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亂葬崗裏的蛇群

丁德才腰上的這條蛇, 乍一看就跟一條真蛇一樣,不過沒有真蛇眼睛裏的那種清亮,而是有點陰沉沉的, 看着讓人頭皮發麻。

丁顏作為一個玄學大師, 人鬼神她都不怕,唯獨一樣, 她怕蛇。

倒也不是害怕那種怕, 就是看到蛇, 讓她有種心理不适, 畢竟蛇這種生物, 渾身滑溜溜的, 沒有腳,卻爬的飛快, 而且還愛吐個舌信子,就算是再賣萌, 丁顏也不想象撸貓撸狗那樣去撸它。

不過,就算是不喜歡這種生物, 蛇也是衆生中的一員, 要平等對待。

丁顏問丁德才:“有多長時間了?”

丁德才:“一個星期前就開始長, 開始的時候也沒在意,大起來也就是這兩天。”

丁德才媳婦害怕得都快要哭了:“開始的時候,是叫你四叔看的,他說是蛇纏腰,叫去醫院治,醫院也去了,藥也拿了,針也打了, 卻不見好,反而是一天比一天大,醫生只說讓堅持吃藥打針,可這眼見着不是吃藥打針就能好的事,後來你四叔也覺着不對勁,叫找個看事兒的看看,這不就求到你頭上了。”

四叔是村裏的村醫,接受過正規的培訓,村裏人有個頭疼腦熱的,都會去找他,不過他畢竟是泥腿子出身,信醫也信鬼神。

丁德才媳婦:“顏顏你給看看,你三叔這腰上到底是長了個啥,咋治?”

丁顏:“三叔前段時間逮過蛇嗎?”

丁德才嗫嚅着沒好意思說,他媳婦猛的拍了他一巴掌:“都啥時候了,你還遮遮掩掩的,不要命了?”

丁德才這才說道:“逮過。”

“逮了幾條?”

“有四五條的樣子。”

“在哪兒逮的?”

“小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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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媳婦一聽,他竟然是去小柳山逮蛇,氣得使勁打他:“你是不是嫌自個兒命長,跑去小柳山逮蛇,那地兒是能去的嗎?還去逮蛇!”

小柳山是高家寨西邊不完的一座山,說是山,其實就是個小土包,也就三四米高的樣子。

小柳山那裏,以前是個亂葬崗。

以前因為窮,再加上連年戰亂,有餓死的,被打死的,或是早夭不能入祖墳的,都會埋到亂葬崗上去,随便挖個坑給埋了,然後墳前插根柳枝做個記號,方便日後有家人來找。

有的甚至墳都沒有,一張爛席子一裹,就扔過去了,屍首被野狗給吃了,屍骨扔的到處都是。

因為這裏埋的基本上都不是正常死亡的,陰魂的怨氣大,執念深,所以亂葬崗才經常有鬧鬼的傳聞。

這樣的亂葬崗,好些地方都有,不過小柳山這個,是周圍最大的一個。

不過這都是解放前的事了,但是亂葬崗這地方,給大夥兒留下的陰影太深,所以一般是沒人去那兒的,不過也有個別膽大的,會去那兒折柳樹枝編柳條筐賣,畢竟亂葬崗那兒柳樹最多,而且比其他地方長的更茂盛。

不過就是去了,也不敢往深處去。

象丁德才這樣去小柳山逮蛇的,丁德才估計是頭一個。

丁顏:“三叔你逮的蛇幹啥用了,不會是吃了吧?”

丁德才:“沒吃……”

丁德才媳婦:“你那跟吃了有啥區別?顏顏你過來跟我去看看。”

丁德才媳婦說完,拉着丁顏就去了堂屋。

堂屋迎門是一個長條案,條案上面放着個大缸子,上面蓋着個木頭做的蓋子。

丁德才媳婦把丁顏拉過去,把缸子上的蓋子掀開,一股帶着腥味的白酒味撲鼻而來。

丁德才媳婦自己沒敢看:“顏顏你看看裏頭是啥?”

