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下雨的深夜, 雷轟隆隆地響着，此時大多數的人們都已經熟睡，不少人在做夢, 有美夢也有噩夢。

蕭以就做了一個噩夢。

夢中，她在藍月睡着的時候終于忍不住做了有些越軌的事情, 結果被醒來的藍月發現了。她那肮髒的心思再也藏不住。

藍月用憤怒, 失望，厭惡的眼神看着她：“蕭以，沒想到你是這麽惡心的人。”

在蕭以的眼中, 就算是自己跟着秀才入門的那一天，藍月也沒有那麽生氣過。

生氣的藍月大晚上的将她趕出了房門，說從今天開始再也不跟她睡，還說明天就要離開去改嫁。

外面的夜漆黑又恐怖，可無論她在房門口怎麽哭着哀求忏悔，藍月都不搭理她。

最後她只好一個人啜泣着去了原先她睡的那間偏房, 那裏更加黑暗恐怖, 她也沒有火折子和蠟燭, 摔了好幾次才摸索到床上, 一個人瑟瑟發抖地躲在被子裏絕望而小聲地哭泣着，滿腦子在想着一件事：

藍月就要永遠離開她了。

她錯了, 真的錯了，如果再有一次機會, 她絕不會将自己的心思這樣徹底的暴露出來。她絕不會再那樣做，

朦朦胧胧她聽到旁邊有人叫她。

“……蕭以, 蕭以，你怎麽了？快醒醒，怎麽哭了？”

蕭以從噩夢中醒過來, 心中還沉浸在方才的絕望中，睜開眼睛，聽着藍月的聲音，哇地一下撲到藍月的懷裏，緊緊地抱着人哭了起來。

藍月一下子慌了，還以為她出什麽事情，趕忙問：“怎麽了？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我現在就帶你去找大夫！”

說着她放開藍月，正去摸火折子，想去蠟燭和燈籠。

蕭以死死抱着她不讓她走，帶着哭腔搖頭道：“不是，不是……我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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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月越聽到她沒事，心稍微放下了一些，轉頭抱着蕭以道：“沒事你怎麽哭得這麽難受，難道是做噩夢了？”

蕭以的頭埋在藍月的胸前，藍月身上熾熱的體溫不斷向她傳遞過了，過了一會兒，她才悶悶地點頭道：“嗯……”

藍月确認不是她身體的問題後，終于徹底放下心來，感受着她有些難過的語氣，伸手抓住了她的手心，皺眉道：“你的手怎麽這麽涼？身體也冰冰涼涼的，現在可是夏天，難怪會做噩夢，方才醒來的時候，我就沒發現你身上蓋着被子。你睡覺怎麽這麽不乖？大晚上還會掀被子？”

藍月說着，擁着她躺下，接觸到枕頭的時候，蕭以害怕地往藍月的懷裏縮了縮：“我也不知道……”

藍月摟着微涼她，同時拽起被子蓋住兩人，再用自己的身體去給她的全身增加溫度。

夏天的薄被将兩人蓋住，蕭以終于噩夢中那跗骨的寒冷褪去了，只是想夢裏的場景，她心裏的冷與恐懼卻久久無法散去。

藍月見她半天不說話，便親了一下她的額頭道：“有這麽害怕嗎？你做的噩夢是什麽樣的？”

蕭以調整似地啜泣了一下，語氣稍微恢複了正常，只沙啞地道：“夢裏很冷……”

藍月伸手在她的後背不斷摩擦着給她增加溫度，口中安撫道：“你當然會覺得冷，因為你把被子給掀了。現在蓋上被子就不會冷了，我陪着你呢，別怕，是什麽樣的噩夢，說出來我聽聽，也許說出來就不害怕了。”

“我……我夢見你很生氣。”說話時，蕭以只感覺心中有一萬個慶幸，慶幸她真正的心思還沒有被藍月發現，慶幸現在藍月還在她的身邊。

藍月詫異地道：“那你夢裏的我，為什麽要生氣？”

“因為……因為……”蕭以猶猶豫豫了半天，終于還是不敢說出真正的原因，只是含含糊糊地道，“因為我……做錯了一點事情。”

“啊？那你夢裏的我還真過分啊，居然就因為你做錯了一點事情就這麽生氣？那你在夢裏哭得這麽慘，不會是在夢裏被我打了吧……蕭以，我對天發誓，我絕不是這種人。雖然我是個遠近聞名的悍婦，雖然曾經也确實打過你一巴掌，但是這麽久相處下來，你是知道我的，我是絕對不會輕易動手的。況且，現在的我……怎麽可能舍得對你動手？”

蕭以怕她傷心，有些急切地解釋道：“不是的，夢裏你沒有對我動手。我知道你絕不會輕易對我動手的，都是我的不好。我……”

藍月摸了摸她的頭發道：“別怕，現在是現實了，你不是在夢裏，夢裏的事情絕對不會發生的。不過我還真好奇，夢裏的我究竟做了什麽，叫你哭成這樣。”

