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過年（三）

三人并排躺在炕上，姬曉輝安靜的聽着謝雲方和紀銘晖講着學校裏的事情，聽了沒多久，便有些犯迷糊。坐起來，姬曉輝跑到一樓把剛剛炸的東西拿上來，炸的太多，姬曉輝有些擔心會吃不了，扔掉很可惜的。

兩個大盆裏裝滿了控過油的油炸食品，姬曉輝推門進屋，把吃的放在炕上，又跑到客廳裏把電視搬了進來，二樓的客廳電視要比一樓的小很多，姬曉輝一人就能抱動。擺好後，插好有錢接口，打開電視，春節晚會已經開始了。

原本躺着的兩人也坐了起來，一人抱着一個大盆開吃，姬曉輝看着兩人的樣子，一頓惡汗，想了想又跑了出去找出撲克，到客廳又拿了紙巾。“我們打撲克啊！鬥地主。”

“行。”紀銘晖抽了一張紙巾擦手，把抱着的大盆推到一邊，盤着腿坐好，嘴裏還叼着一個茄盒。謝雲方只是挪了挪身子，讓姬曉輝能坐下，抽了張紙巾放在身邊，大盆放在腿上，嘴裏咬着丸子。姬曉輝看着嘴角抽了抽，這兩人是餓死鬼投胎吧！

“紀哥，你不是吃過飯了嗎？還餓？”姬曉輝有些咂舌。

“天，你別叫我們哥了，就叫名吧！紀哥，我怎麽聽都像是雞哥，我不是山雞。”紀銘晖洗好撲克，聽到姬曉輝的話頭大。“非要叫哥的話，就叫銘晖哥和雲方哥好了。”

“呃……”姬曉輝無言，認真的開始抓牌，牌不錯，兩王三個二三個A，姬曉輝立刻叫地主。從謝雲方的大盆裏順出一個面片，扔嘴裏，不錯，酥酥脆脆，又順了一個丸子，還行，就是有些鹹。

三人一邊玩一邊聽着電視裏的節目，春晚沒有什麽好看的，三人玩的是貼紙條，誰輸了臉上就會挂張紙條。姬曉輝很少玩，手氣好沒被貼幾張，謝雲方和紀銘晖兩人即便打夥牌也是互相較勁，兩人貼了一臉的紙條。貼到後來，姬曉輝的臉上也貼了不少，謝雲方和紀銘晖更是連貼紙條的地方都沒有了。

玩到十一點多，三人都沒少吃，兩大盆的東西只剩下薄薄的一層底。紀銘晖到樓下把成箱的飲料拿上來，三人沒了打撲克的想法，東倒西歪的躺在炕上看着電視，房間裏熱，三人脫的都只穿襯衣、褲。姬曉輝給兩人拿了兩套被子，房間裏的溫度，用不着蓋太厚的被子。

“還吃餃子嗎？”有些撐着的姬曉輝開口詢問，吃餃子是習俗，年年都吃，現在條件好了，有的人家周周都能吃上一頓，吃多了，有些人就不太喜歡吃了。

“吃，別弄太多，我們仨，一人吃兩個應應景就行了。”紀銘晖盤着腿坐起，在炕上用撲克擺王八陣。姬曉輝點了點頭跑到樓下，在一樓的客廳裏看了一下，然後沖着樓上的兩人喊，“這裏還有鞭炮呢！要不要放了？”

“放，當然放。”謝雲方坐了起來開始往身上套衣服，“今年我們有兩家店呢！得放放嘣嘣。”

紀銘晖看了看剛擺好的王八陣，瞪了謝雲方一眼，“就不能等一會兒，十二點再去放。”

“那不行，等十二點就晚了。”謝雲方已經套好了衣服往外走。

紀銘晖從炕上跳下來，以最快的速度套好衣服，跑下樓，和謝雲方兩人往出擡鞭炮。姬曉輝在廚房裏熱餃子，把壓好的豬爪醬一下，做了椒鹽排骨，又燒了一道青菜，還生煎了兩條魚。等兩人放鞭炮回來，姬曉輝已經擺了一桌子的菜。

樓上的電視，在無人的房間裏傳出倒計時歡快聲音，窗外的鞭炮響個沒完。餃子端上桌，本人啓了三罐啤酒，碰了一下。新的一年已經開始了～～～～玩的時候三人都沒少吃，現在是真吃不下什麽，不過豬爪被三人強吃進肚，三人都想在來年好多抓撓一些，應景的餃子，三人一人吃了一個，紀銘晖吃到一個帶五毛硬幣的，姬曉輝郁悶，他就放了一個硬幣怎麽就讓紀銘晖吃到了，謝雲方瞪着沒有硬幣的餃子，又看向姬曉輝的，“就一個帶硬幣的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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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今年我肯定事事順。”紀銘晖得意的大笑。

～～～～

初一早晨，外面的天氣很不錯，姬曉輝縮在被子裏繼續睡，紀銘晖睡覺的時候嫌炕上熱，在客廳裏的沙發上睡的。謝雲方幹脆在一樓平時姬曉輝的房間裏睡了一夜，早晨謝雲方就被家裏的電話召喚回去了。