丁顏其實不用看,就知道缸裏是啥了:丁德才從小柳山上逮的蛇泡的所謂的藥酒。

她過去一看,果然是,缸裏泡了5條蛇,都是大花蛇,4條大的,1條小的,最大的那條,看着能有剛出生的嬰兒胳膊粗細。

5條花蛇雖然早就死了,可看着面目猙獰,丁顏都想象不出,丁德才每次從裏面倒酒喝,看到這麽面目可怖的蛇,心裏是什麽感受。

丁德才嗫嚅道:“我有風濕性關節炎,一到天冷或是陰雨天,膝蓋就疼得站不起來,我聽說用蛇泡點酒喝治風濕,就想着逮幾條蛇泡酒喝,後來我去小柳山折柳條的時候,看到那兒的蛇不錯,就逮了幾條,我還拿去給你四叔看了看,他說不是毒蛇,我就打了點酒把蛇泡進去了。”

丁德才媳婦:“我問你蛇是哪兒逮的,你跟我說是地裏逮的。”

丁德才:“這不是怕你害怕,沒敢說實話嘛。”

丁德才媳婦氣得又給了丁德才一巴掌,又焦急的問丁顏:“顏顏,你說這該咋辦,把這些蛇給埋了,然後再燒個香,上個供,好好禱告禱告?”

丁顏搖了搖頭:“怕不會這麽簡單。”

丁德才媳婦吓得臉都白了:“那可咋辦?”

丁顏:“三叔你再掀開給我看看。”

丁德才又掀開上衣給丁顏看,丁顏畫了一個驅邪化煞符,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拍向丁德才腰間那條“大花蛇”,丁德才嗷的就是一聲慘叫,然後一下倒在了地上。

一條蛇形黑影從他的腰間飛了出去,很快又化為無數個黑點,消失了。

丁德才媳婦吓得大叫:“翠她爹你咋了?”

丁顏:“沒事,疼過這一陣子就好了。”

丁德才媳婦眼見着丁德才疼得幾乎要打滾,心疼又害怕,眼淚是巴嗒巴嗒的往下掉。

丁德才好大一會兒才覺着沒那麽疼了,站了起來,臉色慘白慘白。

丁顏:“三叔,你再看看你腰上。”

丁德才又撩起上衣,一看,纏在他腰上的“大花蛇”不見了,只留下一個青紫蛇印,蛇印都已經勒到了他肉裏差不多有半寸了。

丁德才一家人登時駭然。

丁德才:“都勒成這樣了,我咋都沒覺着疼?”

“它是一點一點的勒你,你當然感覺不到疼,啥時候它頭尾合攏了,你也就沒命了。”

這跟溫水煮青蛙是一個道理。

丁德才媳婦吓得直打哆嗦:“顏顏,那是個啥東西?”

“蛇的陰魂。”

丁德丁驚訝道:“蛇也有魂?”

丁顏:“它活着是一條命,咋會沒有陰魂,三叔,屋裏那缸酒可不敢再喝了,把酒倒了,裏面的蛇好好埋了,記住啊,就算是沒出這件事,以後也不敢随便泡東西喝。”

丁德才心有餘悸,連連點頭:“以後別說逮蛇泡酒了,就是殺只雞殺條魚,我都得先掂量掂量能不能殺。”

丁德才媳婦問丁顏:“那你三叔這腰……”

“那裏的肉都勒成死肉了,怕是好不了,不過沒傷到骨頭,對身體影響不大。”

“那你三叔這事兒,是不是就算完了?”

丁顏搖了搖頭:“晚上我去小柳山看看。”

有件事丁顏沒敢跟丁德才兩口子說,丁德才泡酒的這些蛇,可不是普通的蛇,應該是被煉制過的。

普通的蛇,雖然也有靈性,不過到底是沒有心智,就算是被殺死了,陰魂也不可能纏上丁德才,它們沒這麽大的邪性,至多是入夢吓唬一下。

可這幾條蛇的陰魂,卻戾氣沖天,竟想要把丁德才給勒死。

丁顏對這種陰邪事向來敏感,她總覺得小柳山上的蛇怕是有什麽來頭,她得過去看看才放心。

丁德才兩口子一聽這事兒竟然還不算完,臉色都很是難看,丁德才媳婦又害怕又氣,使勁的罵丁德才,丁德丁自知理虧,沒敢吭聲。

蛇一般都是晚上才會出來活動,現在過去也看不出什麽明堂,丁顏先回了丁母那兒。

走之前,丁德才媳婦從屋裏拿出一卷錢塞給丁顏:“顏顏,這是60塊錢,你別嫌少。”

