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半步街
丁顏騎着陳瑞的自行車回了家, 田秀芝:“咋你一人回來了,瑞子呢?”
“他出差了。”
田秀芝:“那明兒個讓你大嫂騎着瑞子的車回娘家。”
“不用換了,就讓大嫂騎我那輛吧。”
剛才丁顏騎着陳瑞的自行車回來的時候, 陸春霞正好出門潑水, 兩人還說了幾句話,陸春霞也知道陳瑞出差了, 可絕口沒提換車子的事, 丁顏就猜到陸春霞怕是看上了她那輛車子, 如果硬要去換回來, 陸春霞心裏怕是會不痛快。
索性就讓她騎吧。
再說陸春霞, 第二天一早就和陳祥騎着自行車回娘家。
說是騎, 其實是推了一路,陳祥見這車子的車架小, 怕給壓壞了,說啥都不肯騎, 倆人是一路推到了陸春霞娘家。
她娘家在陸家村,離陳家灣不遠, 走路過去, 也就半個小時左右就到了。
陸春霞想要借丁顏這輛車子, 就是想要裝面子,她也确實裝了面子,畢竟丁顏這兩自行車,款式顏色都比常見的自行車好看,所以一進村就好些人問她:“春霞是在哪兒買的新自行車,怪好看的。”
“這車子怕是不便宜吧?”
“春霞這是發財了吧。”
……
陸春霞也不具體回答這些問話,只“嗯嗯”兩聲算是回應,虛榮心卻是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到了娘家, 她姐,她妹還有她嫂子弟媳婦都圍着她的自行車看,都誇好看。
她沒好意思說是借丁顏的,只說是新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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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娘過來看了一眼:“光好看有啥用,中看不中用,馱不了多少東西。”
農村人買東西都講究個實用,買自行車也都是買那種大二八杠,馱個幾百斤的東西都沒問題,誰會買這種中看不中用的小車子,怕是連一百斤的東西都馱不了。
陸春霞大姐問她:“你男人發財了,要不咋舍得給你買這麽好的車子?”
陸春霞含糊道:“我家哪有這個錢,是我婆婆買的。”
陸大姐登時羨慕了:“你婆婆對你可真好,不象我婆婆,花她一分錢,就跟要她命似的。”
陸小妹:“我婆婆倒是舍得,就是只舍得在她兒子孫子身上花,想叫她給我身上花個錢,門兒都沒有。”
陸大姐:“還是二妹有福,公公是老師,婆婆也知書識禮。”
……
陸春霞被誇得只覺面子倍有光,腰杆都挺的直了些。
陸春霞坐在屋裏跟好些日子不見的姐妹跟妹妹說話,然後就聽到她陸大嫂在外面喊:“春霞,三娃騎你的車子出去玩會兒。”
二娃是陸春霞大哥家的三小子,今年11歲,小學上了三年,上課搗蛋,考試零分,後來學校說啥都不要他了,就退學回了家。
陸春霞一聽三娃要騎自行車,慌忙走了出來:“大嫂,別叫三娃騎。”
可出來已經晚了,三娃已經推着自行車跑出去了。
陸春霞吓得趕緊要跑出去想把三娃給攆回來,陸大嫂不高興了:“三娃就騎一會兒,還能給你騎壞了?真是越有錢越小氣了。”
陸大姐一見陸大嫂生氣了,把陸春霞給拉了回去,小聲道:“今兒個咱娘過生,你可不能叫咱娘不高興。”
陸小妹也勸陸春霞:“他想騎就叫他騎一會兒,這一時半會兒的,騎不壞。”
說的陸春霞也不好去攆三娃了,人卻有些坐不住:三娃的性子,她了解,怎麽搗蛋怎麽來,她是真怕他把車子給騎出個毛病來,到時候,她咋給丁顏交待?
中午都開飯了,也沒見三娃回來,陸春霞沒忍住問了一句:“三娃咋還沒回來?”
