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傷勢如何?

夏荷看着口帶鮮血,傷勢嚴重卻仍舊不忘催促她們離開的文淑,頓時,雙眼腥紅,怒火中燒,她作勢朝古術撲去,卻不料被秋菊拉住了身子。她緊皺着眉頭的朝秋菊望了過去,見她抿着嘴唇,表情凝重的搖了搖頭,便立刻從被怒火燒盡了理智的沖動中回過神來。

她大意了,一心想給從古術手下救出文淑,卻忘了文淑這麽犧牲的原因。

想通了一切之後,她的後背也不禁被冷汗濕透。

“走!”秋菊瞪了下她,吼道。随即兩道輕如飛燕的身影從夜空中掠過,幾道散着陰森的銀光朝古術飛了過去。那是秋菊的流星镖,雖不确定能在亂局中傷到古術,卻也能讓人心生畏懼,給自己争取一點時間。

秋菊和夏荷像是後腦勺長了雙眼睛似的,靈巧的閃開了兩只冷箭,空中翻騰了幾下,便隐進了漆黑的夜裏,遠遠的抛下了一句話。

“上官前輩,我們并不是你的敵人,文前輩能告訴十六年前發生了什麽事?誰友誰敵,你便可知曉。”

上官清如收起手中那已經拉滿弓随時即可發出箭的弓,微眯着目光看着那黑漆漆已看不見任何東西的夜空,眸底疑色漸濃。

這兩個人到底是什麽人?她們如果不是敵人,又為何偷偷潛上島?她們給連城的信又是什麽內容?

文淑是怎麽和她們認識的?

上官清如輕瞥了一眼将信收入袖中,一臉擔憂且快步走向文淑的連城,她輕轉了下眸子,目光又落在了那個狼狽不堪,顯然身受重傷的文淑身上。

此刻,文淑也正手撫着胸口朝她看了過來,她的目光含淚,張了張嘴,連那沙啞的啊啊啊之聲也吐不出來。看着從小一起長大的文淑現如今這般處境,上官清如的心瞬間抽痛了幾下,但一想到在衆多屬下面前,在事情沒有水落石出面前,她不能有任何的偏袒,便又狠下心腸收起目中的柔光,冷凜的看着文淑。

“文淑,你好大的膽子,沒有我的命令,你居然敢私自上島?”

古術看着快要走到文淑身旁的連城,突然飛身一縱伸出狠厲陰毒的鷹爪,與此同時惡狠狠的順着上官清如的話,斥道:“大膽刁奴,今日我便替島主清理了門戶,省得浪費口糧,養下這些吃裏爬外的東西。”

“砰——”上官清如眼明腳快的踢出腳下的酒壇,酒壇就像是長了眼睛似的,直直的朝古術飛了過去。感覺到異物來襲的古術只得轉變方向,朝酒壇抓了過去,瞬間酒壇上便出現了五個手指般大小的圓洞,醇香的酒水從那五個小圓口中噴了出來,把古術噴得滿頭滿臉都是酒水。

上官清如輕身一縱落到了文淑的面前,看着滿臉滴酒,一臉怒氣的古術,神情冷肅的道:“大師兄,在事情還沒有調查清楚之前,誰也不能動文淑。我們雖是海盜,可盜亦有道,文淑是我們自己的人,就算是她真的出賣了我們,也得拿證據出來讓大家看看,到時再行刑也不遲。正好,借此機會讓大家看清楚了出賣【失魂島】的後果是怎樣的?”

古術心中一顫,垂下頭憤憤的用手抹去臉上的酒水,心中飛快的猜測着上官清如這麽做的原因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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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會是把剛剛那兩個人的話聽進去了吧?

十六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他心裏可比誰都清楚。

可是,那兩個丫頭不是【失魂島】的人,她們又怎麽會知道十六年前的事情呢?

不,不可能!

他,一定是想太多了。

對,一定是這樣的!