丁德才媳婦知道60塊錢不算多,要不是丁顏,丁德才命都要沒了。

可她家窮,這60塊錢,已經是她家能拿出來的最多的錢了。

丁顏也沒推辭,接了錢,然後便回了丁母那兒。

楊家集的人已經走了,丁芬兩口子和陳瑞正幫着收拾家裏,不過丁母根本不讓陳瑞動手,一直對着陳瑞喊話:“瑞子,你歇着,我們仨就行了。”或者說:“瑞子,你去看着大寶和小寶,別叫他倆摔着了。”

丁芬男人也在一邊幹活,丁母卻一個字兒都不說,勢利眼的就是這麽明顯。

丁芬不時拿眼白丁母。

丁母:“你們大姐是咋回事,到現在都不回來,我看她是越來越懶了。”

剛說完,看到丁顏回來了,立馬笑着迎了上來:“顏顏回來了,你三叔叫你幹啥去了?”

丁德才腰上有條“大花蛇”的事,除了丁四叔,村裏其他人都不知道,畢竟這不是啥好事,要真在村裏傳開了,他成了參觀對象不說,背地裏指不定咋說他呢。

丁顏:“一點小事,娘,晚上我在家裏吃飯,晚上有點事。”

陳瑞:“那我一會兒把大寶和小寶送回去,然後過來接你。”

丁顏想了想:“行。”

丁母熱情道:“要不大寶和小寶也別回了,你們一家四口都住下來,說起來,大寶跟小寶,好些年不住姥姥家了。”

大寶和小寶正在一邊玩,聽丁母這麽一說,立馬跑了過來。

大寶:“娘,我回家住。”

小寶:“我也不住姥姥家。”

丁母:“……”這倆小兔崽子!

大寶怕真不讓他回去,拉着陳瑞就往外走:“爹,我想回家了。”

小寶有樣學樣:“爹,我也想回家了,我不想在姥姥家。”

丁芬湊到丁顏跟前,朝着丁母呶了呶嘴:“咱娘這會兒心裏肯定在罵人,罵的啥我都能猜到。”

丁顏噗哧一聲笑了,見陳瑞看過來,便對他說道:“你把大寶跟小寶送回去吧,二姐,你跟姐夫也一塊兒走吧,路上幫我照看點大寶跟小寶。”

丁芬朝着丁顏做了個口型:“二姐沒白疼你。”

丁母其實不想讓丁芬這會兒就走,家裏還沒收拾好呢,可丁顏說叫她走,當着陳瑞的面,她也不好說丁顏啥,只好對丁芬喊道:“一會兒見了你大姐,趕緊叫她回來,家裏一大堆活兒呢,她倒好,在外面躲清閑。”

話音剛落,就看到丁芳從外面回來了,丁母罵道:“你哪兒去了,不知道家裏有活嗎?”

丁芳沖陳瑞和丁芬男人笑了笑,然後一聲不吭的幹活去了。

丁文斌也跟着飄了進來,向丁顏彙報工作:“姐,大姐今兒個一共哭了10次,有6個人跟她說過話,中間她出過村,一直朝東走,然後又拐到了朝南的一條路上,不過沒走多遠她又回來了,中午她也沒吃啥東西,我看她兜裏有個饅頭,不過她連拿都拿出來,後來看到楊家集的人走了,她就回來了。”

丁顏:……你不去做私家偵探真是可惜了。

丁顏去幫着丁芳收拾,剛拿起個盤子,丁芳便從她手裏拿走了:“累了大半天了,歇會兒吧。”

丁母:“顏顏你歇着,你大姐一個人就行了。”

丁顏:你還能不能再偏心點!

丁母瞅着丁芳在幹活,把丁顏拉到了屋裏,還關上了門:“顏顏,娘跟你商量件事。”

“啥事?”

