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私人觀光

私人游樂場裏三十多樣游戲設施, 韶初寄拉着邊致玩了七八樣。最後邊致在結束夢幻飛車以後,他扶着櫻桃小丸子垃圾桶吐了。

櫻桃小丸子垃圾桶:“……”

“你還好吧?”韶初寄從旁邊的無人便利店裏拿了一包紙和一瓶水遞給邊致。然而眼裏卻帶着一絲狡黠的笑。

邊致接過來漱口擦嘴,面如菜色地看了韶初寄一眼, 吸了一口氣,說:“韶總高興了嗎?”

韶初寄眉毛一揚, 心情不錯,她見邊致雖然身體不舒服, 但是心裏一定舒泰了, 說:“高興了。”

邊致一臉“被你打敗了”的表情, 有一瞬間想捏扁韶初寄。他喝完剩下的水,把空瓶扔到垃圾桶裏, 然後彎腰打橫抱起韶初寄。

“喂你還有力氣抱人啊!”

“去哪兒啊?”

“放我下來!”

她晃着腳丫子最後還是沒能晃下來, 而是被邊致抱上了觀光小火車,坐到了最後一節車廂。

觀光小火車下面有軌道,繞整個游樂場一圈,以每分鐘三米的緩慢速度行駛,不按暫停它不會停下。

邊致關上車廂的門, 天色擦黑,小火車外漂亮的裝飾彩燈亮起,車頭的大燈也在有節奏地閃動着。邊致在app上點擊行駛,小火車緩緩啓動,在軌道上繞着偌大的游樂場開始行駛。

“休息一下吧。”邊致坐在軟軟的座位上,伸直大長腿,放松地靠在窗口。

“你手機一直在震動, 不看看嗎?”韶初寄坐在他對面,腳丫子踩在他腳上。

邊致:“不用。”他今天推了三四個會,壓了十幾個文件沒有簽。桑介已經給他打了十多個電話, 最後他回複了個:在造人。

然後桑介就安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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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初寄也學他的姿勢靠在窗口,看着他,斟酌了下語言,說:“抱歉,今天把你妹妹的生日攪黃了。”

邊致撩起眼皮看她。

韶初寄腳趾夾着邊致的褲腿,說:“今天是不是讓你難堪了?”

“畢竟當時那麽多人,大家都知道了那段荒唐的過往。可能明天一早就會有新聞報道,到時候所有人都會知道邊家的醜聞。”

韶初寄見邊致沒說話,只是探究地看着她,心裏沒了底,不知道邊致在想什麽,只能試探着說自己的想法:“你一直沒有揭穿那段過往,可能也是在權衡。一方面龍詩白不想讓你去計較當年的事,一方面邊妙晴和鐘淑楠又是無辜的,她們會因此受到傷害。畢竟鐘淑楠一開始也是被邊川國騙了。你雖然不是她所生,但她一直待你如己出。你以前雖然恨她,但她也是無奈的。就是因為這些制約着你,你看着邊川國逍遙,但又對他無可奈何。”

“你可能也會想,如果當年鐘淑楠第一個孩子沒死,你可能不會被邊川國要回來。而龍詩白生下你以後,邊川國還會造謠說那是龍詩白和別人的孩子,你就會一直在異樣的眼光中成長。但是幸好沒有如果,不然你可能會變成一個變.态殺人狂。”

“嗤——”邊致聽到最後一句偏過頭去笑了,肩膀還微微聳動。

韶初寄急了,收回踩在他腳上的腳丫子:“你笑什麽,我說得這麽認真,你怎麽好意思笑?!”

邊致拳頭抵在鼻間,點點頭,忍着笑,示意她繼續說。

韶初寄白了他一眼。想了幾秒,醞釀情緒,說:“資本圈裏的人只知道你從小是個混賬,不服管教,不受約束,但又有誰知道,你曾經最崇拜父親,可他卻是個人渣,明明承諾愛龍詩白,結果轉頭就背叛。父親的喜歡和愛太廉價,你怎麽可能尊敬這種男人,只會覺得承諾都是狗屁!”