陸大嫂沒好氣地沖大兒子喊了一聲:“去外面叫三娃回來,要不然,你二姑怕是飯都吃不下去了。”
話音剛落,就看到三娃推着車子回來了,可是車子已經髒的不成樣子不說,車鏈也掉了,車把也歪了,不知道是車子在哪兒擦着了,車架上的漆被擦掉了好幾塊。
說面目全非也不為過。
陸春霞只覺頭嗡的一聲,跑過去沒忍住罵三娃道:“你咋把車騎成這個樣子?”
三娃理直氣壯道:“是這車子不經騎,坐仨人就不行了。”
說完,把車子往地上一扔,就跑去吃飯了。
陸春霞追在他後面喊:“你沒看這車架子小嘛,還坐仨人,就是坐仨人,車子也不可能擦成這樣,你騎着這車子到底幹啥了?”
陸大嫂把三娃拉到了自己身後,不高興道:“不就是擦掉點漆嘛,又不是散架不能騎了,至于這樣嗎,是不是還想打你這個侄子一頓?那你打,打死了正好省得我再養他。”
說完把三娃往陸春霞跟前一推。
陸大姐和陸小妹趕緊把陸春霞拉走了,都勸她:“就是擦掉點漆,收拾收拾還能騎,不值當為了點小事叫咱娘生氣。”
說完,陸大姐還喊她男人:“葉她爹,你去把車子給修修。”
陸春霞急道:“你們根本就不知道是咋回事!”
陸大姐莫名其妙道:“啥咋回事?”
陸春霞急得跺了跺腳,到底沒好意思說出車子其實是借的。
因為一輛車子,陸母過生鬧了個不愉快,一家人,連同陸大姐陸小妹都埋怨陸春霞,陸春霞落了個裏外不是人。
吃過午飯沒多久,大夥兒都散了,陸春霞和陳祥推着車子回家。
車子鏈條裝上了,車把也正過來了,車身上的泥點子也擦掉了,就是車身上被擦掉了漆,是咋着也沒法修補了。
陳祥倒也沒埋怨陸春霞,就是一路都沒說話。
眼看着都快到陳家灣了,陸春霞是真不知道咋跟丁顏和田秀芝交待了,才問陳祥:“你說咋辦?”
陳祥悶悶道:“還能咋辦,買一輛新的還回去。”
陸春霞一聽急了:“這車子少說也得一兩百……”
陳祥:“就是一兩千也得買,正好家裏也缺輛車子,這輛車,就當是咱家買的。”
陸春霞:“那這輛車子車架這麽小,都馱不了多少東西,咱家就算是買,也是買輛二八杠,要這種小車子有啥用?”
陳祥停下來看着她:“借新的還舊的,你能拉下這個臉,我拉不下。”
說完推着車子走了。
陸春霞小跑着跟了上去,心裏卻是打定了主意,等一會兒見了丁顏,好好說說,現在丁顏的性子跟以前不一樣了,而且她現在又會掙錢,一兩百對她們來說是大錢,對丁顏來說,那就是賣幾張符篆的事,眨眼之間就賺到手了,她肯定是不會讓她們賠新車子的。
陸春霞和陳祥回到家,陳祥把車子徑直推到了自己家,剛進家門,村長就叫人過來找他,陳祥把車子放好跟那人走了,走之前一再叮囑陸春霞,車子的事先不要跟丁顏說,等一會兒他回來了去縣裏買輛新車子。
陳祥走後,陸春霞越想是越覺得不能還丁顏新車子,丁顏這車子都騎了快一個月了,再還她一輛新的,那丁顏不是沾光了?再一個,她們家要這麽一輛小車子又沒用,總不能真當成個擺設放着吧?