“前幾天你秀大娘給你大姐說了個媒,對方比你姐大10歲,前頭那個死了,有仨兒子,家境不錯,那男人看上你大姐了,說是只要你大姐願意嫁過去,他願意拿出來100塊錢當彩禮,彩禮不彩禮的咱先不說,畢竟我也不是賣閨女,我是聽你秀大娘說,那男人是個好脾氣的,為人也大方,不象你大姐夫,摳門死。”

丁顏:就知道你打的是這個主意。

“你跟大姐說過嗎?”

“你大姐那個人,就是個沒主意的,要不然,她能叫貴田拿捏住?你二姐是滿肚子的花花腸子,就是不跟我一條心,我事兒我想來想去,只能跟你商量。”

丁顏:“娘,我給算算吧,看大姐今年有沒有好姻緣。”

丁母:“你可不許蒙娘。”

丁顏:“你是我娘,我咋會蒙你。”

“那你給算算。”

丁顏裝模作樣的算了算:“娘,不妙啊。”

丁母緊張道:“咋不妙了?”

“今年大姐不宜再嫁,如果強行讓她再嫁,必将家庭不睦,而且會對小傑不利……”

“對小傑咋不利?”

“會搶走小傑的好運道。”

丁母狐疑道:“真的假的,你可別唬娘。”

“你要不信就算了,只當我啥都沒說。”

丁母想了想,覺得還是不能結這門親,丁顏的話,萬一應驗了呢?

不怕一萬,不是怕萬一嗎?

她遺憾道:“你秀大娘說那男的家裏有錢,兒子又孝順,人品又好,你大姐嫁過去,就是掉到了福窩裏,偏你大姐是個沒福的。”

說完又愁道:“小傑還沒成家,她在家住着就住着,等往前小傑結了婚,她要是還一直住家裏,怕是秀香要有意見了,早知這樣,當初就不吐口讓她跟貴田離婚了。”

丁母叨叨着走了。

陳瑞把大寶和小寶送回家,很快就回來了。

因為晚上陳瑞要在這裏吃飯,丁母晚飯做的很是豐盛,炒了4個菜。

晚飯都是丁芳做的,丁芳廚藝一般,倒也不是特別難吃,就是丁顏的胃口都被田秀芝給養叼了,丁芳做的飯,她有點吃不下去,吃了沒幾口就放下了。

陳瑞也沒吃多少。

丁母還熱情的勸他倆:“你倆咋吃這麽少,多吃點。”

丁顏:“不吃了,瑞子,你跟我去外面轉轉。”

陳瑞答應着站了起來,結果還沒出門,就有倆人進來了,丁顏認得是高大剛媳婦和她兒媳婦李愛貞。

高大剛媳婦看到丁顏,陪着笑:“顏顏,嬸兒正好有事找你。”

丁母從屋裏探出頭:“找我家顏顏啥事?”

高大剛媳婦:“我想叫顏顏給看看,愛貞這肚子裏,是男娃還是女娃……”

丁母:“先說好,我家顏顏可不白看。”

高大剛媳婦:“規矩我懂。”

說着就要往外掏錢,丁顏攔住了她:“我從不給人看是男娃還是女娃。”

高大剛媳婦:“我多給錢……”

丁顏:“你覺得我差你這塊兒八毛的?”

高大剛被堵得說不出話,丁顏拉着陳瑞走了,高大剛媳婦不死心地又跟了上去:“顏顏,我跟你大爺就想要個孫女,你給看看,要是個孫女,我跟你大爺說一聲,叫他也高興高興。”

丁顏停下來:“真想要孫女不想要孫子?想好再說,亂說可是會給後輩招災禍。”

高大剛媳婦不敢說了,眼巴巴的看着丁顏跟陳瑞走了。

丁母在屋子裏罵了丁顏一句:“這死丫頭,就一句話,錢就到手了,她都不要。”

高大剛媳婦帶着李愛貞,讪讪地走了。

看高大剛媳婦和阿愛貞走了,陳瑞突然來了一句:“都不想要閨女,咱要閨女。”

丁顏:……誰要跟你生閨女!

陳瑞握了握丁顏的手:“咱努努力,争取明年生個閨女。”

丁顏臉上一熱,甩開了陳瑞:“你想生你自個兒生去。”

陳瑞認真道:“一個人肯定不行,得倆人配合。”

丁顏:“……”這步是沒法散了!

