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63·把脈驗清白

肖靈笑看着趙良,邊走近兩步邊提了提手中的劍,頗有些咄咄逼人的氣勢。

其實他只是在虛張聲勢。

這趙良再怎麽說也是許雲的師兄,李思雲的師侄,雖說現在李思雲好像是一副對許雲更要好的模樣,對趙良卻也不至于坐視不理。

果不其然,李思雲見狀就打起了圓場,“你們何必為了這種事情傷了和氣?我剛剛不是說過了嗎,究竟有沒有修習魔功,讓我把把脈就知道了。”

結果趙良一聽這話,臉色反倒更加慘白了。

看着李思雲擡着一只手就要走過來,趙良居然不管不顧,轉身就想要逃走。

這個舉動令在場所有人都驚愕了:原來這小子真的有問題?

不少武林人士想到自己差點被趙良蒙蔽,憤慨不已,當即就挺身而出試圖攔他下來。

但速度最快的還是李思雲。

“師侄,你為何要跑?”李思雲黑着個臉,三步并作兩步便跨到了趙良身邊,瞬息間捉住了他的手腕,“咦……”

趙良見李思雲陷入了沉吟,想不都想就一掌朝着李思雲面門拍去。

李思雲感受到掌風,擡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嘆息一聲,緊接着身形一側,如煙如雲地躲過了這一掌,順勢擡起了另一只手,猛地朝着趙良的胸口拍去。

趙良噗地噴出了一口血,整個人向後一飛,又因右手還被李思雲攥在手裏而被猛地拽到了地上,半晌都沒有動彈一下。

“玄劍宗的功法究竟有什麽不好,為什麽一個兩個都寧願去學魔功?”李思雲做完了這一切,就開始在那裏嘆息,“魔功厲害歸厲害,但心神都被吞噬了再厲害又有什麽用,你們為什麽就不明白呢。”

衆人看着在那獨自嘆息的李思雲,又看了看暈死在他腳邊噴了一地血的趙良,一時間鴉雀無聲。

半晌後,還是許雲率先打破了沉默,“師伯,師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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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思雲回答道,“還活着。”

肖靈剛剛回過神來就聽到了這話,忍不住暗自腹诽道:廢話,我們都看得出他還活着。

說實話,他先前之所以做出那麽一副要與趙良對峙的模樣,就是為了引李思雲出手。但李思雲竟然會如此果斷地直接将趙良給揍成重傷,還是吓了他一跳。

“趙良這孩子可惜了。”李思雲繼續嘆道,“我就說這次見他,感覺他的性情和往年有所不同,還以為是他這些年的經歷所致……唉,沒想到卻是魔功的影響……這魔功能是随便修煉的嗎?多少人最開始也就是為了想要更快變強才修煉魔功的,結果卻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麽模樣,真是鼠目寸光!”

肖靈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膝蓋。

李思雲又道,“為了避免我這個師侄也變成那樣,我只得廢了他的功底。”

此言一出,又是一片嘩然。

衆人先前只以為趙良是被打成了重傷,原來是被直接廢了功底嗎!

其中尤其以肖靈和許雲兩人,神色最為驚駭:他們先前看李思雲對許雲以及魔尊的态度,還以為此人對魔功的看法比其餘武林人士要平和許多,實際上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嗎?

李思雲看到他們兩人這副神情,便猜到了他們在想些什麽,“如果可以選擇,我也不願這樣。有太多的過去已經證明了魔功的可怕,它就像是跗骨之蛆一樣,一旦沾染便再難杜絕。如果我現在不這樣做,我今後就很有可能就需要親手殺了他——當年我和師弟們一起想了許多辦法,只有這一個是真正行之有效的。”

說完這些,他又寬慰般地笑了笑,“不過說是廢掉功底,和一般的廢掉還是不同的,只是将底子打散了一部分。因為他修習魔功的時間還不長,看上去也就不過半年的模樣,又有着多年的玄劍宗功法打底,只要在之後數年間潛心修習,不再沾染魔功,還是有很大希望能回到現在的實力的。所以我才下得了這個決斷。”

這一番話,也間接解釋了許雲當年為什麽沒有遭到過這種對待——因為許雲自幼修習魔功,在被陸忘生救下時已經九年了,又沒有別的功法打底,就算廢掉,也是救不了的。

“已經修習了魔功許多年的……”許雲還是忍不住問,“就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修習了魔功多年的,大多數都是一流高手了。”李思雲道,“這種程度的高手,想要強行廢掉是不可能的,只能是對方主動要求我廢掉——不過會主動提出這種要求的人,本身也是不會做出危害一方的事情的。”

許雲嘆了口氣:這麽說的意思,就是确實沒辦法了。

“念昔,你的情況我當初就聽他們說過。”李思雲看出他的想法,勸解道,“其實你不用這樣。魔功之所以可怕,就在于能放大人的執念與欲望,而具體到個人身上,究竟會變成什麽模樣,和那個人本身的執念是有很大關系的。如果執念本身是無害的,就算修習魔功,也不會變得有害,只是大多數人的執念都在争勇鬥狠上罷了。”

許雲問,“因為我沒有執念,所以你們斷定我無害嗎?”

李思雲沉吟着。雖然許雲确實說對了,但他總覺得就這樣承認,實在有點尴尬。

許雲又道,“但我現在有執念了。”

李思雲一愣。

許雲将肖靈推上前了一步。

肖靈也是一愣,但看着許雲那一臉認真,他頓時就明白了什麽,臉上很快飛了一層紅,半晌才咬着牙低聲念叨了一句,“蠢貨。”

李思雲看着這一幕,只覺得憤慨極了。

什麽玩意!現在的年輕人都這麽光天化日明目張膽了嗎!

