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冰糖

青喙想不通。

青喙誠惶誠恐!

這是什麽?附贈一吻,這也……太那個了!青喙苦着臉捏着手裏的字條,只想重金求一雙沒看過的眼睛,倒不是這裏面的內容他沒法接受,只是總感覺得知了什麽不得了的秘密,郁公子要是知道他看過一定會殺了他的!

青喙泫然欲泣,仔細回想從少爺把他放在郁公子身邊開始的一切細節,猛然發覺竟然不是無跡可尋。青喙恍然大悟,少爺從一開始就沒掩飾過啊只是他自己沒發現而已!他以為郁公子為了少爺铤而走險是兄弟情誼,他以為少爺對郁公子的無微不至是感恩至極!

他簡直是太天真了!世上沒有比他還愚蠢的人了!這一切都他娘是因為愛情啊!

愛情啊。

愛情嗎?

青喙不小心得知了這般驚天秘密,自然忍不住吃起了自家少爺的瓜。謝懷風是什麽人,江南的柳家主就不必說了,前年冬天兩人雪地看梅,柳家主笑得羞怯,少爺眼神寵溺。他還以為柳家主和少爺能成呢,畢竟這麽多年少爺身邊除了玲珑那丫頭出現的最多的就是柳家主了。

還有方二小姐,她爹可是方啓啊!老爺子一把年紀了得了方二小姐這麽一個女兒,寶貝得不行,看女兒實在喜歡少爺,厚着一張老臉再三到落日山莊來拜訪。少爺曾帶方二小姐逛花燈會,還給方二小姐買過兔子花燈。

還有……

總之多了,郁公子……青喙想了想,應該也算不上是愛情吧,郁公子可是男的啊!雖然他知曉一些斷袖之風,但這事兒總覺得和謝懷風扯不到一起去。青喙在心裏做了結論,定是謝懷風一時興起,第一次跟男人親近有些新鮮,只可憐了郁公子,自然不是他家少爺的對手,注定要受了情傷,到時候獨自落淚去!

郁遲這寒毒一發就是整整兩日,他再不醒過來青喙都快被幻鵲折磨瘋了。

早先他們商定過,寒毒這件事肯定是瞞不過魔教的,也沒有必要瞞着。寒毒本就是魔教早年間用來懲罰叛徒的法子,再加上郁遲屠了慕容家總該有個由頭,所幸慕容家已經死無對證,郁遲怎麽編排都行。

魔羅殿的少主嚴泺,當初魔羅殿在仙尊劍下傾覆時小少主被慕容家的人帶了回去并種下寒毒。慕容家唯恐魔教重振,所以才把嚴泺當成人質秘密養在了慕容家。合情合理,完美的理由。

郁遲醒過來之後先要了些熱水沐浴,房內淅瀝瀝響着水聲,青喙站在屏風外頭,猶豫了半晌。首先,郁遲交代過不許将寒毒發作一事告訴謝懷風,他告訴了;其次,少爺與郁遲調情的字條,他看見了。青喙心裏長嘆一口氣,無聲大呼天要亡我,然後恭敬道:“公子,少爺回信。”

水聲頓了一下,郁遲聲音發虛,卻沒什麽波瀾,“他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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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喙略帶委屈,“少爺交代過定要如實相告。”

“無妨。”郁遲說,“給我吧。”

青喙低垂着眼眸,繞過屏風,視線一直盯着地板,半分不敢往上看。

郁遲拿過他手裏的字條,看着青喙猶豫的動作,随口問,“怎麽?”

青喙更加委屈道,“公子,裏面的內容我……不小心看過了,真的是不小心,絕不是有意窺探公子私事!”

郁遲一愣,展開看了看字條裏的內容。

……

他耳根紅了一塊,穩了穩自己的聲音,也不太敢看青喙到底是個什麽表情,胡亂擺手,“無妨,你先出去吧。”

待青喙走後郁遲才将燒得發紅的臉埋進熱水裏,憋了許久才猛地擡頭。他是不是臉皮太薄了?謝懷風根本就不怕被青喙看到,自己怕什麽,又不是沒親過,都親過兩次了!郁遲胡亂給自己做了一通心理建設,到最後也比不過謝懷風天然的臉皮厚,見了青喙還是有些尴尬。

沐浴過後青喙給郁遲送來新的衣裳,交代了一下這兩日關州的動靜。

慕容家的襲擊事件讓魔教在關州有了不錯的局面,除了偶爾各地還是有反抗的百姓,還有一些逍遙客和五大家族的支持者嘗試着鬧事,從漳安縣往南往北的幾個鎮子天殘教差不多都坐穩了。問天凡說是将漳安縣衙蓋成婚房,實則是想将天殘教總教直接落在縣衙,聽說過幾日會将聖物直接請過來。

程火受傷不輕,兩日內幾乎沒怎麽出過房門。再就是幻鵲,神出鬼沒,大多時間不在客棧內,回了客棧也是第一時間想看看郁遲情況何如。

郁遲靜心聽着,末了說了句知道了。

還有不到十日便要舉行武林大會,魔教的時間不多,他們最好在武林大會舉辦前進到津洲。等到武林大會一舉行,謝懷風當上了武林盟主,他勢必第一時間替宋家接下津洲,到時候魔教再想拓展勢力不會像現在這麽容易。

“津洲,雷火樓還是幻鵲閣?”郁遲問。

“這個還不知道,我猜會是雷火樓。幻鵲閣在魔教的地位其實很是微妙,幻鵲此人言行舉止都頗為詭怪,也不太過問魔教的事情。所以這種事情應該不會越過雷火樓讓幻鵲閣先占了屬地。”青喙答。

郁遲想到程火,不可避免想起那日和慕容家幾人交鋒。程火給他的感覺很是奇怪,郁遲在洞察人心方面相當不敏感,說不出來哪裏不對,也說不出原因究竟是什麽。他遲疑一會兒,問青喙,“程火傷勢如何?”