蕭以伸手抓着藍月的衣襟，斷斷續續地說道：“你大晚上的把我給趕出房門去了，還說……還說明天就要走了，你還說……我惡心……”

“啊？？”藍月真覺得這是天上突然掉下來一口鍋倒砸在她頭上，她一下子翻身坐直起來，委屈地看着蕭以道：“我怎麽可能會做這種事情，天地良心，人家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蕭以，原來我在你心目中居然是這樣的？”

蕭以也坐直起來，慌忙搖頭解釋道：“我絕不會這樣想你的，我不是那樣的人，我只是……只是因為我也做錯了事情，即便是在夢裏，這也不怪你，是我太害怕，害怕被你讨厭，害怕你離開我。”

藍月嘆了一口氣，抱着她在她耳邊嘆道：“你怎麽這般沒有安全感……”

“我怕你離開我……”蕭以低低說着，小心翼翼地伸手抱住了藍月的腰。

藍月聽後，心頭一熱，撫摸着她的後背道：“我一直在你身邊，以後……以後也一直會等到你可以獨立了，我再離開，你不要怕，即便我離開了，我家離這裏也不遠，我們也可以時常見面。”

蕭以抱着頭，用力的搖頭，一下子又哭了起來，她一邊哭一邊道：“我不要，我不要那樣，那樣就不一樣了，我不想和你分開，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我們住在一處，是一家人，永遠是一家人。”

“蕭以……你不能這樣，咱們又不是孩子了……”藍月有些無奈地開口，感受到她的固執，她本想在多勸勸，結果被察覺到她意圖的蕭以給阻止。

蕭以伸手将藍月壓在了床上，跨坐上去，用自己的嘴唇堵住了她的嘴唇，用力地索取着藍月口中的空氣，将藍月所有的話給堵了回去。

在這樣什麽都看不見的黑夜中，牙齒和嘴唇磕碰着，兩人的情緒也不對，說實話，親起來很不舒服。

感受着蕭以的眼淚又落在了自己的眼睛上，藍月心中輕嘆，伸手攬着她的腰，翻身和她調換了一下位置，小心地沒碰到她的肚子，伸手溫柔的擦拭着她臉上的眼淚道：“別哭了，心都被你哭碎了。當心哭腫了眼睛，明天就變得醜醜的了。”

蕭以愛美，聞言止住了抽泣，但眼淚依舊忍不住一粒粒地往下掉。

藍月抱着她，低頭吻着她的眼角，聽着她壓抑的啜泣，心中又疼有憐惜，過了一回兒，她終于妥協地開口道：“我不離開你了，好不好？”

說實話，她自己也想象不到自己離開之後，蕭以這樣又嬌又弱的女子該如何在這樣欺軟怕硬的地方生存。一想到自己離開後，蕭以可能會被其他人欺負，她便有種想和自己想象中的敵人拼命的憎恨。如果可以，她一生也不想看到蕭以被人欺負。

蕭以詫異地仰頭看着藍月，心跳猛地加快，喜悅占據了她的整顆心，她有些不敢相信地道：“你說的是真的？”

藍月見她終于止住了哭泣，心裏說不上來是放松了還是感覺更有壓力了，可她自己明白，她願意留下來，确實是心甘情願的。

她想留在蕭以的身邊照顧她。

“真的。我現在是真的想将自己的後半生托付在這個家了，蕭以，以後你可千萬不要辜負我，不然的話我一定會恨死你的。”她嘴上說着恨，可此時的每一個舉動都是在表達着對懷中之人的愛。

蕭以激動地抱緊藍月：“你是我的，我是你的。我絕不會辜負你，如果我辜負你，就叫老天爺用雷劈了我，讓我死無葬身之地，讓我下十八層地獄。藍月，謝謝你，我愛死你了，永遠永遠，我不會辜負你。以後我們都可以在一起了，太好了，太好了。只要你能和我在一起，我什麽也不在乎，什麽也不在乎。”

藍月看的出來蕭以是真的很高興，高興得許久都沒睡着，拉着她說了很久的話。藍月從沒發現，原來蕭以還能有這麽多的話。

雖然她感覺已經很困倦了，但是她很享受蕭以在自己耳邊像一只雀躍的小鳥一樣，給她帶來了煩惱的同時，也給她帶來更很多快樂。

最後藍月實在困得不行地睡了過去。

蕭以說了一會兒，見她不回應了，小聲叫了一下，确認藍月已經睡着後，她小心翼翼地抓住了藍月的手，湊過去分別在藍月的額頭、鼻梁、臉頰、耳尖和下巴上都親了一下之後才躺下，感受了一會兒自己和她交彙在一起的呼吸，才小聲說道：“晚安。”

晚安，我最愛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瞬間有種蕭以求婚成功既視感有木有

我終于找到這幾天這麽頹的原因了，太冷了，在被子裏完全不想出來有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