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番外（三）

長得好看的人到哪兒都是引人注目的，只是喬丹尼和艾爾森這樣明顯西化的長相，比起在中國，随着6寧6遠到美國的他們反倒要好一些，至少不會再引起圍觀。

英語他們原本就會，雖然還帶着點兒倫敦腔，但是在這家新小學裏，他們只當這對雙胞胎是從英國來的新同學，不管是發色眸色，在這裏，他們都不是什麽異類了，但論好看程度，他們仍然是個中翹楚。

陸寧和陸遠在讀耶魯，他們在念同一個市的私立小學，晚上兩人會接喬丹尼和艾爾森回到他們在附近租住的房子，生活意外地平靜。

喬丹尼和艾爾森不是普通的小孩子，他們遠比人類要成熟，但卻仍然只是孩子。因為濯妖丹的緣故，哪怕是狼人或者吸血鬼站到他們面前，也無法發覺這兩個孩子是吸血鬼和狼人的混血。

濯妖丹就是如此神奇的東方靈藥，諸如狼人吸血鬼之類，怎麽都不會想明白身為狼人或者吸血鬼，身上卻沒有半點兒黑暗氣息。

和陸寧陸遠一起住的這幾年，他們遠比前些年成長得更快，陸寧為人通達，又懂世情，喬丹尼和艾爾森漸漸也不如小時候那樣張揚了，知道收斂性情，陸遠教他們的卻是別的。

身為狼人和吸血鬼的混血，他們也是生來有記憶的，但是畢竟只是半血，諸如血族的一些傳承，就遠不如陸遠了，有一些東西陸遠天生就會，艾爾森和喬丹尼卻仍然要學。

“你們要知道我們要尋找的究竟是什麽樣的獵物，”陸遠帶着他們行走在黑暗之中，陸寧在一旁微笑着傾聽，“不論是我們血族還是狼人，事實上，都不是真正的‘人’，所以，不必刻意去壓制心底的渴望，這種渴望壓制下來對你們是沒有好處的，反而會使得有一天爆發出來變得徹底無法自控。”

艾爾森和喬丹尼都點點頭。

“普通的人，我們不要去碰，但總有那些游離在普通人之外的，與常人不同的人，他們的身上有着你們熟悉的血腥的氣味，這些人，才能讓我們狩獵之後麻煩變得最小。”陸遠繼續說。

陸寧卻笑出聲來，“行了，說得這麽高深，什麽血腥的氣味，你聞得出來？”他摸了摸艾爾森的腦袋，“我問你們鐘叔叔要了賬號，你們可以上歐美這一塊的特殊論壇。”

“特殊論壇？”已經快要上中學的喬丹尼對于網絡并不陌生，“是指——狼人血族他們會上的論壇嗎？”

“不，是教會的論壇。”陸寧卻搖搖頭，“教會的論壇，只有真正虔誠的核心教衆才能上，其中有一個權限版塊，裏面的東西可不像那些教衆想象中那樣美好，試圖用教義來淨化那些滿手血腥的殺人犯？簡直可笑，還不如交給警方來得實在。”

“在那些教會中人的心裏，只要信奉上帝，上帝就會救贖他們嘛。”陸遠也對此嗤之以鼻。

而兩個小小少年，就是在這種教育中，慢慢長大。

直到陸寧陸遠在耶魯畢了業，又去環球旅行，居無定所，艾爾森和喬丹尼十分膽大地進入了一家——教會學校。

沒錯，身為狼人和吸血鬼的混血，他們去了黑暗勢力絕對不敢接近的教會學校！

比起一般的公立私立學校，教會學校的管理要嚴格許多，他們從中學一年級開始就要住校，統一化管理，而且學校在遠離城區的地方，陸寧陸遠并不是沒有錢，事實上他們現在最不缺的就是錢，能夠上艾爾森和喬丹尼上最好的私立學校，但是去教會學校卻是他們自己的選擇。

“去那些人的論壇，發現很有意思啊！”這是艾爾森的回答。

喬丹尼微笑着說，“唔，聽說狼人和吸血鬼基本是不會接近教會的地方的，我們現在反正不怕十字架聖水之類的了，不是挺合适去瞧一瞧的嗎？”

說穿了，不過是對“敵營”的好奇罷了，就是陸遠，都是對教會學校有些好奇的。

美國人大部分都信教，教會學校自然也有不少，鐘瑜白給的賬號很給力，他們一直潛伏在那個教會秘密論壇裏，然後選擇了一家教會勢力最集中的學校——那裏是教會培養精英的後備營。

