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37·許雲的怒火
對于無法用內力的人而言,毒物是最大的弱點。
剛一中招,肖靈往後退了幾步,便感到腳下一軟,頭暈眼花,渾身都提不起力氣,甚至整個人都想要往後倒去。
五毒谷軟骨散,見效奇快,乃居家旅行陰人防身之必備良藥,江湖上售價五兩黃金一錢,一錢能用大約三次。梁雨燕拿的是內部價,只花了三兩黃金。雖然不便宜,但比起那些珍貴奇毒來說只能算是個大路貨,所以才會被梁雨燕拿來做日常防身之用。
想到此處,梁雨燕還有那麽一點不滿。
她本沒想到這次居然會用到自己的獨家陰人秘技,不然何必用什麽軟骨散。直接淬上其他更有用的毒物,豈不更加暢快?
好在肖靈已經中招,接下來就是任人宰割,想喂他什麽都可以。
梁雨燕開始獰笑着數起自己兜裏的瓶瓶罐罐。
結果就這一低頭的功夫,她眼角便瞄到一道白影從身旁沖過,定睛一看,原來是祁愛白。
這個向來實力不濟的祁小師弟,現在卻不知是哪裏爆發出的氣力,跑起來比他原本快了不知道多少,一剎那就沖到了肖靈面前。
梁雨燕瞪了那幾名原本看守着祁愛白的弟子一眼,卻也沒太在意。
不過是祁愛白而已,還怕能壞事不能?
她就這樣看着祁愛白沖過去接住了肖靈,然後從懷中掏出一個藥瓶。
“糟了!”梁雨燕臉色大變,“快阻止他!”
祁愛白看到肖靈那已經發白的唇色,心中一急,想都沒想就用牙咬開了瓶塞,戳進肖靈嘴裏猛地往下直灌。
“咳!”肖靈險些沒被直接嗆死!
梁雨燕見已經無法阻止,只能強笑道,“你知道是什麽毒嗎?不怕拿錯了藥,反而讓他死得更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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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愛白趕在肖靈被嗆死之前拔出了那瓶藥,見肖靈的臉色漸漸緩和,松了口氣,然後回過頭挑釁般地看了梁雨燕一眼,“誰管你是什麽毒,我只知道我手上這瓶是藥王宗的‘萬毒克星’。”
萬毒克星!
在場一半的人都被這傻得冒煙的名字給鎮住了。
另一半人也給鎮住了,因為這名字不僅傻得冒煙,而且如雷貫耳。
武林上并非所有人都知道這個名字,就連知道的人也十個有九個從未見過,只在傳說中聽過。
傳說,這是藥王宗第三代某位長老傾盡畢生所學鑽研出的解毒聖藥。之所以取一個這麽嚣張的名字,是因為它真的就有這麽資格的嚣張。當時已知毒物七千六百種,沒有一種是這萬毒克星所不能解的,甚至就連後世所研究出的近千種毒藥,也全部無法對抗這個克星。
直到約二十年前,五毒谷出了個天縱奇才的谷主,終于研究出了一種萬毒克星所不能克的毒藥,狠狠搬回了一城。約五年前,這個谷主的首席大弟子又研制出了第二種,才徹底為五毒谷賺回了面子。
但無論是這兩種毒藥中的哪一種,原料都極為難得,在五毒谷內也是奇貨可居,壓根不是梁雨燕的叔叔那個地位能接觸到的,更別提梁雨燕本人了。
只可惜,萬毒克星雖然如此神奇,研發他的那名長老卻在不久後就逝世了,留下一個先天不足的弟子。那個弟子一生都在制作此藥,卻因為工序複雜,總共只制作出了幾十瓶,便英年早逝,死前也沒能找到适合的弟子将制藥方法傳承下去,僅僅留下一頁書紙。但書紙就是書紙,比起當面傳授要模糊不知道多少,哪怕多年來藥王谷一直在研究,也一直毫無成果。
因此這一瓶萬毒克星,現在已經被炒到了萬金難求的地步。
祁愛白這一下,少說是直接灌了半瓶進去。
梁雨燕簡直目瞪口呆,忍不住感慨世事不公,心底狠狠地破口大罵着這個二世祖敗家子。
但這萬毒克星不僅僅兇殘在它幾乎所有毒都能解,更兇殘的是,它還能讓服藥之人還能在至少半個時辰內萬毒不侵。
她在心中十分陰暗地想着:若是這敗家混蛋知道自己丢出至少五千兩黃金解開的只不過是一個大路貨,不知道會不會肉疼得直接嘔血。
其實祁愛白已經很肉疼了。
自家妹妹那仿佛能殺死人的眼神就在他的腦海裏晃來晃去,瞪得他遍體生寒。這藥,自己拜入玄劍宗山門少說也近十年了,祁愛蓮總共就給過他兩瓶,現在一下子沒了半瓶,祁愛白覺得自己回家之後會被直接戳死。
但為了救肖靈,他雖然很肉疼,卻一點不後悔。
聖藥畢竟是聖藥,不過兩息,肖靈便恢複了氣色。
梁雨燕看到這情形,知道這次自己已經是回天無力,只得從牙縫裏擠出一句,“我們先走。”這時候她還想着:這次雖說沒有建功,但損失也不算大,回去之後還得再想個好計策,徐徐圖之。
“你們還想去哪裏?”忽然一個聲音傳來。
衆人聞聲一愣,迅速看去,只見許大掌門正黑着個臉,從樹林中緩緩走來。
許雲從沈知秋處離去後不久,便遙遙看到了肖靈正在與人拼鬥。
他當時雖然想到可能是這群人在找茬,但見到肖靈應對得游刃有餘,便沒有太過着急。直到走近之後看清肖靈正在單獨與梁雨燕比鬥,才察覺了幾分不妙。這個師妹,慣會使用陰暗的伎倆。
然而當時他還離得太遠,就算使了輕功趕路,也至少是六息的事情。
梁雨燕用劍中之劍中傷肖靈,兩息,祁愛白沖過去灌藥,一息,肖靈恢複,兩息。許雲偏偏就晚了這一息。
他心中十分不快,就算看到肖靈現在沒事,他也十分不快。
其實他的兜裏也有解藥,雖然不是那麽貴重但要解梁雨燕的毒還是不存在問題的……然而誰讓他晚了呢。
“這是怎麽回事?”許雲黑着個臉問道。
梁雨燕蒼白着一張臉。
就算上次被逮到,她也沒有覺得許掌門如此可怕過。畢竟上次許雲臉上至少是平靜的,不像這次,簡直把一肚子火給寫在了臉上。
實際上,她入門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許雲黑臉的樣子。
但她并沒有像其餘弟子那樣立馬跪下來向掌門求饒,雖然她的腿已經軟了,卻還強撐着道,“我們只是在于肖公子切磋。”
“在暗器上淬毒的切磋?”