這麽一想,陸春霞就想着過去跟丁顏好好說說,去的時候把她娘家的回禮——兩把馓子也帶上了,伸手不打笑臉人,丁顏總不能真拉下臉叫她賠新車。
陸春霞拿着馓子去了隔壁,剛進院門,就看到隔壁站着倆生人,一個年紀大點,看着有50來歲,另一個看着有四十多歲,年輕點的那個肚子隆起,應該是懷孕了。
這兩人穿着體面,看樣子是城裏人。
陸春霞進去的時候就聽到年紀大點的那個正對丁顏說道:“丁大師,您幫着給看看,我兒媳婦這肚子裏懷的到底是男孩還是女孩,您是個有本事的,這肯定難不住你,錢方面我也不會虧待你,今兒個我先給60,等孩子生下來,要是個男孩,我再給您包個540的紅包,跟這60湊個吉利數。”
陸春霞聽的是瞠目結舌,她只知道丁顏現在給人看事兒掙錢,沒想到看一次事兒就掙這麽多。
陳祥當個小隊長,一個月工資才15塊錢,丁顏看一次事兒掙的錢,就抵得上陳祥幹三年!
她看了看手裏的馓子,然後悄沒聲兒的回自己家了。
過來找丁顏看肚子裏胎兒性別的兩人,年長的那個叫吳秀英,年輕的那個叫劉梅,兩人是聽說了丁顏的大名,特意從市裏過來的。
丁顏最看不上這種要查胎兒性別的人,便不耐煩道:“我不是跟你們說了,我不給人看胎兒性別,你們走吧。”
吳秀英耐着性子道:“您給破破例,不瞞您說,我已經有4個孫女了,要是咱生一個孫女,後面還得生,生這麽多孩子,就算是我們家家庭條件不錯,也抗不住養這麽多孩子,所以這次小梅肚子裏的如果是個女孩,我們……”
丁顏冷冷道:“就想辦法打掉?”
吳秀英:“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城裏不比農村,喝口水都得花錢,養這麽多孩子,我們也着實是養不起。”
丁顏不耐煩道:“我早了我不看孩子性別,你們也別在這兒纏着了,再纏也是不看,走吧走吧。”
吳秀英就有點生氣:“我們大老遠的過來了……”
丁顏:“是我叫你過來的嗎?我還沒說你占我時間呢,我時間可老值錢了,我還沒問你要錢呢。”
吳秀英被噎得能吐血,一旁的劉梅扯了扯她:“媽,我聽說縣城邊上的杜村有個花大娘,看孩子看的也準,要不我們去叫花大娘看看。”
丁顏擡頭掃了劉梅一眼,見她印堂凹陷發黑,且有相連之勢,這是早亡之相,便冷笑了一聲。
吳秀英被丁顏氣的也沒了耐性,狠狠地瞪了丁顏一眼:“我還就不信了,這世上就只有你一個會看相的,小梅,咱去找你說的那個花大娘。”
說完氣哼哼的走了,劉梅低着頭跟在她後面也走了。
好歹也是兩條命,丁顏想了想,還是提醒她了一聲:“劉梅,要惜命。”
該提醒的她已經提醒了,如果她非不聽,那也是她命該如此。
自己都不愛惜自己,還指望別人能愛惜你?
劉梅愣了愣,吳秀英回頭瞪了丁顏一眼,然後把劉梅給拉走了。
田秀芝從屋裏出來:“那個劉梅看着也不小了,咋還生?”
丁顏:“娘,她看着老,其實也還不到三十歲。”
田秀芝吃驚道:“咋看着那麽老?”
丁顏:“一個接一個的生,咋會不顯老?”丁顏說完又冷笑了一聲:“不過以後就不會再顯老了。”
田秀芝:“以後咋就不會顯老了?”
“命都沒了,咋還會顯老。”
田秀芝吃驚道:“你是說……”
“活不過三天。”
田秀芝急道:“那剛你咋不好好勸勸她。”
丁顏淡淡道:“娘你覺得她會聽我的勸?”
田秀芝不吭聲了,末了嘆了一口氣:“真是造孽喲。”
正準備回屋,看到陸春霞推着丁顏的自行車過來了,田秀芝笑着迎過去:“這就回來了,咋沒多跟你娘說會兒話……”
一句話沒說完,就看到了車子上被擦掉的油漆,吃驚道:“這車子是咋了?”
