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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段顧最後還是沒有成功的醒過來,但這無異于一個大驚喜,這證明他離醒來已經不遠了。

對于這個段厲卻是絲毫沒有發現的樣子。

前段時間無論什麽時候段顧都能感覺到離自己不遠處的呼吸聲,而這幾天段厲似乎時常出去,雖然出去的時間都不太長,每隔兩個小時都會來看看他,段顧能夠聽到段厲的步子永遠都是匆匆的,似乎總有許多沒完成的事兒,晚上回來睡覺時也是沾床就睡着了,遠不像之前那麽性質盎然的要和他xxoo,當然,在睡覺之前他總是不忘在段顧耳邊說一句‘我愛你’。

對于這個段顧并不在意,至少他自己是這麽認為的,但今天就突然有些不習慣了,牆上的鐘聲已經響了九下,段厲還沒有回來。在平常段厲早就應該坐在窗邊的書桌前開着小臺燈看文件了,段顧能知道段厲為什麽非得用小臺燈看文件是開大燈——在燈光下睡覺對身體不好,顯然段厲一直都把他當做睡着了而已。

就像是原本總在手邊貌似不怎麽有用的東西突然有一天找不到了的那種空落落的感覺,倒不是有多在乎,只是習慣了,而習慣往往是最可怕的東西,它總能夠無聲無息的侵入人的骨髓,從此一發不可收拾。

經過這些日子的訓練,段顧已經從只能動動眼皮到現在的睜開眼睛了,當然,這個他并沒有讓段厲發現。也直到這時候他才發現什麽都看不到不能動要比看得到一些不能動要好得多。

至少在看不到的情況下不會這麽槽心。

床頭有一張照片,是段顧出院的時候照的,也是唯一一張段顧童年時代的照片,從相框的光滑程度來看應該是經常被人拿起來摩挲才是,還有窗臺的花,是段顧曾經最喜歡的白玉蘭,那是他以前在醫院時唯一帶回過病房的花。

還有他偶爾看過的,段厲現在的樣子,一點也不像他印象中的模樣。

原本稍顯浮華的模樣現在穩重了許多,甚至帶着一點兒久經沙場的血腥味,眉目間的鋒芒也盡數收斂,變成了一個穩重的将領。

段顧是知道為什麽段厲會這麽忙,這證明他當初留下的種子已經徹底成長了起來,如果成功,段氏集團将再次從段厲的手裏脫離出去,如果失敗,也将兩敗俱傷,總之段厲讨不了好。本來如果他在的話這個計劃應該可以在當時的三個月之內完善,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但段顧另一方面又不明白段厲為什麽要這麽忙,從當時的情況看來,段厲已經有了另一重新的勢力了,完全不需要再維持段家的發展了,就算集團是世界前列,應該也不是段厲的性格看得上眼的才是。

“我回來了,對不起,今天回來晚了。”

段顧剛閉上眼睛,段厲就推門走了進來,身上幹幹淨淨沒有段顧讨厭的灰塵味道,顯然是已經洗過了。

輕輕坐在床邊,看着三年多以來沒有絲毫變化的臉,段厲眼神有些空洞,高大的身軀竟然顯得有些佝偻,“段顧,你怎麽還不醒過來?我知道你以前在公司累,我也知道你身體不好,但是我真的沒想你死啊,我只是覺得你太累了,想幫幫你,可是為什麽你就是不醒呢?”

“我知道,你一定是生我氣了,以後我聽話好嗎?只要你醒過來,我就把公司還給你,你看,我現在把它發展得好好的,我們明年就能跻身世界五強了,這不是你以前的目标嗎?我幫你達成了。還有這些天搗亂的人我也把他們給解決了,”在說到解決那兩個字的時候段厲的聲音有些輕描淡寫,但段顧是明白的,“所以你快點醒過來好不好?那個你不喜歡的女人也已經進了墳墓,以後就只有我們兩個,就我們兩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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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還是太小看這人了,段顧心裏震驚,聽段厲的說法,他應該已經把他埋下的暗線解決了,而且應該是毫發無損。還有他口中的那個女人,是他的未婚妻,後來變成了段厲的未婚妻的女人,曾經一度段顧都認為段厲對她是真心的。

“所以,你快點醒過來好不好?”聲音驀地變得柔軟,段厲一遍又一遍的描繪着段顧的五官,動作溫柔而熟練,像是已經做過無數遍了。

段厲的手就算是指尖也帶着些微的老繭,有的是童年時期留下的,有的是後來留下的。

漸漸地,段厲的動作停止了,過了許久,一聲嘆息在段顧耳邊響起,很輕,就像一根羽毛落在人心上,明明沒有重量,卻又因為在心上而重若千鈞。

嘆息聲響起的同時段顧還感覺到有一滴水落到了他的眼角,同一個位置,曾經落過另一個人的淚。

段顧睜開了眼,他看到了一個會流淚的男人,他曾經以為這人永遠都不會哭,就像他以前以為蘭德也不會哭一樣。

段厲是驚愕的,至少他的表情是這麽告訴段顧的。

可能是的一個認為永遠也不會實現的夢想突然實現了和心裏原本已經接受的現實發生了落差時的不實感,讓這個原本再堅強不過的男人的表情變得十分可笑。

可惜段顧不能動,甚至連表情都沒法做出,不然他真得好好嘲笑一下這家夥。

段厲的臉上還有沒有擦幹的淚痕,此時表情正驚慌失措的看着段顧,像是被發現了做壞事兒的孩子。

這讓段顧想起了那年在醫院那棵玉蘭樹下恐慌的孩子,同樣的表情,同樣的眼神,只是他們當時到底是用什麽樣的目光來看對方的呢?段顧不記得了,段厲應該也不記得了,他們記得的,都只是那種感覺而已。

“段顧你醒了?”很快段厲就反應了過來,在掐了自己大腿一下發現這不是做夢之後眼神噌的亮了起來。

對于這個,段顧當然不能回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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