他,不能因為兩個陌生人的話就自亂了陣腳,更不能因此讓上官楚楚端倪出一些蹊跷出來。

古術擡起頭,手揉了揉額頭兩側,目露醉色且有些大舌頭的道:“島主,古術酒醉之言,酒醉之舉,略有些失态,但古術對島主的忠心天地可鑒,望島主明察。我這所以這麽激動,也是因為眼中容不下一粒沙子,不想讓某些心懷不軌之人毀了【失魂島】。”

上官清如滿意的點了點頭,心中卻是冷笑不已,他古術的酒量怎會如此不濟?這一般說自己醉了的人根本就不曾醉,他這般心急着要對文淑痛下殺手,究竟是為什麽?

垂眸居高臨下的看向文淑,上官清如沒有漏過文淑看着古術時的恨意,她心中微微震驚,電光火石閃,她突然明白了一些什麽。十六年前……

“連城,你速替文淑療傷,我身為島主不會眼睜睜的看着任何一個屬下受冤,也不允許有任何人對【失魂島】有二心。如果調查過後,她真的做了什麽見不得光的事情,那我一定讓她生不如死。”

“是,島主。”連城點了點頭,連忙蹲在文淑身邊,執起她的手搭上手腕,蹙眉聽脈。連城的眉頭越皺越緊,而文淑在這期間又吐了幾口血,臉上布滿了汗珠,臉色也煞白煞白的,如蒼白的紙一般。

古術瞧着連城的樣子,再得意的看了下眼皮已經開始下垂的文淑,嘴角飛快的勾起一抹弧度,但這抹弧度來得去,消失得也快,轉瞬即逝。可卻仍舊沒有逃過對他留了個心眼的上官清如。

上官清如那彎如柳葉的眉毛皺了皺,對心中的結論又肯定了幾分。她移眸看着連城,也順帶讀取文淑眼神傳達的話兒,直到文淑阖上了雙眼。

心猛的一抽,但為了不打草驚蛇,上官清如的聲音仍舊冷淡,讓人聽不出一絲起伏,“連城,她的傷勢如何?”

聞言,連城沉重的擡起頭,面色凝重的看着上官清如,應道:“看不到明早的陽光。”

古術聽着,心中不由大喜,輕蹙的眉頭瞬間舒開,眼睛也亮了起來,閃過幾道不明的光。哈哈!連老天也幫着我,讓這個絆腳石失去了威脅力。她現在重傷在身,又是一個啞巴,他才不怕她能道出什麽花來。

十六年前?哼——只能長埋于九泉之下。

雙手背後,上官清如略作沉吟,“念她不久于人世,又念她曾服侍過二小姐,多年來也盡心的替二小姐守墓,便不送她進石牢了。來人啊,擡她去【婉約院】,讓她善始善終吧。”

說完,上官清如話鋒突的一轉,擡頭看着面前的衆多下屬,表情嚴肅的繼續道:“但這事不能就此揭過,該查的事情一刻也不能停,我們不能冤枉一個活人,更不能讓一個人含冤而死。三當家的,我命你在三日之內查出實情,如果她是冤枉的,我厚葬了她,如果她是真的背叛了我們,那我便将命人在海灘立杆,把她的屍體挂起來風化。”

【婉約院】是上官清婉從小居住的地方,那裏也相當于是文淑成長的地方。

“是,島主。”古術身旁站出了一個眉清目秀的少年,他拱手作揖,朗聲接令,随即又朝人群中掃看了幾眼,轉身領着他的人便離開了大院子。

上官清如威風凜凜的掃看了衆人一眼,那領導者的氣勢畢漏無遺,眉宇之間英氣十足,目光只是輕掃便已讓人不敢擡頭。

“島主英明!”人群中不知誰高聲喊了一句,緊接着,大院子裏便響起來了震痛耳膜的齊喊聲。

“島主英明!我們誓願追随島主。”

