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你喝酒了?

阮漪涵是了解秦海瑤的,很多人喝酒會上頭,她表現的最明顯的卻是眼睛,紅彤彤的眼睛跟個小兔子似的。

秦海瑤很少碰酒,之前,阮漪涵也基本上不讓她碰酒。

原因很簡單。

見識過她的厲害。

那是重生前倆人第一次過情人的時候。

阮漪涵纏着秦海瑤不放開,在她耳邊說着讓人崩潰的話:“你看看你,每次都這麽拘謹,就是在床上也放不開,今天我們過節呢,不來點刺激的麽?”

來點刺激的?

秦海瑤直接灌了一大杯白酒下去。

當天晚上,可真的是刺激壞了。

阮漪涵這一輩子也忘不了,秦海瑤紅着眼,黑漆漆的長發披在肩頭上,通紅的眼睛盯着她看,眼睛妩媚的笑,聲音像是來自深淵的妖精:“今天晚上,我說的算。”

阮漪涵興奮的想要去抱她,秦海瑤卻早有準備,塗着紅色蔻丹纖細的手指戳着她的鎖骨:“不許動。”

那是秦海瑤人生第一次意義上的反攻。

讓阮總這一輩子都忘不了。

她有多麽的強勢、霸道……用力。

“不會耽誤阮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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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海瑤冰涼的聲音割破阮漪涵的記憶,她回過神來看着眼前的人。

很奇怪的感覺。

曾經你的至情至深,會讓你被傷的體無完膚。

而當你傷的體無完膚之後,你可以把你曾經的至情至深傷踩在腳下,肆意欺淩。

就像是一個怪圈。

裏面的人,沒有幸存者。

進了卧室。

秦海瑤還是老樣子開始消毒搓手,她是有心事兒的。

阮漪涵可以看見她不安的低着頭,薄薄的唇咬了又咬,秦海瑤一直很瘦,腰細的仿佛一個用力就能折斷,阮漪涵盯着看了一會兒,她一步步逼近她。

秦海瑤想事情想的太出神了。

連阮漪涵在靠近都不知道,一直到手臂強勢的圈住她的腰,秦海瑤才恍神,她驚慌失措,可人已經被阮漪涵抱在懷裏了。

“你在想什麽?”

她在算計她。

阮漪涵的眼眸冰冰涼,不帶一絲感情。

之前,她也會這樣看着秦海瑤,但遠沒有現在的兇狠。

秦海瑤伸手要去推開她,卻被阮漪涵攥住了,“我有傷,秦醫生。”

嘴上說着溫柔的話,眼裏卻是讓人窒息的恨。

秦海瑤果然就不動了。

果然是個合格的醫生呢。

阮漪涵的手緩緩的貼上她的臉,秦海瑤的肌膚好的像是陶瓷一樣,白皙冰涼。

那手像是蔓藤一樣爬上臉頰,明知道是危險的警告,可是忌諱她的傷口,秦海瑤一動不動,只是僵着身子任她輕薄。

那手一路向下。

從眼睛,鼻子,再到唇。

就在秦海瑤要受不了那折磨的時候,她卻突然的離開。

阮漪涵走到床上坐下,自顧自的開始解衣服,露出紮着繃帶如玉的胳膊,“開始吧。”

她就是這樣的讓人捉摸不透。

放在一般人身上,肯定是害怕惶恐不安。

可是秦海瑤永遠是秦海瑤。

她似乎已經習慣了阮總的陰晴不定,她走過去,開始為她的傷口上藥。

傷口已經結疤。

阮總的身體底子在那,畢竟從小嬌生慣養的,體質不錯。

秦海瑤認真的清理,“還有兩三天就會好了。”

她的話是溫柔的提醒,一般的病人聽見說身體要賺好的消息也會開心,可是阮漪涵卻用空着那一只手去拿煙,淡淡的:“好了秦醫生就不來了麽?”

秦海瑤的手一僵,她擡頭看着阮漪涵。

阮漪涵的眼眸很深,黑寶石一樣泛着攝人的冷光:“秦醫生,你不會不知道我對你有好感吧?”

