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過年（二）

還是有些不願意去紀家的姬曉輝被紀銘晖硬拉着出了門，姬曉輝覺得這樣的日子看別人家團團圓圓的，自己就一人，心裏挺憋屈的。掙不開紀銘晖，姬曉輝的臉色有些難看。“我過幾天再去吧！今天真的不能去。”姬曉輝一手抱着大門，一手想要掙開紀銘晖的拉扯。

“我說你怎麽這麽別扭呢，你一個人在家有什麽意思？”紀銘晖松開姬曉輝的手，想着要不要直接扛起來往外走。

“你到底懂不懂，今天是過年，我去你家看着你們一家人團團圓圓的，我心裏好受？我會呆得很舒服？”姬曉輝快速的退回院子裏，直接把大門關上，插好，轉身回屋。

被關在門外的紀銘晖摸了摸鼻子，他以為帶着姬曉輝回去，應該可以讓這個呆呆好受些，好像他想反了。紀銘晖默默的走了幾步，又回頭看了看緊閉的大門，遲疑了一下後，拿起電話給家裏打了過去。

回到屋子裏的姬曉輝松了口氣，拿起布把客廳收拾了一下，又在爐子裏添了一些煤，煤是李家叔叔幫買的，剛冷的時候，就幫忙買了回來，那會姬曉輝正忙着考試，忘記買煤的事，還好有李家人幫忙想着，不然今年冬天就要冷死了。

把電視打開，姬曉輝坐在凳子上看電視。過年，電視裏的節目也沒有什麽好看的，不是春節晚會倒記時，就是各市為了迎新年辦的專題節目，年年是如此。盯着電視，姬曉輝腦子裏想的東西卻是亂七八糟的，正想要不要關了電視，去看書，就見窗邊有人影在晃。姬曉輝心裏咯噔一下，難道是遭賊了？姬曉輝吓得跑到廚房拿起燒火棍，拎着走到窗口，側着身子往門的方向看，家裏的窗口都塑鋼的，除了正常的鎖之外，姬曉輝當時聽說更安全的方法，立刻也試了一下，真的很好用，用電鑽在窗戶的交替處打眼，并不打透，能插一支方便筷子，窗戶更加安全，在外面就算是用蠻力也打不開，除非把玻璃打碎，這樣的窗戶，玻璃又怎麽可能會輕易的碎掉。

現在天已經漸黑，看不清外面的人影正面，只是隐隐約約感覺是高個子的男人，姬曉輝越看越覺得不對，把燒火棍扔到一邊，跑過去開門，就見紀銘晖抱着懷不停的跺腳。“你怎麽進來的？”

“嘿～翻牆。”紀銘晖傻笑，然後一溜煙的進了屋，“真是太冷。”說着又跺了跺腳，換上大毛拖鞋。“還是屋裏暖和。”

“你怎麽沒回去？”姬曉輝有些防備的看着紀銘晖，他是不可能跟着紀銘晖去他家過年的。

“放心，我進來不是讓你跟我回去過年，而是我準備在這兒陪你過年。你都準備了什麽過年的東西，怎麽一點兒都不喜慶，我不是帶了燈籠過來了嗎？還有對子，先挂燈籠，再貼對子，還有‘福’字，雖然晚了點兒，不過也不算太晚。”紀銘晖說完便開始把他帶來的那堆東西往外翻。

“只貼對子和‘福’字吧！奶奶剛過世，挂紅燈籠不好。”姬曉輝攔着紀銘晖的動作，剛剛聽到紀銘晖說陪他過來，心裏暖暖的，以前每年過年，他都會早早睡去，就怕自己胡思亂想。姬曉輝承認自己是個懦弱的人，哪怕是經過那麽大的打擊，他現在還是沒有學會堅強。

紀銘晖找出對子和“福”字，“電筒呢？有沒有漿子？”

“有大的透明膠。”姬曉輝跑進房間，沒一會兒拿着剪子和透明膠出來，“哪個是上聯，哪個是下聯？”

“呃……管他呢，貼上就行了。”兩人跑到大門口去貼對子，門上貼了兩個“福”字，是正“福”，兩人借着電筒的亮欣賞了一下自己的成果，似乎有些一高一低，兩人也不在意，呼了口哈氣，跑回屋子。

看了一下時間，是晚上六點半，外面已經是大黑了。

“我把謝雲方也叫來，晚上正好在書店門口放鞭炮。”紀銘晖一邊說着一邊往裏走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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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曉輝想了想，決定做些什麽，家裏不是一個人，有客人在總是要準備一些吃的。拿起兩個洗好的蘋果，切成片裹上面放進油鍋裏炸。打了雞蛋，和面一起攪均炸面片。紀銘晖打完電話後，就跑到廚房看姬曉輝忙和。“以後要是哪個女人嫁給你，就享福了。”