陸春霞怯生生道:“我三侄子看這車子好看,偷偷推出去了,回來的時候就成這樣子了,把我大嫂氣得狠狠打了他一頓,還非要塞錢給我,叫我再買輛新的,孩子小不懂事,我也沒好意思接她的錢,就把車子給推回來了。”
說完把車子放好,又兜裏拿出一卷錢往丁顏手裏塞:“她二嬸,這點錢你拿着,就當是我替我大嫂賠的,多的我也拿不出,你可別嫌少。”
兩個都是兒媳婦,田秀芝也不知道說啥好了。
丁顏看了看那卷錢,頂多4,5塊,她又擡頭掃了陸春霞一眼,然後把那卷錢又塞到了陸春霞手裏:“大嫂說哪兒的話啊,又不是外人,我咋會叫你賠錢。”
陸春霞又要把錢塞回給丁顏:“你不要錢,我這心裏過意不去……”
丁顏:“大嫂要真過意不去,要不你給買新車?”
陸春霞沒想到丁顏說的這麽直白,一下子愣在了那裏。
丁顏噗哧一聲笑了:“跟大嫂說笑呢,就擦掉點漆,又不是不能騎了,大嫂快把錢拿好,你要再給我,我就跟你急了。”
陸春霞讪讪的把錢又裝了回去,又跟丁顏和田秀芝說了幾句客氣話,然後走了。
陸春霞走後,田秀芝圍着那輛車看了看,心疼道:“咋摔成這樣,早知這樣,就不該借給她。”
丁顏笑道:“沒事,不耽誤騎。”
田秀芝嘆了一口氣:“這次是你大嫂不對……”以前是覺得老二媳婦不懂事,現在才知道,其實不懂事的那個是老大媳婦。
丁顏笑了笑,沒接田秀芝的話。
晚些時候陳祥回來,見陸春霞不聽他的話,已經把車子還給丁顏了,氣的跟陸春霞吵了一架。
他原本是想要買輛新車了還給丁顏,可家裏的錢都握在陸春霞手裏,陸春霞不給錢,他也沒辦法,只能過來跟丁顏好好賠了個不是。
自行車的事就算是過去了,不過只有丁顏知道,陸春霞的面相變了。
這天吃過晚飯,大寶跟着陳忠和學認字算數,小寶旁觀。
許是覺得讓大寶跟着丁顏學習不靠譜,陳忠和就接下了教大寶認字算數的重任,丁顏倒樂意落個一身輕松,畢竟教孩子學習可不是件輕松的事,上輩子她沒少看到這方面的新聞,某某媽某某爸因為教孩子學習,氣到心髒病都犯了,最後發朋友圈感慨:孩子的成績就随他去吧,還是保命要緊。
丁顏沒事幹,就在屋裏畫符。
天漸漸黑了,丁顏正想洗洗然後鑽被窩,丁文斌在外面喊她:“姐。”
丁顏:“啥事?”
丁文斌:“有倆女鬼一直在打架。”
丁顏:“……不管。”又沒錢拿,她幹嘛要去管這閑事。
丁文斌:“姐,我看着她們倆怨氣沖天的,我怕她倆變成厲鬼。”
丁顏:“變厲鬼也講究個天時地利鬼和,不是想變就變的。”要不然,還不得遍地是厲鬼?
丁文斌:“姐……”
這孩子雖然已經是個鬼了,卻操着一顆社會穩定和諧的心,丁顏只好投降:“行行,我跟你過去看看。”
丁顏拉滅了燈,關上門,怕田秀芝見她這麽晚出去又要擔心,也沒有跟田秀芝說,跟着丁文斌一塊兒出去了。
丁文斌領着路:“就在村南邊麥地裏,打了老半天了。”
丁顏:“為了啥打架?”要是為了男人,她可不會管,随便打,打死一個是一個。
“聽着象是搶東西,具體搶啥我沒聽清。”
丁顏跟着丁文斌去了村南,剛出村,就看到前面麥地裏有一團濃郁的陰氣在翻騰,再走近點,看到那團陰氣裏有兩個黑影正你揪我頭發我扯你衣服,打的不可開交,嘴裏還罵罵咧咧的,聲音尖銳刺耳,聽得丁顏都想堵住耳朵。
熱心市民丁文斌沖過去勸架:“別打了別打了,我姐來了。”
可惜兩個女鬼打的正在興頭上,根本就聽不到丁文斌的勸。
丁顏甩了一張鎮鬼符過去,倆女鬼立馬癱到了地上動不了了。
丁文斌:“已經跟你們說我姐來了,還打!”