這樣的話,明知道不過是有錢人閑暇之餘的玩笑話,秦海瑤的手還是克制不住的抖了一下。

她正在給阮漪涵的胳膊上藥,那一下的顫抖讨好了阮總,她勾了勾唇角,淡聲問:“說吧,你今天過來是有什麽事兒?”

秦海瑤驚訝的看着阮漪涵。

她從小就不是一個善于表達心思的人。

只要她不想說,無論是秦沁,還是養父母,沒有誰能看透她。

可是阮漪涵……

阮總平靜的與她對視,眼裏冷氣蔓延,心裏更是冰涼。

還要用這樣無辜的眼神來勾引她麽?

沒用了,秦海瑤。

我被騙你過一次的。

你怎麽還可能成功?

曾經,秦海瑤是她的愛人,是她放在手心呵護的寶貝。

而現如今,不過是她的手裏的玩物。

“楚醫生說,阮總這邊在找醫生。”

秦海瑤的聲音柔和清淺,目光沒有與阮漪涵直接對視,而是專注的看着她的傷口。

這就是她接近自己的第二步麽?

阮漪涵有點想笑,“秦老師消息到靈通。”

這話就是帶着諷刺與輕視,秦海瑤沉默了片刻,她擡頭看着阮漪涵:“那阮總看我可以麽?”

可以麽?

阮漪涵盯着她看,因為要清理傷口,所以燈光開的格外的亮,這樣的光是很檢驗一個人的顏值的,什麽脂粉化妝品在強光下都遁無可遁。秦海瑤是一貫的淡妝,她的皮膚通透的幾乎透明,紅唇泛着清香,眼眸裏滿是真誠與認真。

這樣一個眼神,足以讓人沉淪了。

阮漪涵嘴角微微上揚,淡淡的看着她,“想當我們阮家的私人醫生,你還不夠格。”

明知道沒有那麽簡單。

可當聽到這樣的話時,秦海瑤的心還是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不知道到底是為了她自己,還是為了妹妹。

阮漪涵玩味的看着她失落的表情:“醫生不行,玩物可以。”

玩物?

秦海瑤看着阮漪涵。

從小到大,她雖然被寄養在別人家。

但是養父母從來沒有虧待過她。

她一路經受了良好的教育,從小也是老師眼中的優秀生,到了高中更是重點培養對象,即使現在在大學當老師也是系裏栽培的苗子。

這樣粗暴折辱人的話。

秦海瑤第一次聽到。

偏偏對她說這話的人毫不在意,沒有絲毫的憐憫和尊重。

阮漪涵看着她,另一手把玩着沒有點燃的煙:“你回去想想吧,三天後,要麽答應,要麽滾。”

……

第二天一早。

阮奶奶在垃圾桶裏發現了自己親手切好的西瓜,忍不住暴跳如雷:“小王八羔子,你居然把我切的西瓜給扔了!”

阮漪涵才睡醒,就穿了個睡衣,肩膀還滑下去了,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大早上的,你嚷嚷什麽。”

阮奶奶憤怒極了,“拐呢?我的拐呢?”

眼看着又要挨揍了。

阮漪涵這才笑着抱住奶奶:“好啦,是秦醫生她不吃我才扔掉的,我怕你吃了壞肚子。”

“真的?”

阮奶奶狐疑的看着孫女,阮漪涵笑了笑:“真的。”

撒謊這東西。

真的是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早飯時間。

秦沁過來了,她從老家托人帶了幾樣小菜給奶奶嘗嘗,阮奶奶吃的開心,就着鹹菜喝了兩碗小米粥。

剛吃完飯,她就嚷嚷着看電視,被阮漪涵拒絕了,“去聽音樂,你這幹眼症回頭又要犯了。”

“我用你管!”

眼看着又要吵起來。

秦沁無奈的笑了笑,她看着阮漪涵:“昨天去公司感覺怎麽樣?”

阮漪涵的目光往奶奶那邊滑了滑,壓低聲音:“姨,我今天不去了行不行,怪累的。”

“不行!”

平時都說阮奶奶有點聾,這關鍵時刻比誰耳朵都好使:“你昨天才去第一天就給我請假,你能不能有點出息?!”

阮漪涵撒嬌耍無賴,“我胳膊疼,難受的不行,不去不去就不去!”