姬曉輝只是笑笑，他大概是不會結婚的，他肩負不起別人的人生，以前沒有想過，現在也不會想的。

紀銘晖當姬曉輝的笑容是害羞，也沒多說，心裏在考慮要不要把姬曉輝拐到手，他才是初三的學生，而且人太認真，他有些下不去手。

謝雲方過來的很快，姬曉輝剛把面和好，正準備炸面片。紀銘晖已經吃了不少蘋果片了，酸酸甜甜的味道很不錯。聽到大門響，紀銘晖跑出去開門，手裏還掐着兩個蘋果片。

謝雲方算是第一次進姬曉輝家的門，打量一翻後，看向紀銘晖，“這個不像是沒錢家的小孩。”

“估計是他奶奶生前留下的，我聽李嬸念叨過，姬曉輝的奶奶是個很能幹的人。”紀銘晖原就沒想查姬曉輝的身家，倒是隔壁的李嬸子很熱心的講了很多姬曉輝家的事。

謝雲方沒再多說，老人去世，沒了可以遮陰的人，姬曉輝死摳錢也沒什麽，畢竟他才讀初三，以後高中，大學都是要用錢的。

兩人擠進很大的廚房，看着姬曉輝忙着炸面片，謝雲方拿了一塊扔進嘴裏，沒什麽味。

“你要是覺得沒有味，可以撒些鹽或是糖，現在還是熱着，放涼了就會很酥很脆的。”姬曉輝見謝雲方沒有什麽表情，便解釋道。

紀銘晖立刻找出鹽撒了一些，“他嘴太快，你還要準備別的嗎？要不要幫忙。”

“還要炸些肉丸子，我見到你帶過來的有鱿魚，我準備裹進面做鱿魚丸。”姬曉輝把鍋裏炸得差不多的面片撈出，把餘下的都放了進去炸。

“謝雲方也帶了不少東西過來，你看看還有什麽能炸的，一起炸了吧！我幫你切鱿魚。”紀銘晖很爽快的挽起袖子準備幹活。一邊的謝雲方看了好友一眼，冷冷的開口，“你會嗎？”

姬曉輝沒忍住笑了起來。謝雲方轉身出去把帶過來的吃的拎了進來，有一些水果，還有雞翅，豬爪，排骨，臘腸，羊肉，牛肉和新鮮的蔬菜。

姬曉輝把火關了，蹲在地上看了一下，“我給你們炸茄盒吃，肉餡的。”姬曉輝挑出清菜，“紀哥，你負責洗菜，謝哥負責跺肉餡，一定要跺均，不然就不好吃了，我把排骨烀上，豬爪用高壓鍋壓上，你們洗好就到二樓廚房正對着那間屋子休息，炕肯定很熱乎。”

“沒事，在這邊跟着你學着做。”紀銘晖覺得挺新鮮有趣的，不準備做大少爺。謝雲方在一邊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紀銘晖的說法。

姬曉輝沒拒絕，切一些蔥姜蒜，找了幾粒大料扔進鍋裏煮排骨，指揮着謝雲方跺肉，姬曉輝又盛了些面，攪得很稀，準備一會挂糊的。把鱿魚拿出來讓紀銘晖洗幹淨，指揮謝雲方切成小塊，合着面做成丸子，扔進鍋裏炸。

洗好菜的紀銘晖覺得有意思，立刻吵着“我要弄”，搶過姬曉輝手裏的勺子，做丸子。

謝雲方瞪了紀銘晖一眼，手拿菜刀的勁重了幾分，姬曉輝立刻叫停，“肉差不多了，我來就好，謝哥洗洗手吧！”

“哈哈，我一聽曉輝叫謝哥，我就想笑。”紀銘晖一邊玩得過瘾，一邊不忘嘲笑好友。

三人在廚房裏折騰了三個多小時，轉戰到二樓。

“這個房間果然像曉輝說的，很暖和。呼～炕上都燙屁股。”紀銘晖剛坐下立刻跳了起來，看着房間裏的擺設，姬曉輝似乎經常用這個房間。

“冬天我就在這邊住，下面燒火上面立刻就能熱，這下面是循環管，你沒發現你用的水都是熱的嗎！我們家冬天也是可以洗澡，不會覺得冷的。”姬曉輝一臉的驕傲，當初房子還是他自己設計的，放在以前是沒有什麽特別的，放在現在卻是很讓人驕傲的。

“不錯，奶奶很有超前思想。”紀銘晖點了點頭，他只當房間的設計是姬曉輝去世的奶奶想到的。

謝雲方躺在炕上舒服的伸伸，“我記得以前老師有講過，睡火炕可以去風濕的。”

“是，躺在上面可真舒服，如果不是前面我們裝的全是空調，我真想也搞個火坑。”紀銘晖躺在炕尾，炕頭太熱，他受不住。“對了，你說是循環水，你們家水費到了冬天是不是很多。”

“哈？你不知道這片的水費都是按人頭收錢嗎？我家以前就我和奶奶，只收六塊錢，現在就我一人，應該是三塊錢，但是前面改成了門市，就按五個人收的，李家也是，不過他們家更多一些，因為那邊的家教中心每天上班的人多，被定為二十人，算上他們家的就二十三人。不過他們家和我家的設計不一樣，他們家沒有循環水，是最原始的那種上半夜很熱，下半夜很冷。我家是恒溫，燒得多了，才會很熱。因為這個房間是第一個受溫的房間，所以是會覺得比別的屋子熱很多，而且這個屋子的管排得很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