古術感覺到上官清如的視線又重新落在了自己身上,只好裝腔作勢,跟着衆人齊喊:“島主英明!我們誓願追随島主。”“

”好!謝過各位兄弟妹姐。“上官清如的目光一亮,但那閃亮的眸底卻隐隐閃過暗沉,她朝身後的人揮了揮手,道:”來人啊,把文淑送到【婉約院】去。“

”是,島主。“幾個下人迅速的從上官清如的身後走出,幾個合力将文淑擡了進去。

連城深看了一眼上官清如,轉身緊随那幾人身後。

上官清如揮了揮手,”來人啊,拿酒來。今晚我要與各位兄弟姐妹歡飲一場,今夜準許大夥醉酒,大夥不醉不歸。“說着,她接過一碗酒,也不管酒水溢出灑在自己的手上,朝衆人舉起酒杯便道:”來,這杯我敬各位兄弟姐妹,謝謝你們義無反顧的愛戴我,追随我。謝謝大家!來,我先幹為敬。“

說完,仰頭,爽氣的将一大碗烈酒一飲而盡。

”謝島主!“

”島主,屬下敬您一杯,祝您永遠青春貌美。“

”島主,屬下也敬您一杯,祝您常勝在握。“

”島主,屬下也敬您一杯……“

”……“

一時之間,大院子裏又恢複了之前的熱鬧,敬酒聲,此起彼伏,碰杯聲,聲聲清脆。仿佛剛剛那些不開心的事情,都只是幻覺,從未出現過一樣。

古術不時的打量上官清如,見她并未起心芥,便也安了心的繼續豪飲。

”兄弟姐妹們,靜一靜!“上官清如掃看了一眼随着她的話便鴉雀無聲的衆人一眼,笑看着古術,道:”大夥都知二當家的酒量過人,無人能及。今天若是有人把二當家的放倒了,我便準了他的一個願望,如何?“

話落,立刻就引來如潮般的贊同。

”同意!“

”我們都同意!“

”喝!我們要跟二當家的喝!“

”保證完成島主的指令!“

”呃?我?“古術目光夾帶着探究的看向上官清如,可只看了一眼,他便自動将要說的話哽在了喉間。

上官清如淺笑着,眸底清明的迎向古術探究的目光,眉頭略皺了皺,問道:”大師兄,你可是不願與兄弟姐妹們喝酒,還是不願替師妹答謝大夥?“

古術臉色一凜,迅速的搖了搖頭,”能為師妹做點事,這是身為大師兄的榮幸。“

”謝謝大師兄。“上官清如點點頭,許是因為剛剛喝多了酒的原因,酒氣上臉,此刻,她的臉如胭脂般紅潤起來。她作勢身子輕晃了下,伸手揉了揉額頭,自嘲:”再強也不過是女兒身。“

古術聽着她那自嘲的話兒,眼中掠過幾絲輕蔑。

上官清如發察覺到了古術對自己的輕蔑,心中冷笑幾聲,轉身借着丫環們的力擡起無力的腳,如踩着棉絮又似踩上雲朵上,腳步不穩的朝臺階上的主位上走去。

……

院子裏,上官楚楚和林清風幾人不忌涼意,圍桌煮茶,一邊閑談,一邊翹首以盼的等着秋菊三人的歸來。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上官楚楚擡頭看了看已快要天亮的天空,心中更是着急了起來。

不會出什麽事了吧?怎麽這麽久也不見回來?

她想要站起來,走到海邊去等,可又怕因為自己而導致大夥都坐立不安,便也就強忍了下來。最後,實在是無法靜心下來,她便擡頭看着林清風他們問道:”要不咱們兩人一組來下盤棋如何?“

下棋可以靜心,此刻,她急需靜下心智。

林清風幾人相互對視了一眼,默契的點了點頭,異口同聲道:”有何不可?“

”只是,兩人下棋,我們倒是知曉方法,四人下棋,卻是第一次聽說。不知丫頭可否解說一下這新式的下棋方法?“林清風收過雷索和岑楓的要求,輕聲問道。

上官楚楚笑了笑,站起來看着他們,笑道:”這有何難,你們等我進去拿棋盤出來。待會我講解一下,你們便明了。“

笑着進屋,不一會兒便拿着棋盤和棋子出來。

岑楓雙手搓了幾下,雙眼放亮,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楚楚,快點。待會我和清風一組,你和阿索一組,這兩組中,我和阿索都是只懂皮毛的人,剛好兩組的實力不會懸殊太大。“