同樣的，十分難進。

但是，哪怕難度再高的入學測試，對于艾爾森和喬丹尼而言，也不會太困難，哪怕考試的內容有一半都是神學，還有一些關于教會的主觀性提問，卻也難不倒他們，然後，他們就以當年度最高分的成績進入了這所相當難進的教會學校。

從中學一直到大學，艾爾森和喬丹尼一步步讀下來，一直以學年最優異的成績升學，而且一直讀的是最好的教會學校——

七年之後，艾爾森和喬丹尼成了年輕英俊前程一片光明的——神父先生。

簡直暴殄天物好不好！

……要知道，神父是不能結婚的。

陸寧知道這件事的時候，事情已經成為定局，他板着臉看向已經同他一般高的艾爾森，“你們究竟在想什麽？”

身為狼人吸血鬼什麽的，跑去做神父？

這不是開玩笑麽！

艾爾森一本正經地說，“反正，我們也不能做很久的神父。”

……

沒錯，他們和陸寧陸遠一樣，因為吸血鬼的血統，一旦成年，就不會老去，如果是純粹的狼人，只是會比普通人生命更悠長而已，也曾有過活了數百年的狼人，但到底還是會老會死的，只有血族，不老不死，永生不滅。

艾爾森和喬丹尼哪怕是一半的血族，卻也遺傳了這一點。

于是，陸寧陸遠也就只能任由這倆胡鬧下去。

陽光透過教堂的玻璃窗落進來，一群年輕的女孩子進入了教堂，今天是禮拜日。

“不知道喬丹尼神父在不在。”一個有着淺金色長發的少女踮着腳說。

另一個随着父母來做禮拜的少女眼眸明亮，“一定在的，喬丹尼神父一向最虔誠，這次的禮拜肯定是他來主持。”

她們身旁的其他幾個少女立刻露出向往的神色。

這幾個年輕女孩子都住在這個社區，而這家教堂之前的神父太過年老，已經不再管事了，這位新神父才來了不到兩個月，卻徹底“俘獲”了她們的心。

等她們都在椅子上坐好，不遠處的側門打開了。

穿着黑色神父袍的喬丹尼走了出來，她們甚至沒忍住發出一聲小小的歡呼。

不得不說，身材好的男子穿着這樣合身的黑色神父袍會顯得更加吸引人，喬丹尼一頭鉑金色的頭發微長，柔軟地披散在肩頭，一雙黑色眼睛溫情脈脈，看過來的時候尤其迷人，他手上拿着一本《聖經》，嘴角帶着微微的笑，英俊到叫人目眩。

也難怪這些年輕的少女們如此迷戀他，就是來做禮拜的其他女人，都忍不住在心裏贊嘆。

年紀輕輕的喬丹尼，就已經是這家教堂的主事者了，而艾爾森則在隔壁城市的一家教堂，他們如今是教會裏明亮的新星。

陸遠坐在椅子上，無語地看着一臉虔誠開始做禮拜的喬丹尼。

……他媽這太違和了好嗎？

這演技，不比他和阿寧差啊。

沒有誰比他和陸寧更清楚，喬丹尼和艾爾森的屬性讓他們注定不可能去信仰什麽基督教天主教的，因為不管是《聖經》還是其他任何神學典籍，都不可能有寬恕黑暗種族諸如狼人、血族和巫師之類的內容，在國外，教會對于黑暗勢力的态度，遠比國內的修真者對妖魔更加極端更加不留餘地。

但是，喬丹尼和艾爾森卻可以這樣“虔誠”的模樣，唯有仔細看去，才會看到他們的眼睛一直那樣冷靜無波。

陸遠挑了挑眉，終究什麽都沒說，轉身走出了教堂。

那什麽——他覺得，艾爾森和喬丹尼，還是長歪了。

但是，這絕對不是他和阿寧的錯！

不過，不管他們想怎樣，做神父也好，不做也罷，只要他們願意，他和阿寧總能保護他們周全的。

如今的他們，有足夠的力量，去保護想要保護的人。

不遠處，陸寧從陽光中走來。

“艾爾森怎麽樣？”

“長得挺壯實的。”陸寧只能說。

然後兩人雙雙對視，齊齊嘆了口氣，随後又都笑了起來。

“只要他們覺得好。”

“嗯。”

身後的教堂傳來聖歌的聲音，仍然如同多年前一樣年輕俊美的陸寧陸遠并肩而行。

時光流逝。

一如往昔的不僅僅是容貌，還有彼此眉眼間的親昵。

陸寧的眉眼更加平和，陸遠也磨去了幾分銳意。

不管是細水流長還是一見鐘情，他們得到了他們想要的，自然也希望身邊所有的人都能——

幸福美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