也一直昏昏沉沉的不是很清醒,我這也沒個商量的人,就把你請來了,想問問你對這事兒有什麽看法?”

山匪快要行動了?蘇明瑟一懵,問:“有沒有人看清他們到底有多少人?山匪既然這麽膽大包天,那肯定人數不少。”

“朝廷倒是派兵圍剿過他們,但是也不清楚那些人的底細,總之人數不少就對了。”蘇夫人把一本寫着什麽東西的書遞給蘇明瑟,道,“這上面寫着的是那些山匪的事,我看他們都心狠手辣的,這次平城若是不早些尋救兵,恐怕也是兇多吉少啊。”

“難道沒派人去府城求援?”蘇明瑟皺眉,有些擔心道,“萬一出了事,府城責怪我們辦事不利怎麽辦?”

蘇夫人嘆了口氣,苦笑道:“你忘了?府城的人前一頓時間可來了不少呢!我倒是想讓人去求救,可是那些人說什麽這都是沒由頭的事,那些土匪不敢來搗亂之類的話,還真是站着說話不腰疼啊。”

頓了頓,蘇夫人又接着說:“而且現在就算是派人去府城也來不及了,這一來一去的,又有過年的事,估計要等援兵來都已經是過完年了,咱們這兒也剩不下什麽了。”

蘇明瑟皺起眉毛,感覺出這件事的嚴重性來了。

之前因為她輕而易舉的從匪山逃脫,還就了那麽多匪山上的人,所以她就認為這些人好對付,可就是忽略了一點——匪山上不知道有多少人,這麽多年發展下來,就算是原本沒多少人,到現在也應該發展成一個壯觀的數字了。

這些人就算是什麽都不做,直把平城圍住,圍上半個月城裏都得受不了壓力開門投降,更別說他們要是直接打進城裏來的話,恐怕就憑平城這些養尊處優習慣了的人,連一炷香都撐不住就得投降!

這件事情不是小事,鬧不好就會殃及不少人命,馬上就要過年了,蘇明瑟也不願意讓平城出什麽事兒。她坐在椅子上想了半天,道:“匪山上的人既然敢說圍城的話,那麽他們的人就肯定不少,平城差役一共才只有幾十個,若是到時候去迎敵恐怕都不夠他們塞牙縫的。現在的辦法,好像也就只有讓城裏的人都做好準備才是最合适的了。”

想了想,蘇明瑟又說:“只不過這件事不用說的太明白,普通百姓稍微知道一點兒情況,但時候提高警惕就好,至于抵抗這件事,把那些大戶人家叫來說一說就行了,他們都有護院,多少能算得上是有抵抗能力的。”

蘇夫人點點頭,道:“這個主意好,只不過礙于身份,我不能親自去和他們說,這事兒還是得讓縣丞出面才是。”

“那就叫他去啊。”蘇明瑟道,“怎麽了?他不願意麽?”

蘇夫人無奈的嘆了口氣,道:“但也不是他不願意,只是縣丞此人古板倔強,雖然嘴上不說,但是我能看出來他是不想聽我的話的,之前我找他拿着公文他都枕着臉不願意,更別說是有事讓他做了。”

又是一個被男尊女卑思想荼毒了的封建死腦筋。蘇明瑟嘆了一聲,道:“縣丞在哪兒?我們好好找他說說不就行了?”

卻不料蘇夫人嘆口氣,道:“小蘇你是不知道這個人有多倔,他可是除了夫君的話,誰的話都不聽的啊。不過你既然想找他說說,那我們就一起去吧,免得他看你年紀小,讓你下不來臺。”

說着就起身披上了披風,帶些蘇明瑟往縣府前院走。蘇明瑟道謝,跟着蘇夫人乖乖的一步一個腳印的走。

縣丞一般不在縣府住,他在城北有自己的宅子,只不過這段時間劉春來受傷,他又不願意讓蘇夫人主事,便搬到了縣府裏,為了避嫌,他平日裏也只在門房住着,并不到縣府裏頭去。

蘇明瑟跟着走到了斷案的大堂裏,還以為蘇夫人要審縣丞呢,過了會兒看見端着茶水進來的幾個丫鬟和守在門外的差役才知道,蘇夫人這是在避嫌呢。

大堂裏也沒有簾子,蘇夫人顧忌着男女有別便讓人擡了屏風來擋住自己的臉,然後才遣人去叫了縣丞來。

縣丞是個暴脾氣的小老頭,下巴上的胡子都一大把了,他也不修剪,額頭上還有幾道深深的法令紋,身形挺得直直的,一看就知道這是個非常古板嚴肅的人。

蘇明瑟見他進來起身行了個禮,小老頭一擺手道:“夫人請你來當說客了?你也不用多說些什麽,乳臭未幹的小毛孩兒還是先多讀些書再來勸我吧!你也不看看自古以來哪裏有女人幹政的道理!”

蘇明瑟看了眼蘇夫人,隔着屏風并不能知道她是什麽反應,但是絕對不高興就是了。她清了清嗓子,幹笑兩聲道:“縣丞大人誤會了,我今天不是來給夫人做什麽說客的,只是有消息說山匪這段時間會攻城,劉大人又受了重傷,怕是無法主事,所以對付山匪的事就交給縣丞您了。”

“胡說!”老縣丞的胡子都快飛起來了,瞪着眼睛到,“山匪多少年沒動靜了?你說他們要攻城他們就要攻城?小孩子家家的被哄兩句就什麽都當真!簡直是幼稚可笑!”

這話說的……蘇明瑟清了清嗓子,盡量忍着這個上了年紀的老古董:“縣丞,這話可不能這麽說,我和夫人來找你就是為了請你幫忙,至于山匪的事情……”蘇明瑟神秘一笑,“那就是我告訴夫人的。”

“你告訴夫人的。”縣丞吹胡子瞪眼,惱怒道,“我說這事兒空穴不來風,原來是你在背後搞鬼!你信不信我這就把你抓起來,免得你再妖言惑衆!”

“并不是妖言惑衆,只是……我就是從匪山逃回來的,我是親耳聽到他們說這話的,縣丞大人不相信,是因為這件事太過荒謬呢,還是因為蘇夫人以一介女流插手管縣府的事兒不痛快呢?”

“你亂說些什麽!”縣丞像是被人踩了尾巴一般,聲音都忽然高了起來,“什麽叫我生夫人的氣!我哪裏是因為這個?完全是你說的話太過離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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