他說的實話,據他了解,雷索的棋藝并不高,而上官楚楚從小就愛擺弄這些,自己呢,一心鑽研醫術,熟悉的只是那些草藥,相對而言,林清風倒是個喜歡下棋的人,有時,他還喜歡一個人下棋,一手執黑子,一手執白子。

林清風和雷索對視了一眼,兩個人的眼神有些不明的情緒湧動,但很快兩人又相視一笑,點了點頭,贊同:”行!就按岑伯伯說的來分組。“

上官楚楚坐了下來,擺好棋譜,将黑子推到岑楓面前,道:”岑伯伯,你們的是黑子,我們……呃?夏荷,你們可算是回來了?“淺笑吟吟的上官楚楚突然站了起來,快步朝從院子外進來的秋菊和夏荷跑了過去。

她蹙眉望了眼她們空蕩蕩的身後,眉梢高挑,急切的問道:”怎麽就你們兩個人回來?文姨人呢?“

”文前輩……“夏荷蠕動了幾下嘴唇,躲開上官楚楚向她投來的目光,求救的看向秋菊。

心驟然下沉,上官楚楚看着她們兩個欲言又止的樣子,再看了眼黑乎乎的後面,沉聲道:”文前輩是受傷了,還是被他們……?“接下來的話,她實在是說不出口,只得滿目急迫的看着她倆。

秋菊抿了抿唇,憤憤的道:”文前輩受了重傷,我們也不知她現在怎麽樣了?古術那個小人實在是狡猾至極,他居然倒打一钯,冤枉文前輩是奸細,文前輩本就恨他入骨,聽他如此一說便更是怒火中燒起來,兩人便打了起來。可文前輩哪是他的對手,所以,我們就跳出來幫忙,後來受了傷的文前輩還替我擋了一掌。“

秋菊說着,擡起頭,紅紅的眼眶裏淚水團團打轉,她吸了吸鼻子,繼續道:”小姐,文前輩怕主島上的海盜很快就會找到這裏來,便讓我們趕回來保護小姐。我們本不該把文前輩留在那個地方,可是,我們帶上受了重傷的文前輩實在是不能安全奪身,所以,我們便回來了。“

聞言,上官楚楚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她緊攥着拳頭,轉動了幾下眸子,看着秋菊和夏荷眼中的歉意,她輕拍了她們一下,道:”這事不能怪你們,你們這一趟也辛苦了。來,你們趕緊給我們說說主島上的情況,把路線給我們說說。“

事已至此,她們就是再內疚,自己就是再着急也無濟于事。

還不如把時間和精力放在如何營救文淑和自保的點上。

”嗯,好!“秋菊重重的點了點頭,保證道:”小姐,你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救出文前輩的,臨走前,我給上官島主留下了一句話,相聰明如她,一定會想盡辦法保住文前輩的。“

林清風看着秋菊,問道:”信呢?可有交給連大夫?“

”給了,我瞧着連大夫在那裏地位似乎挺高的,相信他一定會幫我們的。“秋菊如實應道,雖然她那般光明正大的當着海盜的面把外人的信擲給連城不太明智,但是,當時情況急迫,容不得她稍有呆滞。她相信,連城一定不會讓她們失望的。

那連城坐在距離上官清如最近的地方,光從這一點便可以看出上官清如對他的不一般。相信,他的話在上官清如那邊,可以抵上她們的一百句話,并且,當時她有看到連城朝文淑走去。

”來,咱們好好的計劃一下,接下來恐怕要面對一場混戰。“雷索收起棋擺,朝衆人招了招手。

情況緊急,他們沒有時間了,他們得趕緊做出一個對應措施出來才行,不然,以他們幾人的武功怕也難于抵抗那些海盜。

------題外話------

各位親親:元旦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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