邊致眼底笑意消散。

他緩緩放下抵在鼻間的手。

十一月的夜晚有些涼,他剛才汗濕的後背此刻被車窗吹進來的冷風吹幹,但也涼得滲骨。

低低嘆了一口氣,看着韶初寄認真的漂亮眸子,溫聲說:“我不在乎那些了,想聽聽看你的想法。”

我只在乎你對我的想法,別人的無所謂了。

韶初寄覺得他的眼神太灼熱了,有些不敢直視,避開之後,想了想,說:“我在想,會不會是因為父親帶給你的陰影,讓你……害怕觸碰感情。不敢說愛,也不敢聽別人說愛。”

說完她小心翼翼擡起眼睛看邊致。對方目光沉沉,在不太明亮的燈光下,顯得異常幽深。

兩人對視長達十秒,安靜得只聽得見觀光火車緩慢行駛在軌道上的聲音。

就在韶初寄覺得氣氛不太對的時候,邊致收回長腿,敞開雙腿,雙手手肘撐在膝蓋上,俯身湊近韶初寄,似乎在她眼裏探尋着什麽,說:“還有嗎?”

韶初寄眨了眨眼,她不知道這是說對了還是說錯了,怕又會被邊致笑,斟酌了一下,說:“別人說你沒有心,雖然表面帶笑,但是心裏藏刀,千萬不要被你蠱惑,不然會被坑得渣都不剩。可我覺得,那是因為你太重感情了。所以不敢輕易付出,怕被糟蹋,也不敢輕易得到,怕辜負別人。于是你在別人眼裏雖然常常是笑着的,但就是可怕、冷漠、無情。”

見邊致聽得很認真,她大膽了起來,說:“但也就是那樣特別讓女人着迷。如果你花心,就是渣男界的頂級選手,絕世海王,每個女人都心甘情願當你海裏的魚,除了我。”

“嗤——”邊致扶額笑了,他本來聽得很認真,但是韶初寄說得就是這麽令人發笑。

“你太過分了!我說得這麽認真你怎麽又笑了!!!”韶初寄氣得胸膛起伏。

邊致一把将韶初寄撈過來,抱到自己大腿上,讓她靠在自己懷裏,摟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摸摸她的腦袋,溫柔地哄着:“我不該笑的,小媳婦兒說的對。”然後在她額頭落下一個吻。

本來韶初寄還想發作的,但是被溫柔地哄着,她頓時什麽氣也沒有了,而且剛才她被風吹着還有點冷,這會兒被抱在溫暖又寬大的懷裏,還有個大腿坐墊,舒服地美了美。

以前啊,沒少有人跟她說,邊致是個笑面魔鬼,千萬別被他俊美的外表欺騙,不要把他想得太完美,更不要陷進去,他不會喜歡任何人。

她以為訂婚的時候才看清了邊致的這面目,其實那時候也沒有,是她太不了解邊致,而邊致自己也看不清自己,所以造成了誤會。

人心都是肉長的。沒有人生來就鐵石心腸、無情無義。邊致也不可能無緣無故那樣令人害怕和畏懼。他也有弱點和害怕的東西。

太重感情就是他的弱點。

別人真心愛上他就是他害怕的東西。

所以訂婚那晚,邊致才會問她:“你想結婚嗎?”

而她的死亡,對邊致來說也是沉痛的打擊。

可是啊……除了她懂他,誰又懂他呢?就連他母親可能都不懂。

韶初寄抱着邊致的腦袋,心疼地吻了一下他。

邊致沉沉地說:“我最愧對的那個人,不知道怎樣才能去彌補。”他目光灼灼看着韶初寄。

韶初寄吻住他的唇,纖細的手臂摟住他的脖頸,她知道邊致說的是她。她會讓邊致好好彌補她的。

之前她也說過,會讓邊致親口說——“我喜歡你。”

否則,她是不會先說的。

本來只是淺嘗辄止的吻,但是邊致忽然加深了這個吻,變得綿長而深刻。

邊致的體力可能已經恢複,此時他有些興奮,有力的大掌按在韶初寄後背,讓她緊緊貼着自己的胸膛。

韶初寄可能也感受到了他的興奮,推了一下他,趕緊提醒:“這裏是在游樂場觀光小火車上。”

邊致在她脖頸輕輕笑了一下,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臉上:“私人的。”