紀銘晖之前已經和家裏講過，睡得迷迷糊糊的，覺得有些冷，抱着被子沖進屋裏，炕上還有些溫度，紀銘晖舒服的伸伸腿，翻個身又睡着了。

睡着睡着，姬曉輝就覺得不太對，眯着眼睛看了看，好嘛，一只大腳丫正放在他鼻頭，姬曉輝忙推開，坐起身看了一下時間，已經十點多了。再看紀銘晖，一身橫在炕中央，姬曉輝抽了抽嘴角，起身洗臉去了。初一雖然不用去拜年，但，也要吃飯的。

坐在衛生間裏，姬曉輝正在努力的排洩昨天吃多的部分，傳來敲門的聲音，“曉輝，要尿急。”姬曉輝望着棚頂，“後院有一室外廁所，一樓也有廁所。”姬曉輝剛說完，就聽到跑下樓的聲，翻了個白眼，姬曉輝擦幹淨屁屁，按下水箱，開始沖澡。

等姬曉輝下到一樓，紀銘晖正縮在椅子上看電視，一手握着手機，一手拿着昨天剩下的炸貨，往嘴裏扔。

“你很餓？”姬曉輝準備做粥，昨天吃了太多油膩的東西，胃還有些漲。

“還好，你要做飯了嗎？那個……”紀銘晖猶豫着要怎麽開口。

“你要回去了？”姬曉輝愣了一下，轉身看向紀銘晖，臉上露出不舍，雖然他習慣了一個人，卻還是希望有人能陪在身邊的。

“不，不是，是這樣的，剛剛我爸打電話說想看看書店和家教中心。我爸和我媽都有風濕，那個，我想讓他們在這裏住幾天，可以嗎？”紀銘晖說得小心翼翼，偷偷的看着姬曉輝的表情，“我弟可以住客廳的，我跟你住一樓，拜托。”

姬曉輝默默的轉身，其實是因為他不想去別人家過年，所以紀銘晖才想這招吧！“可以。”

“耶～～你答應了，真的是太謝謝你了，我這就給他們打電話，讓他們多帶些菜過來。”紀銘晖歡呼着，立刻抱着手機打電話。往廚房裏走的姬曉輝嘴角上揚，心裏揣着各種心思。

紀家的人來的很快，見到紀爸爸時，姬曉輝呆掉了，這人是市委書記，別過頭去看紀銘晖，心裏內牛。紀爸爸和紀媽媽真的是來住火炕的，紀銘晖直接引着兩人往二樓的房間走，紀家的保姆給鋪上薄褥子後，兩人便住到了炕上。“這火炕就是好。”

“其實我家這個已經不算是純火炕了。”姬曉輝覺得有必要解釋一下，別讓人誤會了。

“嗯，我聽銘晖講了，你就是姬曉輝吧！來，炕上來坐着，讓保姆去準備吃的就行。”紀爸爸拍了拍身邊的位置。

姬曉輝心裏覺得挺怪的，這紀書記一點兒架子都沒，還挺親近的。爬上炕坐到紀爸爸指的地方，“紀……”

“叫伯伯就行，我聽銘晖講，你想炒地皮，或是想炒房，給我講講你是怎麽想出來的。”紀爸爸很是直接的問了出來。

一邊的紀媽媽瞪了丈夫一眼，“剛來屁股還沒坐熱呢，你就知道難為人家孩子。”紀媽媽打量一翻姬曉輝，長得挺清秀的，幹淨，身上穿得雖然不是什麽牌子的東西，卻十分整潔，“曉輝啊，昨天銘晖給你添麻煩了。”

“沒，我應該謝謝銘晖哥的。”姬曉輝忙着解釋，心裏有些拘謹，身邊坐着的可是市委書記啊！

“曉輝……”紀媽媽還準備說什麽，被丈夫的輕咳聲打住。“你早晨吃了沒？”

“剛剛和銘晖哥吃了些粥，沒敢多吃，馬上就要準備午飯了。”

“媽，剛剛我在廚房裏吃了一塊排骨，可比劉阿姨（保姆）做的好吃多了。”紀銘耀跑上來，一手抽出紙巾擦手，很自然的趴到炕上，“曉輝哥過年好。”

“啊！過年好。”姬曉輝說完之後臉突然紅了起來，有些懊惱的抓着頭發扯了扯。“我好像沒給伯伯嬸嬸拜年。”

“哈哈。”房間裏的幾人都笑了起來，紀媽媽擡手揉了揉姬曉輝的頭。

“喲，這炕怎麽這麽熱。”紀爸爸擡了擡屁股，“雖然不是純火炕，可以夠熱乎的，不比火炕差啊！”紀爸爸把腿伸開，“我還是小時候住過火炕。”

姬曉輝真不知道要怎麽和這麽親切的書記接觸，有些不知措。

紀爸爸沒再提起姬曉輝想要炒地皮的事，等到保姆上來請幾人下樓吃飯，紀銘晖才竄到姬曉輝的身邊，“別那麽拘謹，這裏是你家，不是書記的家，你要是看他不順眼，我幫你轟他出去。”

姬曉輝一頭的黑線，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