“肩膀受了傷,也受了些內傷,實在傷得不輕。”

那日情景在郁遲腦子裏反複回想,程火完全沒有必要受這份傷,他是為了什麽?

“程火這個人,你都知道什麽?”

青喙皺着眉想了半天,他對程火的了解很有限,換句話說,江湖上的人對程火的了解都只有這點,程火他爹還算有點小名氣,不過相當有限,是研究火藥的,程火還挺小的時候他爹就去世了,被自己的火藥炸死的,沒什麽驚世駭俗的深仇大恨。

所以程火怎麽就長歪了,他爹死後他去了哪裏,怎麽重新出現在江湖上的時候就一手建立起雷火樓在魔教稱大,在雷火樓方建立的時候江湖話本也傳了好一陣。

郁遲聽着,還是覺得哪裏不對。不過青喙話說得很明了,程火也确實沒有複雜的背景,郁遲按下心裏的疑問,只當做是因為自己對火藥這個詞太過敏感。想到這裏他愣了一下,又問青喙,“研究火藥的人多嗎?”

“不多。民間不允許私制火藥,老百姓哪兒懂這些。除了朝廷,就只剩江湖人家了。但江湖世家多有家傳絕學,更好學武,程家也是因為這個才得小有名氣,程家之後便是慕容家了。”

“那你聽說過郁……”

郁雷的名字到了嘴邊,又被郁遲生生吞了下去。他的名字和郁雷單獨看或許別人看不出什麽,但從他嘴裏說出來很難不被想到兩人之間的聯系,他不太想被人窺見那些過往。

“沒什麽,去看看程火。”郁遲拎了刀,帶着青喙走出房間。

程火房門開着,能聽到裏面低聲的交談。

郁遲腳步聲未掩,裏面的人耳力都佳,郁遲出現在門口的時候問天凡已經站了起來,唇邊含着不太明顯的笑意,“教主身體尚好?”

郁遲面具覆着半張臉,未作什麽表情,只淡淡應下,“無大礙。”

程火躺在床上,肩膀纏着厚厚紗布,隐約能看出血跡,“聽聞教主身中寒毒,我正憂心。相傳中此毒者活不過十六歲,但看教主又不止是十六歲模樣,不知……”

“機緣巧合下遇到高人将我身體暫且鎖住,可緩解寒毒。”

程火恍然,笑着說,“難怪我觀教主年歲尚小便有如此修為,原來是身體被鎖住所致。待我教重振江湖,統領天下,解毒的法子自是能尋到,教主不必太過憂心。”

程火話說完,又開口,“方才天凡兄正說到他的大婚之事,此乃我魔教大事,教主定要親臨。”

郁遲下意識想皺眉,忍了一會兒,“好。”

現在魔教稱大的這三人裏,無疑是問天凡最讓郁遲感到不舒服。郁遲沒見過程火和幻鵲是個什麽手段,但卻已經見過了問天凡身邊圍着的女童,還有他身邊那少女,自謝懷風同他講過問天凡姐姐的事情,他目光都盡量避開兩人。

問天凡難道和那少女結婚?

他愛的恨的都是他已經過世的姐姐,問天凡逼着那少女當他“姐姐”,少女顫抖着叫他天凡的樣子在郁遲心裏揮之不去。他總覺得這個大婚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麽簡單,問天凡是個瘋子,怎麽會和一個替身成婚?

郁遲心裏存疑,這個問題的答案在五日後得到了解答。

五日後,縣衙婚房收工,大紅色的燈籠和彩綢挂出來,漳安縣近一個月沒出現過如此喜氣的時刻,就連漳安百姓都有忍不住出來看的。街上有幾個給百姓分發冰糖、龍眼的教衆,竟是難得一派祥和。

但這不僅僅是問天凡的婚禮,更是魔教開始一統江湖的號角,魔教如此大膽地直接拆毀縣衙重建教壇,更是敲鑼打鼓昭告天下。遠處紅彤彤的隊伍吹着唢吶而來,鞭炮聲噼裏啪啦炸開,一排女童跟着隊伍默默前進。

“跪!迎——天殘教聖物!天佑我教昌盛!”

随着這一聲,天殘教的人跪倒一片,郁遲卻是緊緊皺着眉頭,相信所有人都能感受到有哪裏不對,站在郁遲身旁的程火甚至擡手搓了搓胳膊,沒由來地覺出來一陣涼氣。

“天凡兄成親怎麽不見親娘子?”程火問。

作者有話說:

這次真的很好猜了!!還有40個海星就六千了!我還沒見過六千個海星長什麽樣子讓我看看吧(可憐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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