也就是說沒人會進來。

韶初寄身體一緊,從臉頰紅到耳根,覺得羞恥又刺激,還從來沒在這裏開過船。她忽然又想到什麽:“還是不行,小火車在繞着游樂場行駛。”

“那不是更好嗎?”邊致笑。

韶初寄忽然咬唇擰眉嬌哼了一聲。但又口是心非地說:“不好。”

原來修長的手指在點火。邊致眼眸火熱灼灼。

“剛才你說,如果我是海王,誰都可以當我女人,唯獨你不,對吧?”邊致。

韶初寄緊緊咬住唇,她不敢說話,怕發出奇怪的聲音。只能點點頭表示回答。

邊致捏着她的手指,說:“那如果你是海王呢?我見喜歡你的人很多。”

韶初寄腦子裏不大清明了。

邊致繼續說:“如果你是海王。我願意當你無數條魚其中的一個。但是……我相信,我這一條魚能把你喂飽,讓你再也吃不下其他魚。”

“要不要看看我的魚?”邊致引誘着她,“我的魚雖然長得很吓人,但實力不容小觑,上面的鱗片也很清晰,你應該能感受到吧,嗯?”

那個“嗯”字尾音上挑,帶着綿柔的挑.逗。羞得韶初寄什麽也說不出埋在他懷裏。

邊致沒有放過她,繼續撩她,聲音緩慢又蠱惑:“想不想看看大魚?”

邊致故意道:“怎麽不說話,大魚游走了?”

逼得韶初寄不得不說話:“快……快進來……”

“什麽進來?”

“大、大魚……啊!”

……

夜裏,游樂場閃閃亮亮,觀光小火車蹦蹦跳跳,和軌道還發出嗯嗯啊啊的碰撞聲。隔一陣還會發出滋啦一聲,然後小火車就安靜一小會兒。

但很快小火車又會開始蹦蹦跳跳,不過窗口會探出韶初寄的腦袋,她會趴在車窗口又哭又叫。

觀光小火車一直激動地蹦到大半夜,它今天使用的時間實在是太長了,而且總是蹦,終于在最後滋啦一聲,它壞了。

偃旗息鼓地不動了。

沒過多久,整個私人游樂場的燈光和小火車的燈一起滅了。

小火車裏到處都是( ),沒辦法坐人。于是邊致抱着韶初寄下車,看着累得睡着的韶初寄,說:“旗袍還挺結實。”

……

次日早上。他們回到了湯臣一品。

兩人躺在床上,韶初寄發燒了,邊致沒有。

“嗯……你讨厭。”韶初寄細白的手指捏着被子擋住自己的發燙的臉。

邊致側身單手支着腦袋,摸摸她被蒙住的腦袋。

韶初寄翁聲翁氣不滿地說:“說好三次,結果又是五次。害我都感冒了。”

“抱歉,實在沒忍住,”邊致,“那要不要給你請假,今天不去練歌了?”

今天韶初寄要去學唱《貴妃逝酒》主題曲。但是她昨晚叫了一夜,都提醒她忍住,但是她忍不住,嗓子應該不舒服吧。

“當然要請,”韶初寄不高興,“這個樣子怎麽去嘛!”

邊致再次拿過她的手機,幫她給黛咪姐發消息。完了後見韶初寄小腦袋露了出來,壞心地說:“哦,剛才你還沒醒的時候,蒲智障又來加你了,我拒絕了。”

他把拒絕的回複內容遞給韶初寄看,只見上面寫着——

我錯了:“我是蒲知洲,初初加加我,求你了。”

韶初寄:“我是邊致。”

然後對方就再沒有發消息了。

上次他就已經讓桑介暗示蒲知洲韶初寄有老公了,也不知道是桑介工作沒到位,還是蒲智障理解能力有問題。人家都有老公了還糾纏不放。

“什麽啊?!”韶初寄急得在床上板。

邊致淡淡地說:“他不是智障就懂得起。幸好他沒繼續糾纏,不然我還會告訴他,你确實身嬌體弱,一碰就哭,還是上面下面一起哭。”

韶初寄臉又紅了:“你個色.批!”

當然邊致是逗她的。只是不想告訴她自己還記着上次的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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