阮奶奶氣得掄着拐杖就轉身,秦沁趕緊攔住了,“阿涵确實傷還沒好,孩子想休息就休息一天吧。”

“你就慣着她吧!”

阮奶奶恨鐵不成鋼,可終究在看着她胳膊上的繃帶時,語氣軟了下去。

如果說阮家之前的幾代還有一些抱負,一步步的做成行業老大。

那到了阮漪涵這一代,奶奶感覺她能保住家底就行。

眼看着孫女縮在沙發裏劃拉手機吃蘋果吃的那叫個開心,阮奶奶就氣不打一處來:“你說說你,不好好工作,不好好的忙事業我就不說什麽了,一天到晚沒個正行,老大不小了,還不給我帶回來個孫媳婦。”

阮漪涵打了個哈氣,她慵懶的撩了撩自己的長發:“以你孫女的長相,你還用擔心麽?回頭就怕帶回來的太多,你看花了眼。”

阮奶奶盯着她看:“不許給我亂勾搭。”

阮漪涵揚了揚眉,閑聊一樣:“奶,昨兒我去公司,簡單的看了看公司簡介什麽的,好像這些年阮家的大部分人都是秦姨掌握着呢。”

阮奶奶點了點頭,順手把孫女準備喝的可樂給拿了過去,自己偷偷喝了一口。

“奶奶歲數大了,前幾年感覺腦袋不大好使了,你又不争氣,也幸好有你秦姨在了。”

阮漪涵繼續閑聊:“看來我秦姨真是挺有手段的啊,能讓奶奶這麽相信。”

這話說的味道有點不對了。

阮奶奶擡頭看着阮漪涵:“廢什麽話?你爸媽當年突然離開,家裏都是你秦姨幫着撐着的。”

眼看着奶奶盯着自己看,阮漪涵笑了笑:“我秦姨也是認真,昨天我去公司轉了一圈,發現從上到下都以她為尊,忠心耿耿的。”

阮奶奶聽了沉默了,手邊的可樂被孫女又拿走了都不知道。

阮漪涵輕巧的起身,結束了閑聊。

她知道,奶奶不會因為她的三言兩語就動搖心思。

但細雨潤無聲。

她就是要這樣一點點的讓老太太警覺起來。

下午的時候。

阮漪涵在家裏的健身房跟阿離運動來着。

她的胳膊還沒有完全好,不能做過激的運動,就在旁邊看了一會兒阿離打拳。

阿離的身手不錯,多年的練習也讓她身材矯健,反應迅速。

但終究是……

阮漪涵想起了秦沁身邊那臉上有疤忠心耿耿的段子,沉思了片刻,說:“阿離,我記得你有一個遠房親戚叫什麽徐建的。”

阿離擦了擦頭上的汗:“是啊,怎麽突然提起他來了?小孩大學剛畢業,忙着找工作呢。”

阮漪涵:“嗯,讓他過來跟着你幹吧。”

阿離怔了怔,她眼裏綻放喜悅:“真的嗎?他能行嗎?”

能跟在阮漪涵身邊的人,基本上都是老夫人或者秦沁一手安排的。

無論是資歷還是背景,那都得是杠杠的。

她那個親戚徐建說白了就是一個五大三粗的傻小子,喜歡什麽不好,就喜歡在拳棒上的功夫,前一陣子嚷嚷着要去少林寺出家,差點沒把她嬸兒的鼻子給氣掉了。

阮漪涵煩躁的蹙眉:“讓你去你就去,磨磨唧唧的。”

阿離開心的幾乎要跳出來,趕緊擦幹淨汗要出去把這個消息告訴嬸子。

離開前,阮漪涵吩咐了一句:“這個時間,秦海瑤差不多要來了,讓她來這。”

這兒?

健身房?

阮漪涵沒有回應她的質疑,而是手一伸,痛快的脫掉了外套,露出內裏緊身白色的小背心,她晃了一下脖子,腳上也動了動,像是在熱身。

阿離本能的咽了口口水。

她怎麽感覺……阮總眼裏有殺氣……大學的時候,她跟着阮漪涵去跟人尬架的時候,她才會這樣。

阮漪涵擡了擡眼,淡然的看着阿離催促:“看什麽?把人給我帶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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