好在肖靈并沒有和許雲一起在那光顧着嘚瑟,他咳嗽了一聲,讓自己顯得自然了一點,然後向李思雲道,“師伯,趙良師兄修習魔功的時間,确定是在半年之內嗎?”

李思雲沉吟道,“準确來說應該只有兩個多月。”

兩個多月?

許雲道,“但那時候師兄一直在閉關,怎麽可能……”

“等等……”肖靈道,“你将那個姓梁的女人趕出宗門的時候,不就是在兩個多月前嗎?”

這句話令許雲陷入了沉思。

“你師兄的執念,我看多半就是他多年前敗給你的那一戰。”肖靈又道,“再加上你逐出了那個女人,讓他的執念又更深了,只想着要打敗你,于是被人趁虛而入,引誘他學習了魔功。”

許雲點了點頭表示贊同,“又因為他一直在閉關,引誘他的人當時應該就在玄劍宗。”

只是……兩個多月前的玄劍宗,先是遭遇了紅衣盟踢館沈長老負傷,不久後又将紅衣盟反殺了回去,不知多少人就為了看這一出好戲而跑上了玄劍宗,正是人來人往最熱鬧的時候。

兩人共同讨論了許久,也沒讨論出來究竟哪些人最可疑。

他們在讨論,周遭的其餘武林人士在目睹了這一系列時間後,也在以門派為單位而熱烈讨論着。

不僅如此,還有越來越多的武林人士在看到了江湖召集令之後趕來了這片山頭,問清楚情況後也參與了讨論。

半晌後,有一位聲望不錯的老者被其餘人推出來,向着李思雲拱了拱手,“李大俠,好久不見。”

雖然李思雲已經不太記得這個人了,但還是應了一聲。

“老朽先前已經聽同道們說了貴派與魔尊的舊緣,實在是出人意料,令人唏噓。”那老者道,“陸掌門當年毅然大義滅親,卻又收養魔尊的兒子,可謂是有情有義。只是既然許掌門魔尊之子的身份已經被證實,那麽有關這次魔教再度犯下慘案,是不是應該給我們一個解釋?”最後這句話,他是看着許雲說的。

許雲道,“這次的黑衣人與魔教無關。”

“許掌門這樣說,若是換做以前,老朽自然是願意相信的。”老者道,“現在嘛,也不能怪老朽知道了你的身世就對你不同以往,只是對方所使用的魔功已經被這麽多同道都看到了,而且藏身之處也就在魔教,你一句無關,實在令人難以信服。”

許雲問,“不知道你們如何還能信服?”

那老者皺着眉頭摸了摸胡子,也有點犯難,“這個嘛……”

兩人對話間,幾乎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了他們的身上。

然而肖靈突然發現,有一個青年——就是先前幾句話逼得許雲和趙良險些相殺的那個青年人——正趁着沒人注意時悄悄往後退去。

“你想要去哪裏?”肖靈叫破了他。

那青年人臉色一變,見其餘人的視線也随着這一聲而集中他身上,頓時停下了動作,笑道,“我的行蹤,有必要向你交代嗎?”

“我只是怕你是看到了趙良的下場,所以物傷其類,想要偷偷跑掉罷了。”肖靈挑了挑眉,又向着李思雲行了一禮,“不知大師伯怎麽看?”

李思雲還能怎麽看?當然是湊上去打算把脈了。

那青年人看到這一幕,立馬做了一個很沒有創意地舉動——跑。

剛才趙良就想要跑,沒跑過,現在他又想跑,自然也是跑不過的。

李思雲三兩下抓住了他的手腕,握在手心裏皺了鄒眉,然後果斷又是一擊拍到了他的胸口。

那青年人瞬間噴出一大口血,随即也倒在了他的身邊。

“又廢了?”有人小心翼翼地問。

“不。”李思雲道,“這個已經五六年了,廢了也沒用,殺了。”

衆人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

“真不像話,我原本以為這裏只有我那個師侄如此鼠目寸光,沒想到又出來一個,現在的年輕人啊!”李思雲黑着個臉環視了一圈,“你們裏面,不會還有吧?”

此話一出,在場衆人面面相觑,果然都覺得對方十分可疑。

同時他們也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對方的質疑,都覺得十分委屈。

片刻後,有人忍不住站出來向李思雲請願道,“還請李大俠做個判斷,讓我們心安。”說着就貢上了自己的手腕。

李思雲握了握他的手腕,點了點頭,“嗯,你沒有問題。”

不少人看到這一幕,都一拍腦袋覺得這真是個好主意,于是也湊到了李思雲身邊擡起了自己的手腕。

一段時間之後,被李思雲證實沒問題的人越來越多。

漸漸地,在場衆人被分為了兩半,一半站在李思雲左邊,另一半站在李思雲的右邊。

左邊那半要麽趾高氣昂,要麽目光平靜,要麽面帶焦急地看着右半邊裏的某些人。

右邊那半則要麽一臉焦急地擠在李思雲身前排隊,要麽故意做出一副衆人皆醉我獨醒的不屑姿态,要麽正一臉心虛地将手腕往背後藏。

有一些玉訣山莊的弟子們自己已經站在了左邊,卻看到自家的莊主還在右邊,心中難免焦急。

其中一人看着李思雲面前的隊伍已經太長,便直接向李思雲道,“不知李大俠能否先為我們莊主看看?”

葉流炎本來正将手腕往身後藏,聽到這句話簡直想要罵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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