“我認為暗器也是武學的一種。”她決定将不要臉進行到底,“兩年前的武林大會,秦少俠正是以暗器上的功夫勝了馮大俠一招,也沒人能說他那不叫切磋吧。”
“秦琅是唐門新秀。”許雲深深看了她一眼,“或許你将來也是——只要唐門願意收你。”
梁雨燕從這句話中察覺出一絲不對來,臉色大變,“掌門這是何意?”
“只有一個意思:從今天起,你不再是玄劍宗弟子了。”許雲道,“往後玄劍宗與你再無關系,請梁姑娘好自為之。”
“憑什麽!”梁雨燕大叫。
許雲不再理她,将視線移到了肖靈身上。
祁愛白立馬收回了扶在肖靈背後的手,然後才反應過來:我究竟為什麽要這麽心虛呢?
肖靈還坐在那裏咳嗽——被嗆的。
見許雲走近,肖靈便向他伸出了手。
許雲抓住他的手,俯下身來,直接将他整個人打橫抱起。
肖靈怒了,“我是要你拉我起來!”
許雲置若罔聞,只輕輕吻了吻他的額頭。
于是肖靈便紅着臉扭開了腦袋,默認了他的所作所為。
許雲又向祁愛白點了點頭,“今天多謝師弟……剛才幸好有你。”
“啊?啊……”祁愛白愣愣地應了聲,心中卻是空落落的。
他想着:還以為這次自己是起了多大的作用,其實就算沒有自己,師兄來了,也是會沒事的吧。
“是得多謝你。”肖靈扭過頭來沖着祁愛白道。
雖然許大掌門的姿勢讓他很有些臉紅,這份謝意他卻必須要好好表達。
“雖說以往我們之間有過不少誤會,但你确實是個好人。”肖靈笑着道,“今天這份恩我會記着的。并且,希望我們今後能有機會成為朋友。”
這兩句話一下子就讓祁愛白雀躍起來。
許雲抱着肖靈往住處走去,祁愛白情不自禁地跟在後面。
“等等!”梁雨燕歇斯底裏地大聲叫道,“什麽叫我不再是玄劍宗的弟子?許雲!就算你現在是掌門了,也由不得你胡亂施為,你給我好好解釋清楚!”
玄劍宗核心弟子的身份,墊定了她在家族裏的地位,甚至牽扯到她的婚約。現在許雲一句話想要奪走,由不得她不失态。
雖然她對那個婚約對象并不十分喜歡,但在她還沒有攀上更高的枝之前,對方是她最佳的選擇。
“如果你要将我逐出,趙師兄一定會為我說話。”她道。
許雲看着她,“趙師兄暫無長老之位,無權幹涉本門公務。”
“你就不将我師父放在眼裏嗎!”
“若不是看在已逝的趙師伯的份上……”許雲平靜道,“你以為我會坐視你帶着本門的功夫離去嗎?”
梁雨燕臉色一白。
許雲的意思清清楚楚:沒有強行廢掉她的武功,已經是手下留情了。
但就算留着武藝,失去了玄劍宗核心弟子的身份,她回到家族中,只能淪為一個棄子!
“不……不!”梁雨燕看出許雲決心已定,一咬牙猛地也跪在了地上,“師兄,我知道錯了師兄,求你看在我們共同修習十多年的份上……”
“你知道錯了?”許雲道,“你覺得你錯在哪兒?”
“我、我不該動你的人。”梁雨燕道,“我不知道你竟然這樣挂心與他,若是我早知道,我一定……”
“你一定會選個更謹慎的計策。”許雲嘆道,“我們共同修習至今也十幾年了,我是知道你的。若不是一直以來看在趙師伯與趙師兄的面子上,我不會留你到今天。”
梁雨燕臉色又變了數遭,然後冷笑道,“好啊,好你個許雲,要和我說直接的是吧?那我也不和你說虛的了。你以為我鬧不贏你是嗎?這件事如果鬧大了,我也擔得上一個為武林除害,分明是你一直以來以一己私欲……”
“對了,有件事忘了告訴你。”許雲道,“阿靈已經在前些天拜入了本門,并且已經在師叔與師伯的首肯下成為了長老候選,嗯,和趙師兄同樣地位。現在,你還覺得你有多少道理?”
梁雨燕面白如紙。
“如果你早知道這件事……依你的性子,也不會放棄吧,只是會比現在多謹慎數倍。”許雲嘆道,“只可惜,你已經沒有那個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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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