倆女鬼內心咆哮:“我們咋知道你姐是誰!”
丁顏過去,看清倆女的年紀都不大,也就二十來歲的樣子,一個頭腫脹得跟豬頭似的,應該是個淹死鬼,另一個舌頭伸出來能有半尺長,應該是個吊死鬼。
丁顏嫌棄的問她倆:“因為啥打架?”
倆女鬼一看丁顏是個厲害人物,就想讓丁顏給主持公道,争着給丁顏說原因,丁顏聽了半天,總算是弄清了,這倆女鬼在鬼市上逛的時候,都看上了一個頭花,那頭花就只有一個,倆人就争了起來,争着争着就打了起來,打得太投入,也不知道咋着竟然打出鬼市都不知道。
丁顏:“……這有啥可搶的,說不定今兒個買了,明兒個你們就投胎走了。”
倆女鬼都不吭了。
丁顏:“行了,回去吧。”回鬼市了再接着打,只要別叫熱心市民丁文斌看見就行。
倆女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小聲問丁顏:“咋回去?”
丁顏:??
倆女鬼怕惹惱丁顏,都快哭了:“真不知道咋回去了。”
丁顏認命道:“行了,我送你倆回去。”反正她閑着也沒事,正好去鬼市逛逛,看能不能撿個漏買到合意的法器。
對一個天師來說,沒有趁手的法器,就跟士兵沒有趁手的武器一個樣,丁顏早就想找件合意的法器了,而鬼市裏賣啥的都有,有修為高的術士也會去那裏撿漏。
其實普通人也能去鬼市,找埋在地下三十年以上的棺木,挖出裏面的棺材泥,糊在身上,再找個引路人,就能進到鬼市。
不過鬼市也是有時間限制的,一般是淩晨4點結束,這個時間前如果出不來,那就永遠也出不來了。
所以就算是普通人能去鬼市,怕也是沒幾個有膽量到那種地方去淘寶貝。
丁顏上次過去只顧着找周旺水丢的那一魂一魄,沒仔細看,這次過去好好看看。
古墓裏出土的都要上交給國家,她自己去鬼市買的,總該是她自己的吧?
丁顏兩輩子加起來,也是幾進幾出鬼市了,倒也沒啥好怕的,便對兩個女鬼和丁文斌說了一聲,回家拿了些黃符紙,然後又悄沒聲兒的出去了。
在鬼市買東西,基本上是以物易物,也可以用錢,陽間的錢當然不能用,要用冥幣,沒冥幣的話香燭也行。
丁顏從胡順才那裏買的黃符紙,裏面都加有檀香,檀是佛使,有普渡衆生之說,在鬼市,這可比冥幣或是香燭更受歡迎。
丁顏回去後拿掉了兩個女鬼身上的鎮鬼符,警告她倆:“要是還打架,我就叫你倆永遠也回不去。”
倆女鬼吓得連連點頭:“不打了不打了。”
她倆可跟丁文斌不一樣,丁文斌的陰魂是還沒有去地府,說白了就是還沒有去地府報到,可她倆的名字已經被地府登記在案了,又私自跑回陽世,如果被發現了,是要受到懲罰的,輕則讓她倆晚投胎幾年,重的可能會改了她倆的命格,本來能投胎到人道,結果讓她倆投胎到地獄道,畜生道,餓鬼道這三大惡道,她倆當然害怕了。
丁顏見她倆都老實了,這才對她倆說道:“跟緊我。”
倆女鬼登時安靜如雞,老老實實的跟在了丁顏身後。
丁顏領着倆女鬼和丁文斌,又去了上次去過的麥田,畫了一個符,然後将符篆往虛空中一拍:“開。”
他們前面本來空無一物,随着丁顏那聲“開”,慢慢的出現一片黑霧,濃濃的黑霧裏面,什麽都看不見。
丁顏招呼他們仨:“跟着我。”
說完率先進到了黑霧裏,丁文斌他們仨趕緊跟着丁顏也進去了。
穿過黑霧,丁文斌就看到了上次看到的那條青石板街道,還有上次看到過的集市場景。
倆女鬼見真的又回來了,都松了一口氣,她們還真怕回不到這裏了。
倆人連聲向丁顏道謝:“謝謝大師,謝謝大師。”
丁顏看了看四周,問她倆:“你倆在這兒有多久了?”