丁顏:“不走了不走了,回去了。”

說完,轉身就回去了,跑的比兔子都快,看着她有點狼狽的背影,陳瑞心情很好的笑了。

回去後又略坐了一會兒,天就黑下來了,丁顏對陳瑞說道:“走吧。”

丁母:“顏顏你要去哪兒,娘能不能跟着看看熱鬧?”

丁顏:“能,人越多越好。”

“去哪兒啊?”

“小柳山。”

丁母打了個哆嗦:“娘還是不去了。”

小世傑:“我去。”

丁母趕緊拉住了他:“不許去,好好在家待着。”

丁顏沒再理這結母子,跟陳瑞走了,丁芳跟出來喊住了她:“顏顏,小柳山那兒不太平,天這麽黑了,還是別去了。”

“沒事,我去看看就回來了。”

丁芳知道攔不住丁顏,只好再三叮囑她別逞能,注意安全。

說起來這個大姐算是個好大姐,丁母沒想到的事,她都想到了。

就是愚孝了點。

小柳山在高家寨西邊,離高家寨村大概有一裏地。

去的路上丁顏問陳瑞:“我上次給你的符紙你還帶着嗎?”

陳瑞:“都帶着。”

“一會兒千萬不要随便摘下來。”

陳瑞:“有陰魂?”

丁顏:“有蛇。”

陳瑞:……他記得丁顏最不喜歡蛇,幸好他今天陪着她一塊兒來了。

丁顏把丁德才的事跟陳瑞說了,陳瑞皺眉:“你懷疑那裏的蛇有問題?”

丁顏:“有這種感覺,不過具體的,要過去看看才知道。”

一裏地很快就到了,今天是月黑頭,陳瑞不象丁顏夜能視物,他看不大清,只能看到不遠處一座黑黝黝的小土包。

剛才他們來的路上,還能聽到秋蟲的鳴叫聲,偶爾還能聽到一兩聲貓頭鷹或是別的鳥叫聲,可小柳山這裏,卻是死一般沉寂,聽不到一點兒聲音,只有風呼呼的亂過,吹得柳樹條就跟群魔亂舞一般。

陳瑞只感覺到這裏過于寂靜,可丁顏卻感覺到了這裏濃濃的陰腥氣,她皺緊了眉頭。

亂葬崗陰魂的陰氣怨氣是要比一般的墓地要強,可這都多少年了,按理來說,不應該有這麽大的陰氣了。

而且陰氣裏還有股腥臭氣,令人作嘔。

正常人聞到這股味道,不會多想,只會想着可能是地下的落葉或是哪個死去的小動物的臭味,只有丁顏知道,這味道意味着什麽。

丁顏拉住了陳瑞的手,陳瑞小聲道:“怎麽了?”

丁顏搖了搖頭,很快又想到陳瑞看不見,便小聲道:“沒什麽,先過去看看。”

越往前走,那股陰腥味越重,就連陳瑞也聞出了這味道不對。

丁顏掐了個訣,暫時封住了兩個人的味覺,這才覺得好受了點。

這個亂葬崗有些年頭了,柳樹長的枝繁葉茂,遮天蔽日,走進去,更是伸手不見五指。

地上零零散散的有不少墳包,大多都快成平的了。

偶爾能看到一兩塊歪歪斜斜的石碑。

象這種亂葬崗,就算是年頭久,也會有那麽幾個陰魂,因為執念深,或是別的什麽原因,不肯去投胎轉世,就一直在這亂葬崗上待着。

可丁顏在這裏,沒看到一個陰魂。

只有死一般的沉寂,只能聽到兩人踩到地上的陳年腐葉和荒草的嘎吱聲。

不過很快的,丁顏就聽到了一陣細微的窸窣聲,這聲音剛開始很輕微,後來就越來越響,那聲音,象是有一群蛇在地上爬動。

聲音越來越響,甚至還能聽到蛇吐信子的嘶嘶聲,連陳瑞都聽到了,拉緊了丁顏的手。

兩人慢慢的往前走,丁顏手裏扣了一張符篆,警惕地注意着周圍的動靜。

突然,她看到了前面可怖的一幕,趕緊拉着陳瑞停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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