倆女鬼中那個長頭發的說道:“我在這兒5年了。”
另一個短頭發的:“我4年了。”
丁顏:“那你倆對這裏應該很熟悉了吧?”
倆女鬼連連點頭:“熟悉,大師是不是想買啥東西?”
丁顏:“我想看看老物件,哪裏有賣的?”
倆女鬼殷勤道:“這要去西市,那裏好多家都是賣老物件的。”
說完還給丁顏指路:“沿着這條路一直往西,大約走一裏路,能看到一個牌坊,上面寫有仨字,我們不識字不知道寫的是啥,反正從牌坊進去,那裏面都是賣老物件的。”
說完又小聲對丁顏說道:“您是天師,是不是想過來買法器啥的,我跟您說,那條街的最後一個鋪子,裏面賣的有天師用的法器,東西可不少,大師您可以過去看看。”
丁顏不動聲色的掃了倆女鬼一眼,了然地一笑,然後虛虛的拍了拍她倆,又向她倆道了謝,讓她倆走了,然後她跟丁文斌按倆女鬼的指點往西走。
看路邊有賣吃的,拿出黃符紙給丁文斌買了兩塊剛出鍋的糕點。
丁文斌想起了上次來鬼市的事,心有餘悸的問丁顏:“姐,這糕點能吃?”
丁顏:“能吃,吃吧。”
丁文斌這才接過糕點吃了一口:“真香,姐你也嘗嘗。”
丁顏:“你吃的東西,我可吃不了。”
丁文斌還挺遺憾:“真的好吃,姐你吃不到真是可惜了。”
丁顏:“謝謝,不過我一點兒都不覺得可惜。”
丁文斌搔了搔頭,然後嘿嘿地笑了。
倆人朝西走了大約有一裏路,就看到了一個大牌坊,牌坊上面寫着仨字:半步街。
這意思是進了這條街,要小心行事,走錯半步,都可能會釀成大禍。
丁文斌也看懂了這仨字裏頭的含意,有點害怕,不過看丁顏一臉鎮靜的樣子,他也就沒那麽怕了,昂首挺胸的跟着丁顏進了牌坊。
牌坊後面的街道,跟剛才他們來時的街道一個樣,都是青石板路,不過街道兩邊都是古樸的店鋪,跟陽世那些賣古玩的店鋪沒啥兩樣,唯一不同的是這裏特別安靜。
丁顏挨個進街邊的店鋪,跟陽世的古玩店鋪一個樣,有真有假,魚龍混雜,看了半天,也沒看到一個中意的。
半步街并不長,也就6,700米的樣子,一會兒就走到頭了,就剩最後一個店鋪,也就是倆女鬼說的那個店鋪沒看了,丁顏進去一看,還真是,這鋪子裏賣的不少是天師用的法器,這裏面還有一個難得的好寶貝:法繩。
法繩又叫法鞭,俗稱法索,是一條龍頭龍身的長鞭,可以驅逐鞭鞑惡靈,而且方便攜帶。
丁顏一眼就喜歡上了,問一直埋頭算帳的老板:“這個怎麽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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